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这样的痕迹。”
“而且女孩胸口的伤也是一击毙命。大概在凶手的预测中,这女孩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完全的局外人。但是不得已,必须杀了她。为表示自己的无奈与惋惜他遮住了女孩的躯体。在我看来,这场屠杀是经过精心策划,针对性很强的杀意。凶手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目标都有谁。”
“惋惜?你是说干出这种勾当的人渣牲畜?!”李青气得有点口不择言。
“啊,谁知道呢。要看证据说话,李队长。”
那个叫蓝麟的男人再度笑了,又那么一瞬李青感觉自己头皮猛得一炸。
这家伙异常讨厌。
这是李青跟蓝麟第一次接触后的印象,也是两人携手合作的第一个案件。
很久以后李青回想起来,自己对那个叫蓝麟的男人这样反感的原因,大概是身处被罪恶的颜色所渲染的地狱里,那名穿着青色风衣的男子的存在却显得异样自然融洽,仿佛本就该是这地狱景绘中的一部分。
☆、Case。2 血色嫁衣(2)
尸检正在进行中,同时警方对死者的家属亲友进行通告,排查。
忙碌中,李青逐渐冷静下来。他察觉自己有可能被耍了。
搞什么,自己可是重案组大队长,寻找凶手靠的是证据而不是推测。根据他办案多年的经验,过于主观臆断只会将案子引入偏差——心中有了推测,人会趋向于收集自己所想要的证据,反而遗漏重要的客观因素。
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任何人都有成为凶手的嫌疑,绝不能直接从现场推测来得出结论,这是作为一个办案人员必须铭记在心的铁则。可今天他偏偏受到那个该死蓝麟的挑衅忘得一干二净。
正想着,耳边却传来自己部下小王跟蓝麟的对白。
“真的能知道犯人的特征?”小王惊讶,“就跟电视——CRIMINAL MIND(犯罪心理学)上一样?老外的破案技术就是先进!”
“没有那么精确。与其说是心理学,不如说是一种科学手法进行统筹。一般犯下此类罪案,做出此种行为,现场留下这类细节的人大多数是怎样的性格跟特征,我们就是根据这些来进行心理速写。不能当做证物,总的来说帮助警方有个开展调查的方向。”
李青装作不在意,其实在认真的听着两人交谈。
“从现场的状况可以推测出受害者与被害人的心理。凌乱的现场一般意味惊慌与恐惧,损坏严重的物品暗示暴力倾向,跟罪犯愤怒的情绪。诸如此类。”
小王忍不住皱眉,他回想起这起案子的现场,对比蓝麟所说异常的不自然。哪里不自然又说不上来。
“那么过于整洁的犯罪现场呢?你该不会来一句是职业杀手干的。”李青不冷不淡突然冒出一句。
听头儿这么一说,小王恍然大悟。果然,这起案子的现场明明有这么多受害者,损毁的物品却很少,现场也不算特别凌乱,简直像是没有任何人抵抗,站在那里等着别人杀一样。还有尸体——尤其新娘的尸体跟那具女尸,简直跟特意摆成艺术的造型似地。
蓝麟转过头,微妙的挑下眉。
“过于整洁的现场往往意味着犯罪者冷静过人,清理过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犯罪者倾向于计划型,而非临时起意。在这个案子里,比较特别的是还未找到的杀人凶器——几乎所有受害者都是被刺杀。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但是一般而言,就算是一个彪形大汉连着用刀刺杀十多个人也会疲惫。执意用刀——刀是凶手擅长使用的武器。”
李青不得不承认这个让他看不顺眼的小子说的有道理。一个普通经过训练的人,例如军人,在对付十多个人的时候一半情况会用拳脚制服对方,甚至可以空手拧断对方的喉咙。就算可以利用刀,也是刀跟拳脚并用来达到目的,在这起案子里所有人的致命伤都是刀伤显得非常不自然。
犯人应该擅长使刀,或者因为什么原因执着用刀来杀死其他人。
“又或者,刀是最合适犯人的武器。”蓝麟打断他的思路加了一句。
没错。譬如女人,孩子跟老人,臂力上不及成年男人,刀更容易使用操作。但是李青基本将这种可能性排除在外,很难想象这类人群进行这种血腥屠杀,更何况做到一击毙命必须是对人体跟格斗有相当熟悉了解的人。
现在连李青都不得不犹疑之前蓝麟的推测,犯人血洗这场聚会是有计划性跟目的性的。他冷静狡猾,他知道什么时候这帮人将出现在哪里,他像一个猎人悄悄的等待着,等到合适的机会猛得咬碎猎物的喉咙!
突破口应该就在那具女尸上!身上盖着的新娘礼服,凶手一定跟她有什么关系!
……糟糕,又被那混蛋的思路拖进去!不能靠主观臆断,要看证据说话!李青愤愤的提醒自己。
“头儿,检验结果出来,凶器应该是短刀,从伤口看刀刃长度约15~20厘米,可能为军刀或猎刀。”
听完报告,蓝麟有点惊讶。
“没了?”
报告的警员点头,没了。
“从割伤的角度应该能判断出犯人的大约身高吧?还有从伤口的切割对比应该能参照出凶器具体的刀型。如果是稀有的刀型,那么就有了追查方向。”
小王干咳一声:“嗯,蓝医生,您刚从国外回来可能不大清楚。在我国的法医检测还没那么先进。的确能对比出刀型,但那需要搜索大量的刀具切口来通过照片一一比较,不是像电视上演的老外直接输入电脑就能出来。我们才刚接到案子不久,需要时间。”
“关于那具女尸查到什么?”李青追问。
报告情况的警员显得有点为难。
“这里就很奇怪了。受害者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但是婚姻办理机构的同志说她才是那个昨天下午跟新郎登记结婚的秦某。可是我们拿照片到校方对比,她并不是在校学生,身穿新娘礼服的死者才是真正的秦某。对比过指纹跟身份证,学校的档案没错。”
李青奇怪:“也就是说,这位身上盖着婚纱的女尸还是无名氏?而这个无名氏昨天跟新郎一起,以新娘秦某的名义注册结婚?”
探员点头。的确,婚姻管理机构有一定的管理漏洞,审批结婚公证的人看到有一个女人,拿着秦某的证件,自称秦某跟新郎一起登记结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秦某本人。在没有经过规范的严格审核下,暂时给他们做了登记。
“他们的婚姻公证人呢?”
“……两个,都是新人的朋友,他们也都是受害人。”
李青纳闷:“有什么理由要让其他人代为登记结婚?不过这也证明这个女人跟这对新人非常熟悉。我们要对受害者的朋友亲人询问,说不定他们知道些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有不少人走进办案临时基地,领头的一个是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精干的短发,年龄依然无法遮掩的俏丽面孔,都令人难以想象她所从事的职业与他们一样。
“你好,李队长。我是董琪,特别行动组关于本次案件所指派的总指挥。让我们能共同合作,抓住真凶。”
李青伸手,刚与同志握手,就听董琪惊讶的说了句——
“你是……蓝麟?”
“很久不见,小琪。我刚回国不久。”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温和的声音说道,“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对那小白脸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赶快给我一起干活破案抓住那个狗娘养的!
这是李青当时心里的残念。
☆、Case。2 血色嫁衣(3)
董琪的惊讶跟李青所想的不是一回事。
心理诊疗师蓝麟在国内并不是很有名。但是若在国际上提起犯罪心理学大师Doctor Brant(布兰特);每个行内人都会忍不住惊叹——就是那个协助破获连续杀人案的布兰特医生吗!最了解犯罪者心理,对罪犯侧写吻合率高达70%以上的DR。 Brant!
按理说在这个业界这样出名,未来的前程可以说是异常通顺。但是令所有人惊讶的是蓝麟选择回到自己的祖国,从事心理诊疗师这个行业。面对这样的人才国家当然是持才适用,这也是为什么遇到重大案件领导调动关系,让蓝麟从旁协助的缘故。也只有李青这样从不关心国际时事动向的人对于蓝麟的底细毫不清楚。
也不怪李青,又有谁对着那张看上去顶多二十出头左右的脸,联想得到他是Dr Brant。
“听说你最擅长的是解读罪犯的心理。怎么样,从现场发现什么?”董琪问道。
“连续杀人案的话可以从现场共同点来推测犯罪者的行为模式,但这里只有一个现场,得到的线索很少。我需要收集更多情感的碎片,来还原犯罪者的心理。”
在蓝麟脑海,再度浮现起现场鲜血弥漫的场景。
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姿势优美到不自然。从血迹看来,凶手在杀人之后移动过尸体,让他们成为被发现时的样子。有的人被整体移动过,有的则仅仅转过了头。‘他’想让他们看起来死亡得样子看起来不那么狰狞,死后的姿势更舒服一些。
新郎的尸体除外,他的双目紧盯天花板,似乎死后没有被移动过。新娘的尸体在新郎不远处,从位置看来正在跟另一个受害者喝酒聊天。但是酒杯碎裂,她的尸体斜倒下去,碎裂的玻璃还割伤了她的脸。凶手翻过她的尸体,用刀割下婚纱上的一部分,再将她翻回来,重新盖好衣服。然后走到离他们二十步左右远的无名女尸旁,将婚纱盖在上面。
现场非常混乱,很难辨别女尸身上的衣服是之前就被褪去丢在一旁,还是凶手杀死她之后褪去的。但是盖上染血的婚纱之后,不堪入目的裸尸仿佛成了第二个新娘。像是一幅巨大的图绘,搭着染血嫁衣的‘新娘’成为点缀。
“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点提示。在这个现场——有条不紊的凶杀,盖在女尸身上的礼服跟刻意布置的现场。阐述两种不同的情感:冷酷,与悲伤。凶手是名思维缜密,很有秩序的人。喜欢将自己的东西分门别类,对时间的管理非常严格,大概曾经从事过工作行程紧密的职业或者有轻微的强迫症。曾经目睹,或者经历一些事,使得他的心里承受着巨大的悲伤。”
是的,那是由死亡绘制的绝妙艺术。
跟任何一种艺术品一样,往往表现出创作者的真实想法。
从这场红色渲染的地狱场景中,他听到了作者的悲痛;一种近似绝望的悲鸣。
“凶手曾经目睹过亲友的死亡,或者类似的恶性事件。在杀人后,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愧疚,而且也对被害人假冒身份登记结婚的事有所了解。”
调查组的办公室有那么一段时间格外寂静。仿佛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个男人带有感情的叙述与说辞之中。尽管在他们听来这些推测没有逻辑也毫无道理,就跟巫术占卜没有两样。但是男人的语气跟声调让他们仿佛感受到了凶手的伤痛跟绝望。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新的消息传来。
最新的验尸报告出来,正如他们在现场所看到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被刀刺死。
几乎。
唯有那具身份不明的女尸除外。
她的死因是脑部撞击地面造成颅骨折,刀伤是死后创伤。另外她的身上也有几处瘀伤与死前搏斗的痕迹,跟在她附近的几具男性尸体上的擦伤痕迹所吻合。显然她与那几人发生了纠葛,死于意外。
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无名死者,查清女尸的真面目已经成为破案的关键。然而从所有的联系人中,都无法找到这名死者的身份与她跟新人伙伴们的关系。调查陷入胶着状态。
就在这时候,董琪突然想起什么。
“婚纱照!”
“——?”
在场的男士们迷惑不解的看向她。
“登记结婚前,一般新人都会去拍婚纱照。去找他们的摄影师,说不定能有新的发现。”
特别行动组的总指挥董琪的提示为案件带来新的启示。从新人的家里果然找到照相馆取相片的票据,根据它找到了为这对新人做相册的摄影馆。摄影师不仅认出这对新人,也认出那个一直在案件中极为特别又格格不入的无名氏。
她是秋莲,从外地来本市打工的保姆。通过朋友认识新娘跟新郎,偶尔帮他们打扫家做零工。 对于代为登记结婚的事摄影师也不大清楚。
“原来如此。”
得到情报之后,董琪却似明白了什么。
“总指挥?”李青忍不住出问询。
“从一开始接到这个案子我就怀疑,前一段时间诈骗婚姻跟保险案件非常猖獗。他们的作案手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很常见的婚姻欺诈,用伪造身份接近对象,以结婚为幌子骗取金钱。另一种则是从不法手段获取他人的信息,伪装成当事人办取离婚——再婚公证。然后刻意制造事故造成被害人受伤,再以配偶身份领取保险金。”
李青之前也听说过这种案件,据他所知很少有普通的犯罪团伙采取这种手段,一般更倾向于黑帮人用此类手法来诈取高额保险。由于此次案件的受害人都是普通民众,李青一下子没联想到这方面上。如今经过提点,他不由想起秋莲替代办结婚公证的行为——普通情况下有哪个新娘愿意让别人替自己办公证,尤其是结婚这种大事?
如果牵扯到犯罪团伙跟黑帮,其中有善用刀,类似杀手角色的人参与进去并不奇怪。
李青不由对这位年轻的总指挥刮目相看,虽然是名女性,办案经验老道,直觉也异常敏锐。不过内心深处他还是有点不得劲,自己先接下的案子,让一个刚加入办案的指挥大人专美于前,总是觉得有点不甘心。
正想着,董琪已经安排人手准备彻查秋莲的底细,并准备动身去秋莲在城内的住所搜查。李青正准备带人一起跟上,一直默不作响的蓝麟突然开口。
“那么,接下来就看你们的,各位警员。希望你们早日捕获凶手。我可以先走了吗?”
开什么玩笑!李青为蓝麟不合时宜的请求而恼怒。虽然他也不认为蓝麟留下能帮什么忙,但是既然是专业顾问,怎么说也等待他们确凿抓住犯人再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