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出入烟火之地跟回自己家后院没区别的人居然对昨晚多看了他一眼和碰了他一下手这么耿耿于怀。
“沐浴且不说。”对,那是个意外,必须忽略:“你觉得你那双手有那么值钱么,碰一下就要搭上我这个人?”
“好,且不说沐浴。”没料他这么顺从,沈青果还一阵吃惊,不想他又反问:“你觉得你的手比我的值钱么?”
“废话,老子还没出阁呢。”
“行。”王爷起身一声叹息,侧过面微微一笑:“那我对你负责。”
比起遇上瑞子陶,前几世的死都算是幸运了,沈青果真觉得自己栽了。
事实证明安王爷没有跟她开玩笑,当天她就被放出了柴房,安置到了一间上好的房间里,不用再跟其他的下人挤一屋,反倒还有下人来伺候她。
这王妃才死,王妃的陪嫁丫鬟就有了这般待遇,府里的人自然是要说三道四的。
沈青果虽然不了解瑞子陶的用意,总而言之她有预感,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预谋。
“你我现在是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七日之后想要活命,就乖乖听话。”
七日,你还知道七日,这都几天过去了也没有见你调查过什么。哼,纨绔子弟一个。
沈青果这侍妾做得名不副实,她只是被养着,除了每日承受流言蜚语也就是吃吃喝喝该干嘛干嘛。
大概是瑞子陶觉得她小日子过得太好,于是这夜手一挥就把她带出了府。目的地不用说,一闻就知道是胭脂窝,只是这一次去的路途有一些曲折。
“三叔可算来了。”
酒楼内厢房之中还是一如既往的香艳,依旧是那一伙人,只是那位小王爷见到了瑞子陶称呼变了,皇叔成了三叔。
“云岩,你这般叫我,我听着觉得不对味啊。”
瑞子陶入席,盘坐酒桌前,身旁没有侍女急着拥上来,原因是还有个沈青果干巴巴的坐在了他边上。
对面的小王爷搂着一个女子唉声叹气:“若不是……”才道了三个字他那一直是扯开来的嗓门忽然低了下来:“若不是皇兄最近管得我们紧,也不至于我们又是挪窝又是埋名的。”
青果一听,一翻白眼,心里冷哼。倒是旁边瑞子陶大笑了起来:“管得好啊,你们几个平日里就不帮他的忙,这会他知道你们夜夜逍遥,自然是要摆出架子来吓唬吓唬你们了。”
“唔,三叔不知,最近朝上几件事闹的他烦心,我们几个可不想在这时候撞上,只得收敛了。”
“出事儿了?”
见瑞子陶眉头微锁脱口耳问,小王爷莫名地大笑起来:“三叔不是说不过问这些么,看来您还是藏着,掖着。莫非三叔对……”
见他喝了酒就说胡话,瑞子陶立刻打断:“云冥年数还小,遇到些事我怕他沉不住气。你们也不帮他,我这个做叔叔关心一番也是常情。”
“要我说啊,安少还是亲自出马,以您的机智天下还有您平不了事?”酒桌那边有人送来了奉承话,一桌子人听了直是点头说“对”
没想这瑞子陶这般得民心,成天和这些人吃喝玩乐,他不会是想要搞个地下党派到时候造反吧。
“哟,这不是果儿姑娘么,几日不见又漂亮了些许哈。”
小王爷这会才发现一直坐在瑞子陶身边的人,原本压下来的嗓音一下扯的极高,惹得众人纷纷来瞧,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她沈青果在这些人官宦子弟眼中已是小有名气。
“不错不错。”
小王爷说着手一伸,不规矩的就上来了,青果一见本能得缩回身子,可是酒桌甚小,眼看那一只爪子就要搭上来了,她浑身不免一阵鸡皮。
“诶。”
旁边的人忽然出了声,她稍抬眸却见小王爷伸过来的手被瑞子陶单手扣住。
“该改口了,果儿姑娘……哪有皇婶来的亲。”
瑞子陶这不紧不慢的一句叫全场立刻无声,对面的云岩小王爷一张嘴更是张的何不拢。
气氛实在是……让作为当事人的青果一口气都不敢呼出来。
“三叔,你,你玩笑呢吧。”
青果不知道这件事居然能给人带来那么大的震撼,她只觉得再待下去自己会被人用目光烧死。
“我……肚子不舒服。”青果几乎是爬出这间屋子的,一路没有人阻拦,这借口虽烂却是实用。
这才到了门口就听到小王爷杀猪一般的叫声。
“我说三叔,玩玩就好了,你还真要娶回家?”
“是啊,安王妃才走……这不免会让外人说笑。更何况这门不当户不对。”
“无妨,正室的位置还空着呢,只当是纳妾了。”瑞子陶说罢,一杯酒在口中一过,吞了下肚。
沈青果站在外头听着身子忽然一僵竟忘了要挪步子,她也不知心中的不快从何而来。
瑞子陶……她吸了一口气,呵,风流成性。
沈青果撇了撇想要离开,可才是抬起眸就远远看见有人上了楼来,乍一看身影十分熟悉,细细一瞧发现果然是熟人。
虽然跟任珧轩见面的次数不过两次,但以青果在这里的熟知度,任小侯爷绝对算的上是熟人。
只是……他怎么会到这儿来?不是说任侯爷一身浩然正气的么,怎也出入这等地方。
想着想着,青果好奇心生起,便偷偷跟了上去一探究竟。
任珧轩进了一间二楼较偏的房间,他进去之后门上还轻晃着一个勿扰的檀木牌子。
青果见了咧嘴一笑,没想这等地方思想如此进步。
“侯爷如此缜密的安排,不知找我何事?”
此刻里面忽传来的一阵声音让青果身子一侧贴在了门上。这个声音略显低沉不像是任侯爷的,只是……这种地方两个男人在一间屋子里不免有些……
“凌大哥,我只问你一句话。”
“请讲。”
“我姐姐嫁入安王府后,你们可曾再有过联系。”
任珧轩这一句话出,沈青果一刻顿悟,原来任侯爷到这里来是来探查王妃与人私奔之事的。
那么,里面的那位凌大哥大概就是瑞子陶说过的那个人了。
月箫,凌月箫。
沈青果忽然一阵好奇,想试着从门缝中看看这个能拐走王妃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只是不巧,凌月箫坐的位置正好背对着她,除了一个看似并不魁梧的背影之后,就只有任珧轩冷峻清俊的面庞。
“有。”
背对着青果的男子在沉寂了很久之后开了口,只是一个“有”字,让坐在他对面的人怒了颜。
人生很悲剧
啪——
那茶杯落地的声响,让躲在门外的沈青果身行随之一震。
“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
任珧轩一张俊脸染上了怒红,扶着桌沿站直的身子有些颤抖。
而坐在他面前的凌月箫却毫不在意,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我找得她,你就没有想过是你姐姐先来找的我么?”
他言罢,任珧轩瞪目,有再多的话此刻也都被噎在了喉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姐姐喜欢凌月箫,这是自他懂事来就知道的。凌月箫本是父亲的弟子,出入家中频繁,日久与姐姐生了情。之后只要月箫要到府中来,姐姐总是会一番精心的打扮,备下精美的点心和茶水来招待。
郎才女貌,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加上门当户对双方家中早是默许下了这一桩好事,岂料半年前一道圣旨让姐姐嫁给了安王爷瑞子陶,二人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拆离了。
“她嫁入安王府一个月便叫人给我递了信,你若不信便随我回府,信我还留着。”
“那么你们背着瑞子陶一直在私下里……”偷情,这个字眼他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
“我们并未做到步步小心,可见瑞子陶对她从不过问,果真是一个心狠的人。”他轻笑,竟不想凌月箫在说这句话之时,还能带着一丝对他人的嘲讽。
任珧轩无力坐回到椅上,半响之后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那么私奔,果真有其事了?”
听到私奔这二字,凌月箫一顿,随后叹了气。
“她要我带她走,可我顾虑甚多,没有答应。至于你说的私奔,那只是她受不住自己想要离开。”
“呵。”珧轩冷笑,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那中规中矩的姐姐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只是面上还在讥笑之时忽然目光一亮:“那她的死!”
“这个你该问瑞子陶了。”凌月箫一语打断,一杯茶撂在了桌上。
“我怎么没有问,我要不是已经问了,又怎么会知道你和姐姐的事。”
凌月箫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片刻惊愕。
“珧轩,你也不小了,什么事儿都别做的太绝,要记得自己留后路。”
后路?任珧轩看着这个自小就如兄长一般照顾他的人……就这样变了。
“所以,对我姐姐的事,你不打算过问了?”
“是,我管不了。”
青果虽看不见月箫的脸,但自他话末的一声叹气也能想象的出带了多少的苦楚。
面对凌月箫的漠然,任珧轩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一动未动,心中念了姐姐的名字,冷冷一笑。
姐姐,你错不在嫁给了瑞子陶,而是爱上凌月箫。
男子一身湖色长袍缓缓起了身,踱步到了任珧轩面前,轻拍他的肩,却未见任珧轩拳攥的紧紧。
“你明白我的意思,莫自毁前程,告辞。”
凌月箫言罢举步要离开,却在此时被任珧轩一句“凌大哥”又唤住。
沈青果透过门缝只能看到他半张面容,他此刻垂着目,唇角微扬,那笑仅是凄然。
“你若心中有我姐姐,就回去给她立一个牌位,无论放在那里只当是她入了你家的门,好让她瞑目。”
凌月箫僵直而立半响之后道了一个“好”字。
而任珧轩那原本就扬起的唇又微微一扯,明明是多一分的嘲讽,可一双眼眸却是蒙了水雾,烛火之下轻闪。
任珧轩,此时的青果只觉得这个名字在心中又深了几分。她虽还未见识过着官场的险恶,却在凌月箫方才的话中稍稍体会到了这里面的不简单。如真是想象中那样的尔虞我诈,那么任珧轩这样的人是不是显得简单又单纯了许多呢。
她依旧是猫着身子,在此刻的宁静之中不禁又细细打量起还坐在哪里的男子。只是……忽觉眼前一道身影闪来,沈青果才大梦初醒。
那个凌月箫,他,他出来了。
青果心头一慌,乱了方寸,脚下急着后退,不想几步踉跄失去了重心。也不知道身后是个什么情况,总之屁股开花是少不了。这倒还好,要是让里面的人知道她偷听不知道后果估计比摔一跤惨上百倍,想到这儿她闭目咧着嘴,濒临绝望。
“呃。”
岂料,青果这一倒不但不痛也不痒,还很……舒服。
她心疑之下回首却对上一双墨色的眸子。
瑞子陶此刻正蹙着眉看着怀里的人,青果望着他想起那马上就要出来的人,她心里一急。
吱——
门,门开了。
瑞子陶一双眸子只是朝那门开的位置轻瞟了一眼,重新再青果,桃花目轻轻眯了眯。
“走……啊!”
青果一个走字还没说全,忽然觉得自己腰部一紧,那自腰间来的力让她侧了个身,让她一下撞在了梁柱上。
好,痛。
就在她还未明白过来发现什么事的时候,只觉得一片柔软划过唇,那鼻息间的热气还未多做停留就到了耳际,轻缓摩挲着她耳垂直至脖颈,青果绷着发僵的身子,下一刻才明白过来,那触碰她肌肤的温软竟是瑞子陶的双唇。
他一双臂膀扶在青果身后的梁柱上,不偏不倚,将二人的面目挡去了大半。
时间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中过去了许久,那该走的人早就走了吧。
实在受不了这个姿势,青果抓着瑞子陶的衣襟将他推了开去。
面上还是淡淡的红晕,她大口喘着气。
而瑞子陶却没有说什么抚平了被她抓乱的领口,侧头看了看那间屋子只是丢下一句。
“还不走麽?等另一个出来再演一次戏?”
“你……”沈青果脸还发着烫,不想再对他,转了个身气愤道抓狂之下只能跺脚。
待心情稍有平静才迈出正常的步子离开。
瑞子陶在她身后看着,不禁勾唇一笑,见她没往回走径直下了楼。
“去哪儿。”
“热,透气。”话一出口脸上又是一阵火烫。她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句。
果然,身后的人听了这话,笑颜更展,干随依在梁柱上看着那局促的身影,带她离开之后才稍稍忘了一眼那间凌月箫出来的屋子。
“三叔,你在哪儿干什么,果儿姑娘呢?”出来解手的小王爷一个拐弯,看见了那立在楼梯前的白衣男子,开口一唤,
“嘘。”他示意云岩禁音,稍稍又瞧了一眼那间屋子。
“呃?果儿姑娘呢。“
“呵,没什么,跟我赌气先回去了。”
“那……”
“没事,三叔晚上受些累便能哄回来了。”他一抿唇,云淡风轻。
云岩听后长长“哦”了一声,指着瑞子陶笑得心知肚明。
此刻沈青果正是满脸郁闷地走在凉飕飕的夜风中,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呼出一口气。
该死,怎么还是这么烫。
回想起瑞子陶刚刚一脸轻薄的摸样,青果就是一肚子窝火。可多行了几步忽然觉得方才瑞子陶反应可疑,他似乎早就知道里面的人是凌月箫和任珧轩。看来这几个人各有算计,恩怨不小。她可不想掺和稀里糊涂地送了命,看来这种日想要结束看来还是趁早溜之大吉为好。
想到这儿,她不觉停了脚步,四下一看,竟是空无一人的街道,这等的良机不走就是犯傻了。
可是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处处都有悲剧,就在青果得到这样一个良机能逃跑的的时候她愕然发现……她迷路了。
靠。白天迷路倒是还好,为什么偏偏是晚上,还是这么一个月黑风高之夜。
一阵凉风吹过,青果缩了缩脖子。
“咝,回不去,岂不是要冻一个晚上。”
入冬了,这要是在外将就一夜估计够呛。若是就这么冻死,那真是凄凉啊~~丢人啊~~
“哎!”
“姑娘是寻回去的路么?”
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沈青果吓了一跳,她慌忙回身只见夜色中缓缓步来一个人,湖色的长袍,手提一只纸灯笼。头半垂,走近了一些才缓缓抬起。
待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沈青果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男子生的极是好看,月牙似的眼眸,凝脂般的肌肤,他此刻对着青果轻轻一笑,只她想到四个字,不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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