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让你恨我也好,最起码,恨也需要动用感情。我宁愿你心痛,这样,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笑也好,痛也好,我知道此时的你,对我有感情。我不要你对我冷漠,我不要你对我冷漠。”
林子心别转了脸,不让占星师看到他的表情,“请你不要这样。”
“除了这样我没有办的方法!”
林子心站起来,整理着桌子上散乱的消毒药水和其他医疗用具。
“你抓那只鳄鱼,用来引诱蛇吗?”
“对。”占星师回答。
“可以引的来吗?那鳄鱼快死了吧。”
占星师用懒洋洋的语气说道:“也没那么快死,还能撑个几天。”
“蛇不是只会捕捉活的生物吗,它们只会攻击移动的生物。”
占星师皱起了眉心,“你说的是青蛙吧。”
“是吗?那么我搞错了。”
林子心整理好了药箱,回过头来,看到占星师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放在牛仔裤的腰际,他不由问:“你干什么?”
占星师耸肩,“都湿了,我得换条裤子,怎么?不行?啊,我不介意你看我换,随便看
没关系。”
林子心呼气,压制住内心的不满,转过脸面向着门。
过了好一会,没有听到动静,林子心问道:“换好了吗?”
“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你还真是无聊。”说着,林子心转过身来,此时的占星师,仍然只穿着牛仔裤,赤着上半身,躺在小床上,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看着天花板。
“你怎么还不回去,不怕我乱来?”占星师调侃着。
林子心走了过去,“让我看看你的眼睛,戴着眼镜跳到河里,你的眼睛现在是不是不舒服?”
占星师冲走近的林子心挥手,“不用,别看了。”
林子心毫不理会占星师的拒绝,“怎么?你怕我看?”
占星师笑笑,“我想让你看除了眼睛以外,别的地方。”
“不要以为这样可以拦的住我,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占星师翻过身,背对着林子心。
林子心抬手扳住占星师的肩,想让他转过来。
肩头的肌肤传来林子心掌心的温度,占星师屈起食指,咬在唇间。
“不要,不用看。”占星师执拗着,不肯转身。
“你转过来。”
“我不想看你的眼睛。”占星师仿佛是在赌气。
“为什么?”
“看了就会爱上你。”
“胡说。”
“我没有。”
“你转过来。”
终于,占星师还是转过身来。
灯光之下,林子心黑白分明的美丽眼眸,清澈而深邃,仿佛月色下黑色的潭水,清洌却不失温柔。那东方人所特有的黑色眼眸,黑与白,如此分明,眼波流转,仿佛可以听的到水声潺潺。
占星师闷闷的哼了一声,又转过身,背对着林子心。
林子心轻轻一笑,然后把一只小药水瓶放在床头,“把镜片取出来再睡,睡前记得点上这个,不许忘,明天我会看到。”
“我用没用你怎么知道?”
“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说着,林子心直起身,转身离开了船舱。
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占星师这才放松紧绷的肩,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天的下午,船开到了一处河水略浅的地方。
河岸边,树丛之中,可以看到一所两屋楼的木屋。
贝迪让鲁宾停了船,指着河岸说道:“看,就是那个屋子,合适吗?”
占星师站在船头,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一处的河面很宽,河岸两旁是岩石和红土,生长着不少一人都搂不过来那样粗的大树,木屋就在河边。
占星师点点头,“好,我们就在这里,把船尽可能的停到木屋边。”
大家下了船,把一部分生活用品搬进了木屋。
林子心把艾塔安排进木屋的二楼。
贝迪用肩撞撞鲁宾,小声问他,“这里,会有水蟒吗?”
鲁宾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受了伤的鳄鱼,被拴在岸边插着的木桩上,放进河中。它还没有死,在河水中半沉半浮,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挣扎。
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占星师整理了让鲁宾购买的用品,特别是一张用小孩手臂那样粗的尼龙绳编织成的大网。
摊开一张纸,占星师在纸上画出简明的图样,分析给其他的人听,“你们看,蛇,被引到这一处河面,它会在这里。”说着,占星师用笔,在纸上指点着,“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把网,架在这一处河面上,这样,网包过来,把它拖到岸边,借助树木的力量,让它无法挣脱,就可以了。麻醉枪已经准备好了,一颗麻醉弹下去,最起码可以让它安静六个小时,然后在这六个小时里,我们处理善后的事情。”
“怎么架这张网?”乔治抓着头发问。
“先得清理一下河道,不能让河底的树枝妨碍我们,让网浮在水中,不能太浅也不能太沉,然后,我们需要一组钢架,还有滑轮,利用杠杆原理,把网拉起来,最后,让蛇,跟那尼龙绳,还有大树,去拼力气,如果它真的拉的倒那些大树,那。。。。。。”占星师摊摊手,“我们就准备给它当午餐吧。”
“不。”贝迪扭歪了脸,一脸惧怕。
“不想被吃掉,就照我说的做。”
“怎么做,你说吧。”鲁宾回答。
“你们,先清理一下河道,把浮在水面和水中间的树枝砍掉,等我设计好收网的钢架之后,我们把钢架搭起来,接下来,就是引蛇出洞了。”
到了第三天,乔治、鲁宾、麦克和贝迪,都下了河,潜入河水的深处,检查河道。
林子心还没有开口,就被占星师否决掉了,他伸手挡住林子心想要说话的样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休想!”
“为什么?”林子心反问。
“我说了不就是不。”
“为什么我不可以,我会游泳。”
占星师一步跨到林子心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不行!”
“你别瞧不起人!”
占星师咪起眼睛,扬起下巴,“瞧不起谁我也不会瞧不起你。别想跟我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大家各让一步。”说着,他抓紧林子心的肩头,作势要把林子心按倒,“你要是敢下河,我就有办法让你连床都下不了。”
林子心没有退让,紧瞪着占星师,“但是你不能牺牲掉他们,你不能拿他们当诱饵,你不能这样。”
“少个人分钱,我看他们也未必不愿意。你少管,去煮饭。”说着,占星师就转身离开。
林子心只能一边在屋旁的树木之间,拉起一道线子,晒上大家洗好的衣服,一边注意着河中的人,怕他们出意外。
占星师站在齐膝的河水中,观察着四周,无意间的一回首,他看到了林子心的背影,那个黑色头发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这一段时间以来,林子心的短发长长了一些,发稍盖住了脖颈。注视了很久,直到贝迪把一掬河水扬到他的身边,溅起的浪花才惊醒了凝神中的占星师,占星师转过脸,冲着贝迪一龇牙,露出一个威胁的表情,后者一缩脖子,沉回了水中。
中午的时候,大家在一起吃饭,对于林子心只用一只平底锅,就做出美味的饭菜这件事,贝迪很是佩服。
林子心坐在一旁,照顾艾塔吃饭。他一勺一勺给面无表情的艾塔喂饭,黑色的眼眸中充满温柔与怜惜。
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林子心,占星师的目光被林子心闪动着的黑色的睫毛所吸引,他在心底暗自赞赏,暗想着这睫毛多美的同时,占星师也注意到其他的人似乎是带着同样感觉的目光。
恶狠狠的瞪向众人,其他的人注意到了占星师不怀好意的眼神,都急急低下头扒饭,不敢再看。
傍晚时分,其他的人都休息了,占星师一个人坐在灯下,摊开纸,开始绘制收网用的支架的草图。
林子心坐在一旁,看着随身带的一本中医药手册,他用不解的语气问:“你为什么不回你的房间去画?”
占星师抬眼,盯了林子心一眼,“你管,我就要在你的房间里!”
听着那宛如孩童般蛮不讲理的回答,林子心无可奈何,只能听之任之。
在纸上标明树木的方位之后,占星师用尺子量出角度,然后在草稿纸上列出公式,计算着什么。写着写着,他发现不对,把手中的铅笔横咬在嘴里,然后擦掉计算结果重新来过。
占星师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画着草图,一缕金发垂落到额前。
林子心从没有见过工作着的占星师的样子,他不由放下了手中的书,打量起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看着占星师对着草图凝神静思,不时皱眉,又忽尔微笑,他专注于手中的事情,灯光之下,看起来,有一种工作当中的美。
林子心发现,他对占星师,了解的太少了。
在以往的日子里,林子心总是尽量躲避,甚至是逃避占星师。他们的每一次见面都不会有太长的时间相处,他也从没有想到过要去了解他,或是他的工作。当然,知道占星师的身份之后,林子心就更加不想去了解他了。
现在,现在的环境,让两个人第一次有了如此多的相处时间,朝夕相对,在不知不觉之中,林子心看到了占星师的更多面。
原来,他还有他很多不知道的地方。
占星师猛然的一抬头,冲林子心眨眨眼睛,戏谑的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林子心一愣,急忙转开眼波,“没什么?”
“我好看吗?”
“普通。”
占星师似乎是有些急了,“喂,林子心,你有点审美观点好不好,你会不会欣赏?像我这种英俊到极点、无以复加的男人,你说普通?你倒是再找出一个像我这样普通的人出来?”
林子心低下头笑,“别无聊了。”
占星师不依不饶,“我怎么就无聊了,这可得说说清楚,我怎么就普通了。”
“画你的图吧。”
占星师歪歪脑袋,“哼,你就是不老实。”
林子心辩解,“我从不以貌取人。”
“但是你也从不说我长的帅。”
“因为我并不觉得。”
“是,你每天都照镜子,当然不会觉得别人长的帅。”占星师没好气的回答。“
林子心摇头,“不,我没来没有这样想过。人的价值,并不体现在外表。我在证明我存在的价值,我的价值与我的容貌无关。”
一直以来,林子心更希望别人能够认可他的医术,而不是凭借着他英俊的容貌,让大家注意到他。
林子心堪称医学天才,年少即成名,已是享誉国际的脑科权威医生,他的成功,来自于他对医术不懈的追求与个人的努力。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这张脸想要不让别人注意,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林子心不论做事还是做人,都是低调再低调。他禀承华人所特有的含蓄内敛的作风,从不张扬、不宣传。
可是,这样年轻又英俊的杏林圣手,自然会招至别人的妒恨,就算闭门家中坐,也会有侮辱从天而降。
很多时候,林子心并不在意自己的脸,他常常会想,如果自己容貌平凡,也许,生活会更美好。
无奈的是,容貌与生俱来,林子心也不想改变,他唯有希望在工作中,容貌能够有所帮助。每隔一年,圣凯瑟琳医院都会举行大型的慈善活动,院方每每会让林子心出面,呼吁仁人善长慷慨解囊。在这种时候,林子心会尽心尽力去做,因为他的号召力,常常得到出乎意料的捐助,帮助很多有需要的人们。
注意到林子心在想心事,占星师不满的叫道:“喂,你现在是在跟我说话,不许想别的事情!”
“别那么霸道。”
夜越来越深。
夜色中的热带雨林,充满一种神秘的美感。
林间,不断传来各种动物的鸣叫声。
河水平静的流淌。
就在河水的深处,从河的上游,一个长长的黑影,顺着河水,缓缓向下游的方向游来。
这个黑影,以一种很优美的姿态,在河水游动,左右摆动着它的身体。
突然,黑影的游速加快,急速的摆动着尾巴。
河水中半沉半浮的鳄鱼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它开始挣动身体,可是,它太虚弱了,只能在河水中上下晃动,无力挣脱绳子的束缚。
黑影像箭一样的蹿了过来,长长的身体一下子将鳄鱼卷住,拖往河水的深处。河岸边栓住鳄鱼的木桩被拔了起来,咕咚一声,连绳带木桩被带进了河水中。
水下,黑影用力绞起身体,盘曲起来,把鳄鱼牢牢的缠住,直至鳄鱼完全死去,过了好一会黑影才松开身体,然后张开嘴,咬住鳄鱼,重新恢复优美的游姿,往河的上游返回去。
木屋里,大家分别在自己的房间里熟睡,外面的河中那轻微的响动,没有惊醒任何人。
还在灯下继续绘图的占星师,停下了手中的笔,侧耳倾听,他没有听到河水中的响动,可是,突然一下安静下来的丛林,让他微笑着点头,“终于来了。”
第二天一早,占星师第一个起来,走出木屋,他来到河边,发现栓鳄鱼的木桩不见了,占星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其他的人也注意到鳄鱼不见了,占星师只是回答,“大概被其他的鳄鱼给吃掉了吧,要不,就是跑掉了。”
钢架设计完成了,乔治带着鲁宾,进到河里去布置大网,贝迪和麦克跟着占星师一起,把钢架固定在河边的大树上,穿好尼龙绳,连上滑轮,做成一个牵引的装置。
占星师站在树旁指示着,“看到了吗?从这边穿过来。当蛇进入到合适的水域,只要在这个位置,”占星师演示着,“这里,用力拉,借助滑轮,尼龙网会收紧,然后,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网拖上岸,把绳固定好,在它挣脱之前,给它一剂麻药,就行了。”
贝迪试着拉动尼龙绳,感觉到比他料想中吃力,然后他转过脸问:“那如果蟒蛇从陆地上过来,那怎么办?”
占星师想了想,“那就要看我们谁跑的比较慢了。”
贝迪怪叫了一声,抱住头,“我有点害怕。”
麦克拍了贝迪一下,“怕什么,你别以为我们那么容易遇到,也许,陆地上过来的才一米多长。你不是说它们很温顺吗?”
“温顺,温顺,吃人的时候就不温顺了。”
布置好了捕蟒的装置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周围都很平静,除了偶尔有来讨食的猴子之外,没有其他的动物接近。
鲁宾有点急躁起来,“还有等多久?”
“有点耐心。”
又过去了几天。
无事的晚上,鲁宾、乔治和麦克,围坐在木屋门廊的灯光下打牌。
看到占星师走过来,在一旁观战的贝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