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去用的,我望着眼前精美的荷花和奋力用心去创作的小师傅,拍板道:“小哥,我决定了,就用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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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自己的人(七)
往回走的路上,正巧可以去拜访木匠陈祖襄师傅。真不知道内务府从哪里盘点的这些奇葩,竟然各个有外心,各个要“造反”,费了那么多口舌才说通,真希望这最后一位大师能让我省点力气。
陈师傅家并不难找,就在村口大道旁,一驾驾组装好的木桌、木椅子、木床架子分列开,淡淡的树漆香扑鼻而入。
“哎呦呦!”
“嘎嘎嘎!”
“吧唧唧!”
一连串的怪声,是谁发出来的?
我趴在栅栏门上往里瞧,却见一白发老者一只手提着一个小胖孩的腰带,另一只手扇着他的小屁股。
“叫你用弹弓打爷爷!那是爷爷做给你玩的,你怎么可以用来打爷爷!”
“我不是用弹弓打的,是我把爷爷的弹弓架在了木机关上,爷爷自己中了埋伏的!”
小胖孩一边狡辩一边挣扎,手中还掐着一只木头弹弓。
我在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祖孙二人不再争执,爷爷放下孙子,走到门口问:“小官,你找哪位?”
我说:“老爷爷,请问陈祖襄陈木匠在这里住么?”
老者忙会答道:“在!在!”
说完,老人就开门拉着我往里走,我心中欢喜,心想好不容易痛快了一回。
老者拉着我越过正厅,来到后堂,里面幽暗静谧,老者一拉供桌上的帘子,里边露出一排灵位,他指着最新摆上的一座道:“这不就在这儿么!”
我骇然,往那灵位上一看:陈公陈祖襄之灵位。
我对着灵位鞠了一躬,转身不悦地对老者道:“老爷爷啊,你怎么也喜欢开玩笑啊!我问您陈木匠在哪,固然是要找他老人家说事情。若是他老人家不幸亡故,我自不会再讨饶。你刚刚说的就好像他老人家还健在似的,还给我引到后边灵堂,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嘛?”
老者一笑道:“哈哈,我家老爷依旧活在我们心里,一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老爷并没有故去。”
“好吧,那晚辈讨扰了,老爷爷见谅。告辞!”
老者上前拉住我的衣袖道:“别走!老爷走之前说宫里还有一笔一千两的货款,是赵友山打的白条,你给还了吧!”
我又是一惊道:“您怎么知道我是宫里的?”
老者笑然:“看你的腰间的孔雀蓝色丝绦啊。这种打结方式,只有宫里盛行,一样的华而不实的东西。”
我摇摇头道:“哎,既然您看破了,那我也就无需隐瞒。我确实是宫里的,此行是为了寻找和广储司失去联系的一些老匠人,如今好不容易到最后一位需要联系的师傅了,不想他却做了古,我心里也不好受。您方才说宫里欠了陈师傅一千两银子,那好。我这里正好有一千两银票和二十两散碎银子,就算咱们两清了,您节哀吧!”
老者“嗯”了一声道:“实在人!不像赵友山那般耍无赖!其实宫里只欠我家老爷七百余两银子。是老朽我多要了,却不想年轻人你又多给出二十两,看来你确实没有奸诈之心啊。来,我这有300两,找给你的。我这人也不喜欢欠人情,方才那套话是说给赵友山之流的。别见怪!”
我见他开口一个老爷,闭口一个老爷,便问:“老人家,你是陈祖襄师傅的什么人啊?”
老者道:“老朽是在陈家干了五十年的老奴啊,也是管家。老朽从十二岁就是陈师傅的书童,后来陈家落败了,老爷从一介秀才被迫转为木匠,我也没有走,就这样,穷一年富一年,又过了十几年,老爷的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有名气,可没成想老了老了该享福了,老爷遇人不淑,遇见了赵友山那个王/八/蛋,硬是用一匹假檀木把老爷给坑惨了,从此一病不起,最后……”
我皱起眉头道:“没想到一个赵友山,祸害那么多老老实实的手艺人啊,真替他感到羞耻!”
老者擦了擦眼泪道:“不过还好,陈家后继有人,看这垂髫小儿,生下来一周后就会拆解鲁班锁,3岁可以打刨花,4岁会刷漆,如今5岁余,便能参透老爷编撰的《木艺详解》,甚至可以应用得像模像样。你看见这几件桌子椅子没,全是这小孩设计的,除了木纹木色选择上稍逊一筹,余下的竟和老爷在世时造的一般不二。”
“是嘛!”
我赶紧走过去审视那些桌子椅子,又敲了敲,晃了晃。
果然,这几套桌椅榫卯结构设置稳妥,树漆刷的很匀称且没有流痕,有些显眼的位置还刻意隐去了树眼儿树疤等有碍观瞻的东西,陈师傅的老家奴若没告诉我是眼下这个5岁胖孩子做的,我便以为是学艺十年的青年小伙儿出品的。
“嗯,不错,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才,只是年纪尚小,不能为宫廷效力。对了,我忘了介绍自己了,我就是代替赵友山的那个买办,以后只要我做事,就一定不会坑害糊弄大家。”
老者点点头道:“好!待小少爷长大成人后,只要您乐意,我定让他祝您一臂之力!”
……
离开陈家院落,我心情十分沉重,这次出师的过程并不十分顺利,可以说没有达到皇上的期望,因为在这仅有的五个人中就有两个人不能用,一个是上官青,一个是陈祖襄。
这不能用的理由还不好和皇上讲明,看来我还得从淳妃娘娘那里得到启示。
一路无话。
我骑着落孤引的黄骠马,速度一点也不比良夜慢。待我过了山海关,发现黄骠马依旧口不大喘、心不乱跳,是个长距离越野的好良驹!
到达北京城那有个驿站,我下了黄骠马,帮它进行梳洗、喂食后,用自己的脸贴了贴马脸,那马十分通人性,便知离别的时刻到了。
黄骠马四蹄刨地,低吼着,我卸下两枚脚蹬子,它前蹄一擎空,遂后绕着我跑了两圈儿,绝尘而去。
我又在客栈简单吃了些菜和干粮,突然,老远就看一条黑影奔了过来——是良夜!
不知是谁,也将良夜打理得毛发乌亮,精神矍铄,我稍作调整,骑上它,往皇宫里飞奔而去!
第九十章 冤家归来
暑往冬又来,小皇子绵忻在这年冬天里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惹得上下一片惶恐。
你说这病大也不大,因为小皇子还可以到处摸爬滚打,开心耍玩;你说这病小可也不小,因为一到晚上,绵忻就时不时地脑门发发热,嗓子咳嗽开来。皇上给淳妃发了最好的太医,总是压制住了十天,又闹起来半个月。
最后,在一个凄风冷雪的后半夜,太医们齐下定论,孩子可能活不过3岁,淳妃大哭。
我无意中翻了翻老黄历,见上面连续几日都写着宜大赦,宜合墓什么的,便小声对淳妃道:“如今万般无奈下,娘娘可否考虑放生大赦之类的善举?”
淳妃眼睛一亮,说:“我得请示下皇上,看看可不可以给我的绵忻开设一场放生法事,再大赦天下,挽救皇儿的性命。”
说完,淳妃没来得及披上斗篷,就走进寒风里。
皇上此刻正和新晋的婷贵人在床榻上缠绵,嫣红色的纱帐内两条身影和散乱的衣裳如酒器般觥筹交错着。
“这!”淳妃心里大骂,嘴上却合着凄美的笑意,对里面喊道:“皇上!臣妾有急事啊!”
“哎呦,我的淳妃娘娘哦!”
大太监程尓道提着腰带跑了过来,对淳妃道:“娘娘啊,怎么老奴一个去茅厕的功夫,您就乘夜杀来了,您没看皇上正陷在婷贵人的浓情蜜意中么?你要叫喊也等皇上办完事儿,老奴帮您通传啊!”
淳妃把一腔手机火都发在了程尓道身上:“你这狗奴才!本宫都说了有急事,有什么不能通传的?延禧宫都快要死人啦!”
说着,淳妃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般瘫软在地。
这下,也不用程尓道去宣了,皇上听闻外面异动,自己披着袄子出来了。
“淳妃?”
皇上一边疑惑着。一边怒骂程尓道:“你难道没和皇后和妃子们通传,朕今日翻了婷贵人的牌子么?”
程尓道说:“回皇上,奴才万死!可奴才有十条命也不敢不通传啊,是淳妃她……”
淳妃立即爬起来跪下道:“不错!是臣妾自己闯进来的!因为绵忻恐怕要过不去了,臣妾着急,臣妾惶恐,哎,皇上恕罪!”
“平身吧!”
皇上扶起淳妃,想了想对程尓道说:“那,朕就摆驾延禧宫吧。看看朕的小绵忻,哎,这是怎么了?”
皇上同淳妃坐上车辇。一路奔到延禧宫,却见宫女嬷嬷忙成一团,便问淳妃道:“爱妃,她们这是在忙着干什么啊?”
淳妃哭泣着答道:“她们在给绵忻取雪降温,孩子的脑门近来总是没缘由的发热。太医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判定孩子活不过三周岁。臣妾这一细想,三周岁,可不就是明年开春的时候么,那时候,百花都开了。绵忻却离开了这美好人世,这让臣妾情何以堪啊?”
淳妃越说越悲,附在皇上膝盖嗷嗷大哭起来。皇上轻抚淳妃的肩膀。叹气道:“朕与几位爱妃都是老夫老妻了,爱妃可千万不要因为看见朕和婷贵人百般好,便误会朕疏远了你等,其实朕最近心情也不畅快啊,外地和外藩经常有异动。宫内不是今天某个太妃薨了,就是明日哪个嫔妃公主殁了。这年景实在是不好啊!爱妃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让这宫内透出点喜人的模样来,只要你说,朕就派人去办!”
淳妃擦了擦泪水,就想起了我说的那件事,便说:“据说这几天的黄历上写着,宜大赦和放生,臣妾以为,是不是皇宫举办一次放生大会,再大赦天下,冲一冲这天地间的煞气?还请皇上定夺!”
皇上捋了捋胡子,点头道:“嗯!此想法不错!朕同意了,程公公,你明日……不,就现在去准备一下,尔后和礼部的人共同协商如何办好这次关乎皇宫兴衰的大事!”
……
做善事的日子总是格外晴朗,雪停了,风也停了,天气就像回光返照,还升了几许暖意。
皇宫内大量车辇鱼贯而出紫禁城,前往西山安戒寺进行放生大典,同时,天下大赦。据说好多被关了几十年的囚犯,出来后都不认识回家的路了,有的甚至连家都没了,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大道上,被来往马车呛的一鼻子灰。
寺院的清溪边上,一长排宫女,每人手中都提着好大的竹篓往水里倒红鲤鱼,说是为各自的主子放生祈福。
我放生完后往台阶上走,正巧一名宫女提着竹篓往下走,我俩一擦身,她的竹篓刮了我的竹篓,上边的藤条交结在一起。
“哎呀,弄不开了,不好意思哈!”
那宫女猛一抬头,我大惊道:“克锦?!”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
我又一惊道:“你把我忘啦?!”
克锦疑惑了半晌,才说:“哦,你不就是那个,那个选秀的时候失踪的那个女孩子么?”
“嘘~~”
克锦马上机警地降低了声音问我:“对不起啊,我记性实在不好,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梓珊!对了,克锦,这些年你都在哪里做事啊?”
克锦淡淡的一笑道:“哎,能在哪里啊,和你一样,做宫女呗!起先是苏贵人那,后来苏贵人晋升了琪嫔,却不想红颜薄命,早早殁了。我又被调到了査嫔处,一直到现在。原来你就是梓珊啊,老听姐妹们说宫里有座吉祥坊,那里面有个挺能干的一等宫女梓珊,是延禧宫的,那会不会就是你!”
我不好意思道:“可不正是,呵呵。别提我那些糗事啦!”
说话间,我不由自主地端详起克锦的小模样儿。
她还是那样,圆脸,圆眼睛,可爱的小嘴小鼻子,只是可能是常执夜班,肤色没有以前那般透亮了,但依然是个清秀的小可人。
我俩正在叙旧,台阶上又走下一个人,他布衣长袍,脸色灰暗,瘦成了一把柴火。
可就在他从我眼前穿过去的时候,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庄静固伦公主的冤家——逊郡王么?难道他被大赦了?
逊郡王没有看我们,只是在沉吟着什么诗句,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他袖口里掉下来一块手帕,皱皱巴巴的好脏,我没过去过去捡,但克锦跑了过去,捡起手帕,看了一眼,见全是墨迹模糊的小诗,她觉得这可能是走过去的那个人的什么重要物件,便追上去,还给了他。
逊郡王被克锦一拍肩膀,吓一跳,哆哆嗦嗦回过头,目光呆滞地说:“小姐有事?”
克锦将脏手帕递到他手里道:“先生掉了东西,还给你!”
逊郡王接过手帕,又看了看克锦,慢慢走远,且吟道:“昨夜风清冷,小窗轻叩,佳人不语,暗丢绢帕……”
“这人是呆子吧!”克锦道。
我摇摇头说:“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吧,别管他了!”
典礼结束后,宫女们各回各宫,我告诉克锦,若有事,可来吉祥坊直接找我便是,克锦握着我的手,点头笑了。
这天晚上,我突然想起了情僧仓央嘉措的一首诗: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第九十一章 淳妃护犊
“梓珊!梓珊!”
一大早,淳妃就大声唤着我的名字,好在我这夜留守看护小绵忻,没有离开淳妃寝宫,不然此刻定是无法施展腾空挪移之术。
“来啦!娘娘!”
我火速奔到内室,却见淳妃抱着小绵忻激动地流着眼泪,我心里一凉,以为绵忻病逝了,却突然看见小皇子的胖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自己额娘的领口,原来淳妃是喜极而泣啊。
“小皇子病好啦?”
淳妃点头道:“是啊,托皇上的福,本宫的忻儿一夜没有反复,今早一看,两床棉被都湿透了,显然是恶汗尽数排出。当然,这也有梓珊你的一份功劳,稍后本宫定禀报皇上记你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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