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把事情弄清楚,皇上已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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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皇上带着我去了玉浣宫。
玉妃娘娘一得知皇上到来,立即出来迎接。
皇上进了玉浣宫,就道,很久未与娘娘对奕,提议下一局,娘娘同意,命玉玲取来棋具,开局下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份敏感,我觉得娘娘的神情有点古怪,按道理说见到皇上她应该很高兴才对,然而我看不出她有丝毫喜悦,她神色慌张,似心虚贼子。
棋下到一半,娘娘突然问皇上道:“皇上,小苏子到皇是身边也有一段日子了,不知皇上对他还满意不。”
皇上举棋沉思了一会,似在思考局棋,又似在思考对我的评价。他道:“小苏子很得朕心意,朕很是喜欢他,总觉得他像小狗,忍不住想逗他。”
闻言,我真是哭笑不得,我在皇上心中就是一条小狗。
“爱妃,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着了凉,小苏子给娘娘添件外衣。”
“是。”我以前在这里当过差,所以知道娘娘的衣物放在哪。
“不…不用了。”娘娘突然站起身来阻止我。
“爱妃不用推辞,若冻坏了身子就不好,小苏子还不快去。”
我走进内室,找到娘娘置衣物的衣柜,打开柜门,却发现柜内有一人躲匿其中,细看之下,才发现此人正是我深爱的少年。
我顿时呆愣当场,脑子一时间还不能接受发生了什么事,“你……”从他凌乱的衣物我不难猜出在我与皇上到来之前,他与娘娘在干什么好事,我的心像被万剑刺穿,痛疼不已,流血不止。
“小苏子。”皇上在外室催促,没有时间让我悲痛了,若被皇上知道,他们必性命不保。
我从柜中取了一件披风,又复关上柜门,努力平复心绪,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内室,将披风交给脸色苍白的娘娘。
起初娘娘的确慌乱不安,她怕我发现什么,后她见我没有说什么,以为我未曾发现她的秘密,慌乱惭退,恢复了以前的端妆稳重。
一局毕,夜也深了,皇上要就寝,与贵妃共同走进内室,侍女们放下暖帐,厚重的暖帐遮挡住了内室的光景,在外头的我心乱得厉害,我怕鬼子一时沉不住气,做出傻事。
不多久,里室传来打斗声,我知道出事了。
我急忙冲了进去,恰好看到鬼子那长着尖尖长指甲的手指正狠狠刺向皇上胸口,我想也不想扑过去,利甲刺进我肩头,我感到被刺穿的地方像被火烧般炽热不已。
皇上扶住受伤站不稳的我,高声喊道“有刺客,来人,快来人。”
不一会儿,侍卫们便提刀冲了进来,纷纷向鬼子砍杀过去,鬼子带着贵妃杀出重围,夺门而出。
我肩头的伤血流不止,皇上用手捂住我的伤口试图帮我止血,由于失血过多,我已呈半昏迷状态,皇上当时的表情我看不清楚,我只听到他那焦急万分的声音。“快传御医,没事的,别怕,有朕在,朕不会让你出事的。”
第三章
我在昏迷二天之后被救醒,皇上召集全体御医用各种名贵珍稀的药物救回了我半条命,为什么说是半条,我肩头上的伤口的流血是止住了,但伤口的妖毒却未清。
一醒来就从喜姑那儿得知一个天大的坏消息,鬼子跟贵妃虽然逃出玉浣宫,却没能逃出皇宫,他们最后还是被国师捉住了,鬼子是妖精的身份也被揭穿,本来鬼子可以逃掉的,但国师用贵妃要胁他,逼得他乖乖束手就擒。
此时皇上正在偏殿上审理他们,为什么是偏殿,那当然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老婆红杏出墙,传出去,皇上的面子要往哪搁。
我恳求喜姑带我到偏殿去,喜姑起先不肯,但经不住我的苦苦哀求,勉为其难地答应,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我在喜姑的搀扶下来到偏殿,我们从偏门进去,偷偷躲在一根大柱后,观看大堂里的情形。
我看到一幕令我心神俱碎的场面,鬼子被国师五花大绑,满身是血地倒在殿堂上,一旁贵妃娘娘哭得不能自已。
堂上皇上龙颜大怒,怒斥贵妃娘娘的不贞,还扬言要将她五马分尸。
她虽是我的情敌,却是我最深爱的人的至爱,我再多的嫉再多的怨,在看到鬼子被打得鲜血淋漓的惨样时,全部一一化成无尽的伤痛。
“皇上――”玉贵妃以膝代足爬到皇上座前,抱住皇上的龙脚,声嘶力竭地哀求道:“皇上您就原谅臣妾吧,臣妾是……是…”她回头看了鬼子一眼,突然指着鬼子骂道:“都是你,都是你这妖精,用妖术迷惑了我,我才…才会与你干下那狗且之事。”
她…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不相信鬼子会用妖术迷惑她,因为他是那么爱她,在月光下,他那深情的目光我看得真切,绝无虚假。
她的话给鬼子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先是惊萼,其后眼中流露出被背叛的愤怒,当他看到玉贵妃不知耻廉地将他们之间的情谊全盘否定,毫无尊严地向皇上摇尾乞怜时,所有的愤怒转化成悲哀,他连一句辩解的话也不说。
在一旁的我只能替他干着急,为什么你不否认,否认啊,告诉所有人,她在说谎,你没有对她下咒术。
玉贵妃为保一已之命,用尽一切恶毒难听勿须有的罪名指责,诬蔑鬼子,鬼子的沉默更助长了她的气焰,让她更肆无忌惮地将所有罪责都往他身上推,我忍无可忍,冲上大堂,在众目睽睽下,拼尽全力将她打翻在地:“贱人!”这种没人性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堂上众人皆惊,被我打的人吃惊不在话下,连皇上,鬼子也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你没资格拥有他的爱!”我痛心地喊出这句话,就因体虚脱力而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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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恢复意识时是在皇上的寝宫内,皇上就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见我醒来,神色乍喜,“你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吗?”
我摇了摇头。我的心最痛,最难受。
皇上伸手拔开我额际的散发,微斥道:“伤还没好,为什么跑到那种地方去,你知不知道你突然那么直挺挺地倒下,着实吓坏朕了。”
“奴才该死,让皇上受惊。”
“你啊…”皇上的语气中有着深深的无力,“算了,你好好休息吧,不准再乱来。”
“皇上,奴才想请问一事。”
“什么事?”
“玉贵妃跟……”我本想说鬼子,又觉不妥,于是改为以他字代替“跟他怎么样?”
皇上皱起眉头,沉默了一会,才回答我道:“正如你说的,她没资格拥有朕的爱,朕本想杀了她,但念及以往情份只把她打入冷宫,至于那只妖精,我把他交与国师处置,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他交出妖毒的解药,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皇上误会了我在殿上那句话的意思,以为我说的“他”是指皇上。
这时,内侍来报,吐鲁番使者来京朝拜,请皇上前去接待。
皇上满脸乌云,十分不悦地道:“这番邦使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来,摆明了就是跟朕作对嘛。”
我暗自觉得好笑,吐鲁番使者又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人,岂能预先得知皇上龙心是悦是怒,皇上这样说,简直就像无理耍赖的小孩。
皇上曾说过我的脸是照妖镜,能将我的心照得一清二楚,所以皇上一下子就看透我心底的想法,皇上俊脸微红,龙目斥责地瞪了我一眼,似是被我看轻让他觉得心有不甘。
他吩咐下人好生侍候我,就以威风凛凛的帝君之态傲然离去。
皇上一走,我立即向侍候我的宫女打听,鬼子被关押的地方,其后我想了些借口将宫女们打发走,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溜出寝宫,来到伏熙殿――鬼子被关押的地方。
一打开伏熙殿的门,一股浓烈香火的焦味扑面而来,殿内放置了三个大鼎,每个鼎里都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香烛。
殿内四处悬持着黄色的绫绸,上面用红色的朱沙写满了我看不懂的字符,鬼子被四条红符黄缎紧紧地绑在殿中央的大柱上,见我进来,他先是鄙夷一笑,接着冷道:“别妄想啦,我不会交出解药的,反正都是死,我死也要拉个垫背。”
我走到绑他的大柱前,右肩受了伤,动弹不得,我唯有用左手扯开那缠得死紧的黄缎,坚韧的黄缎不为所动,我就用牙齿帮着咬。
“你……”鬼子惊萼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扯断一条,咬烂一条,又扯又咬把剩下两条一并摧毁,没有了黄缎的约束,鬼子终于重获自由。
我倚着柱子坐在地上,对一脸惊讶的鬼子道:“你走吧。”
鬼子疑惑地看着我,又看看外头,似乎在判断我的行为是不是一个欲擒故纵的老把戏,“为什么放我走?”
“如果我说是因为我爱你,你信吗?”
从他错愕的表情得知,他是何等难以接受我的表白。
“你爱我?”
“是。”从你第一次出现在牡丹花丛中,我就一直一直偷偷爱着你。
“哼!”他一脸不屑的哼笑道:“你们人类全是爱说谎的骗子,竟把爱情当活命的借口,你想要解药就明说,何必在这里虚情假意。”
“我没有说谎。”虚弱不堪的我,只能以疲软的语气表明我的立场,那么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住口,讨厌的骗子,死太监,臭男妓,你以为我是瞎子,当日你舍身为那个臭皇帝挡险,昨天你们还演出一幕催人泪下的好戏,你俩明明有一腿,还敢在这里说爱我,你跟那女人一样当我是白痴。”
“那是……”就算怎么解释他也无法了解,我跟皇上之间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我没有骗你,我对你的爱没有一丝虚假。”
“你还说,信不信我一掌劈死我。”
就算你劈死我,我还是要说。“我爱你。”
“王八蛋。”鬼子很生气地揪起我的衣领,打了我一个耳光。
被打得头脑发昏的我,只听得他在我耳边吼道:“你这不男不女的死怪物,不许你再说爱我,我看到你就想吐,解药拿去,这种肮脏的地方我再也不要来了!”
话音刚落,殿堂内便只剩我一人,鬼子早已不知去向,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青玉瓶掉在我脚边。
我苦笑着拾起那小巧的青玉瓶,拔开瓶塞,内里透出一股清雅的淡香,就像月下盛开的牡丹般令人神往。
我拖着这具半死不活的躯壳步出伏熙殿,明月高挂天际,像一颗发光的明珠,照得殿外的石阶像水洗过似地通亮,我把瓶中的解药尽数倒入花丛中,将青玉瓶小心地收入怀中。
我仰头望天,发现星星高高地挂在夜空,我伸出手想摸一摸,无论我把手伸得多高,无论我如何努力踮起脚尖,星星还是离我好远好远,这种行为就叫不自量力,那高贵美丽的星星绝不可能有让我触碰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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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当国师发现鬼子逃掉后,立即向皇上汇报,皇上大怒,把国师骂得狗血淋头,还外带停了他半年的俸碌。
国师真是无辜,我很想帮国师洗刷罪名,只可惜妖毒已流遍我全身,我四肢尽瘫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地度日,我连自己都顾不了,还怎么去帮国师啊!
近些日子,吐鲁番使臣来访,皇上忙于接见众使臣,甚是忙碌,然而他无论多忙,每天都一定会抽时间来看我,这令我深受感动。我这名贱奴临死前还能得到皇上的眷顾,是天大的福份。
虽然每次皇上都说一定会想办法医好我,其实我心里清楚,我时日不多了,每当夜深人静时,我便会取出怀中的青玉瓶,缅怀我那段虽苦却无悔的爱情。
身,已至此;心,犹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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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将死的人对周围的事物会变得特别敏感,一点声响都能吓动我。
一天夜里,我察觉到我房里有另一个人的声息,不会是皇上,因为今晚皇上在迎宾轩设宴款待吐鲁番使臣。“是谁!”
“我。”只一个单字,我就猜出他的身份――鬼子。
他走到我床前,我庆幸此刻已熄灯,不会被他看到我病入膏肓的样子。
我强打起精神,尽力提高自己的音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健康:“你来干什么?如果让人发现那就糟啦!”
“我有件事想问你。”
我怨夜太黑,使我无法再见他一面。
“你说你爱我,你到底爱我什么?”
“那你呢,你为什么那么爱玉贵妃。”
“这……”他犹豫了一下,答道:“因为她很美,她是除了我母亲之外,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我微微一笑,“你也很美,你是我见过最美的人……我记得第一次在月下见到你,我还以为你是牡丹仙子,因为那时你站在牡丹花丛中,花中之王在你面前都成了陪衬的绿叶。”
“你…一早就知道我……”他的语气惊讶莫名。
“我知道,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