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吻习惯性的伸出手,想讨个拥抱。哼,儿子倒戈就算了,她可还有贴心的小女儿呢!
“小釉乖,妈妈最疼你了,我们不要理那些臭男生。”她自艾自怜的说道,感伤的吸吸鼻子,两张粉嫩的脸儿互相揉啊揉。
小釉勉强忍受了一会儿,而后轻轻扭动,跳离她的怀抱。接着,千吻水晶般的双眼,差点没跌出来!
小釉竟然笔直的朝杜鹰扬走去,小脸上没半点惧意。
“绑绑。”她转过身,寻求帮助。
他蹲下高大的身躯,以黝黑的双手俐落的绑上蝴蝶结,熟练的模样,像是这已经是每早的例行动作。
等等,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昵的?小釉先前可没这么热情啊!她窝在内室里设计武器的这些日子,这屋檐下难道已经江山易主,两个小萝卜头全叛变了?
“小釉,要说什么?”定睿流露出满意的神情,还不忘出声提醒。
小釉转过身,细瘦的手臂圈住杜鹰扬,在他的脸颊上奉送香吻一个。“谢谢。”她乖乖道谢,还露出甜甜的笑。
杜鹰扬点点头,视线看向小女孩,柔和了许多,连严酷的脸部线条都软化了,此刻的他看来,不再冷酷无情,甚至还有几分家居男人的味道。不知内情的人,绝对会以为小釉是他宠爱的小女儿。
从定睿的一脸得意上不难看出,这一切全是他设计的。
站在一旁的千吻握紧拳头。气得牙痒痒的。别人是养儿防老,而她养这个儿子,却让她清楚的明白,何谓养老鼠咬布袋。
小釉对定睿言听计从,有他在一旁诱导,小女孩当然也不把杜鹰扬当成外人,相处几天就熟稔了,只差没跟着定睿一起开口喊老爸。
眼看着连小釉也被收买,投向杜鹰扬的怀抱,一大两小凑在一起,看来和乐融融,千吻心里的醋坛子破了好几缸。
“抛高高。”小釉眨眨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杜鹰扬。
他依言弯下腰,以健壮的双臂抱起小女孩,接着往空中一抛。
小釉发出惊喜的尖叫声,落下来时被稳稳接住。“还要、还要。”她嚷着,转眼又被抛向空中,对这游戏乐此不疲。一抛一接间配合得天衣无缝,她被保护得很好。
随着小釉被抛往半空,众人的眉也愈挑愈高。千吻则是眯起眼睛,瞪着杜鹰扬跟格格乱笑的小釉。
她快被醋淹死了!
千吻生得纤瘦娇小,可不原杜鹰扬那么孔武有力,别说是抛高高了,连抱起小釉都有些吃力,也难怪小釉要移情别恋。
这男人真是可恶到极点,先是抢儿子,现在连女儿也要抢,是存心让她在家里孤立无援吗?
“好嘛,你们都去他那儿吧,反正没有人喜欢我,让我一个人孤单老死算了。”她落寞的缩在角落,食指在地上画圆圈,品尝着弃妇的凄凉。
眼看老妈的背影开始灰暗化,定睿扯扯老爸的衣角,接过小釉。“你们慢聊,我送小釉去赶娃娃车。”他匆促的说道,抱起小釉就往外走去。
临走前,定睿还瞄见,老妈抛来哀怨的一瞥。
唉,自古不只忠孝难两全,就连老爸老妈也很难一块儿讨好呢!为了留住老爸,他只能暂时对不起老妈了。
小孩子离开后,客厅里一下子安静许多,只剩下千吻小小的嘟嚷声。
“你需要任何协助吗?”智者开口,询问接下来的处理方式。“绝世”之中的安全问题,一向由杜鹰扬负责,提到制衡恐怖份子的技巧与方法,他是第一人选。
杜鹰扬先是闭上双眼,沉思半晌,将所有情报归纳汇整。
许久之后,他缓慢的睁开眼睛,先前流露出的情感,已经消失殆尽,如今阴势的黑眸里,有着锐利的闪动光芒。
那是猛兽闻嗅到猎物时的目光,冷冽而无情,令所有接触到的人不寒而栗。
“先彻查‘洛尔斯’新近的动作,从他们的驻台人员开始查起。”他吩咐道,与智者讨论著,要在何时将千吻等人送回上官家,毕竟只有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为保护的是千吻,所以他不愿意冒险。在危险伤害到千吻之前,他要率先揪出黑杰克!
见两个大男人开始谈正事,上官媚一偏头,指着内室。
“我们到里头去谈。”她低声说道。
“那是我的工作室啊!可不是谈话包厢,怎么你们老是喜欢拉我到里头去谈话?”
千吻无奈的说道,知道就算是留下来也插不上嘴。她认命的站起身来,领着上官媚往里头走去。
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有一双黑眸始终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入内室,视线仍未被收回。
深深的情感,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悄然奔泄。
蓝色丝绒盒子放置在桌上,这回没有阻碍,顺利的打开了,一双漂亮的簪子躺在丝绒上,看来高贵而美丽。
“这是你先前说要的防身武器,我制作成首饰外形,较容易随身携带。”千吻解释道,拿出那对长簪,这对簪子制作方面困难度不高,倒是细部装饰花了她不少时间。
“好漂亮。”上官媚爱不释手,反覆把玩。“这不是金属?”长簪的重量很轻,却十分坚固。
“长簪本体以强化陶瓷制作,只有簪尾的流苏是银质的。”千吻接了过来,手指在镂纹长簪上一摸,精密的榫关一开上再挥手一甩,银质流苏甩成一片银浪。原来,那是极微精致的银锁练,一甩开,就展成了银鞭。
“这在近距离内,破坏力可不小。”火惹欢低声说道,秀眉轻蹙。“使用时千万小心,别伤了自己。”
上官媚娇笑一声,亲昵的拍拍火惹欢的粉颊。
“放心,我身手可没那么差劲。”她取下原本的发簪,以这对内藏玄机的长簪盘上长发。
“你一向养尊处优,哪来什么身手可言?”千吻哼笑一声,存心吐槽。
“噢,你这么说让我好伤心。”上官媚以手覆着胸前,俏脸上是深受打击的表情。
千吻回以两声干笑上不予置评。话锋一转,又回到这对搂纹长簪上。“记着,这属于冷兵器,仅有防身用途,可以伤人,却杀不了人。”“我也不打算取人性命。”上官媚点头,以指轻抚散落的发丝,举手投足尽是风情。
她不杀人的原则,跟善良或道德观无关,纯粹只是不想弄脏双手。再者,若是真的发生什么大事,自然会有人帮她处理妥当,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你订作随身武器有什么目的?”千吻偏着头,露出狐疑的眼神。
“跟‘洛尔斯’的对立升高,黑杰克也来到台湾,我必须小心行事。”上官媚低垂眼睫,说得理所当然。
“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搪塞我。”千吻挑起眉头,无法被说服。“你狡诈成性,不会耗费精神多做一件事、多说一句话。如今会大费周章的订作随身武器,一定有目的。”
“你太多疑了。”上官媚无辜的眨着凤眼。
千吻放弃,转过头,向火惹欢寻求解答。“小欢,你说!”
火惹欢含笑摇头。“保密是一项美德。”她是知道内情,却不能透露。
“上官家跟美德两字从来扯不上关系。”千吻双手插在腰间,讽剌的说道,知道眼前她们肯定是在筹备某项诡计,否则哪会神秘兮兮的?
“我只是想以防万一。”上官媚甜笑着,娇媚的眼儿瞟了过来,刻意取笑。
“再说,最好的保镖把心全系在你身上了,我总要自求多福啊!”
善意的取笑,却让千吻的肩膀垮了下来。她转过身去,瞪着满桌武器蓝图,却是视而不见。沮丧的情绪,像小蚂蚁,悄悄爬上心头。
“他的心可不是放在我身上。”杜鹰扬心里在乎的,应该只是定睿吧!
上官媚坐在桌沿,修长的双腿并起,慵懒得如同一只猫。“杜鹰扬是经历过地狱的男人,对于感情不会有任何浪费,要不是真正在乎,他不会多看上一眼。”
“他要的是定睿。”千吻握紧拳头。
“他要的是你,疼的也是你。”
“才怪。”千吻哼了一声。
要是真的疼她,哪里会对她那么凶?他早已表明,会寻找她、会留下来,都是因为定睿。
“如果他要的只是定睿,你根本没有机会跟他争执,他会即刻带走孩子,放任你绝望痛苦。”上官媚淡淡说道。
“杜鹰扬不是那么无情的人。”她立刻辩驳,没发觉自己正在为他说话。
跟杜鹰扬相处虽然短暂,但他某些举止,总会温暖她的心窝。想起这几天来的相处,她的红唇往上弯。记忆跑啊跑,跑到杜鹰扬将她扯进浴室里,放肆的吻着她、诱惑她……
她突然觉得好热,脸颊也又烫又红。是室温突然升高了吗?
上官媚轻笑。“除你之外,他可不曾给任何人好脸色。”
“或许,只是你们不够了解他。”杜鹰扬绝对不是坏人,她很坚持。
“他甚至连了解的机会都不给别人呐!”上官媚点出症结,偏头看着她,好奇她怎么会如此迟钝。事情都摆在眼前了,而且明显得很,为什么千吻还会看不清楚?唉,这小女人如此迟钝,她筹备多时的计划,难道不能有个完美的结局吗?千吻回到工作桌前,扶着额头坐下,纵然没有头盔,还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认识他很久了?”她小声的问。对她来说,杜鹰扬的过去是一个谜,而她有预感,就算是开口去问,他也不会愿意多提。
但是,她真的想了解他啊!九年前,她就选择了他,这算不算一见钟情?说实话,再度见到杜鹰扬,虽然惊讶慌乱,但无法否认的,她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一点点欢欣……
“杜鹰扬进入‘绝世’有十年之久。”火惹欢走上前来,拍拍千吻的肩膀,给予鼓励。“他是‘绝世’的一员,虽然尽责,却也将同伴们排拒在外,除了必要之外,他甚至懒得开口。”她轻声说道。
“哪里还用开口?他用那双眼睛,就可以指使人了。”深受其害的千吻低声抱怨。
“他是一场灭门血案的漏网之鱼,冷酷早成为他性格中的一环。进入‘绝世’十年间,除了执行任务外,他寻找你的态度,比寻找仇家还要积极。”上官媚徐缓的说道,凤眼凝望着千吻姣好的脸庞。
心痛来势汹汹,类似多年前,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情绪……千吻以手捂着唇,咽下一声低呼。
“所以他才会说,他没有家人……”她喃喃低语着。
难怪杜鹰扬在看着孩子时,总会格外专注;他的黑眸,搜寻着这屋檐下,她与孩子相处的每一幕。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是陌生的,这是一个家,他曾经拥有过,却又被人残忍夺走。
那么,她可以偷偷希望,杜鹰扬将她视为家人吗?
无数的问题在脑中打转,她咬紧了唇,想要冲出去询问,却又怕他给的答案,会让她落入绝望深渊。
“你是说,他留下来,不只是因为定睿?”千吻小心翼翼的问,缓慢的抬起头来。
上官媚露出微笑,笑容里又出现熟悉的狡诈模样。
“别问我,你自个儿去问他。”她简单的说道,抛出难题。
千吻的回答是一声挫败的呻吟。
第七章
阳光普照,千吻找到机会,溜回空汤汤的家里。
她手忙脚乱,胡乱收拾,想速速赶回上官家。要是被杜鹰扬发现,她偷偷离开保护范围,那她可就有得受了。
说实在的,她不怕挨骂,更不怕挨打,就是怕他生气。
杜鹰扬一旦被惹火了,目光会变得格外森冷,笔直的注视着她,四周的温度迅速降低。她见识过几次,每次都只能落荒而逃,窝进棉被里瑟瑟发抖。
但是,怕归怕,有些事情还是非做不可。
“我回家一趟拿些东西,应该也不要紧吧?再闲下去,我的脑子都要生锈了。”她自言自语,拿了一口大皮箱,就把东西往里头塞。
那天走得仓促,她被杜鹰扬拎着,丢上车子,什么工具都带不走,现下见到这些宝贝工具时,差点没痛哭流涕。
“好了好了,我的动作必须快点。”她喃喃自语,费尽力气扛着巨大的皮箱,缓慢的往门口移动。杜鹰扬下午在开会,她只有三小时的时间。
这皮箱好重啊,为什么几件工具,跟几叠蓝图,就会这么重?她气喘吁吁的搬着,实在想不通。
两双男性手臂伸来,主动伸出援手。有人帮忙后,负荷减轻许多。
千吻停下来喘气,擦擦粉颊上的汗水。哪里来的好心人?她满心感谢,粉脸下堆满了笑,准备道谢。
“谢谢你们,我──”擦汗的动作蓦地僵住,不对啊,这两个人是谁?
她瞪着眼前两张陌生的男性脸庞,可以确定,不曾见过他们。虽然几天没回来,但她可没走错屋子,这两个男人在她家里做什么?
“这是要搬到门口去的吗?”其中一个男人问道,抬头望着地。
“呃……好。”她小声的回答,贴在墙壁上动也不动,汗水都变冷了。
如果是来拜访的新邻居,起码手里会捧着自制的蛋糕、或是煲汤卤味一类的当见面礼吧?这两人的打扮一点都不家居,还穿着灰黑色的西装,慎重的表情像是要迎接嘉宾。
两个男人将皮箱搬到门口,才缓慢的走回来。“黎小姐,我们久候多时了。”两人恭敬的说道,却挡在她与大门之间。
听到对方说出她的姓,她的心直往下沉,冷汗流得更快。看样子,费心狡辩也没用了,这些人已经把她的底摸得一清二楚了。
“你们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