丁不一的脸色变得阴沉沉的,时而青,时而白,阴森可怖。
八桥镇街口的一幕,在他眼前出现。
白如水端起了酒盅,一饮而尽:“就在爷爷钻出最后一人的胯裆时,红毛狼一刀砍了下去,爷爷未来得哼一声,便身首两异,红毛狼杀死爷爷后,又指着小孙女道:‘斩草除根,以免后患!’那名拿着折叠刀的手下叫着,就让她死在这刀下吧。”
房中一片沉静。
良久,丁不一吁口气道:“是谁救了你?”
白如水道:“是毒蜘蛛白如烟,她恰从巷口路过,便杀了那个拿折叠刀的手下,夺过折叠,并救走了我。从此,我便改名为白如水进了百毒堂门。从入堂之后,我就开始练功,师傅白如烟待我很好,不仅教了我一套百练刀法,还将百毒秘笈传授给我,这秘策是只有掌门人才能习练的,十年后,师傅白如烟去世,我便接替了她的位置,成了有毒帮的掌门人。”
丁不一捂住酒盅道:“你没去找过红毛狼那伙人?”
白如水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找过了,但没找到,至今我还不知道杀害爷爷的凶手究竟是什么来路。”
丁不一毅然道:“白帮主放,因果循环,事必有报。丁不才,日后练好武功,一要讨回您的血债。”
“是吗?”她的眸子明亮照人。
“当然。”丁不一点头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欠情还情,欠义还义。你救我一命,我自然是舍了性命,也要替你报这个仇的。”
“希望你日后能有这个能耐。”她话语平淡,但却充满了希望。
丁不一扬起头:“当然能行,岂不闻浪子回头金不换么?”
他已决心去老子山学剑法,心中充满了自信。
稍顷,他又道:“我真是个窝囊废,要是真在街口死了,大仇未报,大事未了,又不能结认姑娘这样的豪爽的佳人,岂不要抱恨终身?幸喜你恰从街口经过,我们得以萍水相逢,否则,我真是追悔莫及了。”
白如水静静地道:“你以为我是无意中抬八桥镇街口经过的吗?”
丁不一怔了怔:“难道侮是有意去八桥镇?”
“不错,”白如水抬手撩起一绺秀发,“我是特意去八桥镇找你的。”
丁不一眼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你特意来救我?”
白如水沉声道:“那你就猜错了。”
丁不一微讶道:“你特意找我干什么?”
白如水抿着的嘴唇里吐出两个惊心动魄的字:“杀你。”
丁不一从椅子中跳了起来:“你为什么要杀我?你我近日无怨,远日无仇,就算是为了一年前,我不肯见你的缘故,你也不该来杀我呀?”
白如水的脸色冷峻,目光如同利刃:“负情郎该杀,你是死有余辜。”
丁不一惊得得扭曲了脸。
自己时候变成了负情郎了?
天下唯有女人最难纠缠!
第十一章 摄心大阵法
白如水瞧着惊疑不定的丁不一,从贴胸怀中摸出一条小手帕,缓缓地展开。
一朵枯萎了梅花跃入丁不一的眼帘。
丁不一痴痴地望着白如水手中的枯梅,双眉攒成了一条线。
这梅花似曾相识。它开在哪里,为何会技以,又为何在白如水手中?
他索尽脑汁,实在无从想起。
白如水低声吟道:“湘妃危立冻咬脊,海月冷挂珊瑚技。
怪惊人能妩媚,断魂只有晓寒知。”
丁不一眉毛一挑,脑际中一道灵光闪过,他想起来了,想起了两年前一个巧遇。
两年前,他与爹爹去了一蹬泰山十八盘,在下山的途中,他们宿在岭谷的广平寨。他在寨在觉得很无聊,半夜踱出寨外赏月,不期遇到了一个丑姑娘。这姑娘长得,但口齿伶俐,善解人意。有人陪伴总比没人陪伴好,于是他与丑姑娘携手夜游,观赏月景,玩了整整一夜。
凌晨,他与丑姑娘分手时,看见谷壁上长有一枝梅花。他自吹了一通功夫后,又自告奋勇为丑姑娘去摘梅花,不想谷壁沾有露水十分湿滑,他险些从壁上坠落下来,好不容易才巧施妙计,用腰带击落一朵梅花。
当他把梅花送给丑姑娘时,一时诗兴大发,便顺口念了一首萧德藻的《古梅》诗,当时,丑姑娘十分感动,小心翼翼地将梅花用手帕叠好,并回吟了一首韩驹的情诗《九绝为亚卿作》,道了声:“一年后再见”。便转身走了。
他逢场作戏,一夜游玩,赠花作别,不出一日早把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这一朵枯萎的梅花,这一首萧德藻《古梅》诗,勾起了他的回忆。
难道两年前在泰山岭谷遇到的丑姑娘,是白如水乔装而成?
一首《九绝为亚卿作》其五诗句,脱口而出:“君住江滨起来楼,萎居海角送潮头。潮中有妻相思泪,流到楼前更不流。”
白如水闻诗,眼中噙着泪水,似爱似恨,似喜似怒:“亏你还记得这首待?”
“我怎么会……记不得呢?”丁不一支吾着道。
白如水恨声道:“你不用骗我了。你既然记得,怎么忘记我的一年之约?怎会将梅花退出,找我于桃花园门外?”
“白帮主,我不知道……”
“你想说,你不知道我就是那个与你夜游泰山的丑姑娘,是不是?”白如水声色俱厉。
丁不一陡地扬起头:“是的,我不知道你就是她,当时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我是个负情郎,你要杀就动手吧。”
这位花花公子,也有自做的时候,这傲气来自他先天的本性。
白如水地站起,怒眉相视道:“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深地刺伤了那个丑姑娘的心。她认为你是个不重貌而重情的奇男子,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才华横溢的如意郎君,不顾师傅的遗命,深深地真情地爱上了你。她每夜捏着你赠给她的梅花睡在这床上,反复地叨念你给她的诗句,白天望眼欲穿,夜间魂牵梦绕,柔肠百结……”
他被她的真情所打动,心中的傲气荡然消失,充斥着内疚和愧意。
她雾水般的眸子瞧着他,继续道:“当你拒绝见她时,她的心碎了,像镜子一样碎裂了。她病了,发高烧,说胡话,泪水浸湿了这张大床。”
泪水从白如水眼中簌簌落下,这是伤心的烫人的泪水。
丁不一呆呆地看着她,陪着她淌下了两行泪。然而,他却不知用什么话去安慰她。
白如水似是自语又像地在继续对他说:“一个月后,她病好了,但心却死了。她从床上下地时的第一句话便是:‘大梦醒来,我虽生犹死。’她决定执行师傅的遗命,对负情的男人进行无情的报复,师傅就是因为爱上一个男人,而又被那男人抛弃后才建立这百毒帮帮会。”
丁不一垂下头,就像是一个听审的儿犯人在听法官宣读自己的罪状。
“她决心去杀他,一共杀了三次,但每次都不忍下手,她总觉得他与自己有一丝相同的之处,恍若就是自己的亲人,她想饶恕他,却又不愿意、不甘心,一年来她一直在矛盾中痛苦挣扎。”白如水顿丁顿话锋,又道:“这一次,她听说他是天老邪的儿子,但再次决心杀他,但是……”
丁不一低声道:“你不但没杀他,反而还救了他,你已经原谅他了,不打算杀他了。”
白如水目芒陡地一跳:“不,刚才我还打算杀他。只要他刚才敢伸手抱我,我这一刀……”手腕一抖,一道冷芒从腰一泻出,抵住了丁不一喉咙管:“就保准要他的命!”
“我看他并不像个无情无义的好色之徒,”白如水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弯刀一折,收回腰内,他在作家祠堂肯身救我,在这里又不受色肉诱惑,应该是个可以相信的正人君子。
丁不一猛地抓住她的小手,柔声道:“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这个负情郎!”
白如水没缩回自己的手,却挑眉道:“你竟敢对我动手动脚,就不怕我杀你?”
丁不一坦然的道:“我现在是真心待你,就象你真心替我治屁股上的杖伤一样,这有什么可怕的?”
他为她深情所动,已动了真情,说的是真心话,很真挚,很诚恳。
她身子向他靠靠,眸子盯着他道:“如果你真是真心的话,你该将你的事告诉我了。”
他毫不犹豫地道:“那当然,请坐下来说话。”
两人并肩坐下,比刚才亲热了许多。
丁不端起酒盅,先敬了白如水一盘,随后找开了话匣子。
他很坦然,将桃花园发生的事,包括对爹爹身份的怀疑,金面佛的吩咐,到洪泽湖老子山找独孤双吊学剑,及小贞偷拐走全行装财产,全都告诉了白如水。
白如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一句话。她脸上表情淡漠,但心里却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狂涛巨浪。
她实际上已掌握了丁不一大部分情况,因此,她知道他没有说一句谎话。
他坦诚相待,是值得信赖的男人,自己没看错人,这辈子跟定他了!
她知道自己无法脱开身。女人,痴情的女人,是一步错,步步错,而且会错下去……
丁不一从杯中掏出魔花玉石递给白如水。这是小贞唯一没有拐走的东西。
白如水拎着魔花玉对着烛光照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也没见过这种奇花图案,江湖上没有哪个帮堂、门派使用这种花形图案作为标志的。”
丁不一眯起眼问:“会不会是七邪鬼王的联络信物?”
“不会的。”白如水肯定地说道:“他们联络信物是各自拥有的铸有宫了印记的宝剑,不会是这声玉石。”
丁不一凝眉道:“这就奇怪了。”
白如水将魔花玉石递还给丁不一:“暂且不要去管经,带它去见狂孤双吊再说。”
白如水又道:“东厂和锦衣卫已经盯上你了,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我们?”丁不一颇感意外。
白如水双凝视着他道:“我决定即刻解散百毒帮,与你一道去老子山。”
丁不一困惑地道:“为什么要解散百毒帮?”
白如水道:“袁骏星可能已知道了我的身份,即使不知道,东厂也会很快地直到百毒帮百花堂来的。”
丁不一道:“东厂和锦衣卫是冲着我来的,如果他们知道我已经离开了百毒帮,也许不会为难你们。”
白如水摇摇头道:“你还不知道东厂这些人的狠毒,他们是绝不会放过百毒帮的,再说江湖险恶,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去老子山。”
丁不一笑笑道:“我还有小乞丐余小二呢。”
白如水正色道:“那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非得送你去不可。”
丁不心头淌过一股暖流。这白如水比那个拐财的的狠心的小贞,经强胜十倍、百倍,两人简直是没法比!
他禁不住握住她的手:“你要送就要送我一辈子。”
她将头轻轻地靠到他的胸脯上,轻声地道:“不论是好是坏,我这一辈子是跟定你了。”
他伸臂将她纤细的腰肢轻轻环住:“白帮主……”
“嗯……”她在他怀中扭动着娇躯嗔声道:“你还叫我白帮主?”
“我该叫你什么?”他的嘴贴到她的脸腮边。
“叫水姐姐。”
“水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比你大一岁一个月零三天。”
“唷。你对我了解得真多。”他双手紧了紧,将她柔软滚烫的身躯贴紧了自己的身子:“我爱你,全心全意的爱你,绝不骗人。”
他心中有说不同的喜悦和兴奋。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想不到要想娶做老婆的小贞。拐着他的财产跑了,而当年扮成丑姑娘的白如水,却躺在了他的怀抱中。
他这一次不是逢场作戏,而是真心的爱而他惊悸的领略着男女之间的情爱,和由此情爱而迸发出来的难以压抑的欲火。
“不一!”她软绵绵的躺在他的怀中,心火亦在灼炽燃烧,“你以后不会抛弃我吧?”
“绝对不会,日后我若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必遭到打雷劈,不得好死。”他将他紧紧搂住,嘴唇压到了她的红唇上。
“嗯……不……嗯……”她带着少女的娇羞,怀中躲避着,秀美蓬松的头发在他的鬓边厮磨,娇嫩的脸蛋,不时向两边偏动。
他喃喃呼唤着:“水姐姐……我地真心爱你……”
她身上的红纱罩脱落了,蝉衣内雪白的胴体在颤抖。
这不再是诱惑,而是爱的欲火和理智的抑制在拼搏。
“不一,我需要你!”她啊了一声,双手猛勾住他的脖子,将颤栗的身子紧紧压在他的身上。
她是个极有个性的女人,认准了的事,敢作敢为。
两人狂热的吻,相互拼命的吸吮。
房内的景光暗淡下去,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欲火在燃烧,两人的心碰撞在一起,溅起一朵朵炫目的火花。
“嗯……嗯……”房内响起了白如水的呻吟声。
这不是痛苦的呼声,也不是无病的装作,而是一种最能撩拨男人心火的销魂之声。
她并非做作,亦不是诱惑,而是她对强烈爱情的呼唤。她是属于那种大胆而狂热的女人。
四壁的纱摊在砷吟声中颤抖。
大床在呻吟声中摇曳。
丁不一如痴如醉地抱起软绵锦的白如水,走向大床。
他将白如水放倒在床上,头在晕眩,心在狂跳。
爱和肉欲之火已将他熔化。
白如水闭眼躺着,高耸的胸脯在急剧地起伏,脸就象三月红透了的樱桃。
她在等待着那兴奋而又神秘的一刻。
他觉得这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在这个时候,他居然能想到这一点,这就是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她软绵绵地躺着,一动不动,一切都交付给他了。
房内的烛光暗到了极点,只剩下一点火星儿。
对丁不一和白如水来说,他俩已站在了一个玄妙、神奇的魔宫门前。
魔宫的门是敞开着的,就待两人踏步进入那个神妙的世界。
了不一决心闯入魔富,哪怕门内是那把能折叠的锋利的弯刀,也不顾心中灼炽的烈火已使他无法忍受。
花前月下死,做鬼也风流,丁不一猛地扑压在白如水的身上。
此时,“冬!”房门打开了。
四名手执长剑的花女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