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三看到了不一的脸色,猜到了他的心思,忙道:“金大人,别看这两副家法怪……吓人的。我却从来没用过,尤其是对后阁楼……”
丁不一截住她的话:“退下!”接着转脸对四我将领道:“你们过来。”
四名将领无奈上前:“卑职在。”
丁不一指着竹仗道:“你们四人执杖,与我重责贺金慈大小刑杖各二十!”
四名将领相互看了一眼,齐声道:“是。”
四将领分别执起竹杖,走到贺金蠢身旁,一将领轻声道:“公子,这事你也看着了,咱们不打不行,你忍着点,咱们会尽量手下留情。”
贺金鑫横下心,往地上一趴,四将领抡起竹杖就要打。
“慢!”丁不一又是一喝。
“大人还有吩咐?”四将领垂手道。
丁不一突然声音冷得令人心悸:“贺金鑫将裤子扒下”
“大人……”贺金鑫歪起头,似在哀求。
丁不一目光闪了闪,复咬牙道:“我叫你扒,全都扒下!”
冷厉的声音,不容拒绝的命令,万花楼顿时宛似掉入了冰寒的地窖。
贺金鑫眼里透出两道凶光,狠狠地盯着丁不一。
丁不一胸中蓬地腾地一团怒火,牙缝里一宇一顿地透出声音:“抗命者斩!”
余小二哩地从小包中取出一柄短剑,高擎在手中:“皇上上方宝剑在此,专斩贪官污吏,大逆叛贼,先斩后奉!”
“该死的东厂番子!”贺金鑫心中暗自恨骂。
丁不一冷声道:“贺金鑫,你认为你不该杀么?”
贺金鑫全身一抖。
全堂的人包括将领和兵丁不在内,都暗笑一声:“该杀。”
丁不一又道:“惨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贺金蠢眼中的凶光顿失,只觉得裤挡一热,一泡尿已禁不住撒了出来。
所有的人又暗中答一声:“当然敢。”
丁不一霍地站起身来。
贺金鑫颤抖道:“别……动手,我……脱。”
贺金鑫扒下湿淋淋的裤子,显出白哲的屁股。
丁不一对四将领道:“杖下敢掏私者斩!”
竹杖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实打实的竹板拍肉声。
贺金鑫杀猪似的叫喊。
竹杖带起的血点在空中飘舞。
白暂的屁股变成一个偌大的烂胡瓜……
四十竹杖刑毕。神色十足的闯进万花楼的总兵公子贺金鑫蠢变成了一条死鱼,瘫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丁不一对将领和兵丁道:“今日之事不可宣扬出去,否则本事将公事公办。”
“不敢。”将领和兵丁齐回道。
丁不一对堂内的人道:“谁敢多嘴,杀无赦。”
“是是”。一片点头应唯之声。
“贺金鑫,今后不准你再踏进万花楼一步。”
“小人领……命,”贺金鑫挣扎着,拱了拱手。
丁不一下令不准将此事宣扬出去,已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面子了。
“滚!”丁不一手臂一挥。
龙日照和常桂山挟起贺金鑫,在将领和兵丁的簇拥下,灰溜溜地出了万花楼。
贺金鑫心中好生后侮,早知如此,不该如此,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真他妈的倒霉,算是让鬼白打了!
贺金鑫等人走后,不一指着两副竹杖道:“巫三娘,这东西怎么办?”
巫三娘讪讪笑道:“那还用大人说来人啦!劈了,劈了当柴烧。”
全堂顿起一片欢呼声,姑娘们都用感激的眼光望着丁不一。
了不一掏出袖中龙日昭塞给他的银票,一张干两票面的银票,打给巫三娘道:“一个月之内不准苏小玉接客,一个月后,我来替她赎身。”
巫三娘先是一怔,随即打个哈哈:“遵命,遵命!小玉姑娘可算是交上好运了。”
堂内响起一片赞扬和恭维声。
丁不一背着手和余小二大摇大摆地登上了要楼梯。
暖春阁里,苏小五烫好了酒,备好了莱,恭迎着凯旋归来的英雄。
丁不一坦诚相待,将自己的真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小玉。
坦诚使两人的心很快地重叠在一起。
她把他当成了拯救自己的恩人。
他把她当成了心中的白如水。
她向他发誓,今生今世一辈子等着他。
他向她保证一个月在老子山练完剑后,定来接她。
琴弦轻拨,歌声在他心中回荡。
妄愿为云逐画樯,
君言十看归航。
恐君回首高城隔,直倚江楼过夕阳。
时间悄然流逝。
夜,悄悄地在囚禁它的幽黑洞容里脱身而出,变成一片耀眼的光芒。
天已放亮。是该分手的时候了。
她找到了她的归宿。
他找到了他的依托。
两情绩缝。难舍难分。
然而,他们必须分手。
没有惊动任何人,悄然出了暖春阁。
丁不一连唤数声余小二,有人答应,但未见出来。
丁不一和苏小玉推门而入。
余小二背着红缎小包,正搂着小雯在亲嘴,亲得“叭叭”
直响。
“该动身!”丁不一大声道。
两人倏即分开。
余小二咧着嘴在笑。
小雯低下头,抿起小嘴,脸红得像石榴。
“我一定来接你。”余小二跟着丁不一定出门外。
小雯和苏小玉追出门外,看着丁不一和余小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小雯将头靠到苏小玉的肩头上,轻声道:“小姐,我……”
苏小玉轻轻环住她的肩膀,脸贴着她的秀发:“我明白。”
此时苏小玉的心情和她一样,无须再多说什么,多解释什么。
苏小玉挠着他返回暖春阁。
两人各点了一桩香,插到九窍香炉里,默默褥靠上苍保佑她们心中的如意郎君。
她们知道他俩的旅程中充满了险恶,但对他俩却充满了无比信心。
丁不一和余小二两位英雄,带着胜利的喜悦,大步走出万花楼。
此刻,他俩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自信。
然而他俩并不知道,危险就在前面。
第十七章 吃人内脏的蛇刑
天朦朦亮。
冷例的晨风吹过街巷,空中已微现出寒露降临的料峭。雄鸡喔喔的长啼报晓,在晨风中回荡。
余小二打了个冷隙,在街旁的一家当铺前停住脚步。
丁不一问:“怎么不走啦?”
余小二摸着后脑勺道:“我越想这事越下妥当。”
余小二道:“昨夜我们冒称东厂二档头的事,万一泄露出去,苏姑娘和小雯就惨了。”
丁不一道:“我已经吩咐他们不准声张,贺金鑫为了面子,那班客人为了性命,应该不会说出去的。”
余小二却不以为然道:“那可不一定,你能担保这许我人中没有多嘴婆和饶舌人?”
丁不一担心地道:“你说怎么办?”
余小二道:“马上将她俩赎出来,送到乡下去。”
丁不一徽讶道:“赎出一?咱们现在哪里去弄银子?巫三娘说她两人的赎金至少要两万两。”
余小二用手指指当铺道:“这店里有的是银子。”
丁不一瞪起眼:“你想当劫匪?”
余小二笑着道:“那倒不必,咱们可以拿这个去当?他举起手,指间拎着那块东厂印牌。”
对余小二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自己身上偷走东厂印牌,丁不一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只是耸耸肩道:“你以为这玩意儿能当两万两银子?”
余小二揩揩鼻涕道:“在别家当铺不行,在这家准成。”
“为什么?”丁不一问。
“因为这家当铺实际旧东厂番子的联络站,专为外出东厂人提供活动经费的,东厂二档头提取两万银子,根本就算是一回事。”余小二对东厂的事也知道不少。
丁不一深沉道:“东厂联络站?万一袁骏星在里面怎么办?”
余小二啧啧道:“大哥,你别吓我行不行?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待丁不一再说话,余小二已上前敲响了当铺的门。
“谁呀?”门内有人喝问。
余小二没答话,又是一阵猛敲。
大门豁然打开,呈个睡眼蓬松的伙计站在门内:“什么事?”
余小二把手中的东厂印脾在伙计眼前一晃,转身对丁不一道:“二爷请。”
丁不一迈开大步走进当铺。
“二位……”伙计的睡意此刻才醒。
余小二将印脾往柜台上一扔。
伙计拿起印牌仔细看过,立时满脸堆笑:“原来是二挡头到了,小的有眼不识春山,望二爷怒罪。”说罢,便准备沏条。
丁不一伸手阻住伙计:“不用了。我因公干要取两万两银子。”
“行,行。”伙计一边点头应着话,一边绕进柜台。
看来余小二的话没错,区区两万两银子在这里根本就不算一回事。
伙计打开抽屉,扭动机关,从抽屉暗柜里拿出一本帐簿,翻开页码,递给丁不一,又将柜台上的笔墨送到丁不一手中:“请二档头画个押就行了。”
丁不一略一思付,挥笔写下:“纹银两万两,袁骏星。”
伙计接过帐簿微微一怔,随即道:“二爷是要现银还是银标?”“银票。”丁不一答着话,眉毛却已微微弓起。
“请二位稍待,小的这就去取银票来。”伙计收好帐簿,迅速走时晨屋。
伙计色不对,其中定有缘故!
丁不一钮头对余小二道:“情况有些不对。”
“你别疑神疑鬼的,绝对没事。”
余小二翘起二郎腿,犹自在回味昨天与小雯的热吻,闭着眼,嘴唇翘得高高的啧啧直响。
丁不一抓起柜台上印脾,转身就往门外走:“快走!”
他已经感到了危险。
“哎!”余小二站起身,“这个胆小鬼,真是……”话未说完,他一声狂叫,向门外猛窜。
里屋门帘掀起,袁骏星如苍鹰扑出。
丁不一不幸言中,袁骏星果然在这个江厂的秘密联络站里!
“嗨!”沉喝声中,袁骏星一掌将窜到门边的余小二击倒,追出街心。
余小二被巨力推到门角,头撞在墙壁上,刹时昏死过去。
丁不一已逃至街口,脚下微微一滞,回头看看余小二跟上来没有。
袁骏星大吼一声,凌空扑至,宝刀跃然出鞘。
浩然的刀光威猛无比的劈落,无地仿佛也被这狂悍的气势所扯裂,晨光在刀芒下失去了光辉。
他为丁不一丢尽了面子,吃尽了若头,对其恨之骨,这一刀自是竭尽全力没有丝毫的留情丁不一在迟滞的瞬间,已被刀光罩住,他无力还手,只得闭眼认命,街口突窜出一人,手中长剑带着破空锐啸,斜刺里横撞上袁骏星的刀光。
“当!”刀剑碰撞的光芒像团火球。
袁骏星的刀弹向空中。来人的剑坠向地面。
“快定”来人一声厉喝,喊话间,手腕猝翻,长剑跳弹而起,诡异地刺向袁骏星面门。
丁不一声没命地往前猛窜,惊慌中只见到救人的人是个身材魁梧的蒙面人。
袁骏星急退三尺,挥刀横扫蒙面人的凌厉而诡异的一击,蒙面人的剑倏地往回一缩,躲过扫来的刀锋,若灵蛇滑向袁骏星下身。
好奇诡的剑法!袁骏星无奈,只得托地跃身再退。
任他退得多快,长衫下仍被剑锋削去一幅,剑尖划破了大腿的肌肤,一溜血珠,随着闪动的身影抛落地面。
他大惊失色,自从他出宫十年以来,血磕宫魔刀迄今还从未遇到过对手。
蒙面人究竟是人?
错憎之间,蒙面人掠身疾进,长剑才闪如电刺至,那架势非要将他置之于死地不可。
“当当当”袁骏星边挡三剑,但都不是实处,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哩!薛宇红空中跃至,一声清啸,响亮悦耳。
两一碰,倏即分开。
蒙面人飞身后退,双肩下晃,人已飘出三丈之外。
薛字红立在袁骏星身旁,凝身不动。
袁骏星一挺刀,欲跃身追赶,薛宇红伸手住了肩头:“不用追了,马公公要你去见他。”
蒙面人一连几跃,没入街口,消失在曙光在光。
薛宇红瞳孔深处闪过一道光亮。
袁骏星曙光下的脸更为苍白:“大档头,他是谁?”
薛宇红凝神片刻,沉声道:“对头。”
两人转身返回当铺。
铺门紧紧闭上。
呜咽的秋风卷着一层落叶,从街心刮过。
当铺后院,高墙,夹壁,套屋,阴森而神秘。
里屋,太师椅上端坐着马公公。
马公,皇宫太监,五十多岁,中等身材,微胖,冷铁般的长脸上布满着皱纹,一双三角眼像蛇眼一样闪着冷光。
屋内没有窗户,光线透不进来,四壁黄的烛光更增添了几分冷森的气息。
薛宇红站在马公公太师椅的左。
袁骏星站在屋中央。
袁骏星的脚下姥缩着余小二。
太师椅前搁着摊开的绣花红缎小包,包里搁着戏斑里的圣旨小上方宝剑鬼脸,假锡皮锭银和小委的那只香囊袋。
余小二一双小眼胆怯快望身穿便服的马公公,心中在想:“这个老乌龟是谁?”
马公公冷冷一哼,道:“圣旨,上主你这个东厂二挡头当得不错呀。”
余小二一听马公公尖细的声音中犹如泼下一瓢冰水。
糟霉透顶,落在东厂太监手中了!
他蜷缩的身体禁不住一阵哆嗦。
“你害怕了?”马公公阴侧侧地道,“很好,如果你肯告诉我,丁不一打算到哪里去,去干什么,我就可以饶你一命。”
余小二缩了缩身子,颤声道;“谢谢……大爷,只是可惜我并不知道丁不一打算左哪里。”
他心里却道:“老乌龟,叫我出卖朋友,瞎了你的狗眼”
“哼!”袁骏星弯腰伸手捏住余小二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嘱……余小二涨着脸,乱蹬着手脚。
马公公摆摆手,示意袁骏星放下余小二。
袁骏星对这个偷走自己印牌的小乞丐痛恨已极,手臂暗运功力将余小二往地上一摔。
‘冬!’余小二重重地摔在石砖地上。一阵奇痛彻骨,但他咬着牙,没哼出声。
马公公脸上带一丝冷漠,浅笑道:‘很有几分骨气,我让你看一种新鲜玩意儿,看你还能不能闭得住嘴。’马公公朝薛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