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必要的力气深入他。
赤裸的脊背大幅度起伏著,已经变成激情中的粉色,比平常要激烈得多的交缠让沈重的大床都发出琐碎的声响,而被强有力的冲撞弄得一直发抖的舒念却压抑著声音,除了低低的呻吟和抽气声,什麽动静都被他咽在喉咙里了。
“不要忍……叫出来……”谢炎边想逼他出声地加大动作,一边又被他因为忍耐而显得情色意味十足的表情煽动得完全失控,大大分开他发软的膝盖,侵犯得他只能拼命咬著枕头。
“你不用忍的,他们听不见,”看他那麽辛苦,额头上满是细汗,气都喘不过来了,又觉得心疼,“就算听到,有我在,你也不用担心……”
舒念还是不敢放松地紧绷著身体,直到感觉到体内涨满到极点之後突如其来的湿热,才断断续续喘著气,无力地瘫软下来。
“你啊……”到底没能成功逼出他的声音,谢炎覆在他背上,一点点亲著他冰凉的脸颊,也不知是该佩服他的毅力还是轻视他的胆小懦弱,“到底怕什麽呢?”
舒念缓过气来了,累得厉害,半闭著眼睛露出一个不大好意思的笑容。
舒念也明白他的畏缩不讨人喜欢,他对自己的缺陷总是知道得很清楚。
“怕他们会为难你?”谢炎换个姿势,从旁边抱著他,不让他承受太多体重,“还是怕我经不住劝,会对不起你?”
舒念不安地动了动:“……没有。”
“你放心,都不会的。”谢炎贴住他的额头,抚摸著他的背把他抱紧,“我不会让你难过……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恩……”
微弱到快听不见的声音。
他的确没什麽信心。
乐观地觉得不会遭到太大反对,习惯了儿子任性的父母这次还是会一样继续纵容,两个人真的长久幸福地在一起──这不是他能做得出的幻想。
毫无前兆地被谢炎要求留下来,被谢炎告白,这已经是超出他想象范围之外的奇迹了。
暗恋了那麽多年的男人,明白拒绝过他,碰过他以後毫不掩饰地表示过嫌恶,一直接受不了同性恋爱大骂他恶心,有一天却突然改口说喜欢他。
爱情这种东西,难道也可能像中大奖那样从天而降的吗?
他一直很想问谢炎,突如其来喜欢上他的理由是什麽。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什麽长进都没有,一切都一成不变,真的会有什麽地方,是可以吸引谢炎的吗?
或者谢炎只是一时晕了头。
比如说,可能是习惯他在身边,离开太久就不适应,就像用顺手的工具不在手边,做很多事都不方便,会想急著找回来一样。
身体接触这样的东西,做爱也好,亲吻也好,只要习惯了,即使是同性,可能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至於求婚……一直戴在手上,每天睡醒都要确认它还在的银白色圆环,也只能告诉他那不是幻觉是现实,但不能保证那就是真实。
他不觉得谢炎会故意玩弄他,他只是害怕谢炎是弄错了。
也许不是爱情,而不过是其他的,比友情更浓厚一点,加入一些亲情和长年相伴滋生的温情的东西。
当然,不是爱情也没关系,就算是假象他也不介意。只希望能维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如果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这点假象,大概也就该粉碎了吧。
做父母的会不遗余力让儿子清醒过来,叫他让开,然後准备好最优秀的女性让儿子走回正途。这都是必然的。
他预想得到,他也知道这样以後,一切就都结束了。
所以现在只是在竭力维持现状,拖到拖不下去,他才舍得放手。
也许谢炎是对的,第二天谢烽亲眼看著儿子从舒念房间里走出来,也没多说什麽,只不过皱了一下眉,说声:“你多大年纪了,还要和人挤著睡?”
但这种侥幸也只持续了不长的几个小时而已。
“舒念,你到我书房来。”
正一个人在厨房里准备谢炎下午茶专用的点心,突然被点到名,舒念微微吃惊,忙冲干净手,脱下可笑的围裙,就跟过去。
谢烽的脸色并不比平时严厉,所以他的手抖得不算太厉害。
“你先坐下。”谢烽指了张椅子,看他手足无措地拉了拉,小心坐下去,姿势虽然端正,却别扭,收紧了背提起上半身,不敢把身体全部重量都依赖上去的紧张坐法。
“我记得是有嘱咐过你好好照顾小炎,”谢烽一向脸上都缺乏表情,看不出真正的意图,“不过你也未免照顾得太周全了吧。”
舒念挺直了一下背,满脸都是做错事被撞破的尴尬,僵著两只湿漉漉的手,说不出话。
“你不用怕,既然叫你来谈,就不会把你怎麽样。好歹也是在谢家长大,我没拿你当外人。”
“是……”舒念半低著头望著地板。三十多的人了,他的尊严和权利却还只相当於一个小孩子。
“你们这样,有多久了?”
“也没,没多久。”
谢烽望著面前男人苍白的,逆来顺受的面孔,这样一张脸和诱人犯罪引人误入歧途的罪魁祸首实在相差得太远,根本没办法激起他斩尽杀绝的怒气。
一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幸好是舒念,从小看著长大的,为人本分老实的舒念,比任何人都要容易解决;或者糟糕的是居然是舒念,从小看著长大,为人又本分老实的舒念,比任何人都要不忍心解决。
沈默的时间里,舒念额上已经有了细细的汗,表情是待宰羔羊一般的隐忍。谢烽在心里叹了口气,声音却还是冷硬:“你从小就跟著他,凡事心里都该有个谱,别让他闹得太过才是。小炎虽然胡来,但你也算管得住他,我们才放心长年不在家,哪知道他现在连男人都碰,不象话!”
“弄成这样,你也太顺著他了。岁数越大越离谱,男人到这个年纪都该收敛收敛好好顾家,你们倒开始玩这种东西?你怎麽照看他的?”
“少爷他……他还年轻,玩心……也会重一点……”说得难以启齿。他总不能理直气壮地宣布,谢炎对我是认真的,说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送我戒指,还……
真这麽自信满满的话,别说是谢烽,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像在说梦话。
“他一时兴起,你就由著他?这种事不是开玩笑!让人知道,谢家的脸往哪里放?不能做的就是不能做,你别什麽都听他的!还有,我要问你,小炎虽然乱来,也不至於用强的,他没勉强你,是吧?”
舒念半天才认命似的苦涩地“恩”了一声。
“你对小炎,不是认真的吧?”
“……”
预料之中的反应,谢烽不准备再追问了,原本叫他来就不是为了商量。
“舒念,你比小炎懂事,利害关系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小炎娶妻生子,这一步少不了,他都快二十六了,不能再让他由著性子胡闹。”
“你也是,别把他答应过的都当真,男人玩的时候谁不会说两句好话哄人?没过几天他就该腻了,你跟他这麽多年,这一点也是明白的吧?”
“以前他不是还为一个女生打断严家少爷两条腿,闹得我们做家长的脸上都不好看,事情弄那麽大,谁都以为他打算来真的,没过几天还不是一拍两散?後来天天帮他挡那女孩子电话的人就是你吧,你总不至於不清楚。”
“你要跟著他,我也不多说什麽,只不过你心里该有底,别太死心眼。跟著小炎,该放手的时候就得放手,别死缠著他,不然事情闹大,非得我来收拾,我不会留情面。”
“是……”
“你不要怪我说得难听。当你是自己人,才把说都说这麽明白。丑话说在前头,是为你们好。”
“还有,小炎也该定下来了,该是什麽样的女孩子,我们早就有人选,双方家长也都筹备得差不多。你自己想清楚,是要现在就跟他断个干净,还是顺著他的性子陪他玩。断了当然最好。不过你要舍不得,愿意陪著他,那也好,我不逼你。这段时间给我看紧他,免得他到外面惹事,沾上外面来历不明的人,事情就扯不清楚了。你们现在爱怎麽样我都不妨碍,只要到时候别给我闹得太难看,该散就散。”
“是……”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谢烽觉得自己这次实在是够宽大了,他本来想做的比这要严厉得多,却不知道为什麽临时温和了下来。说不清是什麽让他心软的,究竟是舒念跟在儿子身边尽心尽力的温顺,还是儿子在舒念身边露出来的那种表情。
但他也有他需要维护的东西,不能因为儿子一时的冲动就让谢家声名狼籍。年轻人总觉得干扰自己感情生活的父母不可理喻,却不会明白他们到了一把年纪还要为下一代忙碌操劳的疲倦和无可奈何。
“是……”
舒念站起来,推开门。他没办法开口问:“万一少爷不肯放手呢”。
这种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他就像是吊在悬崖边上,全靠谢炎一只手拉著。要是谢炎愿意,也许还可以拉他上来。谢炎一甩手,他再怎麽舍不得,也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其实,就算谢炎放手,他也不会怪他。他会觉得那只是因为他太重了,让谢炎觉得吃力又无趣而已。
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变得讨人喜欢一点,但是那些缺陷都不可更改。懦弱,乏味,还有,是个男人。
他为自己动弹不得的笨拙而惭愧和著急。
接下去那段时间的舒念让谢炎觉得自己都快变身大恶魔了,总忍不住狠狠蹂躏他,弄得他快要晕厥过去地发抖也不肯住手,光是每天拥抱他根本不够,简直恨不得把他拆碎了吞下去才满足。
只要单独在一起就会想做,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把他抵在墙壁上不由分说持续侵犯,听他隐忍的低声哭叫,弄到他膝盖发软地跪倒,也不打算停止。
因为舒念已经不反抗了,不论多麽羞耻的姿势都能接受,主动摆著腰迎合也可以,甚至会笨拙地去引诱。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麽可以努力的,只记得谢炎夸奖他似的说过跟他一起是“真正的性爱”。
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里里外外都没有什麽可炫耀的优点,就算身体的吸引力,也是有时效的。他不年轻了。
虽然谢炎也许会跟女人结婚,可能会厌倦他,但毕竟那一天还没到来,在一起的时间就还有希望延长。
他近乎绝望地在争取。
27
谢烽夫妇在对待儿子拥有同性恋人这件事上的表现,算是很平静散漫了,做父母的似乎已经习惯对付谢炎的任性妄为,只要不闹大,就都懒得加以追究。
但该来的还是顺理成章地来了,而且一来就是厚厚一大叠。谢炎对著递到面前的照片每天都是一副牙疼的表情,虽然已经声嘶力竭地声明过自己是在和舒念交往,但好象没什麽效果,除了他自己以外根本没人拿他的话当真,这大概就是素行不良的後遗症。
父母和舒念一样,都是用他最应付不来的方式温和地固执。
他们会说:“我们不逼你现在就结婚,但好歹去看看,总有那麽一两个入眼的吧?万一刚好就遇到喜欢的呢?你就当这相亲是去喝喝茶,又不是什麽大事。”
倘若他们手段激烈,他要反抗就容易而且有效得多,偏偏那麽和言细语,不愠不火,让他打出的每一拳都好像落在棉花上。
可怜谢炎开始陷入相亲的苦战,隔三岔五被拉去和形形色色的名门闺秀见面,他可是一点都不愉快,身不由己地喝了一肚子茶,满腹怨气。
如父母所料,好女人当然是有的,但再好也与他无关,她们的好触不到他。心里已经被占满了的男人,哪里还有闲暇去对陌生人评头论足。
可惜舒念好像不能明白这一点。虽然什麽也没流露出来,笑容也总是那麽让人心安,但谢炎看得出他明显的消瘦和惶恐。问他“你是在担心吗?”,他会赶快坚定地摇头,宣誓似地说“我相信你。”
他连吃醋都不敢。
然而每次“喝茶”回来,晚上舒念就会主动到可怜的地步,那种不论多痛都拼命忍耐著讨好他的样子让他也跟著痛。
虽然每天都会紧抱著舒念在耳边一遍遍说喜欢的话,舒念也总是回应著靠近他,他心里也明白舒念在害怕。
他迷恋舒念的安静隐忍,但这种时候会觉得,如果舒念能野蛮一点泼辣一点也好,哪怕无理取闹他也高兴。
舒念什麽不满的话都不会说,一点不悦的表情都不会做,好像认命了他自己的存在就只是为了讨好谢炎而已,温顺地一声不吭。
对著那麽张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