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情痴by 小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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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为情痴by 小十四-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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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想相信剩下来唯一的可能,不过,理智却告诉他,什么才是真相……明亮如星的眼睛难过地看着君明月。 

  在艳阳明耀下,君明月洁白的脸上依然泛着清冷的光晕,轻轻举起手指着对座。「要不要坐下来?」 

  想也不用想地用力点点头,掖起衣坐下,流芳心中的雀跃实非笔墨所能形容,俊颜上,剑眉飞扬动人。 

  待他安坐之后,君明月探长手臂,拈起白子,问。「要下吗?」 

  流芳接过,指头碰到他青葱的指尖,传来的微温令他浑身一震,唯恐失礼,连忙敛眉垂首,看着棋盘上的残局。 

  棋盘上早已下了四十来子,白子正处劣势,流芳凝神多时,下了一着,正落在精妙之处,君明月点头,亦应了一只。 

  黑白棋子往来,落子的清脆声音回响花间,极是动听,待百余子后,君明月轻轻眨动睫扇,道。「少侠的棋下得很好。」 

  听到他的称呼,流芳心中有说不出的别扭,眼眸黯然,谦虚地应对。「君兄夸奖了。」 

  眼角微抬,看见他脸上的沮丧,君明月心中一动。「这几天在楼中的生活习惯吗?有没有为难之处?」 

  突如其来的软言关怀,令流芳受宠若惊,忙不迭点头。「好!很好!」 

  勾起唇角微笑,君明月再问。「那位姑娘也好吧?」 

  「她?都好,还与你们的楼主夫人成了手帕之交,就是老缠着要我教她功夫,烦!」 

  想起她的那股缠劲,流芳苦笑,看她用剑的手法,长辈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家,单是家传武学就够她学上一辈子了,何必偏偏纠缠他? 

  拨开落在眼前的几绺发丝,淡淡地开口。「难怪她要缠你,谁叫你的武功是「天下正宗」。」 

  流芳一怔,正要追问,君明月已不给他有说话的机会,平伸右手,道。「该你了。」 

  垂头,看向棋盘,只见白子已被重重围困,蹙眉,沉思良久,流芳不得不摇头。「我认输了。」 

  「哦?」他忽然认输,君明月不由诧异,看向棋盘。「还未……」 

  「我棋力不足,白子再怎走都是死棋。」 

  流芳笑着指向棋盘,虽然未至终局,但是盘上白子早就陷入尴尬的被围攻局面,强弩之末难逃败北的局面,既然如此又何切必苦苦支撑? 

  「如果是我,我会走这一步。」挑起弯眉,君明月伸出洁白的指头,在虚空中落下几着。 

  「先伤己再伤人,这……」眼看君明月不惜失去大片白子,拼出一条血路,流芳不由凛然,观棋如观人,外表清冷脱俗的君明月对奕时竟有如此手段,足可见他在平静如月的表相下隐藏的激烈性子。 

  仿佛看不见挂在他俊脸上震撼,君明月勾起唇角纠正。「这应该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再凝神细思,若依他的方法,确可在棋盘上另僻一番新局面,不过,流芳依然摇头。「这的确是妙着,可惜……」 

  「与你的性格不合,有失大道?」君明月何等睿智,立刻就将他心中的说话说了出来。 

  流芳默不作声地颔首,围棋是王道之棋,走的应该是光明正道,如依君明月的方法,虽可力挽狂澜,甚至反败为胜,却失却大道,非仁者所为。 

  「太过敦厚正直的人总有一天会吃亏的。」君明月的表情平静得如倒映在镜面上的明月,声音既像在覆述事实,又像在轻轻慨叹。 

  两人不若而同地沉默下来,君明月摸着袖口精致的蓝色镶边,淡淡的弯眉蹙在眉心,似乎心不在焉地想着甚么,好一会后,咬一咬唇说。「过两天,「春风骄马楼」上下就要起程上少林参加武林大会,要一起去吗?」 

  一听到「少林」这两个字,流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拒绝,但见君明月扬起眼角,墨黑的眼睫像在风中的羽毛,抖抖颤动。「要和我一起去吗?流芳……」 

  就是他永远带着忧郁色彩的凝眸,就是他悠长的一声「流芳」,令他无法吐出任何拒绝的说话,着魔似地点下头。 

  得到答应,君明月皎洁的脸孔上泛起的不是喜悦,而是更深的愁绪…… 

  ※ ※ ※※ ※※ ※※两人的一举一动,全落入花圃对面一双锐利的鹰目之中,当君明月用流盼的眼神看着流芳时,更有一把婉约的女声赞叹。「他们的感情真好!」 

  闻言,东方红日压下浓眉,偏头,与他一起站在花圃中的是他的妻子,身后还跟了名端着炖品的丫环,和那天被揭穿女扮男装的锦衣少女。 

  穿著绿深衣,罩青石色背心的苏玉翠,向远方的两条人影打量了好一会,笑道。「依我看,二叔的病已经没问题了,很快,夫君又可以过以前的逍遥日子了。」 

  听出话中有话,东方红日不动声色地看着远方,静待下文。 

  「反正夫君批过的帐目,决定了的事,下面的人都会去跑向二叔请示过,没有问题才去做,那夫君辛苦都是多余的,倒不如好象以往一样,好好地去饮酒作乐,不必烦心!」 

  东方红日浓眉下的一双鹰目,倏地放出如箭利光,苏玉翠半点也不在意,反而扬起玉手,从后搂着他的腰,用温柔的声音缓缓说。 

  「……只要有二叔一日,夫君即使什么都不做,他自然会将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人人都听他的,妾身真的很羡慕夫君有一个能干的好义弟,外面人人都说,「春风骄马楼」少了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少了他。」 

  几句说话,句句直刺他心中痛处,东方红日的脸色绿了大半,眉头如火烧地高高扬起,满腔怒火似乎随时将发。 

  眼神所及,从座位起来的君明月,正好站不稳身子,在烈日之下摸着额头,晃动两下,在司马兄弟的抢前扶持下,又坐了下去。 

  看着那道弱不胜衣的身影,捏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东方红日转身,将那苏玉翠推撞得向后跌退几步。 

  浓眉下双眼眯成一线,他沉声对苏玉翠说。「妳累了!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我的房间……?」在唇边反复念着他的说话,苏玉翠倏忽嗤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满头金钗银翠随之晃动,铃铛之声响个不停。「对!是我的房间,一个已为人妻的孤独女人的房间,一个丈夫从新婚之后,就不再踏入的房间……」 

  东方红日本来铁青的脸色,因着她的说话而微微变色,看着她幽怨的脸孔,眼中愤怒,内疚,交杂闪过,半晌之后,他默不作声地转身走开。 

  冷硬无情的背影,令苏玉翠伤心欲绝,双足发软,看她身形摇晃,一直好奇地旁观的锦衣少女忙不迭上前扶助。 

  「小妹子,你看见吗?」尖尖十指抓着少女娇嫩的手腕,痛得她皱起眉头,挣扎起来,苏玉翠全不察觉,凤眼只管盯着远处君明月的身影,喃喃地说。「那个君明月是个妖孽……你亦要小心点,小心他不动声色地把你的流芳骗去了。」 

  「我才不……」锦衣少女立时红了脸,急急反驳,却因眼角一转时,看到她脸时哑然。 

  那是一张写满了她年轻的生命中所陌生的怨恨嫉妒的脸孔。 

  一个女人竟然嫉妒她丈夫的义弟,少女暗暗咋舌。 

  第十三章 

  白云飞鸟影,青山枝头艳。 

  旗海飘扬,一队精壮的马队候驾在崎岖的山路之上,抬头,在满山遍野,绿草如茵之中,君明月伫立山头,玉笄横贯发髻,青丝随风送游,清冷的眉眼凝视着身前尺许的一块白石,轻轻张开唇。「娘,孩子见到那人当年抱走的……是个好人,见到他就可以想象当年妳为什么会……」 

  他没有再说下去,水色纱袖下的手探出,温柔地摸上石碑,冰冷坚硬的触感,就如娘生前给他的感觉,不过……无论如何,她始终是他的娘亲,亦是一个命途坎坷的女人,摇头叹气,君明月弯身,拿起地上他带来的青铜酒器。 

  「我要动身上少林了。娘,妳放心!孩儿在妳生前未能助妳达成的愿望,在妳死后,亦必如妳所愿。」 

  酒洒下,随着坚定的承诺而在脸上泛起的是解不开的愁绪,放下酒器,恭敬地拜三拜,君明月毅然向身后叫道。「起棺!」 

  骑在白马上,远远看着,锦衣少女努努唇,对身旁的流芳说。「你看他的脑筋是不是有问题,上少林前顺路拜祭他娘都算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娘亲的棺材起出来?」 

  「阿遥,别乱说话。」流芳立刻压下声音责斥。 

  不过,他虽然制止了阿遥的胡言,但心中不禁存疑,借抚弄马鬃的动作掩饰,将眼神向右前方的东方红日飘去,但见他的眉亦蹙了起来,似乎也不明白君明月为何起棺。 

  眼看棺材被挖出,抬进车队后方的马车中,一行人无不暗暗纳闷,君明月没有多加解释,脸无表情地跨上坐骑,在东方红日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便下令马队起程。 

  一行人以东方红日,君明月为首,除了作客的流芳和阿遥外,还有司马俊,逸两兄弟,「色使」风四娘与四剑婢,其下紧随八十骑子弟,个个容貌悍,体形健壮。 

  马队后,拖着三辆马车,除了最后的马车用来安放棺木外,另外的两辆都是用来给女眷与病体初愈的君明月休息的,不过,君明月坚持与他们一同骑马,马车反而空了下来。 

  亦因如此,一路上,造就了流芳与君明月不少交谈的机会,君明月偶尔问起他的童年经历,师承,流芳故然有难言之隐,但亦挑了不少小时候的趣事,与恩师相处的经历说出来。 

  君明月听了,往往凝眸沉吟,即使人在身旁,心思亦像已经飘去遥遥远方,起初,流芳还以为是自己言语之间有不得体的地方令他不悦,但是,不到一天,他又会策马走近,再次探听。 

  流芳自然跃雀不已,只觉每次与他交谈,就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一分,恨不得将所有往事一股脑地倾倒出来,那叫阿遥的少女却好像对他俩的亲近看不过眼,经常噘着唇在旁边疯言疯语,幸好,两人都是极有涵养的人,全都一笑置之,如是者几次,阿遥也自感没趣,一见他俩走近,就重哼一声,远远走开。 

  倒是东方红日不知恁地总是脸色深沉,每次夜宿,都搂着身边美婢走进马车内饮酒作乐,传出的嘻笑声,叫人脸红耳赤,不过,「春风骄马楼」的人好像皆见怪不怪,连君明月亦是平常置之。 

  早上,与君明月的对话也止于「好」,「很好」,「就照你的意思」几句说话,与君明月病卧时夜夜嘘寒问暖的情景差得远了。 

  旁观多日,流芳终于忍不住问君明月原因,当时君明月轻轻垂头,定定凝视指尖,好半晌后才幽幽地答他一句。「因为我的病好了……」 

  不算是答案的答案令流芳怔忡,说不出话来。 

  其时正是子时,天上月亮的银光洒地,轻薄的衣袖,修洁的肌肤在明月映照下全都透明起来,只有君明月的心思依然朦胧地藏在影子之内,在流芳眼中,他是那么地飘逸出尘,亦是那么地深邃难解。 

  答案反而带来更深的疑惑,这是流芳事先所料想不到的。眸光流眄,君明月看着流芳锁眉思索的俊脸,轻轻地搧动如扇的密睫,即使流芳想一生也不会明白…… 

  这不是聪明与否的问题,只因他们根本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人,日哥与他在权与情之间所产生的矛盾,又怎是流芳的敦厚所能明白的? 

  抬头仰天,缓缓闭上眼帘,用细致的肌肤感受明月清冷的光辉,比起阴晴圆缺的无情月亮,他始终酷爱早上烈阳的光辉,只有那火红得叫人昏眩的热力,才可以温暖他总是沈淀在寒潭里的身心。 

  第十四章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当看着宏伟的少室山门时,流芳心中有这种想法。 

  在知客僧迎接前,他重新戴上黑纱蓑笠,多天没有戴上,一时间他感到不太习惯,不时用手拉动,不习惯尚在其次,他最担心的是会被君明月予以侧目,幸好,君明月看了只是微微一笑,体贴地说。「太阳的确太烈了。」 

  东方红日的鹰目随意掠过,冷嘲。「见不得人的家伙。」 

  在黑纱掩盖下的脸孔霎时发红,流芳感到难堪,但亦不得不佩服他的率性自我,挂在他俊脸上飞扬的霸气,是普通人穷一生亦无法模仿得了的。 

  沉吟间,众人已纷纷落马,在知客僧的带领下往山上走去,一路走去,但见昔日香客往来的路上全是和他们一样被知客僧引领上山的武林人士。 

  及至山上,大广场上已挤满英雄豪杰,他们在花岗石的平坦广场外围成一圈,顶着正午火红的太阳等候武林大会开始。 

  在广场内八个方位上各安了坐椅,东方红日一行人在知客僧的引领下于正南方入座,旁边是峨嵋,崆峒,斜对面是武当,武当左右是昆仑,华山,另外的两方供其它帮派,与在江湖上有身份地位的人入座。 

  眼看「春风骄马楼」的人马到齐,除了武当派了人过来问候外,几派掌门都只是鼻孔仰天地睨了一眼,并没过来交谈。 

  「春风骄马楼」上下,大都出身绿林,楼主东方红日亦非名门子弟,正道人士自居为名门正派而不屑与之往来,凌厉鹰眼掠过一张张自以为是的脸孔,东方红日只从喉间发出冷冷嗤笑,很快……很快他们就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英伟的脸上浮起嗜血的笑容,充满力量的手臂在不知不觉间绷紧,战斗的气息弥漫每道血脉,这才是他要的! 

  管他挥洒的是汗,是血,与有能力的人一拚生死,成者为王!连佩在腰间的红日剑,亦感到主人的激越而发出兴奋的抖动。 

  坐在他旁边的君明月,用他永远带着忧郁色彩的眸子环顾广场,心中的想法并不似东方红日的乐观。 

  峨嵋掌门师太是女流之辈,性情温和,应该不会对武林盟之位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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