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只不祥的鸟 作者: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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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一只不祥的鸟 作者:王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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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开始下雨。很奇怪,她在省城的那几天,天一直在下雨,淅淅沥沥的,直到她离开的那天,天光才放晴。     
    这天陪她去书市买了一堆她感兴趣的书,她还买了几本非送我不可,都是政坛女名人的传记。     
    当天晚上,阴沉的天空飘着细雨。我们吃过饭,准备了一些旅行用品,多拿了几件毛衣,就奔向车站,准备坐夜车去××山。这个时候出发,是为了半夜到山脚下,凌晨登山,到山顶上正好天亮。 
          
    汽车在夜幕中穿行,想起去香格里拉那晚的夜路,想起在那时生长的不伦爱情。我紧紧握住郑风的手,此时,她靠在我肩上熟睡, 表情像婴儿一样天真。     

    到了山脚下,推醒郑风,我们下车。车外已有无数游客,借着晨曦,能模模糊糊地看到游人的队伍一直通向山腰。     
    “好冷!”郑风打个哆嗦。     
    我从包中取出毛衣,拣了件厚的让她穿上,我穿了那件薄的。     
    加入到登山队伍中没走几步,就会看到路边不少小店,摊上都摆了棉大衣或羽绒服。店主在大声地鼓动游人租他的衣服。郑风眼巴巴地看着人家的衣服,我会意,拉她走过去,给她租了件大衣。 
          
    郑风却非要租两件不可。     
    我说我是北方人,不怕冷。     
    她不听。店主人也在一边煽风:“小妹啊,租一件才三十块钱,别为了省三十块钱冻坏身子哟……”     
    我真的不怕冷!我强调。     
    店老板喳喳道:“山顶上可比山下冷多了!你现在登山,到山顶上正是最冷的时候,零下20度!”     
    我提高嗓门对店老板说:“别唬人了!我可是本地人,你听我口音——本地人吧?山上什么温度我能不知道?现在的季节,山项最冷也就零下两三度!”     
    店老板见骗不过我,不再劝我租大衣。郑风却依然坚持,非租不可。     
    小店中客人不少,吵吵闹闹的,我拗不过她,硬被她摁住,披上了一件又厚又沉的大衣。在大衣的重压下登山,只攀了百十来级台阶,我有些疲倦了。于是叫住郑风,说我想把大衣退回一件去,这身装扮,到山顶虽然不会冻死,但肯定会累死。 
     
    郑风脾气上来了,就是不同意我退。我知道她是怕我冷,我解释她根本不听,我们开始争吵。互不相让,越吵越凶,引来无数游人看热闹。     
    最后,她大声说:“你非退不可?你就一点儿不听话!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要是这样,我们不如现在就分手!”     
    “分手就分手!这大衣我肯定要退!”我不理她,转身折回。     
    郑风也不理我,自顾登山。     
    回到小店,只租了半小时,被店老板扣了十块钱。我收起找回的二十块钱,继续登山去找郑风。天光微亮的时候,我终于看到正在路边喘气的郑风。     
    我走到她身边,不容她分说,把她背上的旅行包硬取过来,抱在怀中(我背上已经有一个),又把刚买的两枚煮玉米和一袋尚微热的牛奶递给她。     
    看着她吃完,我们一前一后地上山,她一直不语。     
    到山顶时,太阳升起的地方刚刚露出红晕。我们并肩坐在石头上迎着风,等待太阳光芒穿过云雾照过来。     
    “珠珠,我错了。”她首先开口,“要是穿着那棉大衣,你肯定不能同时背两个包。那样,我们肯定到不了山上。”     
    我笑:“你是关心我,才让我穿大衣的。可是,干吗发那么大火呢?”     
    “我发火是因为你不听话。我希望你是个听话的女人。“     
    山顶上有座庙,据说里面供的菩萨很灵。供了香火,燃了香烛,我们并排跪在莲花垫上磕头,她嘴里念念有词。     
    出了寺庙,我问她许了什么愿。     
    她说:“我求菩萨保佑,让我和身边的这个人能永远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分开。”     
    我说,真巧,咱们许了一样的愿,可是菩萨会准许我们平平静静地在一起吗?     
    我们无语,坐着坐着缆车回山下     
    这时我手机响了,接连有几条短信进来。?来手机在山里没有信号,一出山,信息才接踵而来。全是林宇发的:     
    信息一:“明天你值班,上午十点换班,别忘了来。”     
    信息二:“我出了点事,需要用钱。前几天给你买书的120元,你能先还给我吗?”     
    信息三:“明天我有事,你提前来吧,早晨八点到办公室吧。”     
    信息四:“夏天时帮你买过电蚊香,买过毛巾被,一共130元,你也和书费一起还给我吧。床板就不要钱了,算我白送给你的。”     
    信息五、六、七:“你在哪里,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复我?”     
    ……     
    我忧心忡忡,计算自己还有多少钱,除了这次出来玩,还要交宾馆的住宿费,剩下的钱是否还够还林宇的债。而且还有多少时间,能否在明天早晨八点前赶到单位。 
          
    郑风一脸不悦:“谁的短信?     
    “哦,单位同事的。没事。”我说,顺手删了那些短信,对郑风努力做出开心的样子。     
    我带她又去了一些地方,尽可能地让她开心。天黑时,我们启程。先是在火车站,她嫌人多;后去汽车站,不是车太脏,就是没有卧铺;我们再次回火车站,却发现刚开走一列火车……反反复复,到子夜了她还没决定怎么回。再拖下去,8点之前我肯定赶不上交接班了。 
          
    “你到底走还是不走啊?”我有些着急了。     
    她可能是太累了,也有些恼:“你干吗这么急?是不是嫌我耽误你时间了?我就知道,在你心中只有你的事业,你根本就不爱我!你昨天就不该陪我出来!”    
       
    晚上11点我们终于进了火车站,买了两张回省城的票是后半夜2点的车。我给她弄了些吃的,然后就坐在候车室等时间。     
    她睡了一觉。她在我怀中醒来时,我正看带在身边的考试用书。     
    “几点了?”她迷迷糊糊地问,同时换了姿势,继续躺在我怀中。     
    “还有一小时,你再睡会儿,到时我会喊你的。”我只穿了件毛衣,外套盖在她身上了,说话的时候,我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她坐起来,环视一下阴冷的候车室,恼火地把我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扯下来,丢给我:“别把你的臭衣服盖在我身上!嫌你脏!离我远点儿!”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瞪着我,我知道,她是怕我冷,故意这么做,只好把自己的衣服披回自己身上。     
    没几分钟,她又靠在椅子上前仰后合地要瞌睡。夜晚冷,她身体蜷缩着。     
    再次把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把她揽进怀中。这一次她很乖,很安静,等她醒来,我们也该上车了。     
    挤在座位上,郑风依然趴在我怀中睡。我也有些倦,开始打起瞌睡……再一清醒,忽见我和她换了姿态,我正伏在她怀中睡。我看到前方的天空是阴沉的,那边在下雨。天气的变化令人感觉莫名其妙的刺痛和惶恐,我下意识地抱紧了靠着我肩的郑风。 
          
    到站时,天又是阴沉的,空中还飘着细雨。先匆匆安排郑风吃早饭,再把她送回宾馆,安置妥当,我立即去单位。     
    林宇的短信又发来若干。七点五十分,我推开值班室的门,气?吁吁地想——没迟到。     
    林宇处长正在值班室看电视,似乎很生气:“你怎么才来?”     
    “不是八点吗?”我反问。     
    他又抱怨:“我还没吃饭呢!我一个处长,能干值班这种事吗?你们就这么不懂事?自己待在家里睡大觉,让领导值班,你们不怕被人笑话?”     
    我赶紧道歉。     
    他又暗示问钱的事。我猛地想起来,昨天他说过让我还他钱的事。一忙,我给忘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明天给您吧!明天一上班,我把250元给您。”     
    “嗯,小萧,你也别多想,我现在?济困难,确实需要钱……你是从苦日子中过来的,能理解吧?”     
    “当然能!”我爽快地说。     
    他并不急着走。我把电视换了几个台,然后关掉,继续看书。     
    林宇若有所思,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叹口气说:“我是真心实意对你,晚上你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今晚我得值班啊。”我头也不抬。     
    “哦。那就改日吧。其实我是有事和你说……”他吞吞吐吐。     
    “有话就直接说,今天不像你平日作风啊!”     
    他这才慢悠悠地说:“赵部长这两天找过你吗?”     
    “啊?没有。他厅局级,我科级,隔着好几代呢!他找我干吗?”我纳闷。     
    “你撞枪口上了。唉,小萧,赵部长的女儿和你差不多大,在省委宣传部上班。她也报考了党校的培训班,没考上。”林宇说。     
    我恍然大悟:“我认识他女儿啊,不就是那个赵宇菲吗?她是我同学!典型的纨绔小姐,呵呵,考党校时和我一个考场,我还和她聊了半天呢!我知道她爸是赵部长啊!” 
          
    “你知道她爸是赵部长?”林宇有些意外。     
    “是啊!我上大学时,赵部长就去我们学校看宇菲,请我们全班的人吃过饭呢!我在省城没有亲戚,没有熟人,来了这么久,没串过?家的门,只拜访过赵部长……” 
          
    “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事。”     
    “这事也值得吹着喇叭四处宣扬?”     
    “原来是这样……”     
    “我还奇怪呢,赵部长干吗对我上培训那么反对啊!不过,无所谓啊,费用我自己拿。我现在又开始给报社、杂志投稿了,有稿费的。”     
    “这不是主要的。还有……”林宇又说出一件事,“他女儿也报考了办公厅。现在排名第18……”     
    “赵部长找我有什么事?”我打断他,“让我给宇菲辅导辅导?”     
    “你还有心思逗乐子!你觉得他找你会有什么事?”     
    我愣住了,半天还不敢相信:“赵部长他、他不会劝我放弃面试吧?”     
    林宇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没再说什么,径直下楼去了。     
    还有三天面试。郑风订了后天的机票。那几天,接连不断的雨。我拎着饭菜和书本,在单位、食堂和宾馆间反复穿过雨幕。     
    赵部长一直没有找我。郑风一直精神不济,除了睡觉,就是逛逛附近的书店,看看书。那些天,我们一直分床睡,各怀心事,很少说话。林宇一改往日灿烂,西装起皱,头发零乱,胡碴儿也出来了。 
          
    挥泪送走郑风,我匆匆赶回办公室,紧张工作,希望早点忙完,早点可以准备后天的面试。     
    一直到子夜,郑风电话打来,看显示的号码,知道她已到家。     
    “婊子。”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嗯?”我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婊子。”她一字一顿地重复,生怕我听不清楚。     
    “什么?”     
    “还装呢?你和你上司是不是有私情?”她带着明显的讥诮和讽刺说。     
    费了好大劲给她解释,越解释她火气越大:“你和我第一个女人一样!我早就该发现你们一样了!你们一样的背叛我。我最恨别人背叛我!!”     
    说完,她号啕大哭。哭诉她爱一次痛一次,一次次被欺?,为什么总是把感情付给中山狼……     
     
    6、面试风波     
    次日晨,刚一上班,赵部长果然找我。     
    我不相信他真的会劝我放弃面试。毕竟,即使我放弃了,赵宇菲也未必能被录取啊。他若真想宇菲被录取,凭他在官场这些年打下的基础,给女儿换个单位还不是小菜一碟?所以, 
      他不会愚蠢到做出这种事吧?     
    赵部长首先埋怨我最近也不去家里,后又问我的父母家人情况,我分别予以得体应答。随后,赵部长以领导的体贴口气问了些面试的准备情况,又嘱咐让我好好考试。但是,我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言语间、神态间的藏着的嫉妒。然而,对他欲言又止的含义,我故作不知。 
          
    他终于沉不住气了,最后旁敲侧击地暗示:“如果面试顺利,你到了办公厅,职务上还能是主任科员吗?恐怕不行吧。其实,你若是不离开咱们单位,有我在,我会像关心自己的孩子一样关照你,正科满四年调处级——你现在还差两年,两年你就能提成‘助调’,要是有职数,副处长也行。年轻人嘛,做事还要多考虑,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我点头说:“赵部长说得对,年轻人机会相对是不少,但机会毕竟不是天天有,尤其是对女干部,35岁之前没有发展,这辈子也就到头了。年轻的时候,走错一步,可能步步跟不上……” 
          
    他应该懂得我的意思。似乎该谈的全谈完了,我从他办公室出来。心中暗想,如果他明确地对我说,“你放弃机会,让我女儿上”,我也许会出于感情和义气而答应他。但是他用这样的方式,我不喜欢。 
          
    我讨厌强权,讨厌虚伪,讨厌道貌岸然。     
    刚进办公室,电话铃正聒噪不停。     
    郑风的电话。     
    她语调怪里怪气:“小萧同志,这么久才接电话,去和你的林处长约会了?”     
    “胡说!”我生气,“刚才我们一个副部长找我说事。”     
    “哦?哪个副部长?是×××?×××?还是×××啊?”她叫出我的几个副部长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他们名字?!”我大惊。     
    “我怎么会知道?哈哈哈……”她狂笑,“你把你们单位的电话本忘在宾馆了,我就替你收起来了。幸亏你来接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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