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喂?墨,你听我说,我现在在T市,我现在就飞车过去,你多等我半小时,就半小时,行不行?我现在正往外走,答应我,多等我半小时。”
“八点,就这样。”
“喂?墨!墨!裴锦墨!该死的!”程坦气急败坏的只想砸烂手机,断绝那冷酷的忙音声。
不顾身后随行人员的阻拦,挽留,狂奔着出了酒店,最快速度取了车,疾驰而去。
盯着被自己挂断的手机,裴锦墨最终决定关机,连带取出了手机卡。
他知道昨天是燕燕的生日,因为之前偶然看到过程坦的记事薄,就记了下来。昨天他也是故意试探他,本来,他说一定准时回去他那里吃饭,他开心得不得了。
可是……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发觉自己其实是这么卑微,仿佛在乞求他的垂恋。也这么可悲,像个女人似的,用那种方法证明自己的重要性。自己,似乎一如多年前自己,慢慢离自己的坚持越来越遥远。
他开始恐惧,恐惧那无尽的等待。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在缓慢地磨蹭他的心,疼,疼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怕,怕极了。
怕等待的最后,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怕,还是由嘲笑和奚落在尽头看他的笑话。
他,终于回来。果然,还是去了给他的女儿过生日。即使不是亲生的女儿,也排在他前面。他又怎么能相信,他最终会实现诺言,结束那虚伪的婚姻,选择他?
即使他可以,他的家庭也会让他不可以,会捆住他来他身边的脚步。就像那许多年前,他父亲所做的那样。
一直一直监视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一天早上,他屈辱的跑出来他的公寓,就被他父亲派来的人,接去了他家。那么豪华的宅邸,像是皇宫。
他那个尊贵的父亲,高高在上的,施舍给他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当时他简直瞪直了眼,对于当时的他而已,绝对是天文数字。
然后,又以高高在上的口气,命令他,呵斥他离开他珍贵的儿子,不要用他这个下层的出身来污染他儿子的高贵。不要用他淫荡的身子诱惑他的儿子沉迷在离经叛道的世界。
在他们那些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婊子,一个随便用金钱,就可以侮辱,欺骗,迷惑的婊子。
不,连婊子都不如。
从来,男娼的地位,都不及婊子来的高尚。
然后,他的投入,就换来了遍体鳞伤。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时的疼痛,不仅仅是肉体的来自于他的撕痛,更多的是羞辱的疼痛。
仿佛被人拿了沾了盐水的皮鞭抽打,鞭打出的血痕,必须同时遭受盐水的洗礼。疼得骨头都要崩裂。
所以,他决定,彻底来一次了断。
他无法回头,他就不许他留恋回头。
拽他进入这个世界的,是他,就要由他担负一切的惩罚。
他,不要再因为他而承受任何屈辱和痛苦。
“该死的!TMD现在临检,故意开我玩笑吗?”收费站排起长龙,交警在进行临时检查。程坦心急如焚,不断的拨打裴锦墨的手机,都是关机,关机,关机。
“该死的你,你当真这么绝情?!”对着手机大吼。
看看时间,七点,已经七点一刻,还有四十五分钟!MD,他TMD怎么不会飞?!
裴锦墨,你该死的等着我!
我不到,绝对不许你走!该死的!
你非要逼我是不是?你就不能妥协半步?你该死的就这么狠?!
我满心的爱,你TMD都没看见吗?都TMD当成狗屎吗?!你TMD狼心狗肺的妖精!你TMD非要我把心都剖出来给你看,你才肯相信吗?
你就这么绝?这么不给任何余地?
这就是你爱的方式?!
好,裴锦墨你够狠,你最好祈祷我到的时候,你还在乖乖等我。否则,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被我抓住,就没有现在的好待遇。我TM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把你对我的折磨,统统还给你!
MD,这些交警都TM吃白食的吗?动作比TM蜗牛还慢,拿着纳税人的税金,当废纸吗?
该死的,统统该死的!
牙一咬,心一横,油门一踩——
硬行闯关!
“墨——”
拉开一个又一个包厢门,都没有看到裴锦墨的身影,每扑空一次,程坦的心就沉重一次,直到快要不能呼吸。
十点……
现在已经十点多。
他必然已经离去。
每一次,他都注定迟到,让他失望,灰心。
“先生,我们已经打烊,刚刚已经和您说了。已经没有客人了。”
“对不起,我这就走。”无力地垂下双肩,缓慢地走出韩国料理店。
店门口,等候着两位警员。
如果不是为了及时赶到,他硬行闯关,被交警追击,强制检查,或许,他还可以早点到,或许他还可以见到他。
可是……
“你的事办完了吧?可以和我们回去局里问话了吧?”
缓慢的点点头,霜打一般。
两位警员将程坦押送上警车,对他的行为执行拘留。
“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您怎么还没走?”正在做最后的清扫工作的店员见到从洗手间走出来的裴锦墨,讶异的问道。
“哦,不好意思,我这就走了。”看看时间,现在赶去机场应该刚刚好,行李之前已经送去托运了。有礼貌的道歉之后,裴锦墨往外走。
“诶,先生,刚刚有位先生很着急的找人,没找到,是不是找您的?”
“刚刚有人来过?”
“对,就是刚刚,也就两分钟之前吧。”
“那个人呢?”
“走了。真的是找您的?如果您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看那位先生满头汗,应该很着急。”
“算了。谢谢你,耽误你下班了。”歉意的笑笑,裴锦墨潇洒的离开。
又是错过。
或许,这是上天在暗示他,他们之间真的没缘分吧!
罢了,罢了。
深深呼吸一口清凉的夜风,星子漫天,闪烁着,端详着世间的一切,悲剧,或者喜剧。
闪耀,是微笑;流星,是落泪。见证悲欢离合,相遇和错过。
招手拦下一辆计程车,目的地,机场。
目标,未来。
第二十八章 回归
三个月后
程坦岳父举办的庆祝酒会上,莅临了两位不速之客,引发全场哗然。
燕如呼吸一窒,身子一软,几乎昏厥在程坦臂弯里。要不是有程坦挽着她的胳膊支撑,怕是注定出丑。
“程哥……是他……是那个人……燕燕的……”
“你说,他是燕燕的……?!”程坦大惊,不过,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和那个人牵手的另一个不速之客身上——
裴锦墨!
该死的裴锦墨!
短短三个月,就找到了新欢的混蛋!
而,那个新欢竟然就是燕燕的生父,之前攻击燕如家族企业的幕后老板!
多么惊人的组合!
他现在惊讶得恨不能冲上去扭断那两个看似亲热,幸福的家伙的脖子!
“恭喜,恭喜,程总果然实力非凡,使得一间濒临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不愧是奇才。在下敬佩不已。”凤汝尘挂着商业化的笑容,牵着裴锦墨的手来到程坦夫妇面前,彬彬有礼的颔首问好,绅士一般。眼光只是从燕如身上划过,并未投以关注。
“你,你,你……你是……”倒是燕如的父亲,见到凤汝尘又惊又气,指着凤汝尘的手指抖得像是帕金森末期的患者。大有气昏过去的趋势。
“正是我,凤汝尘,燕老先生别来无恙?你捡了个好女婿,真是福气不浅,把你从破落的生死边缘拉回来。不过,即使你破产,也会有这位好女婿供养你,不是?所以,老人家,何必眷恋生意场?跟不上时代,就要知难而退,免得惨遭淘汰,颜面扫地,没了往日威风,让人笑掉大牙。”有礼的微笑,确实尖酸的讽刺。
“凤总光临,令舍下蓬荜生辉。今日是值得庆贺的大好日子,别坏了大家的兴致,凤总意下如何?”
“程总提醒得对,凤某确实无礼了些。未经邀请,就来打扰诸位的兴致。”
“无妨,无妨,来者是客,程某自认也是好客之人。不过……程某一事不明,想向凤总请教。”程坦的眼睛盯着裴锦墨,隐忍着妒火,牙齿都要咬碎了。
“程总严重了,凤某定是知无不言。”
“凤总身边的这位,应该是我们锦衣的首席设计师吧?”
“墨,你不是说你已经和锦衣解约了吗?”凤汝尘侧首轻问裴锦墨,目光中饱含无限柔情,话语里也渗透出宠爱。
程坦几乎快把酒杯捏碎了,却还要体贴地支撑燕如,不,或许也是燕如在支撑着他。这时候,他们倒真的像是一对真正的患难夫妻了。
“我确实已经提交了辞呈,违约金也打入了锦衣的帐户,早就和锦衣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好,不然,我还真的会吃醋呢!”
“放心,我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没人和你抢。”裴锦墨也是嗤嗤低笑。
看在外人眼里,好一对恩爱伴侣。
“锦墨!你怎么在?你该死的不声不响跑哪里去了?”
“哟,华大妈,你也在啊?你还真爱凑热闹。大嫂不在吗?”和华庆煌打招呼,同时漠视掉程坦杀人目光的扫射。
“你大嫂不爱这种场合,你也不是不知道?可怜我孤家寡人。の……这位是?”
“裴老师,这位是你的新情人吧?一表人才,不比某人差哟!哦,哦,对了,应该说是比某人强多了。”藤田秀也挤过来凑热闹,狠踩程坦痛脚。
“当然,吃一堑长一智,我的眼光总不能一辈子那么不济事吧?”
“裴老师!”
“裴老师出现了!”
“裴老师,请问你和这位先生什么关系?”记者也蜂拥而至,问题连珠炮似的席卷而来。
“这位先生很面生,可不可以问一下从事哪一行职业?和裴老师怎么认识的?”
“程总,裴老师另觅新欢,你作何感想?!”
“裴老师,这位是不是你的新恋人?二位目前感情进展如何?”
“裴老师,你确实已经和锦衣解除合约吗?难道是因为和程总感情破裂的原因吗?”
“裴老师……”
“各位媒体朋友,请稍安勿躁。在下凤汝尘……”
“凤汝尘?您就是凤汝尘?”
“您就是金融业新秀凤汝尘?”
“您就是震惊华尔街的那位凤汝尘先生?!”
“呵呵,正是在下,如假包换。凤氏正是在下一手建立的金融投顾集团,我知道大家对在下很感兴趣,当然是托了裴锦墨老师的福,不过,在下还是感谢各位对在下的关心。只不过,这里是燕氏的庆功酒会,不是在下的新闻发布会,在下实在不好意思喧宾夺主,抢了主人的风头。改日,在下一定开新闻招待会,正式向各位媒体的朋友问好。而且,在下和裴老师只是过来问候一下老朋友,放松一下,请主谓给在下一个面子,访问改日再做如何?”
“那,凤汝尘先生,可否只回答这一个问题?”
“请讲,如果只是一个问题的话,在下没有拒绝的理由。”
“您和裴锦墨老师的关系是……?”
凤汝尘微微一笑,低头吻向面带微笑的裴锦墨……
“MD!碰我的人找死!”
只听得程坦一声咒骂,凤汝尘被打翻在地。
当然是被忍无可忍,怒火中烧到了极限的程坦。
众人先是齐声惊呼,紧接着镁光灯闪成一片。
大——丑——闻!
“时尚界巨头程坦,金融界新秀凤汝尘,为红颜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知名设计师裴锦墨,乃一代红颜祸水。”
放下自己稳坐头条的各大报刊,凤汝尘哈哈大笑。
“这就是你要的效果?”
“很不错,不是?你可以一炮而红,连宣传都不用了。”
摸摸自己差点被程坦打歪的下巴,凤汝尘笑道:“就是代价大了点,那个姓程的出手够狠。”
“哦,我忘了告诉你,他高中时就拿了好几个空手道冠军了。”
“你是故意不说,看我出丑的吧?”
“你想多了,我只是忘了而已。”
“有没有人说过,你比狐狸还狡猾?”伸手捏住裴锦墨尖俏的下巴,凤汝尘赏识不已。
“狐狸狡猾吗?我倒觉得最狡猾的是狼。”拿开凤汝尘修长有力的大爪子,裴锦墨轻笑。“狼先生。”
“这么说,咱们还真是臭味相投的天作之合。”
“砰——”
厚重的办公室的大门被人踹开,下一秒,凤汝尘就被来势汹汹的盛怒中的雄狮一把拽着领子拎起。
和雄狮相比,狼确实纤细了些。
“总裁,对不起,我,我实在拦不住!”
“无妨,你出去吧,把门带上,别让人打扰我和程总的感情交流。”
“MD,谁TM和你交流?我是来带回我的人的!你敢拦,我TM就打爆你的头!让你这个拥有一颗金头脑的金融巨子变成白痴傻子!”
“程总,这话可就严重了,你来抢,也要问问被抢的人,是不是愿意跟你。别忘了,你已经做出过一次选择。”
“我TM选择的就是这个该死的妖精!”
“啪!”大手一按,一张纸被拍在凤汝尘的办公桌上。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
“裴锦墨,你TM看清楚了,这就是你要的!我和燕如早在三个月前就签好了,就等着救回她父亲的公司,把它公布。你看清楚日期,是不是三个月之前,你该死的看清楚了,上面还有公证过的印章。别TM说我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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