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胡说,我就实实在在的在这里,又不是风,吹一下就没了,如何会不真实?”黛玉的脸往后一仰,抬起头来看他。当初刚嫁进来的时候不满十五岁,如今已经过了两年多,黛玉的个子又长高了些,眼角眉梢有了几分夫人的成熟,但依然空灵美丽,秋水般的眸子里带着款款深情,深情之后是一点点的无奈。
“玉儿,你这段时间好像去静室祭奠岳父岳母的次数愈发的多了。是什么缘故?”黛玉眼神深处的无奈,许是只有水溶能看见。众人都道她有一个令世人羡慕的丈夫,有一个尊贵万千的身份,有无数家私用不尽的金银,还儿女双全。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可水溶从这一双清澈的眸子中,依然读出了无奈和哀伤。
“原来的时候怀念父母,只是因为想着他们当年的那一份疼爱。如今自己有了孩子,再想父母,便是体验当初父母对自己的深刻用心。我从小身体不好,更是让父亲和母亲操碎了心。母亲因生我而落下了病根儿,一年十二个月,最多一个月不吃药。而我又身体羸弱,父亲一个人为了我们母女,四处寻访名医名药,想尽了千方百计逗母亲和我开怀,自从有了我三四年间,他竟是老了十岁的样子。”黛玉说着这话,眼睛里便慢慢的蓄满了泪水。
“好了玉儿,别伤心了。等为夫忙过这阵子,咱们就南下,为夫陪你去岳父岳母的坟上祭奠一番。好不好?”水溶心痛不已,恨自己不能替她一分,只能紧紧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温暖她。
正在安慰之际,外边有静韵堂当值的婆子进来回道:“王爷王妃,大将军带着郡主回府了,走的匆忙,来不及来跟王爷王妃打声招呼,特地叫奴才进来回一声。”
“走的匆忙?再匆忙也不至于就这样走了啊?”黛玉不解,从水溶怀中挣出来,一边拭泪一边走到门口问道:“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郡主跟将军闹脾气,对将军拳打脚踢的,将军怕她动作太大,伤着肚子里的孩子,便抱着她一路走了。。。。。。。”那婆子有些支支吾吾,但到底还是把事情说明白了。
黛玉啐了一口:“这个粗莽的东西,果然弄坏了郡主,瞧我不去拆了他的将军府。你们下去吧。”
婆子忙答应一声,转身下去,出了门才敢笑。
水溶却忍不住,笑着走过来揽着黛玉道:“你还真有些娘家人的威风,见不得自己家妹子吃亏。”
“怀孕的人他也敢惹,可见是个没良心的。”黛玉推开水溶,对外边的丫头问:“怎么还没传饭来?”其实丫头们早就传了饭来,因听见黛玉和水溶在屋里说话,便没敢打扰。
二人一同用了晚饭,黛玉又说去太妃房里坐坐。水溶便笑道:“走吧,为夫同你一起走一趟。”但二人去了凝瑞轩,凝瑞轩的婆子却说太妃因明天要去庆国公府上听戏,所以早歇下了。
水溶便笑道:“走吧,看来我们是来晚了。”
黛玉只得随水溶回来,路上二人因先来无事,水溶便说去园子里走走,散散步再睡。黛玉正好也不困,便依了他往园子里走来。路上水溶因先来无事,水溶便说去园子里走走,散散步再睡。黛玉正好也不困,便依了他往园子里走来。路上水溶因想起随身的荷包没拿,便对身后的紫鹃道:“你回房去,把床脚处那个荷包给我拿来,上面绣着五福捧寿的那个。”
紫鹃忙答应着,回身去取东西。黛玉便奇怪的问道:“自己家里,什么用得着的东西没带?巴巴的打发丫头回去拿?”
“药丸。”水溶俯身在黛玉耳边轻声说道。
“呸!”黛玉推开他,狠狠的啐了一口,转身便往回走,“偏偏你时时刻刻想着这个,你自己逛去吧,我要回房去了。”
“玉儿?”水溶哪里会让她走开?伸手把她拉住,转身便抱在了怀里,“不许走。”
“你。。。。。。。。”黛玉回头,再看跟着的丫头婆子们早就没了踪影。
“明天不早朝。”水溶笑笑,抱着黛玉直往云水居走。
紫鹃拿了东西一路追来,进了园子却不见众人的踪迹,想着王爷和王妃定是去了云水居,今晚未必回房睡了,于是她便急匆匆赶来。谁知甬路上不知是什么树枝树杈的,突然间绊了她一脚,四周黑乎乎的,摔倒没怎么摔倒,却把紫鹃给吓了一跳。于是忍不住一声惊呼:“哎呦——”
“什么人?”一声轻喝,一道黑色的身影凭空而降,落在紫鹃面前。
“啊?!”紫鹃原本就惊慌,抬头见眼前突然立着一个黑衣人,更是害怕,急忙往后退,战战兢兢的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王府的花园子里?来人。。。。。。。”紫鹃刚要喊人,尚未来得及喊出声,便被那人伸手捂住嘴巴。
“唔——唔——”紫鹃拼命地摇头,想要挣脱开黑衣人的控制。谁知那人却问:“你是哪房的丫头?一个人往园子里闯什么?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我放开你,让你说。”黑衣人抬手,放开紫鹃的嘴巴,另一只手却反剪了她的双臂在背后紧紧的握住,不许紫鹃动弹一分。
“呼——”紫鹃被他堵的差点窒息,呼吸得到自由,先是长出一口气,然后瞪起眼睛怒道:“放肆的东西,连我都不认识?我是王妃的贴身丫头,还不快放开我?”
“撒谎也不打草稿,这会子,王妃的贴身丫头如何会跑到这里来?”黑衣人只是不信,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瞪着紫鹃,满是疑惑。
“来人啊~!”紫鹃趁他不防备,便喊了一声。
“你。。。。。。。”黑衣人气结,但想想喊人怕什么,北静王府处处都是暗卫,喊了人来,正好审审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两道黑影从暗处闪现,看到和紫鹃扭到一起的黑衣人,其中一个笑道:“天烽,你怎么把王妃身边的紫鹃姑娘当贼人了?”
“呃?”被称作天烽的黑衣人猛然间放开紫鹃的手,紫鹃不防备,便往后仰去,“哎——”他反应迅速,又急忙伸手,却把紫鹃给拉进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心砰然而动。
紫鹃傻了,水天烽也傻了。
身后的两个黑衣人淡淡一笑,飞身而起,隐入黑暗之中继续瞌睡。对下边相拥相抱的一对青年男女不闻不问。
“色痞子!”紫鹃猛然回神,推开对方转身便跑。
“呃?我色吗?”水天烽愕然,看看自己刚刚拥抱过美女的双臂,无谓的笑笑,摇摇头,隐入黑暗之中。
水云居里,房门紧闭,里面灯烛闪烁。原本在这里洒扫看守的小丫头们都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紫鹃轻轻的推开院门,走了进来。见着小丫头们,轻声问道:“王爷和王妃都睡了?”
“嗯,姐姐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四个小丫头忙起身笑问,“快来坐坐,瞧姐姐喘成这样,可是一路跑来?”
“可不是嘛!”紫鹃尴尬的笑笑,抬手擦擦额角的汗,心中暗骂,那个该死的天烽,明天一定跟静影堂的总管说一声,把他弄出去当差。
“来,姐姐坐这儿。”一个小丫头把自己的帕子铺在台阶上,让着紫鹃。紫鹃回头看看亮着灯烛的卧室,又悄声问:“睡了多久了?”
“刚不到一刻钟。姐姐有事?”
“王爷要的东西,还要送进去呢。你们坐着,我进去瞧瞧。”紫鹃说着,便轻着脚步推开屋门,进了正厅后并不敢直接进卧室,而是立住脚步听了听,却听见里面有粗重的喘息声和轻吟声重重叠叠,于是红了脸,转身悄悄的退出来,却倚着门框坐下,不知为何,心中又浮现出一双深如秋潭的眸子和那一个坚实的怀抱。一时间只觉得双颊发烫,心口突突的跳,于是干脆起身,叫了一个小丫头来,把手中的荷包交给她,吩咐道:“一会儿王爷若是问,你把这个给他,就说我先回去照看世子去了。”
小丫头便答应着,接过荷包细细的端详了几眼,笑道:“还是咱们王妃的针线好。”
“少贫嘴。好生伺候着,预备洗澡水去。”紫鹃嘱咐完之后,才转身离开。
小丫头不敢多说,送了紫鹃出门后,便又坐在台阶上吹风。待得一炷香的时间,忽然听见水溶叫人,便急忙起身,赶到门口应了一声。
“紫鹃还没过来吗?”水溶隔着帘子问道。
“紫鹃姐姐来过了,把东西留给了奴婢。”
“拿来吧。”水溶说着,起身披上衣衫,掀起了卧室的门帘。小丫头忙低着头把手中的荷包递上去,刚要转身,又听水溶吩咐道:“准备洗澡水来。”
“是。”小丫头答应一声转身出去,自去叫人一起抬了热水来送到屋后的浴室里。
水溶转身回到床上,推了推黛玉,轻声道:“玉儿,来。”
“不要烦我,我要睡觉。”黛玉甩手,侧过身去。
“玉儿?”水溶看着已经睡的迷迷糊糊的黛玉,少不得苦笑一声,拉开她身上的薄被。
“走开。。。。。。。”黛玉伸手拉住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
“玉儿,乖。。。。。。。。”水溶说着,便躺下去,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把药放上吧。”
“不要。”
“听话,来。”水溶亲亲她肩膀后的肌肤,试图唤醒她。
“别烦我,我歇一歇,洗了澡再说。”黛玉又翻身,躲开水溶的骚扰。
“那我先去洗,一会儿你再去?还是——咱们一起去?”
“我这会子不想动,你自己去。”黛玉依然合着眼睛,睡在那里。
水溶无奈,只好把药丸放回荷包里,转身去沐浴。待他回来之后,黛玉已经睡的沉沉的,身上的薄被被蹬开,薄薄的轻罗睡衣在烛光里闪着淡淡的光晕。水溶慢慢的上床,拉开薄被,拿了药丸,然后轻轻的抬起了她的腿,把
药丸慢慢的送进去,方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躺在她身边,沉沉睡去。
三日后云轻庐作别水溶,带着简单的行囊上路,身边只有书童小杨子一人。
水溶再三说派两个人跟着他,都被云轻庐拒绝,又让他多带些银子,他又说带的银子多了,反倒惹祸上身,反正自己会看病,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人生病,自然少不了一口饭吃。
水溶无法,只得反事都由他。在王府门口送他,直到见不到人影了方才转身回去。
黛玉处置完了家事,又亲自去婧琪的房里瞧了瞧,嘱咐那几个小丫头说云大人不在府上,药和饭都要按时给大姑娘喂。
婧琪房里伺候的八个下人,每人都是双份的月例银子。这也是黛玉生怕她们苛待了婧琪的意思。所以众人虽然服饰一个半死不活的姑娘,倒也尽心尽意。
因近日是子詹来上课的日子,所以黛玉吩咐厨房多加几个子詹爱吃的饭菜。中午时送到青云轩去。自己又去凝瑞轩陪太妃说话,谁知太妃已经去了静雅堂看孙子,于是又回转到了静雅堂,进门便听见太妃和众丫头阵阵笑声。
黛玉笑道:“瞧咱们院子里,如今倒是欢声笑语连成片了。”
“两个小世子就是咱们的开心果,不管有多少事,只要瞧见他们,好的坏的便都放下了。”紫鹃笑着给黛玉打帘子,黛玉便抬脚进了厢房,果然见太妃抱着水琨,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逗引他,但水琨貌似对这样的玩具已经失去了兴趣,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太妃耳朵上的一对翡翠坠子,似乎好奇的很。
“母妃快把他放下,小心着孩子抓您的坠子。”黛玉说着便走到了太妃的身边,瞪着水琨道,“琨儿是不是又要发坏?”
“是了是了,太妃小心,上次二世子抓着奴婢的坠子就是不放手,非要给奴婢拽下来方罢。”水琨的奶娘赔笑着,上前去从太妃的怀里抱水琨,谁知水琨并不要她抱,反手搂住太妃的脖子,使劲往太妃的怀里撞。
“哎呦,宝贝宝贝,祖母抱啊,好了好了。。。。。。。”太妃一时乐的不行,一边拍着水琨的背一边对那奶娘说:“罢了罢了,我孙子这会儿不让你们抱,你们省省吧。你当我不知道呢,那天琨儿见你带着那坠子原是你们王妃赏你的,前些日子琨儿见他母妃带过一次,后来去了你的耳朵上,他能不去拽吗?”
众人一听又轰然大笑起来,紫鹃笑道:“这倒是真的,我们二爷从没揪过谁的坠子,也就李妈妈那次因戴着的是王妃赏的,差点没被我们二爷给揪坏了耳朵。”
“这么一点小东西就知道护着母妃,长大了还了得?”太妃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水琨的小屁股,弄的水琨咧咧嘴,要哭的样子。回头看见了黛玉,便长着两只小胳膊叫母妃抱。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妈。。。。。。。”
黛玉先是一愣,接着便惊喜的笑道:“原来是你要说话了啊?”
“都说男孩子嘴笨,瞧我们的琨儿一点都不笨,这就会说话了啊?你父王当初可是一岁半了才说话的,就此看,这两个孩子将来准比他父王强。”太妃满意的笑道。
“如今母妃不管什么,都是瞧孙子比儿子强了。上次王爷还跟我说,如今母妃偏心的很,有了孙子,便不要儿子了。”
“他放屁,我哪回有好东西,不是先记挂着他的?”太妃笑骂道。
众人又都凑趣说笑,正热闹的时候,水安家的进来回话,原是府上有几个大
丫头够了年龄,要放出去寻人家嫁人。原自己府上也有该婚配的小厮,所以水安家的应了那几家的话儿,抱上各自要求的丫头,只等黛玉的话儿,好下聘礼方定。
黛玉因看那名单时,却见也有紫鹃和雪雁在上头,于是笑道:“如今你们越发精明起来,把我的人也算计进去了?”
水安家的便赔笑道:“王妃调理出来的人,自然是个个儿都巴结着,这个水天烽是静影堂管事水啸的儿子,原来被送出去学艺了,前些日子才回来的。因在山上跟着师傅学艺,耽搁了成婚的大事,今年已经二十四了,水啸家的原觉得自己有几分脸面,便求奴才在王妃面前美言几句,想求了紫鹃姑娘家去。奴才也想着主子定时舍不得放紫鹃姑娘出去的,况且那孩子奴才也见过,人品是极好的。所以才敢来说情。”
“如此我托王爷问问他再说,紫鹃不比别人,这辈子我是离不了的。纵然是嫁给了他,也不能离我的身边儿。”黛玉说着便回头看紫鹃,紫鹃早就转身去了角落里倒茶,只当听不见的样子。
太妃因当初曾逼着紫鹃给水溶做妾室,紫鹃撞了一次头,所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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