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活的舌尖挑开半合的唇瓣,几乎不曾受到任何抵抗就长驱直入到了最最柔软的地域。
“恩……”舌尖被狠狠吸吮的刺激令唐佐明小小的震动一下,身体迅速热了起来。
“这么快……就有反应了?你有多久没碰过女人……或男人,恩?”低声调笑着而将手滑落至他双腿之间的家伙慢条斯理的拉下金属拉练,吱——吱——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混蛋!快、快住手啊————”饱含着羞耻而发出的清朗男声被两腿间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刺激的曳然停止,浅短急促的喘气从急速上下窜动的喉结处发出,传进一直含笑看着他反应的雷厉耳中,引发他不怀好意的诡异笑容。
“真的要住手么?还是……想让我为你带来更强烈、更多的快感……”将握着唐佐明要害的手微微松开些,他灵巧的食指熟练的溜进白色内裤的边缘,留着短短指甲的指尖碰触到灼热物体的那一刹那,唐佐明猛地睁开眼,双手插进雷厉浓密的黑发。
“住手……这里不行!”太疯狂了,他们身边就是一大片透明的玻璃墙,虽然是二十六楼,但谁也不能保证对面大厦的人不会有偶然看见他们的可能。
“别管这些,你不是喜欢我么?”脚下一勾,措手不及的唐佐明就被雷厉推倒在方才用餐的长形桌上,蓝色格子花纹的桌布映衬得倘做明那一身半裸的肌肤更为诱人,也让雷厉眼中的火苗燃烧地更盛。
“那么——我要,你就得给。”
是自己看错了么?说着这话的雷厉好象和以前有些不一样。那份吸引自己不顾一切也要去到他身边的温暖阳光的感觉骤然虚了、空了。透过那层光,隐藏在里面的是任何人也无法触摸到的冰冷。
唐佐明突然一阵发冷,裸露在空气里的肌肤迅速浮现出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散布开来。
这身体上的、乃至心灵上的变化统统没有逃过雷厉那双锐利的眼睛。
唇边的笑,淡了,也冷了。
“算了。”他抽手离开,顺势将窗边的落地纱帘用力一扯,顿时遮住了满眼光线。
“呃……什么?”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唐佐明犹半躺在长桌上,有些发愣的看着隐在阴暗光线的男人。
“我说算了。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你根本没和男人做过,生硬的象块木头一样,毫无情趣可言。”丢下伤人的话就顾自进房的男人突然又回头看他一眼后,说。“关于交往的事也一并算了,我没兴趣和从无经验的家伙上床,交往——当然也是一样。”
被孤零零丢在餐厅里的唐佐明难堪的从餐桌上默默起身,拉上裤子的拉练并扣好被雷厉解了大半的衬衫纽扣,然后套上领带,走到房子的玄关处,拎起挂在衣物架上的他的西装。
从起身到穿衣他都表现的非常镇定,好象根本没把雷厉那些极具侮辱的话放在心上一般。但是——
紧咬的牙关、微微颤抖的指尖、穿了好久都没穿好的西装外套都一一泄露了他内心激烈的情绪。
先前充塞在两人间的和谐氛围有如夜间的朝露一般,只要早晨的太阳一出来便会消散的无影无踪,连半丝都不被允许余下。空荡荡的房子因拉上的窗帘而显得阴冷沉寂,轻浅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也在无形中被放大了好几倍。
他察觉到了吧?察觉到当时那一刻,自己心中所闪过的一些想法。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突然说出那样的话,还把交往的事一并勾销,当作什么都不曾有过。
是啊,说喜欢的是自己,要交往的也是自己,甚至先行挑逗的还是自己,但到了关键时候,发现那个人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阴暗的时候第一个退缩的却依然是自己。
因为被家族牢牢困着,所以才喜欢雷厉身上散发出来的自由的味道。因为生活中充满了一成不变与死板,所以才向往雷厉狂放不羁的生存方式,因为在自己的身边感受不到一点的亲情,所以才想找一个能让自己真正得到幸福的人,所以才拼了命的爬出那个黑暗的谷底,向有着温暖阳光感觉的雷厉跑去。
但是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一相情愿的幻想,是自己被压抑的太久,才刻意忽略了那阳光下隐藏的黑暗,故意去忘记光明与黑暗中是相互并存着的事实,只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希望为这个男人加上了一层又自己制造出来的虚假,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人会不会因此而受到伤害。因为他那个狷狂的表情、肆意嚣张的说话方式,都坚硬的好似一副永远不会受伤的盔甲,才让自己忽略了他也有一颗柔软脆弱的心。
听着由于寂静而显得分外清楚的关门声,雷厉撩起卧室窗边的纱帘,垂眼看着。不久以后,属于唐佐明的那辆白色跑车就从一楼的停车场中开出,绕着大厦前的喷泉打过一个圈后缓缓的驶上外面的宽敞马路,渐行渐远,直至连车尾的影子都看不见时,他才放下手上的纱帘。
明明知道要得到这个家伙的话就绝不能在他的面前显露出自己的阴暗,却为什么还是忍不住用着那样的神态说了那样的话?既然说了又为什么要去顾虑那个家伙的想法,只要象对待历任情人一样,用高超的调情手段和绝妙的技巧来让那个家伙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直接吃了他就是。偏偏刚才的自己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痛快的放了手不说,还一个人跑进房间里生闷气。这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太不象自己了,这种表现简直就象自己也喜欢上他了似的————
慢着!
他狠狠抽了口冷气,努力将思绪往回拉……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到整个身体都变得无法支撑,慢慢滑落地上还是无法停止。
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一场原本不被自己放在心上,以为只是玩玩的游戏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认真了起来!因为是他,所以当时的‘喜欢’两字才会那么轻松的出了口,自己却还以为和以前用来诱哄人上床的招数没什么区别。因为是他,所以才忍不住出手教训了那个讨人厌的老头,自己却美其名为难得的侠义心发作。因为是他,所以当他提出交往的时候,才会在片刻迟疑后就答应下来,尽管当时还再三告诉自己,送上门的美食不吃白不吃。因为是他,所以当自己看见他眼底闪过的抗拒时才会失了往常的一笑置之,反生气的大动肝火。
一直都以为自己已经和亲情、爱情这一类可笑的东西绝了缘,却万万没有想到,在不知不觉中心里早已悄悄的住进了一个人,一天一天的扩展他的地盘。
笑出了眼泪,笑痛了肚子,却无法告诉自己该怎样去处理这份不被自己期望的感情。
接受下来,放下心结的去尝试一次?还是……当它没发生的趁早抹去?
他抬头拭去眼角的水痕,床边的照片却在这个时候映进他的眼帘。
照片的男女相拥着笑得正欢,看在他的眼里却只觉得讽刺。
爱上警方死对头,甚至为了他而失去一条性命的父亲。
因为不愿意接受丈夫爱上别人(还是个男人)的事实而坚持取出丈夫的精子放入自己子宫,生下一个儿子却又从小把他当作丈夫的替身养大的母亲。
这两个人都被“爱情”这个可怕的东西纠缠一生,至死他们都可能没从这悲惨的梦魇中逃脱出来。前车之鉴就摆在自己的眼前,该下什么决定似乎也不需要再多做考虑了。
啪!
他起身走到床边,将照片丢进拉开的抽屉里,牢牢锁上——
连同他那份刚刚萌芽的情感幼苗,一并锁进了那个狭长的抽屉里。
第三十章
“早,唐律师。”
“早。”
“唐律师,听说你昨天搬家,怎么不叫我们帮忙啊?”
“是啊,如果不是你那个朋友打电话来通知我们,我们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对了,搬了家总该庆祝一下吧?不如就今天晚上,顺便把昨天帮你请假的那位朋友也一起叫上?”
“唐律师…………”
“唐律师………………”
才一上班就被律师楼众人包围了的景象虽然是自己早就预料到的,但经过昨天所发生的事情后,此时此刻他实在没什么心情来应付这群家伙。
“sorry各位,我很累。请客的事等以后再说吧。”推开身边几乎让他窒息的人群,他向自己办公室外的助手淡淡说了声。“GEARS,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帮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后推个二小时。”
“知道了唐律师。噢对了,关律师今天休假,他昨天交了样东西给我,说让我今天转交给你,已经放在你的办公桌上了。”
“谢谢。”
推开门,唐佐明立即便看见了放在桌上的那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不大但有点高,光从外表还真看不出里面放了什么。
这个关昊。什么时候开始也学起方默那一套来了,难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将手上拎着的公文包往旁边沙发上一丢,他疲累的靠进柔软的皮椅,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算了。”
“我说算了。你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根本没和男人做过,生硬的象块木头一样毫无乐趣可言。”
“还有,交往的事也一并作废,我没兴趣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上床,交往——当然也是一样。”
才闭上眼,雷厉冷声淡淡说着那些话的神情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这是第几次了?十次?二十次?还是三十次?
记不清了。只知道,随着这些话重复一次,他的心就会跟着痛一分,到最后,就连痛的感觉都已成为麻木。
他扬唇苦笑。
从离开那间屋子开始,他的心一直处于一种跌宕不安的情绪下。有很多次他都想打转方向盘开回去,但总是将方向盘打了一半又颓然停下。就这样迟疑来迟疑去,到了最终他始终没有回到雷厉的那间房子。
其实仔细想想,从头到尾那个男人都不曾对自己说过什么,就连那句喜欢他也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没用上心思一般的随口说说罢了。如果这样一想,自己这一天一夜的苦恼与内疚似乎就显得可笑起来。
然而尽管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心中的痛楚却丝毫没有减轻的趋势,反增添了另一种酸酸楚楚的味道,让他更是难受起来。
“哥!”属于小阆的声音狠狠的将他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稍感惊讶的看着眼前满头大汗,站在他桌前不停喘着粗气的少年,他摆手示意跟着少年进来的秘书退下。
“小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找我?”起身拉过少年的手在一旁沙发上坐下,他取过一张纸巾递去。“把头上的汗擦一擦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接过去胡乱擦擦后,少年——唐秉阆满脸殷切的看着唐佐明。“哥,爸说的不是真的吧?你只是离开家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回来的对吧?”
就是为了这个才跑来的吗?
面对那张充满了殷切希望的脸,唐佐明发现自己对即将出口的事实有些难以启齿。
拍拍弟弟的面颊,他轻描淡写的笑道。“傻瓜,哥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犯得着为了这个急巴巴的跑来找我么?”
“是真的?”少年明显的呆愕住了,正当唐佐明想起身叫秘书倒杯咖啡进来时,一股大力由下而上的将他半起的身子直往下拽。“想拥有一个家当然不奇怪,可哥你想拥有一个家的对象却是一个男人,这难道还不能让我震惊么?”
看小阆气愤的样子,想必父亲在他面前将自己说的很不堪吧?
想想也是,自己这个儿子本来就不得他的欢心,再加上雷厉在他的面前说出同居这种具有严重刺激程度的话语,现在对于父亲来说,自己的存在应该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分别了才是。
“那个混蛋是谁?一定是他诱拐了我纯洁善良的哥哥,不然你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你以前所交往的可都是美丽优雅的女性啊。”越说越相信自己推测的少年热血沸腾的一把握住唐佐明的手。“哥你说,那个混蛋叫什么名字,我一定把他扁成猪头一只!”
诱、诱拐?
一阵短暂的瞠目结舌之后,唐佐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天啊!小阆真的太可爱了。原来在他的心目中竟将自己挂上了纯洁善良的牌子,真不知道该为此高兴呢还是应该检讨自己在往日里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他产生这样美丽的误解。
“哥?你没什么吧?哥你别吓我!”压根没想到是自己的话令唐佐明出现如此反应的唐秉阆见状慌了手脚,一股脑的认定肯定是那个不知名的男人对自己亲爱的哥哥做了什么,才会让他出现与往常大为相反的反应。
“那个混蛋——”
“他叫雷厉。”
“原来叫做雷厉啊,连名字都那么委琐的家伙——哥,你刚才说……他叫什么?”已经窜到门口的少年仿如被人施了定身咒般的直直定在那里,好半晌才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连带整个身子都转回唐佐明的方向。
“雷厉啊。”笑眯眯的丢出这个名字后,他成功的让少年再一次僵硬石化。
雷厉!
那个虽然俊美但浑身都透着可怕杀气的男人?一想起这个可谓是天敌的男人的脸,小阆什么豪情壮志统统飞到了九霄云外,唯一剩下的就是对那个男人的满腔恐惧。
哥……哥到底是怎样招惹上那个恶魔的?能存活到现在真是一个令人无法置信的奇迹啊。
这是什么眼神。
好气又好笑的赏了两眼冒出崇拜、同情、畏惧、及数十种复杂情绪交染而成的眼神的少年一个不轻不重的暴栗,唐佐明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托他之福,从昨天积累到刚才的郁闷似乎消散了不少,对于桌前堆积的工作也开始慢慢的有了些精神。
呼——
继大大吐出一口长气之后,唐佐明办公室里的石像终于慢慢的恢复成正常的人类。
“醒了?要喝咖啡么?”
早在少年发呆的时候,唐佐明已让秘书送进来两杯咖啡。此刻,咖啡的香味正浓浓的散发在空气中,诱人的很。
蹑手蹑脚的走到唐佐明身边,在少年的心中,往日和善的哥哥已在无形中挂上了‘雷厉专属’的牌子,以往看惯的温和容色似乎也突然变得高深莫测多了。
虽然处理着公事,但身边少年的举止也没逃过唐佐明的眼睛。
一放手上的工作,他微微靠向身后的椅背对被他吓了一跳的少年露出一个熟悉的笑容。
“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怪怪的?”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