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017待到山花烂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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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017待到山花烂漫时-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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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中,风华绝代的Jimi背着两把吉他,弯着腰,宛如用尽生命的力量。我看得
一阵心碎:这样的灿烂辉煌能够长久吗?

    果然,不堪社会和商业上的压力,他不过两三年后就死了。

    我亲爱的朋友啊,他们也是这样热爱摇滚,爱那喧嚣和力度。所以不停地练
习,两只手都是水泡,还要我帮他们一个个挑出来。

    那时我才15岁,他们也不过20多。穿过层层树叶,阳光调皮地洒在他们犹然
稚气的脸庞上,很温暖很温暖。

    可是摇滚的本质并没有那么美好。它本不过是从黑人蓝调划出来的一个小小
分支,那时还是五十年代。但突然工业时代的大爆发,让所有的年轻人陷入迷茫。
物质社会的无限丰富和精神上的无穷贫瘠形成剧烈反差,青年开始怀疑生命的原
动力在哪里?他们的热情和青春找不到出路,除了性他们无法掌握任何东西。

    于是绝望,于是呐喊,于是爆发。

    摇滚由此产生。它代表的是痛苦的心灵,和未来的质疑。从六十年代,摇滚
乐有了巨大的发展。伴随着它的永远是毒品、性和暴力。我心中无可比拟的摇滚
女皇Janis Joplin就是在这一风潮中无辜的牺牲品。她从小就长得很丑,家庭非
常不幸福,但在音乐上她有惊人的才华。可是她依然自卑,外表和内在巨大的不
可调和让她忧郁,最后在加洲的一家旅馆死于吸毒过量,那时她才三十出头。

    在这个圈子呆久了,你会觉得很空虚。我和朋友在一起的最后一年就是这样
的感觉,好象真是深深的疲倦。不用骗你,我也亲眼见过别人吃了摇头丸后的情
景。在没有见过之前,我以为会很恐怖。但其实真正见到了,反而是一片漠然,
好象这些都和你没什么关系一样。

    你,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

    我从不觉得,愤怒可以解决社会的不公和矛盾。但在男孩子眼中,仿佛只有
逃避才是最大的解脱。我那些朋友们的确很可爱,但现在想来,又是多少无知,
错失了多少机会。他们沉湎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

    我如今代他们觉得可耻。

    而当时,我却跟着他们瞎混。虽然还勉强顾着读书,但自己却知道——我不
是个纯洁的孩子了。脸庞光滑并不代表心的年轻。

    可我也理解,一旦进入摇滚这个圈子压力是非常大的。我的朋友们付出了无
数心血在这上面。他们以为会成功的。

    现在看来,他们估计错了。

    我想起了一个关于伟大的Beach Boys的故事。

    大家听到Beach Boys一定想到一堆大男孩穿著短裤唱冲浪歌曲——刚开始的
确是这样。冲浪、加州、阳光、泡马子都是他们歌曲的内容,但这只是很短的时
间,因为他们的才华实在是太惊人,尤其是Brian Wilson,他是六○年代少数可
以与John Lennon/ Paul McCartney 这对写歌搭档分庭抗礼的创作者。他只有一
个耳朵能听的到,而且像Lennon/McCartney有两个人,Brian Wilson也没有George
Martin这样可以帮Beatles 出主意、还会编写优美弦乐的制作人,他只能靠自己。
但他的才华将Beach Boys的音乐水平在某段时间内,推到超越Beatles 的程度,
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件事。后来因为竞争压力太大、嗑药过度,他消沉了很长的
时间。

    话说1965年,Beatles 发表了伟大的Rubber Soul ,Brian Wilson听了以后
大受刺激,在次年创作出Pet Sounds,这张专辑在各大摇滚杂志几乎都把他选为
历年来最伟大专辑的第一名。Paul McCartney听完这张专辑,惊为天人,一直到
现在他都认为这是他听过最完美的音乐。后来没多久,Beatles 很快就发表了也
许是他们又一张伟大的专辑Revolver,Brian Wilson听了更焦虑,不停想要做出
一张能超越Revolver的作品。这段时期,每个进入录音间探班听到新作片段的人,
都觉得Beach Boys将做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妙音乐。

    但问题在Brian Wilson做了太久,一直对做出的东西不满意,洗掉重录了好
几次,其间还经历了精神分裂,甚至将母带销毁。直到1967年的夏天,Beatles
出版Sgt。 Pepper Lonely Heart Club Band,Brian Wilson听完后觉得再也无法
超越做出这张专辑的音乐了,从此意志消沉了十多年,无法再振作起来。而当时
那些美妙的断简残编,只能在乐迷私下流传的bootleg 中,尽量拼凑原来的样貌,
这张原名为Smile 的音乐,就成为一张永远没有发行的伟大经典。

    大家看了这段故事以后,是不是觉得摇滚中的伟大天才有些可怖?竞争的残
酷性简直是让人会神经衰弱。如果细心些的朋友们,大概可以发现我在《山花》
中借用了一首他们的经典名作《Good Vibration》,把它送给了尹南。

    笑!我的朋友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苦苦沉浸在音乐的瓶颈中,希望能突破。
可到了最后也没突破。于是最后大家分开了。

    其中还有很多很多故事,我也不便再讲下去。不过确实有太多痛苦,我也是
在那时沉沦入黑暗。所幸我勉力爬了出来。

    但元气已经大伤。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这部小说我用心在写。容或有幼稚之处,
但真的尽力了。摇滚从来具有悲剧性的力量,南从一开始就选错了路,选错了成
功的道路,所以他要一直付出代价。

    很不幸地,最后一个代价由这般深爱他的以芗来代他偿还。

    结局无可挽回。真的无法挽回。他们一路就朝那里奔去,拉都拉不住。

    我觉得做人的典范该是象Joan Baez。她永远是个斗士,但理性而节制,连Bob
Dylan 做音乐都深受她的影响。记得看她一场八十年代的小型演唱会,她还未出
场时全体观众站起,报以热烈的掌声,直到她唱完离开才敢坐下去。

    这是何等的景仰啊!

    若非她始终争取人权,即使被捕也坚决反对越战等等高尚举动,能得到人们
这样的尊敬吗?

    我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做到这样的人。

    在写《山花》的过程中,碰到了许多事。现在想来,觉得自己很幼稚。我还
是象个孩子,那么不谦虚,那么不稳重。我很后悔。往后的日子应该会好些吧?

    深深祝福所有看我文的朋友们,顺顺当当地走下去,不要走象我一样的弯路。
做一个站得正的人是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事。

    望春风——《待到山花烂漫时》番外

    尹南走到孙以芗办公大楼下面。初春的太阳明晃晃的,却不刺眼,照在大片
大片的玻璃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南下意识地环视下四周,只见身后是熙攘的
人群,身前则是巍峨的华厦。

    这是以芗的位置,不是他的。

    自己不知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让那个如此完美的人对他这般眷顾。

    他于是迈步走进大楼,站在门内的大理石柱边,想等以芗下来。

    旁边接待处的小姐看到他,便走过来。到了跟前,才要开口,就吃了一惊:
“你是……是……那个歌星,尹南吧?”

    南笑着点头。

    接待小姐神色立刻古怪起来,吞吞吐吐地问:“请问您找谁?”

    南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道:“我能上去找孙先生吗?”说完,脸
立刻红了起来,双手不经意地扭住裤沿,仿佛做了什么很大胆的事。

    “哦,这样啊。可是孙先生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您能等一下吗?”接待
小姐脸色更加古怪了,上下打量着他。

    “那……没事了,谢谢你。”南听到这个回答,马上缩了回去,重新靠在柱
子上,眼睛里有着竭力掩饰的失望。

    接待小姐一脸了然,无声离开。

    过了大约三刻钟,孙以芗和一大帮子西装笔挺的男子边说边从电梯里走出来。
南一直盯着那扇电梯门,因此门开启的刹那,他就看见以芗了。可才想迎出去,
见到有那么多的人,便不自觉地想到自己的身份——不被祝福的同性恋。他那一
步于是也就迟迟没有跨出去。

    以芗不知道他今天会来,所以目不斜视地朝门外走去。南看着他英挺的侧面,
不知为何,竟有种心碎的感觉。这种痛来得是如此突然,以至于他都没来得及考
虑,便叫了出来:“以芗!”

    就在声音传出来的瞬间,以芗犹如心电感应般“腾”地猛回头,惊喜地看到
南站在不远处笑望他。他连忙迎上去,很自然地环住南的肩膀,低低地问:“你
怎么会来?”

    南的脸又红了起来,敏锐地发觉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在注视他们。心里虽有些
不好意思,但仍是甜滋滋的,于是也低低地回答:“我买好菜,看时间还早,就
来等你一起走回家。”

    以芗体贴地接过南手中的塑料袋,和公文包并在一手拿。然后很自然地转头
对那些目瞪口呆的下属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就向他们点点头,
搂着南慢慢走出去。

    怔怔地,怔怔地,尹南瞧着以芗坚定而温柔的双眸,再转头望了眼窃窃私语
的众人。头不禁低下去,心想:终究,还是以芗比他勇敢。

    这个念头在脑中这么一划过,便让他的心房颤抖起来,急剧收缩着。

    起码,自己要和他一样勇敢吧!

    于是,抬起头,对以芗笑了笑:“那些菜还是我来拎,你都辛苦一天了。”
说着,便将塑料袋抢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提在手上,和身旁的人儿一起走回家。

    当尹南回到家后,便手忙脚乱地做饭时;以芗好整以暇地换了衣服,冲了个
澡,一身清爽地出现在厨房门前,斜倚在门边上。他瞧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说
道:“南,为什么每次你炒菜的姿势都那么古怪,烧出来的味道却是不错呢?”

    南将菠菜一古脑地丢进锅里,然后退后三步。只听“啪啦”声大作,滚油接
触到菜叶子,立马溅起少许油滴。过了十秒钟,南再次冲上去,拿去铲子便是几
下翻炒,同时忙不迭地放了一小匙盐。

    做完这些,他才有空转过身来,白了以芗一眼:“行!你有本事!那就别光
说不练呀,也帮我打打下手。”

    满室的油烟中,尹南的脸颊通红,高挺的鼻子上凝结着一滴滴晶莹的汗珠,
略长的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头和耳边。看起来真是不象风靡乐坛的摇滚巨人,反而
是很有些狼狈。

    以芗心一动,走上去,极尽温柔地替他将头发掖到耳后去,笑声在胸腔中沉
沉地共鸣:“你的头发乱了。”

    “哗”地一下,尹南的脸烧到100 度,他奋力挣脱以芗的拥抱,更用力地白
了他一眼,用手指着旁边料理台上的红辣椒说:“你有这空,就替我切切这些玩
意。”

    以芗大笑:“好,好!”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各自在做各自的活。忽然,以芗开口叫了一声:“南,
你看!辣椒做成这个样子不错吧?”

    百忙中,南回头一瞧。乍一见,哭笑不得:“你花痴吗?竟做成红星星的形
状。”

    以芗拿起那切得薄薄的红辣椒,凑到厨房的窗户边。在夕阳橘红色的照耀下,
几乎有些透明地闪烁起来,五角星的样子忽然变得有些梦幻。他楞楞地盯着辣椒,
好半晌不说话。

    南很少看到以芗恍惚发呆,因此也随他去了。

    当他最后把炒完的菠菜盛进盘子里去时,以芗喃喃自语地说起来:“我小时
候家里穷,连村里晚上露天放电影我都看不起。唯一一次有机会看,还是因为舅
舅为了庆祝我生日,给了我几毛钱。当时,全国上下最时兴看《闪闪的红星》了,
我于是毫不犹豫地拿了钱去看。比土包子还土包子的我,第一次看,兴奋地要死。
故事情节也没怎么记住,只晓得片头那颗闪闪发亮的红星很漂亮。我还用看电影
剩下的点钱买了红纸折的星星,整天哼那首《映山红》。”

    南不作声,把放在一边的肉片放进锅里,用油煸了起来。

    “结果,看完电影的第二个礼拜,我爸爸就病倒了。家里更困窘起来,自己
也不得不辍学出去帮农,几天不得回家。等第一次回去时,我进家门第一件事便
是找那颗红星,然而怎么找也找不着。妈妈告诉我,放债的人来家里搬东西时,
弄得乱七八糟,那颗星八成也在那时给搞丢了。”

    南走过来,从他手里把红星状的辣椒掠夺过来,嘴里哼哼地说:“那你现在
补偿拉,把辣椒做成这模样,还能吃吗?”说时,嘴角分明挂起一丝温柔的笑意。

    以芗当然看到了,想了想,也笑起来。看着南转过去把辣椒倒进锅里,和着
肉片一起炒,若有所思地问:“南,你还会唱《映山红》吗?”

    “怎么不会?”他转头瞥了眼以芗,回头继续炒他的菜,嘴里哼起来“夜半
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以芗笑,脸上流转的尽是满足和畅然,走上去轻轻抱住尹南。

    南抖了一下,没有挣扎。

    吃饭时,南特地点了蜡烛,插在刚买的小蛋糕上,一本正经地对以芗说:
“今天是你的生日,许完愿,吹灭蜡烛才能吃饭。”

    以芗忍俊不禁:“你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不是小孩子,会突然唱《闪闪的红星》吗?”

    以芗语塞,学着南惯有的歪头默默许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烛火。拍手大赞
“高兴”,接着似乎又突然发现尹南没有拍手,便略带责备地问:“你怎么不拍?”

    南眼神怪异地看了他下,好象在说“这等小阵仗还要我亲自拍吗”?只是手
上仍虚应了故事番。拍了这么两三下后,他站起身,拔掉蜡烛,端来小碟子,边
切蛋糕边道:“至少得吃一块,我可是挑你喜欢吃的奶酪蛋糕。”

    以芗接过蛋糕碟,看着尹南拿着另一碟坐下。他于是把椅子挪到南的身边。
南警惕地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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