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吧,刚才好像有听到你的肚子在嘀咕。”他盛好一碗汤递到我面前,
“先喝汤润润胃。”
我尴尬笑笑,双手接过碗道了声谢谢。汤是美味的莲藕排骨汤,莲藕已经熬炖
成分红色,香味扑鼻,闻着口水都流了出来,呼呼吹了几下就往嘴里送。诶?
“味道不合适吗?”他问。
“好像没放盐。”我刚想叫服务生一碗白米饭就凑到我眼前。
“那就不喝了,吃饭。”
“哦,好。”
一顿饭在稍有诡异的气氛中结束,我吃了两碗米饭,只有七分饱,没好意思再
吃第三碗。都已搁下了碗筷他又端起另一个盛汤的碗,盛了满满一碗凉掉的莲藕
排骨汤开始一勺一勺地喝起来。
“小秋,我曾经说过你是我的盐,还记得吗?”
他过于认真的表情让我感到不安,故意提高嗓门说:“这话肯定忘不了,事到
如今不用再强调我曾经是你的调味剂了吧。”
“调味剂?”他低头,用勺轻轻敲着碗,“把盐当作调味剂也只有小秋你一个。”
盐不是调味剂是什么,我心里咕哝着,预感他将要说一些了不得的话。
“有人不吃辣,有人不吃蒜,有人不吃味精,有人不吃酱油,可你听说过有人
不吃盐吗?”
他的话我听懂了,原来是这样的意思,我一直以来都错了。有些慌乱无措,勉
强笑了笑说:“有了酱油也是可以不放盐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听说你生下孩子打算留在W 市,以后很难再见面了。我只
是不甘心从前的这分感情被藏着,你一无所知。”
“对不起,我太笨了。”和我交往、喜欢你、我不会放过你、我们在一起、和
我结婚,一直以来听多了这些直白浅显的话,那样含蓄的比喻我没有去深想过。
他摇头,“如果由他来说,你就不会把盐当成调味剂。”
“他?”
他指着我的肚子头晃点了一下,满脸是戏谑的笑。
我释怀了,反驳,“那可不一定。”他,我是他的什么,也是盐吗?
※回到家进门就见一尊黑面佛,我赶忙叫了一声‘老公’,黑脸的黑有所淡化。
跟着坐到他身边拉着他兴奋地说:“我今天又感觉到他们在动了,而且动了好久,
像在打架一样。”
“真的?我要听。”他一脸惊喜,俯身贴着我的肚子倾听,“没听到。”
“没有吗?”
“我再听听。”
“哦。”心里做出一个‘V ’,史上最厉害的一招必杀技诞生。
听了赵文俊的话,我感到有些内疚、有点虚荣,还有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好奇
我在丁晓眼里是什么,很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别说我无聊,待产孕妇的生活就是
无聊的。可是我要怎么问他,直接问‘我是你的什么’?小女生问这话那叫增加
情趣,活到我这把岁数还问那叫老不休。
几天后,一月二日,我二十九岁的生日。生日生日,每一年的惆怅日。我已经
在试着遗忘与丁晓年龄悬殊的事实,可这一天的到来又给我敲响醒钟。从前过生
日我会请要好的同事吃饭庆祝,结婚以后我会提前宴请他们,等到生日那天和丁
晓一起在家过。这么做是不想丁晓和同事们见面。而这一年我大着肚子,不想太
累,拉着丁晓上饭店和同事们一同庆祝我即将三十而立。
我不怕了?不怕丁晓泄露了自己的年龄,不怕那些嫌恶的眼光,不怕他们的冷
嘲热讽?也许还是怕的吧。
酒桌上同事们一起逼问我到底长丁晓几岁,丁晓当即慌起来,想要以劝酒替我
解围我拦住他,不好意思地说,不多就五岁的样子。他们齐声惊呼,指控我诱骗
未成年人。我骂,乱讲什么,我和他结婚的时候双方都是‘合法’的‘法定’年
龄。不能说我长他有八岁半那么多,否则真得被他们告诱骗未成年人。虽然我的
确犯了这一罪。
丁晓的脸上有惊讶、喜悦甚至是感激,竟然让他感激,我真是个该唾弃的女人。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还不晚。
※生日宴结束回家,丁晓把事先准备和我过生日的蛋糕拿出来插上蜡烛,看到
那蛋糕我闭眼抚顺胸口的气,睁开眼开始数,“一、二、三…十五、十六…二十
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二十九根粗壮的蜡烛一根不少,蛋糕的样子令
我想到了插满香蜡的香炉。用不着他提醒,我也知道自己不年轻,哼!
他挠了挠头,解释说:“你急着让我回来,没买到细小的。”细小的蜡烛。
“我要是一百岁,你打算买多大的蛋糕来插这些蜡烛?”憋了一肚子气,发泄
出来一口气将二十九根蜡烛吹灭。
“吃吗?”他拔掉蜡烛指着蹂躏得不成样的蛋糕问。
我懒得回他一句,回房拿换洗的衣服洗澡。洗完从浴室出来听见一首悦耳的曲
子,轻柔悠扬沁人心脾。
“跳舞吗?”
他脱下了大衣和羊毛衫,淡蓝色衬衫领口敞开伫立在客厅中央,向我伸出左手。
俊秀的眉、璀璨的眸、挺直的鼻、轻薄的唇甚至是那额前垂下的发丝都充满了盈
盈笑意。
很多年以后这一幅画面,仍然清晰地映在我脑中。每当和小女儿一起读她喜爱
的‘灰姑娘的舞会’,总感觉听到那一句,跳舞吗。
“不想跳?”
一阵脸红心跳后是深深地自卑,我无法不自惭形愧,这么一个的人真是喜欢我
的?真是对我全心全意的?真是属于我的?
什么啊,我才不会感到自卑,我也不差啊,忽略掉海拔我还是能算上智慧和美
貌并存的。再说,是他追求我,这更加能说明我的身价!我绝对不自卑。
“跳什么舞?我不会。”我拍着肚子哼声说,“你是想看跳皮球是不是?”我
现在的样子,一个圆圆的大肚子细手细脚就像个皮球插了四个棒子,真要跳起来
那不给跳皮球一样。
“我教你。”
“不要,不学。”我转身朝卧室走。
“很容易的。”他追上来将我拽回去,脚下的拖鞋也给弄掉了。“一点也不难,
你这样搂着我。”他抓起我的双手楼住他,将我向前拉过去,又朝后推回去,
“前走几步,后走几步,就这么简单。”
“这也叫跳舞?”我怎么觉得像在筛筛子。“什么舞?”
他抱上我的腰眉毛一扬,答曰:“抱腰舞。”
“哦,是么。”既然他今天吃了兴奋剂那我就奉陪一下好了,“我穿上鞋。”
被他的大脚皮鞋踩上非得痛死。
“可以不穿的…”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一只脚向前踏出半步,“踩上
来。”
“干什么?”
“你上来嘛。”哟,还撒娇。我照他说的做了,他又伸出另一只脚,说:“那
只脚也是。”
“你到底我干什么?”臭小子笑成那鬼样儿,葫芦是卖啥药的。
他轻踢着我的脚催促着,“快,上来。我们这样跳舞。”
“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我懒得陪你疯。”
“你不来是吗?”他面露凶恶,作势要踩上我的脚。“我踩你了啊。”
遇上疯子了,好吧,我就舍命陪疯子一次。攀着他的肩膀,垫起右脚尖踩上他
的大脚,光华的皮鞋面有些冰凉的,再来是左脚。不过,有一个阻碍。“我转过
身去,会挤着肚子。”
“不行,就要这样。”他圈住我的腰将我的肚子压向他,磨蹭着。
我忍住刮他耳光的冲动,将这解释为准爹候群症,不是变态所为。在优美的音
乐声着他的脚开始迈开,我抓着他的衬衣踩着他的脚,身体后仰随着他一起移动,
还好他的脚丫子够大踩上去还算稳当。前走四步、后倒四步、左走四步、右走四
步、右转一圈再左转一圈,标准的舞步。只是我和他四条腿直得像铁棒,哪里像
跳舞,就是俩机器人在练习走路,中间还夹着个大西瓜,练习搬运西瓜的机器人。
舞步越来越快,我手抓紧他的衣服、脚趾紧紧抓着他的鞋面,可还是掉了下来。
“呀!你慢点,踩着我了!”
音乐的高潮过去他慢了下来,带着我轻轻晃动。我陶醉在美妙的音乐声中,闭
上眼有翩翩起舞的感觉。好气氛,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正好可以问。
“丁晓,做一心理测试。盐、糖、醋、辣椒、酱油还有其他做菜的调味剂,用
这些当中的某一样来比喻我,你选哪个?”
“只能选一个吗?”他问。
“随便吧。”
他毫不犹豫地说:“盐和糖。”
我一把拧住他的领子,激动地问:“为什么选这两个?”盐,代表我是他必不
可少无法代替的。糖,代表我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甜蜜。他是这样想的吗?
他撇撇嘴,理所当然地说:“它们都是白的。”
“白的?”那是什么意思?
“你皮肤白啊。”
“哦。”我连叹气的气力都没了。
“继续跳?”
“随你…”我就不该指望的,这臭小子能说出人家那么有深度的话么?
两个人的僵尸舞蹈继续,又错了,是五个人的。
~~~~~~~~~~~~~~~~~~~~~~~~~~~~~~~~~~~~~~~~~~~~~~~~~~~~有亲亲说小两口的
生活太平静了没有波澜,可我不想制造一些车祸、绝症、三角恋之类的,我认为
生活就应该是这样的,平凡普通,却又有无数值得回味的。
&28我的花季酷老公
丁晓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一套国外订购的护肤品,里面含有什么稀有的活肤精华,
能在短时间里青春再现,原来是嫌我老了!我当下就给他黑了脸,他不解又无辜,
说是我成天闹着老了脸上长这长那他才托小雅在德国买了这一堆东西,如果觉得
不好不要就是。我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实在是气啊,忍不住给他几天脸色看。
几天后惊奇地发现皮肤真的变得光滑了很多,尤其是每次用过润肤露以后摸着脸
皮就像煮熟的蛋白一样滑滑嫩嫩,原来那些护肤品广告也不全是骗人的。
不久寒假开始,我和丁晓回到W 市过春节,怀孕近七个月的我也是时候准备生
产的事宜。我的特大号肚子吓着了丁妈妈和丁爸爸,直问怎就这么大了,才七个
月比人家足月待产的还大。我微笑着回他们,因为里面装了三个嘛。
清早起床,梳洗装扮准备赴约去。睡眼朦胧走进浴室被吓了一跳,大冬天的有
人一早就在里淋浴。
我边刷牙边问:“做什么了脏的?”
“没什么。”
“没什么,非要现在洗澡。嫌皮太厚要刷掉几层是不是?”牙齿还是没有变白,
十五两银子一支的牙膏白用了。
听见帘布刷拉一声拉开,我从镜子里瞥见,转过身去,尖叫,“流氓!”
“现在洗澡你说做什么脏的。”他没好气地说。
“我…啊知道…做很么…穿上衣胡!”我刷牙,继续刷牙,什么都没看见什么
都不知道。
他回房间穿了条短裤又进来,一脸哭丧。我正要问他怎么了,他突然伸手环住
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唉声叹气,“快三个月了。”
“三个月?”听懂他在说什么我瞪眼放出一道凌厉的冷光,重重地给了他一肘
子。我为他生这三个讨债鬼生死未卜,他居然还有这些个花花肠子。
“啊,男人真可怜。”他捂住肚子靠在门边继续哀叹。
我洗脸,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做什么?”他又靠过来。
“没看见么,洗脸。”
他拿起洁面乳问:“这东西是我买给你的?”
“是啊,用过以后很舒服。可惜一支好少,用不了多久…呸呸…”边揉脸边回
话,泡沫进了嘴里。
“我没告诉你吗,小雅在德国订购了一年分的,说是每一季都会递两套过来。”
“真的?”我双眼发亮,要知道这套护肤品实在是棒得呱呱叫,用过后都不想
再用其他的。“可是,会不会很贵?我一直都没问,这一套要多少钱?”好东西
肯定不会便宜,尤其是外国货。
他挥挥手不在意地说:“也就是些涂涂抹抹的,能有多贵。”
“这些涂涂抹抹的贵着…”
“我说你这脸要搓多久,才真是皮都快搓掉了。”他掰过我的脸用力捏了几下。
我甩了甩酸涩的手,看向洗梳架上的小闹钟。“上面写着,要揉洗三到五分钟,
这才揉了一分半钟。”果然是给老女人用的,老脸老皮就是要多洗洗。
“我帮你。”说着他的双手开始在我脸上轻揉起来。
我纠正,“不是那样的,由下而上打着圈。”
他改正,“这样?”
“对,就这样,别弄我眼睛里了。让我看看时间。”我困难地扭过脖子去看小
闹钟,一秒一秒地数着直到过了两分半钟才让他停手,和刚才的加起来正好四分
钟。从前洗脸只要把洁面乳弄出泡沫就OK,现在可不能这样,老脸老皮需要认真
护理,一点也不能马虎。
“女人哪。”他动动酸掉的手,一脸不屑地走回卧室,很快又返身回来,问:
“你要出门?”
“恩,小雅约了我。”
※有一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只要我和丁晓回到W 市小雅总要约我到最初被她
打了耳光的那家酒吧聚一聚,因为也经营茶水咖啡所以上午也营业。按说她和丁
晓有过一段‘曾经’,就算是约会约的人也应该是丁晓而不是我。久而久之我不
得不怀疑她的动机不纯。我和她是比较谈得来,但也没有要好的一次不见就难受
的地步。难道这女人是想重温在这里甩我耳光的那种快感?
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我始终没有问。这一回她却主动告诉了我。
“秋姐,知道我为什么总要约你到酒吧来吗?”
“洗耳恭听。”我将座椅向后挪了挪,不让肚子抵着桌沿。
小雅放下酒杯,倾身凑近,指着我的脸说:“我想看你的脸。”
“我的脸?”我这张脸有那么耐看么,既不倾国也不倾城,顶多是倾倒了丁晓。
“是啊,你的脸。我想看一看是幸福的脸、开心的脸还是郁郁寡欢、悲伤哀愁
的脸。”
我没有出声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和丁晓交往过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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