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老人家喜欢,你就顺着她的意吧。”云岩好言相劝,瑞子陶听后冷冷一笑:“我顺的还不够么,行,我去便是,明日,明日我就带着她进宫去。”
明日?瑞子陶忽然又看向了青果,唇角扬着。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瑞子陶要带着她进宫见太皇太后。想到这儿她心头一跳,见这么个大人物还如此突然,真是有些紧张,可她也不至于小家子气,见个太皇太后这事还能难倒了她?看着瑞子陶略带挑衅的目光,她正面给予回应,千言万语四个字:老子不怕!
进宫(下)
胭脂上唇,炭笔描眉。身上一件殷红的花色小锦袄,貂绒围脖,沈青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媳妇儿模样恶心。
可瑞子陶甚是满意,点着头说本来就是刚入门的媳妇,说完还一个劲的咳嗽,弄得沈青果一阵心烦。
“咳成这样还乱跑,有病。”
“嗯?”
“没事。”我只是想叫你去死。
王爷的马车进了宫门,说实话这等的气派之地确实让人倍感激动,马车中青果自是坐不住的,撩起窗帘子探着脑袋往外看。
礼节不礼节的她早就不管了,反正她在瑞子陶的眼里就是一个不老实的人,一路上都是她看她的,不理会身后的那个人的感受。
太皇太后的寝宫名燕祥宫,打外头看就是一个极具奢华的大豪宅,可步了几步发现里面布局简单里面倒也是素雅。
“王爷稍等,小的去通报。”
引路的太监弯着腰这就进了屋去,留二人在外头等候,此刻这别致的庭院静寂一片。
“咳……”青果立在了这儿才意识到自己也有紧张的时候,毕竟见的是个大人物,多少还是不自在,于是她身子稍晃动,喉间堵得慌。
见她略有反常,瑞子陶含笑淡淡一问:“紧张了?”
“没有!”
“那你咳什么。”
“哈,那是被你传染!”
瑞子陶看着她,不打算与她争,只是瞧这丫头今日打扮起来还确实有模有样的,不觉就又多看了一会。
被他一双眼睛盯的发寒,青果白眼道:“你看什么?”
瑞子陶听后那原本抱着双臂的手放了下来,一只忽然抬起伸向青果,她一个警觉脚下发颤犹豫要不要一脚踢过去,就在此际,瑞子陶那到了她发髻边的手已经缩会,再以细看一片碎叶已捏在他的指尖。
他摇头笑笑,目中的冰霜仿若一下融化。
青果怔怔立在原处,看着他的面庞,一刻间竟然忘记要说什么,便是这样呆呆望着,知道他眉睫轻抬,四目相对。
相望一刻是砰然心跳,两刻,三刻便是尴尬。
“咳咳咳……”瑞子陶才要开口却是抵不住一阵胸闷,咳嗽起来,这病犯的还真是及时。
“你……吃药了吗?”
“有吃过几次。”他手在唇边,气有些微喘。
几次?药是按次数吃的么?
“按时了吃才有用。”这般不爱惜自己的人还真是少见,她抛下这一句话,瑞子陶放下唇边的手笑了笑。
“果真越来越有做夫人的样子了。”
“……”
“王爷,皇太后有请。”
太监出了屋子,一声打断。瑞子陶听后摆了摆手,竟然恭敬跟了一句“夫人请”。惹得那引路的太监偷偷一笑,沈青果忙低头红着面快步进了门去。
到了暖阁,一阵檀香扑面,这上了年纪的人都爱信佛,太皇太后也是如此,一个寝宫想佛堂般规矩淡雅。
青果随在瑞子陶身后,小心地迈过门槛,却不料一阵笑音入耳。看来,这皇太后的寝宫还有客。
“子陶快过来。”
身前的瑞子陶闻声身形一动,视野一直被他挡着的青果这才看到了太皇太后的庐山真面目。
一头华发,慈眉善目,笑起来的模样十分的亲切,身形略显臃肿着了锦服,当真是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目光再一转,太皇太后旁边坐着的人倒是让青果一阵惊讶。那男子一身紫袍就坐于那暖炕之上,方才听声似与她谈笑,仿若亲密如一家。
只是凌月箫,他怎么回在这儿。
瑞子陶几步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恭敬的行礼请安,与凌月箫在此处碰面他倒也不显惊讶,打了招呼,客道几句。
“今个儿我燕祥宫可是热闹了,晚上一定要摆宴,让你们陪我这个老太婆吃吃饭。”太皇太后笑言,手中还攥着佛珠,招呼瑞子陶一同坐下。
“是啊,我与王爷好久不见。”
哎,宫中的人看来说谎都不带打草稿了,前几日才这凌将军见愣是能说了好久不见。
这边瑞子陶听了也不道什么,只是笑着应和。
“这可是你新娶回的媳妇儿?”
沈青果立在门前半天,一身殷红本还算显眼,这才不至于被忽略很久。
太皇太后瞧见了她,眼眉笑成了弯,只是向她招手,她吃不准看了看瑞子陶,见他瞧都不瞧自己一眼,便壮了胆挪了步子过去。
“事儿还未办,只是带来给您瞧瞧。”
太皇太后听了望着青果真是点头:“好模样,这好不好可不是我说的算的,你既然喜欢那就是了,只是……只是王妃才走,你们的日子可不能早办。”
瑞子陶听后点头道了“是”,一副孝顺模样,青果心里暗笑目光一转却不想正与那对面的凌月箫对了上。
见他目中几分含笑,她不自在地垂眸忙躲了开去。
这太皇太后倒是通情达理,按照以往的说法这等事万万不能被长一辈接受的,再看瑞子陶,听那提他与云岩的话语本以为他与这太皇太后并不亲密,可这回看来却是融洽的很,这是个什么道理?
青果被她拉着手,面上笑着,心里却是一团麻线。
这个午后,品了茶,食了糕点,整暖阁中其乐融融,无论是瑞子陶还是凌月箫都极是自然,直到晚些见时辰不早太后交代下了晚膳,话也说到干口了,这才稍有静寂了一会。
佳肴摆了桌,大家便纷纷入了席。
这一桌子的菜着实诱人,开席之后大家话也不多吃的热火朝天,只是食到忽然有下人上来在青果的面前奉了一个瓷盅。
青果看了一圈,见别人好像都没这种待遇,望着自己面的这一“特殊”,心里犯起了嘀咕。
“果儿。这碗汤是专为你备的,趁热喝才好。”
就在青果疑惑时,太皇太后开□代,青果心想看来这新媳妇进门待遇还不错,看了看瑞子陶却见他面色不是很好。
她低头揭开了碗,一股淡淡的清香入鼻,好似还有几缕药味,大概是什么滋补类的东西吧。
青果没有大在意,举起便放到了唇边。
“咳咳咳……”
就在那汤快入口时身边的瑞子陶忽然一阵剧咳,还一咳不止,脸都成了红色。青果见他忽然这般不好受,想这样子还是要做的,于是放了碗去拍瑞子陶的背。
“怎么了。”
“刚吃了一口辣……”
青果低头一看,果见瑞子陶晚上还有半勺碎红的辣椒,心头一惊。
“那辣椒是调味用的哪是用来当菜吃的!就算能吃,你现在也还病着呢。”当着太后的面,几句难听的话她咬着没出口,看着瑞子陶气都喘不过来的模样,真是作死!
“快来人,给王爷倒水。”太皇太后忙是吩咐,宫女便匆匆出了大厅。
凌月箫坐着不语,看着对面的瑞子陶目光微眯。
“咳……扶我起来。”感觉瑞子陶抓着自己的手一紧,她忙顺势将他扶了起来,谁知瑞子陶手一动恰好将青果面前的那一碗汤碰了翻,里面的汤水洒了青果一身。
“这是怎么了?”
场面一刻间混乱,宫女们上来给青果擦拭,太皇太后忙时吩咐交代,凌月箫这时候也起了身问青果烫着了没有。总是厅内什么声音都有,但终还是数瑞子陶的咳嗽声最为刺耳。
“还是宣太医吧。”
“不必了,太医早已去过府中,府中也备了药,老祖宗若不介意,请容子陶和青果现行回府。”瑞子陶被沈青果扶着,喘息都显困难,还硬是将话说全了。
见他一张咳红的脸现在成了苍白,太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子陶扫兴了,老祖宗见谅,与将军也只好改日再聚。”
凌月箫听了摆了摆手,大方一笑:“无妨,王爷身子要紧。”
青果扶着他,稍一行礼,便在太后和凌月箫的目光下与瑞子陶出了燕祥宫。
一路上走的有些匆忙,瑞子陶还是咳嗽不止。只至上了马车,瑞子陶才长喘一口气,稍有见好。
“你傻么,从来没见过那么白痴的,那辣椒你也敢吃,咳死你算了。”
“你以为……呵……我真傻?”
呃?青果见他斜身靠在车厢内,双唇还是略有些发白,双目却只是定望着一处,不再说话。
“什么意思?你……故意的?”
瑞子陶缓缓眨了眨眼,看了看青果:“若方才不退,你大概……”
“什么?”
“没什么。”
“……”哪有这种人!
青果见他打死不说的样子,扭头跟他坐开了一段距离,马车缓缓朝王府驶去。
听瑞子陶的那半句话,好像方才不走就会出什么事儿,可是刚刚明明是一派和气,能出什么事?
一路上青果怎么也想不通,而瑞子陶又是安静无比,她转过头一看却见他已经靠着闭目睡了过去。
“喂。你把刚才的话说清楚嘛。”
马车颠簸,瑞子陶身子微晃,可他却是连眼睛都不睁开一下。
“喂喂喂,你告诉我啊。”
“嗯……”
“嗯什么你!”
“不……不能喝。”他闭着目,含糊开了口,却让青果一头雾水。
“不能喝?什么不能喝?”
“唔……”
见他面色更显苍白,不省人事,一个身子缩成了一团,青果感觉有些不对,上去摇了摇他,却不想他身形不稳一下便扎扎实实地倒在了她身上。
“啊喂。你又干嘛!”
青果一阵慌乱,可那倒在她上身的人却不说话,还怎么也推不开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她伸手去触瑞子陶的额头。
妈呀!!好烫!!
见色起义
瑞子陶病情加重,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他的这一倒让王府的人全体震惊,震惊之后当然就开始思考,为什么王爷出门前好好的,跟这你沈青果去除遛了一趟就成了这样了呢?
于是某人在无数的冷眼中颤颤地站着,然后缩了缩发凉的脖子。
“王爷这是这么了?”
“穿得……穿得有点少吧。”明明就是他自做孽。
“药给你,你给王爷守夜。”
“……”
这娶进门跟没娶进门的差别就是这样的大,虽然是见过太皇太后被默许的人了,可在没有昭告天下之前沈青果在这么牛也还是一个丫头。在管家还没有承认她是主子之前,她依旧要被使唤来使唤去的,所以照顾瑞子陶她自然是第一人选。
待一屋子人退尽,回过身,瑞子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半靠在床边笑得幸灾乐祸。
“笑什么啊,谁让你起来的?被子被子。”她带着怒火的指指点点,可瑞子陶却笑得更加欢,欲罢不能还不忘中间加点咳嗽,他身子就此一震,半盖在身上的被褥又滑落了一分。
青果见了眉蹙,无奈只好自己上去将那被褥掖好。
“我怎看你,都不像是一个陪嫁的丫鬟。”
他淡淡的一句传来,让青果抓着被褥的手一滞。
见太皇太后时,丝毫不见她怯场,一个身份低微的丫头,怎可能办到。
沈青果一叹,抬眸看着那张脸,微微一笑道:“我也看你不像是一个只会欢乐的甩手王爷。”
瑞子陶一双凤目轻眨,这一动将心中万分的惊愕轻轻掩过。
“说吧,打翻的那碗汤,里面是什么?”
“你想知道。”他一问,目光被灯火映的盈盈。
青果点头:“当然。”
瑞子陶望了她一回,半响之后忽然一个身翻,背过了身去。
本以为他又就此晾了自己,青果刚要发怒却听他懒懒一句道来。
“那汤中有一味药,叫独红,女子服用此药之后,此生都无法再有身孕。”
“……”他一句话完,青果是无法言语的震惊,三个字砸在头顶,太狠了!
太皇太后,今日她明明拉着她的手说喜欢她,明明笑得那般慈祥,一个这样的老人居然对她下了那么狠的手,除了震惊,是万分的不可置信。
她没有意识的一下坐在了床沿,其实是腿脚发软,想起方才差一点就饮下的汤水,这一步要是走了,那可算是断子绝孙了……
再回头看看瑞子陶,因为背对着自己全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太皇太后,那个要他没有后嗣的人,竟然是他的祖母。
“她为什么这么对你?”莫名的,她在问这一句的时候显得十分的小心。
“因为……恨吧。”
恨?一个自己的祖母对自己的孙子能有怎样的恨,恨到可以这样相对。她想接着问,可发现爱你沉寂了半天的瑞子此刻已经昏睡了过去。
她伸手去触了触他的额头,好像没有方才烫得那样可怕,她轻轻的缩回将他身上的被子又拉上了一些,对着那张熟睡的脸呲了下嘴。
给瑞子陶喂了药,进了些食,青果已是困得睁不开双眼,见时辰还早,到了半夜又不免要给他换额上冷帕子,这般困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开了门出了屋子想让外头的冷风给自己醒醒脑。
不想多走了几步,这便快出了府,见四下无人青果自己开了府门,站在门庭前做起了操,蹦蹦外加跳跳。
“谁在哪儿?”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青果隐约看见门口的石狮前有人影晃过,她一刻紧张,退了一步。
半天过后,无人回答,青果想这王府门前怕是没谁敢来放肆,于是猫着腰走上了几步。
嘭——
闻音青果小跳了一下,只见那石狮子旁多了一坛子酒,她探着身子往前瞧,终于看清了那石狮子后的景象。
不知何来的男子着了一身湖色锦袍,单手扶着一只酒坛,背靠着那身手的石块就这样坐着。
这……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沈青果猜疑着,在他身旁缓缓地蹲下,待看清那人面目一声惊呼:“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咳。”不对。“我说小侯爷啊,你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瑞子陶呢?”
“呃……睡了。”
“呵。”
“……”
见他一声轻笑,青果糊涂了,这到底个什么状况。任小侯爷要发酒疯?那她岂不是危险了,掰指算来,瑞子陶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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