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不仅皇后和她身边的宫女,就连刚冲进来的那些太监们,也已经吓的两股战战,尿液顺着两腿不断地流下,有几个甚至控制不住的呕吐了起来。
“快,快救本宫出去!”皇后尖锐的惊叫了起来。
她一面感到恐惧万分,一面又忍不住的睁开眼去看。在看到这一幕的时侯,她终于彻底的崩溃了——那个女人,她在给人开膛剖腹。她的双手染满了鲜血,她将来一定会下地狱的!
皇后完全不顾形象的爬了起来,手脚并用的往外面逃去。
她不要呆在这里了,她再也不要呆在这里了,这里实在太恐怖了!
听到了皇后的惊呼声。太监和宫女们也终于回过神来,然后,大家一起屁滚尿流的往外逃。这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就这么被剖开了肚子,取出了内脏,简直比杖刑可怕一万倍!
在宫里。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最多也只是被杖刑致死,至少还能留下个全尸!可是现在。端嫔娘娘连肚子都被人剖开了,内脏都被人翻检了一遍,将来只怕要成为孤魂野鬼了!
而且,刚才把手探进人肚子里的场面,实在是太血腥恐怖了!就像地狱一般!不!就连地狱里的酷刑。只怕也比不上那女人的动作可怕!就连传说中的上刀山,下油锅。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太监和宫女,都对云婵卿升起了深深的畏惧。
不仅宫女和太监,就连皇后也仍旧惊魂未定,浑身上下战栗不止。
一向最注重体面的皇后,此时根本就没精力注意自己的容颜,她根本都没有发现:她身上的裙摆已经彻底的脏了,头上的发钗也全部凌乱了,就连脸上的妆容都乱成了一团。
她作为后宫之主的气势,在她连滚带爬的从凉亭里逃出来的瞬间,彻底的荡然无存!她此刻就像一个毫无气势的村妇一般,除了恐惧和惊慌失措,没有任何堪称过人的表现。
而且,今日一事,只怕会成为皇后一生的噩梦!
……
场外的惊慌失措,丝毫没有影响到凉亭内的云婵卿。此刻,她正拿着那柄锋利的小刀,切割着婴儿身体外边的最后一层包裹的肌理。
那一层颇具弹性的肌理,其实就是孩子母亲的胞宫,是孩子未出生之前的温床,也是最有可能造成胎儿窒息的凶手。
云婵卿小心翼翼的衡量着下刀的力度,以最快的速度切开了羊膜囊,然后排出了胞宫内剩余的羊水。这一切做好之后,她又一手探进宫腔,用手托起了婴儿的头部,另一手在胞宫底加压,将胎儿慢慢的推了出来。
小婴孩粉粉的,浑身上下皱巴巴的,看上去就像个可怜的小猴子。
云婵卿将小家伙慢慢的抱了出来,用手术刀割断了他的脐带,然后将余下的脐带打了个结,等待着以后自然脱落。
大概因为憋的时间太长了,小家伙刚出生的时候没有哭,一直等到云婵卿将他倒拎起来,拍打了两下小屁股,他这才“嗷嗷”的大哭了起来。
突然从舒适的温床,接触到外面的空气,小家伙大约是受到了惊吓,所以,他一边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一边噼里啪啦的拉了一堆黑色的大便,黏糊糊的,油乎乎的,还沾了云婵卿一手。
幸好,周围的温水和细棉布都准备了不少,云婵卿干脆在盆子里给小家伙擦洗了一遍,然后才用细棉布将他包裹了起来。
“恭喜皇上,是位健康的小皇子!”云婵卿抱着孩子走出了凉亭,来到了皇上的面前,“臣女幸不辱命,终于将小殿下救下来了!”
皇上没有去看自己的孩子,反而一直盯着云婵卿那张平静无波的脸,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只是,心中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或许,他是被面前这个女子震撼了?
这样肆意张狂的性子,这般敢说敢做,毫不畏惧的表现,云婵卿身上的一切特质,都是他作为太子的时候就异常羡慕的。可惜,他从来不敢这般纵着自己的性子,他一直都在努力的隐忍着!
做太子的时候忍着,做皇上的时候还忍着,对太后和顾太傅要忍着,对皇后也要忍着,就连对朝堂上的臣子,他都尽量容忍着,只求大元江山社稷的一个安稳!可是,他忍了这么多年,到底换来了什么?
皇上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纵容了皇后这么多年,后悔自己没早些发现皇后是个纸老虎!他后悔自己被太后和顾佑忠挑拨,从一开始就对云家人有了偏见,没有察觉到云家人的真性情!
就凭云婵卿今日的表现,她也不是那种满腹阴谋诡计之人!
她在自己这个皇上的面前,毫不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她斥责他不救端嫔时的犀利言辞,她面对皇后栽赃时的冷嘲热讽,她这样性格爽利之人,根本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喜恶!
云婵卿不愧是云府的嫡女,她和云致远其实是一类人。这种人,不会像那些文官一样,总是挖空心思的揣摩君心;他们这种人根本不会溜须拍马,也不会虚伪做作的逢迎,他们的喜怒都写在脸上,从来不屑于隐藏。
这样的人,这样的云府,真会像顾太傅所说的那般造反吗?
其实,这些把喜恶都写在脸上的人,才是最不需要防备的吧!
皇上突然有些明悟:原来,他所看到的一切人和事,都是别人故意表露在他面前的,是有人希望他看到的一面。就像宫里那些会吃人的女子一样,他看到的永远是一张张小意温柔的脸。
那些小意温柔的女子,能够在背地里残忍的吃人肉;那么,像云致远这般在朝堂上公然顶撞他的臣子,是不是真的一心想要谋朝篡位呢?若他真的是乱臣贼子,只怕就不会这般毫不遮掩了吧!
就这短短的一瞬,皇上忽然发现,他对所有人的看法都被推翻了。
也许,云家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也许他一开始就做错了!
……
看到云婵卿抱着孩子出来,皇后的心中就是一惊,再看到皇上盯着云婵卿的眼神,皇后的心中更加的不安起来:“来人!把这个妖女给本宫拿下!”
皇后突然发难,指着云婵卿叫嚣道:“来人!此女胆敢谋害宫妃,忤逆本宫,把她给我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打入慎行司!”
“皇后娘娘,谋害宫妃一罪,皇上已然查清。端嫔娘娘并未用桌上的糕点,所以不可能是被臣女下毒谋害。至于忤逆皇后一罪,臣女就更不敢当了。臣女在救人之前就说过,臣女救治的过程有些不妥,您身子尊贵,不适宜亲自观看。是您不听劝阻,定要亲自观看的。”
云婵卿的表情很无辜,她虽然态度嚣张,言语也比较犀利,但对皇后没一句是真正忤逆之言。而且,她的一举一动都合乎规矩,该有的礼数一点也不少,实在没有可以挑刺的地方。
“你剖开了端嫔的肚子,致使端嫔死亡,还敢说自己没有谋害宫妃!你私自带刀入宫,已经是忤逆谋反的重罪!今天,本宫一定要治你的罪!”皇后娘娘一双眼睛如利剑般盯着云婵卿,像是要将她凌迟处死。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赔礼!
皇后目光森然的盯着云婵卿,等着看她被拖下去时的惊慌失措,等着听她临死前的哀求和讨饶。
可惜,云婵卿注定了是不会让她如愿的。
“娘娘,您误会臣女了,您刚才来得迟,有些事情没有听到。端嫔娘娘因为失血过多,连曹医令都无能为力,所以,臣女才斗胆向皇上建议,舍弃端嫔娘娘,保下小皇子。您看,小皇子笑得这么可爱,想必端嫔娘娘地下有知,也不会怪罪臣女的。”
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怀里的小皇子。也许是她的怀抱比较舒适柔软,小皇子竟然真的咧着嘴笑了起来。
“你!你!巧言善辩!就算端嫔失血过多,必定会难产而死,可你剖开了她的肚子不假!你让一位宫妃死无全尸体,成了孤魂野鬼!而且,你带刀入宫,这是打算行刺皇上!”皇后娘娘怒极,口不择言。
“皇后娘娘,您这是铁了心要将臣女治罪吗?”云婵卿诧异的抬起头来,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皇后,“娘娘,臣女不知在何时何地得罪了您,竟然让您对臣女如此不满,以至于苦苦相逼!”
云婵卿身板挺得笔直,如同竹子一般,昂然而立。
在场的太监和宫女,都已经默默的低下了头。
人与人相处,气场非常重要。特别是两位美人站在一起,周身的气场会形成很强烈的对比和反差。
如今,云婵卿手上的血迹已经洗去,身上的罗裙也是干净整洁,她怀中抱着刚出生的小皇子,显得那么端庄贤淑。而皇后,裙摆已赃,发钗凌乱。连妆容都花了,实在是等不上大雅之堂。
美人最怕的就是比较,这样两位女子站在对立面,更是高下立判。
就算明知道云婵卿给人开膛剖腹,可此刻看着她抱着小皇子的慈眉善目,对比皇后娘娘的灰头土脸,所有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倾向了云婵卿。如果,把人剖腹只是为了救下孩子,真算不上是罪大恶极之事。
更何况,云姑娘的神态是那么的坦然。相比之下,皇后却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母后,儿臣求您了。莫要再为难云姑娘了。就算您对云姑娘再怎么不喜,可是,看在她救下了皇弟的份上,也该功过相抵了。”二皇子上前一步,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
说实在的。宇文旭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所以也没想过要一直霸占皇位。他之所以与太子相斗,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拖累了薛府,也不想在自己死后,母妃变得无所依靠。
如今,端嫔已死。留下这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倒是可以谋划一番!
与其寄希望于自己未来的子嗣,还不如让母妃直接抱养了这个孩子。从小就让母妃将他养在身边。仔细的教导着,将来也好当成依靠。
只是,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答应……
“功过相抵?!笑话!她救下了皇嗣不假,可是,怎么能和行刺皇上的罪过相抵?!带刀入宫是忤逆谋反的重罪。若是不罚,岂不是让天下之人效仿!”皇后娘娘不依不饶。定是要治了云婵卿的死罪。
听了皇后的话,侍卫们都看向了皇上,等待着皇上做出决定。
还不等皇上开口,云婵卿忽然抬起眸子,讥讽的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恕小女斗胆!小女进宫,乃是奉了娘娘的宣召,若小女真的是意欲行刺,那娘娘是不是也该算做同党?”
“毕竟,小女又不是未卜先知,哪里会知道娘娘何时宣召小女入宫?!更何况,小女接了旨意之后,片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坐上了娘娘备好的马车。可是,若不是早有预谋,臣女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行刺的准备呢?”
“既然您一口咬定臣女是忤逆谋反之罪,那么做为宣召臣女入宫的您,是不是也当与臣女同罪?!圣人有云,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有甚者,您是此事的主谋,罪过比臣女还要严重吧!”
云婵卿说罢,又转向了神情莫测的皇上:“皇上,臣女斗胆,请皇上为臣女做主。世间的事情,大抵都越不过一个理字!相信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必然能够处事公道,让臣女心悦诚服。”
“你!你!……”皇后伸手指着云婵卿,根本没想到她会反咬一口。
可是,云婵卿的话又十分有道理,她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云婵卿救下皇嗣有功,功过相抵,朕便不再追究了。皇后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皇上冷漠的盯着皇后娘娘,见她此刻乡野村妇般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喜。
“皇上!”皇后娘娘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事必须依律而行,否则江山社稷必将乱套!”她直视着皇上的目光,眼中竟然有着威胁和压迫之意。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需知,这天下都是朕的,朕的话自然就是规矩!还是说,你真的也想承担忤逆谋反的罪名?”皇上的口吻有些不耐,显然他对皇后的容忍已经告罄。
“皇上!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臣妾虽然宣她入宫,可是却没让她带刀!她这明显是在胡搅蛮缠!若皇上这般姑息养奸,臣妾也只好找太后娘娘来做主了!”皇后娘娘竟然丝毫不让,还抬出了太后来威胁。
一时之间,帝后二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罢了!皇后娘娘这般苦苦相逼,臣女又不愿被娘娘冤枉致死,只好给自己再辩解一番了。还望娘娘不要再给臣女扣上忤逆的罪名。而且,臣女心中也确有诸多的疑惑,希望娘娘能够给臣女解惑。”
云婵卿把怀中的稚儿交给了二皇子,然后沉稳的上前一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皇上,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古怪,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女。先是皇后宣召臣女进宫,然后,宣旨的太监将臣女带到了端嫔常坐的丝雨亭。紧接着,端嫔就好巧不巧的血崩了,然后,皇后又诬蔑臣女在糕点中下毒。”
“本来,洗脱了下毒的罪名,臣女已经不欲追究了。奈何,皇后娘娘又给臣女安上了忤逆谋反的罪名,还诬蔑臣女要行刺皇上。娘娘这般苦苦相逼,臣女实在是不能再坐以待毙。”
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了那柄手术刀:“臣女就想不明白了,这柳叶般的小刃,本是臣女治病救人时所用,也是今日入宫的太仓促,才没有将之摘下来。试问,臣女用这般大小的刀来行刺,莫不是疯魔了?”
“臣女捏着这小刃,真的能杀人?”云婵卿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皇后,眼中的不理解和不赞同是那么的明目张胆。这样一柄手指般长度的小刀,若说是用来行刺皇上的,这也实在太可笑了!
“利刃虽小,可是却便于隐藏!而且,这也正说明了你的狡诈之处!更何况,谁说刀小就不能杀人?端嫔不就是死在了这柄利刃之下!”皇后看了一眼那柄小刀,眼睛猛的一缩。
她又想起了云婵卿给人开膛剖腹的模样,只觉得有一股森然的寒气,从脚底板开始生起,一直升到了她的心中,整个人仿佛都被寒气包围了。
就算被厉鬼盯上,恐怕也就是这般感觉了!
“皇后娘娘,端嫔并不是死在臣女的刀下,端嫔娘娘是死于生产时的血崩,这一点在场之人都可以作证。臣女来到丝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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