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媳妇你一言我一语的拉住了秦氏,秦氏心中自然不服,但又想到自己原是短处攥在王妃的手里,今日也只好忍了。
但秦氏实在是不甘心就这样被小王妃给整垮,于是她左顾右盼,希望能有个可靠的人去给大姑娘婧琪送信,只要婧琪去太妃跟前说上几句话,自己的事情便可大可小。
不过此时容秀院里的人们好像都傻了,那一巴掌虽然是打在秦氏的脸上,却好像懵了的是他们一般,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秦氏连连使眼色都没在意。
“好!既然青姑娘是王妃的人,那么我便到王妃跟前讨个公道去!雅容!你个死蹄子还不去准备洗脸水?难道你要我这般模样去见王妃吗?”秦氏转身对着自己身后的贴身丫头雅容怒吼。
“既然姨奶奶要去王妃面前告我的状,又何必洗脸梳妆?这个样子不正好做足了样子吗?”晴雯冷笑,对边上的媳妇说道,“快点!王妃哪有闲工夫等咱们?”
“是了,姨奶奶,您还是省事些吧,奴才们得罪了。”两个媳妇上前架起秦氏的胳膊,连拉带拽的出了容秀院的大门。
雅容被秦氏吓醒,猛然间想起来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给大姑娘通个风才行,于是待秦氏跟着晴雯等人一离开,她便一路小跑往云归堂而去。
婧琪在云归堂的外边,听雅容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完之后,脸上便露出鄙夷之色,对着雅容啐道“我跟她说过多少次了,这个小王妃不是好惹的,那件事先收一收,可她偏偏不听!总要连累到我才罢!”
“哎哟,我的大姑娘,您可是姨奶奶的心头肉,她那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嘛!”雅容听婧琪一点都不怜惜秦氏,便急得哭起来。
“哎呀,算了算了,别哭了!我姨娘还没死呢,你就在这儿号丧!你先回去吧,我这就去太妃房里。”婧琪见雅容哭泣,心中更加烦闷。
原本婧琪还在想,如何让淑言那个死蹄子早早的出府去,也好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可没想到小王妃一出面,竟然把李氏当年的几个贴身奴才都留下了。卖出去的除了自己安排在淑言身边的心腹,便是一些没用的奴才!而现在,秦姨娘又弄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真是气死人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唇亡齿寒的道理婧琪似乎还懂一些,所以她知道,要想保住自己,就必须先保住秦姨娘,只要有秦姨娘在,过往种种,才有可能遮掩下去,自己的计划也能早些成功。如果秦姨娘不在了,那下一个一定是她自己。
于是婧琪打定主意,跟自己的贴身丫头琴儿说了几句话,那丫头便点头悄悄地出去安排人去静雅堂打探消息,又另嘱咐婧瑶的奶娘盯着婧瑶,而婧琪则急匆匆往凝瑞轩走去。
婧琪快步跑到将近凝瑞轩门口的时候,方放慢了脚步,又在门口外的假山石上靠着歇歇脚,喘匀实了气,方稳稳心神进凝瑞轩的大门。
不想刚进院门便听里面的丫头们笑着说道:“大姑娘来了!太妃这会儿不在屋里呢。”
“怎么?太妃去了哪里?梅香姐姐呢?”婧琪心中一惊,难道太妃已经被小王妃请去了静雅堂?果然那样,被小王妃先告了状,事情可就不好回旋了。
“太妃差梅香姑娘出去办点儿事,一早便出门了。大姑娘有事?”
“啊,没……没事。早起来给太妃请安,听太妃说昨儿南安王府的戏文很好,所以想趁着这会儿有空,来听太妃讲讲那戏文呢,不想太妃又不在,可是又去了南安王府听戏去了?”
“没有,刚才奴婢瞧着王爷书房的那个丫头……叫什么秋茉的过来给太妃回了几句话,太妃便出去了,具体什么事情,奴婢也说不好,大姑娘请屋里坐坐,吃碗茶等等太妃吧?”
“什么?秋茉来过?”婧琪一听心中暗暗叫苦,这该死的秋茉如今是静雅堂的一等丫头,听说很得王妃的赏识,只怕早就成了小王妃身边的哈巴狗!如今她来回话,自然没什么好事。看来太妃果然去了静雅堂。
婧琪心中一边计较着,一边对那小丫头笑道:“没事,既然太妃不在,我去给母妃请安了。”说完也不待那小丫头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出了凝瑞轩,婧琪匆忙走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跤,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在地上。她身后的小丫头忙上前搀扶,婧琪登时又羞又怒,心中那股无明业火正无处发泄,于是一甩手,“啪”的一声,甩了身后的小丫头一记响亮的耳光。
“姑娘……”
“该死的狗奴才!一点眼色都没有,怎么服侍人?看来我平时是太纵容你们了,惯得你们越发没了样!”婧琪大声怒吼,仿佛要把心中火气都撒出来。可她越是这样,便越是心虚,不知是气恼还是后怕,一双腿也禁不住哆嗦起来。
“”姑娘,您没事吧?琴儿丫头恰好从对面的方向走过来,急匆匆的赶到婧琪的身边,伸手搀扶住她,关切的劝道,“姑娘金玉之躯,何必跟丫头们动真气?姑娘身子要紧,快别生气了。”说完又转身骂小丫头:“还不滚回家里跪着?等着姑娘赏你呢吧?”
小丫头听了琴儿的话,如蒙大赦一般,转身往婧琪的院子跑去。
“这死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婧琪被琴儿扶住,心神稍微稳定下来,待呼吸平稳了,方低声问道:“静雅堂怎么样?”
“奴婢刚听那边的人说,姨奶奶刚到静雅堂,太妃便到了。太妃见到姨奶奶仪容不整,很是生气,正在那里训斥呢。”
“只是训斥姨娘仪容不整?”婧琪奇怪的问道。
“奴婢来的时候正是训斥这个,月钱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说呢。”
“你快点回去,拿一千两银子给我送过来,我先去静雅堂。”
“姑娘?!”琴儿不解的看着婧琪。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虽然秦姨娘平时收敛的钱财十有八九都放在婧琪这里了,她自己的院子里甚至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这一千两银子,也要秦姨娘半年的心血吧?
“快去,如今救姨娘要紧!”婧琪瞪了琴儿一眼,着急催促。
“是,奴婢明白。”琴儿答应一声忙转身而去,婧琪长出一口气,暗暗地叹了一声,姨娘啊姨娘,看经过这一次,你还敢不敢违拗我的话!
破茧成蝶 第60章 眼前无路难回头
静雅堂的花厅里,太妃上座,黛玉在太妃下手的椅上上坐着,秦氏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只是呜呜的哭。
“你哭什么?你还有脸哭吗?咱么府上的月钱虽然不多,那一个月也有五百多两,你一总支了两个月的,却扣着不发,到底是把钱弄到哪里去了?!”太妃问了拍着桌子问了几遍,无奈秦氏只是哭,就是不说钱弄到哪里去了。
“来人,给我去容秀院搜,看看这个贱人到底把银子弄到哪里去了!若是搜不出来,就把这贱人活活打死!”太妃的火爆性子终于被秦氏哼哼唧唧的哭声给惹恼了。
“太妃息怒!”婧琪进院门便听见太妃要把秦氏活活打死的话,心中一急,便喊了出来。
“谁在外边?这么没规矩?!”
“太妃息怒,都是孙女的错,是孙女的错,太妃……”婧琪跌跌撞撞闯进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爬走几步,到太妃跟前,抱着她的腿,抽泣着说道:“姨娘这样都是为了婧琪,太妃息怒,要罚就罚婧琪吧。”
“为了你?你一个孩子家,要那些银子做什么?你要什么东西,不能给我来说?你奶娘呢?都死哪儿去了?”太妃看婧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是又气又急,一叠声的又骂奶娘婆子们。
琴儿忙在一边答应着,跪倒前面来请罪,磕头不止。后面跟着来的,还有出去办事刚回来的梅香。
“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我平时不计较这些,今儿你们越发的上脸了!”
“太妃息怒,请容琪儿细说。”婧琪说着,便从自己随身的荷包里,取出了两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转过身子,对着黛玉磕了个头,毕恭毕敬的说道,“女儿不孝,让母妃操心,又惹得太妃生气,实在该死。女人别无所求,只求母妃饶恕我的姨娘,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秋茉,把大姑娘扶起来吧,有话慢慢说,请太妃也消消气,让婧琪把话说完可好?”黛玉暗暗叹道,婧琪这丫头果然是个有心计的。银钱之事,若是犯在姨娘们身上,那可是大事,因为姨娘们是奴才,但如果犯到姑娘们身上,那就可大可小了。
“谢母妃疼爱,女儿还是跪着说吧。”婧琪并不起身,依然跪在地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父王和母妃还没有大婚的时候,女儿和两个妹妹去南安王府做客,听柔嘉姑姑说,京城的瑞福祥皮草行里,新到了一些上等的狐皮貂皮,婧琪想着,今年是太妃五十岁整寿,太妃那么疼爱我,我却没什么好孝敬太妃的,恰好太妃的寿辰又是在冬天里,所以便想着买一些上等的狐皮或者貂皮来,给太妃做一件披风也是好的。虽然婧琪的针线不好,但总是自己的一番心意,想来太妃一定会高兴的。但那些皮草都很贵,婧琪每月也只有四两银子的月钱……所以……”
婧琪说着说着,便不说了,只顾跪在地上哭泣。
太妃却被婧琪说的伤了心,也跟着红了眼圈。
黛玉暗暗地冷笑,果然编的好谎话,借着孝道的由头,把这件事压下去,既全了太妃的脸面,又减轻了秦氏的罪责,这位大姑娘真是好心机。
“太妃,母妃,琪儿知错了,求太妃和母妃重重责罚,只是可怜我姨娘,她……也是一心为了我,为了太妃,才……”
“哎呀,罢了罢了!都起来吧。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们实在不该动宫中的月钱,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叫人来跟我说,或者告诉你们母妃,咱们家虽然比不得别人家富足,但一两千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太妃一边擦眼泪,一边对婧琪招手,待婧琪扑到她的怀里,祖孙二人便紧紧地抱在一起。
黛玉淡淡一笑,这就是所谓的骨肉亲情了吧?秦氏在太妃跟前伺候了十多年,也抵不上她女儿几句话管用。
“是媳妇办事不周,让太妃操心了。”黛玉从椅子上款款站起,对着太妃轻轻一福。
“哎呀,这也不是你的错,不管如何,梅蕊这蹄子还是有错的,这月钱不能按时发,让家中的下人都不能安心做事,出了差错,那还了得?再说此事传出去,我们北静王府的名声也是要紧的。来人,把梅蕊带下去,一个月不许出门,再把《女戒》抄写三十遍,以示惩戒。”太妃一边说着,一边摆手。水安家的只得带着人上前,把泰姨娘拉了出去。
黛玉看了一眼秋茉,秋茉便把那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交给了水安家的,剩下的零头自然是泰姨娘补齐,当日下午王府的月钱便都发放下去。众人又都暗暗地赞叹小王妃果然说到做到,看来原来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到头了。
但黛玉心中却最清楚,婧琪这次肯定是恨死自己了。
“王妃,该用午饭了,传不传?”紫鹃见黛玉歪在榻上闭目养神,自从太妃带着大姑娘走了之后,她便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便知道黛玉心中定然是不自在的。
“传吧。”黛玉睁开眼睛,看着屋顶,轻声叹了口气。
“王爷回来了,王爷金安!”屋子外边的小丫头一边给水溶打帘子,一边躬身请安。水溶大踏步进了屋门,却见黛玉懒懒的歪在那里,不由得心头一暖——回家来便看见她在的感觉真好。
“王爷回来了。”秋茉紫鹃等人忙跟水溶行礼。
“传饭吧,我在外边跑了一上午,都饿死了。”水溶摆摆手,便走到黛玉跟前,看她还闭着眼睛,于是笑问,“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一身汗味,快去换衣服洗脸。难道你去难民所了不成?”
“嗯,是不好闻,为夫不是急着回来见你嘛!”水溶闻闻自己的衣袖,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转身将外衣脱掉,莲籽已经端了水来,伺候着水溶洗脸。
“不过你还说对了,为夫真的算是去难民所转了一圈。”水溶洗了脸,一边擦着,一边又挨着黛玉坐下。
黛玉笑笑,不以为然,想着水溶不过是逗自己开心罢了。
一时午饭传进来,水溶和黛玉二人用了午饭,借着饭后闲坐的功夫,黛玉便把月钱的事情给水溶说了一遍。
水溶听罢不由得皱眉问道:“婧琪这孩子分明是在替秦氏遮掩,这种借口也只能哄骗太妃罢了。这可不是小事,一定要好好查一下。”
“外边的事情,妾身不好管,自然要王爷去安排人。”
“嗯,这个自然,只是她们向来都是里应外合的,外边要查,自然还要在家里入手。”
黛玉点头,其实要查这事也不算难,首先把府上月例银子的帐都拿出来查一下,再盘查一下下人中,哪些人跟秦氏走的密切,哪些人有机会经常外出,再从这些人里盘查谁经常做跟银钱有关的差事,便可查问清楚。
只是黛玉不愿管这些事,所以不接水溶的话。
“玉儿?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黛玉淡笑。
“婧琪这孩子,从小儿没有个可靠地任教养她,真真是我的遗憾,幸好如今有了玉儿,请玉儿一定要替为夫好好地管教于她,别让她为我水氏祖上蒙羞才好。”水溶说此话的时候,重重的一声叹息,大有不舍之情。
黛玉知道,做父亲的,哪一个都想着自己的孩子能够过的好,庶出的女孩家更是如此,虽说北静王府的女人不愁嫁,但如果能得嫡母亲自教养,将来婚嫁之时,便多了一层保障。最起码,这婧琪姐妹三人将来的嫁妆,都要黛玉替她们打点的。
“她是王爷的亲生女儿,难道谁还敢小看了她?”黛玉心中虽然明白,但却不好一口答应,因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答应,那个婧琪也不一定就愿意,所以何必找那些不痛快呢,“王爷累了一上午了,不如趁这会儿没事,快去躺一躺,歇息一下。妾身也乏了,略躺躺还要到前面去。”
水溶点头,见黛玉依然歪在榻上不动,自己便躺在床上。
下午水溶并不出门,黛玉不愿闷在房里跟水溶厮守,便去议事厅瞧着水安家的散月钱,水溶则自去书房忙他的事情。
婧琪在太妃处陪笑承欢一个中午,直到太妃午睡后方退出来。出来之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