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家,眼下是因为你初来,做的事又是平常他们想都没想过的,所以,才没人注意到这个,可日子久了,等你的事安稳了,总会有人会说闲话的,说的人多了,我儿还能有好亲事吗?就算有,只怕也是冲着你的银子来的。”
“娘,你放心,我以后会注意的。”听完李氏的这番话,顾沫凌的心里顿时暖暖的,也只有至亲的人,才会这样为她考虑为她担忧,李氏平时虽然对她的事从不过问,可是这番话,却完全显示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心意,她不过问,却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记在心里。
“唉,娘也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娘也不多说,只希望我儿能开心能有好日子,要是凌儿有中意的人了,也别不好意思,尽管和娘说,娘替你作主。”李氏轻轻的拍着顾沫凌的手,感觉着那柔嫩的纤纤十指,笑道,“我儿的手,是个有福的。”
“娘也是有福的。”顾沫凌反握住,情不自禁的靠在李氏肩上,闭上眼睛寻找那份熟悉的温暖。
“是啊,我的凌儿回来了,娘就有福了。”李氏轻笑,手抚到顾沫凌的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拍着,“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洗歇着吧。”
“娘,有什么事你可得告诉我哦,不能一个人放在心里。”顾沫凌趁机提要求。
“好。”李氏的心事可不就是这些吗?现在都说了,虽没有答案,可心情却是轻快许多,便笑着应道,“都告诉你。”
顾沫凌腻在李氏身边,看着李氏温柔的脸,有一刹那,差点儿脱口告诉她石承泽的事,可一转念,想到石承泽自回去后便没了音讯,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决定,便将那冲动压了下去。
从李氏屋里出来,顾沫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王瑾珏的屋门仍开着,王瑾珏坐在桌边,看着手里一个物件发呆,顾沫凌眼力非凡,一眼便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个香包,而她面前的桌上摆着的,分明就是上次自己带回来的那个布包。
二嫂也是个有故事的人。顾沫凌轻叹,收回目光往自己屋子走去,若刘春生说的是真的,若二嫂便那个故事主角的女儿,那么,这种伤,除非是二嫂自己想揭开,不然任谁也不能碰触的,至少现在还不能。
109算是谈心吗
109算是谈心吗
再见到覃天时,顾沫凌竟觉得脸上有些发烫,那种情不自禁的热意让她极不自在,两世为人,在感情却仍是白纸一张,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因为心动才听进了李氏的话?还是因为听了李氏的话才觉得如此赧然?
覃天一眼便瞧出了顾沫凌不自在,他疑惑的皱皱眉:是出了什么事吗?有心想问个究竟,可是,很快他便发现,顾沫凌竟有意无意的躲着他,这个发现,顿时让他的眉心锁得更紧。
工地上的事,如今已陷入胶着,顾沫凌一力要求要用盖砖瓦房,可现在,砖窖还在建,哪来的砖可用?于是,奠完了地基,便停了下来,杜林便带着人去支援盖砖窖,也分了些人给杨仲成,杨仲成正带着人在给市集搭棚子,饶是人手不多,可杨仲成早赶晚赶的,居然也完成了三成,这样一来,那已完成的地方便能安排铺路搭台子了。
顾沫凌听到杜林报来的消息,便抽了个空前往杨仲成处查看,覃天默默跟上。
这段日子看下来,顾沫凌对杨仲成这人也有些了解,他虽上了年纪,可做起事来干劲十足,比年轻人还热情洋溢,起早贪黑的,选木材、画线分割等等,无一不是亲自盯着,做的活计又极精细,让顾沫凌看了极是满意。
“东家。”杨仲成远远的便看到顾沫凌来了,便从高高的架子上爬了下来,笑容满面的迎上来,这段日子,累虽累些,可累得舒畅,现在的他,在家里总是扬眉吐气了,几十年来总算尝到了一家之主该有的特权,怎能不高兴呢?这一切,都亏他精明,收了个好徒弟,如今这才沾到了好徒弟的光。
“杨师傅辛苦了。”顾沫凌客气的笑着,“您忙吧,我只是来看看。”
“哎。”杨仲成略弯了弯腰,又退了回去,刨木材的劲头更足。
顾沫凌随意扫视了一眼,便往已搭好的木棚那边走。
她原先的图纸,是按着记忆中的菜场设计的,整个市集划分了好几个区域,卖肉食的,卖活特的,卖蔬菜的,卖水果的,都给分了出来,不过再怎么分,每个区域的棚子却是一样的,那形状就像前世的公交站牌,中间隔了一道木板,摊位便分设在木板两边,每排摊位也不长,一排只设了十个位置,每个位置也统一定为两米乘两米的空间,不过,杨仲成自然难理解这两米乘两米是什么意思,顾沫凌便改成了半丈宽半丈长。
“东家。”杜林正指挥着人将石材分类归置,看到顾沫凌过来,便拱拱手打了个招呼,他手下那些石匠倒个个是能干的,居然按着顾沫凌的要求,将摊位里台面要用到的石头弄得长宽一般,虽不至于丝毫不差,看起来却也齐整,便是那铺地的石头,也尽数要求整齐。
顾沫凌每天都会与杜林等人见上一见,问问各种进展及各种细节,此时倒也无事可说,便冲着大伙儿笑笑,打了个招呼便让他们自便,她虽名为东家,可对这些事也只是出出主意,动手落实的还得靠杜林等人,如今,木棚子如了心意,地面也极好,就连那指定的排水沟也被他们整得有模有样,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顺着路慢慢走上已完工的地面,顾沫凌心里颇为感概,前世时,菜场没少去,可她何曾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她能亲手打造这样一个市集?只是,眼前这些,虽形似,终不是曾经那个,曾经熟悉的,如今已然是记忆。
唉。顾沫凌不是悲春伤秋的人,此时思及过往思及来此种种,竟也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走到一处,便随意坐在了摊位的石台上。
“你这几日,可是有心事?”覃天一直伴在她身边,直到此时,他才出口询问,认识以来,还没见过她这般忧伤过,虽然她已将那忧伤隐匿,可是,眉目间的淡淡郁色却逃不过他的眼睛,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覃天飞快的寻思着最近发生的事,想知道是什么难事竟让一贯淡然的她这么愁。
“啊?哦,没有。”顾沫凌猝不及防听到覃天的声音,不由一惊,抬头看到覃天深遂的眸,下意识的避开,她怎么给忘了他还在这儿呢?
“可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覃天挑眉,对她这答案极不相信。
“不满意的事?”顾沫凌惊讶,转头去看他,他做的事哪件都是稳妥的,甚至可以说,有些事她还未想到他便替她做了,而且,每天都会跟她回报种种事情,虽话不多,却不会有所遗落,看到他皱眉,顾沫凌不由轻笑,“怎么会呢,有你在,许多事都不必我担心了。”
覃天的唇角渐渐上扬:“那你为何烦恼?”
“我……”顾沫凌的笑意微落,总不能告诉他是李氏的话影响了她吧?他也是话题人物之一,还是她心里最纠结的话题人物之一,虽不是刻意的,可是这些话怎么能当他面说呢?转头看看忙碌的人们,顾沫凌随意寻了个借口,“我只是心有所触,昔年,有师父保护,有寻梅照顾,我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这儿为了家人为了生计,每日忙忙碌碌,却不知将来如何……”
顾沫凌说的倒也没有虚假,她的将来,在哪儿呢?
“令师……”覃天眼神微闪,举目环视整个市集,“能教出你这般的徒弟,定不是个简单人物。”
说到师父,顾沫凌暖暖一笑:“有人说,我师父是个盖世英雄,有许多人都愿唯他马首是瞻,可是,我记忆里的师父,哪有半点儿英雄气质,整天抱着个酒葫芦,好像除了他葫芦里的酒,世间再无旁的似的。”
覃天收回目光,定定的看着顾沫凌,她此时说的话听着虽像抱怨,可是语气间浓浓的怀念浓浓的温情却实实在在的展现在他面前。
“令师可有名号?”覃天沉吟了好一会儿,这个问题虽简单,可对他来说却是极重要,一直以来他都是在犹豫要不要直接问她,可一遍遍的,他都选择了在她面前保护沉默,他宁愿让他的手下去打探,也没问过半句有关她师父的事,可今天,因着她的话,他终是问出了口,但,话一出口,他的心里竟有些悔意,如果她真是他要找的人,他该怎么办?继续这般默默守在她身边?就算他想,他的手下也不会允许,可若是她并非他要找的人,他还能有借口继续留在她身边吗?
“江湖人,都称他为隐凡居士。”顾沫凌不疑有他,笑着答道,“说他凡倒是真的,可是隐字,呵呵,我便没见他安生过一日,纵是有,也是喝醉了,走不了路。”
隐凡居士……亲耳听到这个名号,覃天竟不知自己该喜该忧,他的人只查到隐凡居士最后出现在洛城,可之后便没了踪迹,无论他们怎么查,他竟似平空失踪了般,连同他的徒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可现在,她亲口说她的师父是隐凡居士,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一向寻找的助力有了下落,大仇有望,他不该高兴吗?可是他的心,为什么会有那种慌乱闪过?是怕她知道自己隐瞒身份接近她是另有目的?还是怕再不能这样整日守在她身边?
只是,她真的是隐凡居士的徒弟吗?江湖上,多少人借着这个名头逍遥,可每每他派人去查,得到的都是失望,她的是吗?覃天紧抿了唇,看着顾沫凌姣好的侧脸,纠结,她若不是,留她在身边倒也容易,可是,能留多久?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事究竟是成功还是成仁。她若是,当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他的别有用心,像她这样的女子,能容他这么接近她吗?到时候,事未成,已成仇……
“隐凡居士,侠义一生,江湖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覃天的语气有些淡。
“你也知晓?”顾沫凌眼前一亮,没想到师父的名气真的这么大,居然连覃天都知道。
“嗯,听说过。”覃天略一点头。
“我知道隐凡居士的名头很大,可是,你不知道我师父那人,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很懒,我还没见他出过手呢,每次遇到什么事,总是支使寻梅去,也不管寻梅会不会有危险。”顾沫凌似是寻到知音般,高兴的站了起来,唠叨起师父的一些琐事,“你不知道他有多气人呢,有一次在边城,兵荒马乱的,我们在路上遇到一小队的溃兵,他居然不理不睬,让寻梅一个人上去,自己躲在边上抱个酒葫芦只管喝酒,还不许我给寻梅帮忙,那些溃兵虽然没什么功夫,可双手难敌四拳嘛,要不是寻梅素来被他整惯了,估计都挂彩了。”
“这么说,最后还是没有挂彩了?”覃天看着顾沫凌难得的兴高采烈,不知为什么,心头的压抑莫名的一松,笑道,“看来你对你师父极不满意。”
“寻梅的功夫鲜有敌手的。我是不满意我师父,他从不教我功夫,他还说,女孩子家只合适拿绣花针不宜动刀动枪,可寻梅也是女孩子呀,为什么她能我不能呢?他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们该怎么办……”顾沫凌说着说着,情绪忽然低落下来,语气明明是埋怨的,却掩不住那份眷念和自责,“这一路,我们遇到了好多事,遇到逃不了的避不开的,都是寻梅一人扛着……纵是我轻功了的,绣花针使的了得又如何,真遇上高手,什么都不是了。”
“令师定是不想你涉险。”覃天素来不是多话的,此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明知她是在思念师父,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娘……催我说亲了……”顾沫凌的声音变得极低,似是自言自语,却清楚传到覃天耳中,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她已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巧笑道,“不早了,回去吃饭吧。”
说罢,便径自走了。
原来是这个……覃天心一沉,叹了口气,跟上。
110升米恩斗米仇
110升米恩斗米仇
顾沫凌抛出那一句之后,心里隐隐有些懊恼,好好的,干嘛说这个呢?就这样在一个年轻男子面前提起自己的亲事未免太过轻率了,可是,她心里却又有份期盼,不知道覃天听了是什么反应,刚刚她扔下话便走,此时却有些暗悔,刚刚应该走慢些,看看他的脸色如何也成啊,不过此时,悔亦无用,走都走了,总不能再回头去瞧吧,那样,太没面子了。
一连两天,顾沫凌都有些不愿去工地上,她有些怕见到覃天了。
跟着顾言槐送粮的人回来了,寻梅和几位哥哥安然无恙,寻梅还在王家集添了许多东西回来,这一趟,虽然是去交粮,可个个脸上都有笑意。
寻梅一到家,便将一路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与顾沫凌听,并交给她一份清单,上面是这段日子的花用,进出皆是清清楚楚。
顾沫凌收起,对寻梅,她是极放心的,听罢寻梅的详说,又将这儿的事简略说了一番,末了,她还提醒道:“那个陈大春的孙子,只怕是寻你来的,许是哪日他还会来寻你,你若见到,替我谢一声吧,他祖父做的事,终与他无干。”
“小姐,你怎么就知道他是来寻我的。”寻梅脸上微红,不满的咕嘀道,“我又不是顾玲,更不是他什么媳妇儿。”
“那日他们也只见过你的容貌,便是那陈管家至今仍当你才是正主呢。”顾沫凌笑道,“这些日子,他们也不安生,我们也不能太松懈了,你出入时也当警醒些。”
“可惜了,我未能亲手罚戒他们。”寻梅有些遗憾,陈家换粮之时她未能亲自在,借手他人总觉得仍有些不痛快。
“行了,以后兴许还有机会。”顾沫凌笑意未减,寻梅回来了,有许多事,她不出面也是成的,不过,她却不想现在就给寻梅派任务,劳累了这些天,总该好好歇歇,“你那儿我昨天已去打扫过了,不过,你刚到家,灶台都是冷的,一会儿吃过了饭便在我这儿先好好洗洗再回去。”
寻梅也确实有些累,这些日子与村民们一道,哪里能安心的好好洗澡,所以也不推辞,吃过了饭,在顾沫凌的帮忙下,提了温水到顾沫凌房里,顾沫凌锁了门,留在房里帮寻梅洗头发,这些年,她们俩一直相依相伴,这情谊自是比亲姐妹还亲,所以,寻梅也不觉得什么,只靠在木桶里,微闭着眼眸享受这一刻的温馨。
“小姐。”许久,寻梅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