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禁军统领对宫内形势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禁军统领殷涛是殷丞相从殷氏后辈中选出的佼佼者,忠心自不必说,武艺才能也是拔尖的。要想收买他,太不容易了。但他自幼与殷谦一起受教,不知能否被殷谦拉拢?殷涛,惜晚是见过的。威武高大,剑眉星目,气势凌厉不输于沙场大将。
至于宫内的势力分布,惜晚已有了大致的了解,也有了一定的把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殷谦与逍遥王在宫外的布置。昨日夜传来消息说,殷谦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才刚刚躲过了一批刺杀。这一路上不知还有几批人在等着他们。
九月初十,殷谦一脸疲惫的闯进了惜晚的宫殿。虽然衣衫还算清洁,但身上的风尘之气却很浓。惜晚心焦的冲上去抱住殷谦。
殷谦只是淡淡一笑,无声的拥紧了惜晚。惜晚紧箍着殷谦,靠在殷谦怀里,小声的埋怨着:“怎么现在才回来?我好想你!”
说完,又想起殷谦曾经遭到劫杀,担心的问:“谦,夜说你被刺杀,你有没有事?没受伤吧?”
“没事,我很好。惜晚,让你担心了。”
“嗯,你一定要好好的。”说着就抓紧了殷谦的手臂。
“啊”殷谦发出低低的呻吟声,额上冒出层层冷汗。
尽管殷谦已经最大的忍耐了,惜晚还是听到了这一声低吟。
“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你受伤了?”
“只是一点轻伤。”
“谦,你我既定终生,就该互相坦诚,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无论是痛苦或是幸福都要一起承担不是吗?如今你受了伤,只为了不让我担心,就不让我知道。我知你是为我好,可这样我会恨你,恨你对我不坦诚。我不要你的精致呵护,我要与你并肩一起俯瞰河山。我有了困境苦痛,我愿意一丝不漏的告知你,也请你这样对我,好吗?”
殷谦深情的看着兀自激动的惜晚,动容的轻吻上惜晚嫣红的脸颊,喃喃着说:“惜晚!惜晚!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完全的相信你,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嗯,”惜晚撒娇的把头埋到殷谦的胸前,又想起银钱还是有伤在身,赶忙去查看伤情。
“伤在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手臂上有一点轻伤,不碍事。”虽然这样说,却是主动地把袖子捋起来给惜晚看伤口。
“轻伤可不能小事,我给你看看,再上点药吧,我这里受了不少上好的伤药。”
“看你紧张的,你忘了,你的医术还是我教的,我怎会不知轻重?”说着,却主动地依着惜晚的安排靠在了软榻上。
“你总这样自信,那当初风月楼的后院又算怎么回事?”惜晚好笑的说起殷谦的那件糗事。
“那是为了遇见你,惜晚这个精灵,才故意昏倒在那小小院落,以成全你我这一世的情缘。”殷谦温柔的笑着望着惜晚。
“不,我不依,要生生世世,你不许厌我,不许弃我!”惜晚霸道的搂住殷谦的脖子,对准那略有些苍白的薄唇,魅惑的印上去。
“小妖精,怎会厌你?怎忍舍弃你?你这样说了,就让我们纠缠生生世世!你可不许悔!”说着就加深了这个缠绵的热吻。
殷谦半躺着搂着惜晚,抚着惜晚微凸的腹部,轻声叹息着:“惜晚,在朝上的布置还算顺利,可我却有些担心,总有些感觉这是个圈套。”
“异常顺利吗?也是有可能的。”
“并没有事事顺遂,却总感觉有一股力量在莫名推进着,但却查不到任何异常。”
“那就更加可疑了,谦,你要小心。如果此次不能完全颠覆丞相势力也不用着急,我们可以先保存些实力,一步步的消弱丞相势力。虽然会比较费力,但却也稳妥。我不要你出任何差错。谦,你要一直一直相信我,相信我。在我眼中,整个天下都没有你来得重要。那至尊之位我也不稀罕,我只愿与你相守。”
“我知道,我的惜晚从来都是最纯净的最善良的,最不喜欢见血,最爱惜生命。我都知道,也愿意等。”
“不,谦,我已经脏了,我手上有别人的血。”惜晚忽然哽咽着抱紧殷谦,转而温柔的说:“幸好,谦你不嫌弃我,谢谢你,谢谢你,谦,这样的包容我。只要能与你在一起,下地狱我也甘愿。”
殷谦看着惜晚雨带梨花的小脸,心中深深地怜惜着,那双带着渴求邀请的眼睛让殷谦不禁心动神漾,只想把惜晚揉进身体里,好好的疼惜。
惜晚似乎是看穿了殷谦难抑的欲火,主动上前去吻上了殷谦单薄的唇,却没有丝毫流连,立刻转战去舔舐殷谦滑动的喉结。
殷谦轻骂了声“小妖精”就急不可耐的翻身将惜晚压在身下。惜晚鼓励的眼神,魅惑的表情让殷谦更加不能自持,一路狂热而霸道的吻下去,触到惜晚微凸的腹部。殷谦稍稍停顿了一下,略有些担心的望着惜晚。
惜晚笑着将身体与殷谦贴的更紧,说“谦,你知道的,可以了。”
有了这一句赤裸裸的鼓励,殷谦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快速的放下了头上碍人的纱帐。
殿外夜色如水,芙蓉帐里春色无边,销魂,当此际!
第十八章
十月的夜晚已有些寒凉,夜一身黑色夜行衣窜到了安阳宫。
宁贵妃惊恐的看着冷气森森的黑衣人,几个月前的记忆浮上脑海。
“你,你想干什么?”贾宁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不想做什么,宁贵妃想必对上次印象深刻,还记得在下。在下前来,不过是请宁贵妃施以援手罢了。宁贵妃就大方些,把名单交给我吧。”
“名单?什么名单?你要做什么?你想发动宫变?”贾宁虽然骄纵,却也不傻,深宫的历练让她对此类事情更为敏感。
“宁贵妃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不必等我动手了吧,我没有太大耐心。”
“你,你欺人太甚,我为什么要交给你?有什么好处?”
“宁贵妃想必是日子太过安逸,忘了身体里面还有我的礼物。”
“你,哼,死就死,与其借把我的势力白白送你,让我苟活一时,还不如我们就同归于尽。”说着,宁贵妃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迅速的朝夜刺去。
夜身为暗卫,反应敏捷,这点把戏自然不放在眼里,只是在心底暗自庆幸幸好来的不是惜晚,否则这一刀惜晚能不能躲过就难说了。夜利落的打落了贾宁飞来的匕首,冷冷的看着垂死挣扎的宁贵妃。这个女人,是高贵的尚书千金,贵妃娘娘呢,此刻也不过是恐惧的伏在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人的脚下。
贾宁几近绝望,自从上次遇刺,她就经常惊惧不已,特意在腰间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这次被此人逼得走投无路,奋力一搏,却还是失败了,难道说真的是注定败亡了吗?上天怎会如此残酷?毁了我的爱情,婚姻,如今又要夺我性命吗?
满怀悲愤的贾宁愤怒的盯着那个无动于衷的给一人,对上了他枯井无波的眼神,瞬间无力。那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绝望、愤怒、怨恨,只是一味的空洞无神。
对视了几十秒,贾宁知道自己败了。自己做不到他那样的无谓,自己还是贪恋,贪恋富贵荣华,贪恋爱恨欲念,只有妥协。
贾宁慢慢爬起,媚笑着望着那个人,伸出纤纤玉手,试图去触碰夜。夜早已先一步闪开,冷冷的说:“名单!”
“解药!”既然夜不吃那一套,贾宁也就不再白费力气。
“我会给你的,先给我名单。”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吗?还是想再受一次噬心之苦?”
“你,”贾宁狠狠的看着软硬不吃的夜,说着,从梳妆盒里拿出一块晶莹润泽的翠玉片,说:“我知道的不多,这是信物!”
夜夺过那块玉片,扔了一个小黑瓷瓶子到贾宁怀里,飞身跳出了窗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惜晚玩味的把玩着那块翠玉片,并不是多么上乘的玉,会是贾氏在宫中的信物吗?试一下吧!
春燕看着惜晚手中把玩的玉片,没来由的一阵心慌,端茶的手也有些颤抖。
“怎么?春燕,你认识这块玉片?这玉片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你喜欢?本宫就送了你如何?”
春燕砰地一声就跪在地上不敢动弹,颤声说:“奴婢不敢,奴婢见过主人。”
“还真管用啊,春燕,你不知道茹妃的势力分布,总该知道宁贵妃的爪牙都有哪些吧?那里有纸笔,一一写下来吧。”
“是,奴婢遵命。”
惜晚拿着那张写满端庄小楷的纸,微微冷笑,贾氏还真是不能轻视!
下午时分,茹妃前来拜访。水绿色的宫装穿在茹妃身上还是那般妩媚动人,眼角眉梢的笑意让惜晚几乎以为她还是那个权倾后宫的倾城佳人,但惜晚清楚不是了,自己才是!
“妹妹身子可还好,姐姐有一阵子没见妹妹了,怪想念的。”
“茹妃姐姐真是客气,有你的关心,惜晚怎会不好呢?”
“姐姐的关心算得了什么?关键是妹妹自己争气,姐姐佩服得紧呢。”
“哪比得上姐姐手段高明,才智超群。”
“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妹妹何必这样笑话于我?”
“惜晚岂敢,姐姐,你我既为姐妹,又志同道合,那惜晚借这么点东西,姐姐定是不会推辞的,对吧?”
“妹妹胃口真大,姐姐可是经营了五年呢。”
“是啊,不容易呢,所以惜晚要好好谢谢姐姐,姐姐今儿个就留在安源宫用膳如何?”
“妹妹盛情,却之不恭!”
“来人,吩咐小厨房,今晚茹妃娘娘再次用膳,多加几个好菜。”
“妹妹,不必客气,天还早,我们出去走动走动吧。”
“全听姐姐的。”惜晚掩唇而笑,妩媚娇俏,看的旁边的春燕也是一愣。
“妹妹肚子有六个月了吧,一切安稳,真是恭喜妹妹了。”
“托姐姐的福罢了。”
“妹妹,姐姐在家时曾认识一个名医,说是能断胎,可准着呢。不如改日将他请来,给妹妹断断。”
“姐姐费心了,这些事都靠老天掌着呢,惜晚听天由命,还是不操这个心了。”
“是姐姐唐突了,妹妹有福之人,定能一举产下皇子。”
“借姐姐吉言了。”
茹妃望着小花园里即将凋谢的菊花,伤感的说:“妹妹看那菊花,上月还是丰妍多姿,今日已是残花易落。真真是红颜薄命啊。这样的事,宫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身为女子已是可悲之事,身为深宫中的女子更是薄命的红颜,比之秋花尚且不如呢!”
“姐姐为何事生这等凄凉之谈?既已身在宫廷,还是看开些好。”
“妹妹说的是,是我今日触景伤情罢了,前事犹可作鉴,后事不远了啊!”茹妃喃喃自语,眼神迷离的跟着惜晚的脚步回到了安源宫内殿。
惜晚何尝不明白茹妃之叹,却也无能为力。茹妃一个弱女子,为报家仇,甘愿入宫筹谋,心思那样细致,心计谋略均是高人一等,奈何生不逢时,她可能永远无法亲眼看见大仇得报。这样的女子怎不让人怜惜?这样的现实怎不让人叹息?
第十九章
御花园的晚菊也谢了,已是十一月了。惜晚站在菊丛中,一下子想起了茹妃前些日子的感慨。她说后事不远了,是指她自己吗?这一场斗争越来越近了。宫内依旧平静如水,惜晚却知道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宁贵妃自从那日受了夜神不知鬼不觉的胁迫之后,安静了许多。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却没有丝毫动静。开始惜晚还有些奇怪,以为她会找自己或太后兴师问罪。后来才知道原来兵部尚书的位置岌岌可危了,因为北部异族作乱了。而贾氏派出的将军也就是宁妃兄长竟是大败而归,还传出军营蓄妓的丑闻。
真是不得安生,庆郡水患才平,北方祸乱又起。惜晚真害怕殷谦又像上次一样一走几个月,那样盈溢的相思之情该朝谁诉?况且,殷谦走了,京都大局要如何掌控?还好,还好,这次是封地在北郡的郡王料理。北郡郡王是先帝的堂兄弟,早年受封北郡,戎马一生,掌控了北郡五万兵马,也是个不可小视的人物。但他常年驻守边关,离京都太远了。
惜晚执子,微笑的看着茹妃。茹妃秀眉轻锁,玉指轻叩棋盘,专注的纵观棋局。茹妃的棋艺在宫中是出了名的少有敌手,当然如妃其他技艺也是极出色的。惜晚的琴棋书画,就属棋最好,可能是因为惜晚一直觉得棋如人生吧,所以才会那样专注的学。
惜晚与茹妃倒真是棋逢对手了。两人一盘棋从午后下到天暮,犹未分胜负。
“妹妹真是好棋艺,姐姐甘拜下风。”
“哪里,姐姐才是棋艺高超,让不是姐姐谦让,妹妹哪会跟姐姐打平手。”茹妃为人温柔谦虚,总是让棋,这在宫中也是出了名的。
“好了好了,两位娘娘就不要在这里让来让去的了,娘娘们都是棋艺不凡的人。只是娘娘,这天都黑了,晚膳时辰都过了呢。”春燕在一旁提醒。
“是啊,瞧我,一下起棋来就什么都忘了。姐姐还没用膳呢,该是饿坏了吧。看我这主人当的,春燕,快传膳”
第十九章续
惜晚正躺在软榻上养神,就听见小太监报告说:“雯妃娘娘来访!”
雯妃?有一阵子没见到她了!那个表面懦弱实则精明的女子,想当初看她帮自己一把的份上,还曾想过日后提携她呢。真不知到那一日是谁提携谁呵?
“姐姐真是稀客,有好些日子没到我这安源宫来了吧?我正无聊着呢,可巧姐姐就来了。咱们今儿个就一块玩着解解闷吧。”
“瞧妹妹说的,茹妃不是经常来妹妹这里消遣吗?妹妹有怎会想到要姐姐我陪着解闷?”雯妃既然已经和惜晚摊开了牌,自然也不必再伪装什么。
“姐姐这是在怪妹妹冷落了姐姐吗?”惜晚貌似天真的眨了眨眼睛。一旁的春燕看着雯妃气势汹汹的模样,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姐姐哪敢?妹妹如今身怀龙种,可是这宫中最最精贵的人儿了,理当安心养胎,又何必掺着些俗事杂务,也不怕累着吗?”
原来是为了那事。雯妃竟亲自跑一趟,看来对逍遥王真的是用情很深嘛!前些日子,惜晚暗示茹妃调整了逍遥王与魏贵妃以前所居的宫殿器物与奴才们,以此来试探雯妃的反应。果然忍了这几日,雯妃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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