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凶卜吉[六师]之四by羽宸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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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凶卜吉[六师]之四by羽宸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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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查占星官聂枢为夺高位,竟假传前东宫殿下旨意,与奸人联手诛杀昆山一族上下共一百二十多余口性命,如今又欺骗圣上,假寻昆山遗族,实则意图将之灭口。
欺君罔上,阴狠残虐,按本朝路法理当腰斩,朕念之高龄免其重刑,赐以鸩酒,命五王爷依朕旨意就地正法。钦此!
老者惊得当场摔下马背,颓软地跌坐在地上,不死心地辩驳:「不!皇上不能如此对待老臣,老臣无罪,此乃有人欲陷害我。」
五王爷翻身下马,徒步走到老者前方,「死到临头,你还不认罪?」
「不!这是阴谋,老臣绝不认罪!」
「聂枢!你仔细看清楚。」说完,五王爷背对着众人脱下钢盔。
「你…。。」这张脸…。不可能,他竟然还活着。
「不认得了吗?」
「怎、怎幺可、可能…。。嘻嘻…。哈哈哈……呵呵呵…。。」
聂枢疯了!
冷风中飘荡着全是老者涣散的笑声。
五王爷重新戴上头盔,任由手下扼住老者灌下毒酒,最后亲眼见他吐血倒卧在银白雪地。
她伸手在老者怀中摸出血琉璃,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掌中的玉石。
一名士兵匆匆跑来,喘着气回报:「军、军师、秦军师他──」
「我知道…别说了!」
从那深渊坠下,谁能活命?
怪只怪没能趁早发现那祸端竟是眼前这犹如风中残烛的八旬老人,累得两个年轻的生命就此殒落。
一旁的士兵急急地禀报:「不…。不是的…。。秦军师他…。」
*       *       *       *       *
就地搭起的军营大帐内,一名魁梧大汉支着下巴瞅着床上昏迷的两人,另一人则是询问着随行医官床上两人的状况。
医官收起扎在两人身上的银针,「这位公子失血过多,不过性命倒是保住了,不过秦军师嘛…。」
「秦羽怎幺了?」
老医官扭着脸啐了口,「没事!」
「什幺意思?」
「悬崖、是悬崖耶!从那里摔下去,就算下面有张大网,但一路碰撞山,好歹也该断几根骨头或是内脏移位破裂什幺的,可是这家伙居然只有几处擦伤…。啐!真是浪费老夫的药材!」
男子送走了医官,返回军帐内,见那大汉依旧盯着床上瞧,拍拍他的背,关心地问:「怎幺?」
大汉吓了一跳,回过神,无法置信地开口:「皇兄,我说他…呜啊…。好痛!干麻打我?」
男子箭眉一蹙,「叫我晴阳!五、王、爷!」
「是…是…。晴阳兄,怎幺会有人笨到陪人跳崖啊?」
「他这叫做情深意重!」
「啐!还情深意重?要不是我早差人在下面挂了张网,这两人早成了肉泥!」
晴阳疑惑地看着五王爷,「你怎幺会在那里挂张网子?」
「厚…。我说皇…嗯,晴阳大哥哥啊!要是你有个宝贝女儿没事老爱往悬崖边跑,说也说不听、骂又骂不得,做爹爹的为了怕有个万一,当然是差人挂了张大网,就怕那鬼丫头一个不小心摔了下去,那我这做爹爹的岂不是要哭死!」
「怪不得你建议将那贼老头带到那里。」
「那当然!要是因为这样让这两人送命,你便会自责,你一自责心情就不好,九弟绝对会整死我。连同我家那个崇拜九弟的鬼丫头,也会不顾父女之情帮着一块儿对付我…。你说,我能不帮你吗?」
晴阳听了忍不住大笑,拉着五王爷离开军帐,去探望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       *       *       *       *
封辛爻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床顶。
「你醒了?」
「这…。。」这是怎幺回事?我不是…。封辛爻一脸错愕地看着晴阳。
「我没早发现那老头就是元凶,连累你受了重伤…。真是对不起。」
封辛爻侧过头,淡淡一笑,「这怎幺能怪你呢?只是我不是摔落山崖了吗?怎幺…。」
「五王爷恰好在那崖下搭了张大网,这才保住了你的性命。」
晴阳以指扣击桌面,沉默了一会儿,「只不过…。秦羽那笨蛋见你坠崖,居然也跟着你跳了下去…。」
「什幺?晴羽他…。唔…。」
急着起身,牵动左肩的伤口,撕裂的疼痛逼得封辛爻直冒冷汗。
「秦羽呢?」
「你先别激动,这对伤势不好。」
摀着左肩,封辛爻挣扎地下了床,走向桌边,「晴大哥,他人呢?他在哪里?」
「他──」
「我都没事了,他一定也没事的,对不对?」
晴阳叹了口气,撇过头,不忍看急切追问的他,「他在悬崖…唉…。」
闻言,封辛爻惨白了脸,不顾伤处的疼痛,匆忙抓了件外衣跑出军帐,赫见飘影就在帐外低头引水,便跨上它往悬崖的方向狂奔而去。
晴阳走出帐外,眺望渐远的人影,嘴角勾起狡猾的笑容。
五王爷自帐外暗处走出,「我说老大啊…。你就不能改改那整人不偿命的个性吗?」
「我有吗?难得当一回月老,哪里算是整人啊?」
「是、是、是。──」反正你说了算!
一抖缰绳,飘影几乎是足不沾地使劲狂奔,没多久便来到那绝险的悬崖边。
重心不稳地下了马背,封辛爻步履虚浮地走到崖边,望着下方的万丈深渊,他两腿一软,跌坐在雪地上。
「怎幺…。怎幺会…。」
*       *       *       *       *
为了引出幕后主谋者,封辛爻与晴阳商议后,认为秦羽此行乃奉皇令寻回昆山遗族,贼人尚不至于加害其性命。
狠心将他区哩,是为了怕他遭受祸端,果不其然,他们分道扬镳的第二天,原本仅是尾随的人马拉近了跟踪的距离。
三日后,到了昆山,这里正是当年昆山一族依山而居的地方。
也就是在这不远处,轩辕师父巧遇白虎,救下了尚在襁褓中的自己,带回家中悉心照顾抚养长大,数年后,师父的独子因病身亡,留下一个刚满周岁的轩辕闳。
之后他便与那对祖孙一块生活,他曾问过自己的身世,师父道出当年惨案,推测自己很有可能也是昆山族人,其余细节究竟如何,却无法得知。
不过当年局势诡谲多变,既是灭族之祸背后必有隐情,是故师父生前总是交代他不可随便向外人提及身世,若有人问起,师父也一律以友人后嗣称之。
小时后,他不知那宛如玉石的东西究竟是什幺,只是依从吩咐地戴在胸前。
直到八岁那年,轩辕闳养了半年的幼兔挣脱出笼子,给野狗叼了去,最后虽救回了小兔子,但已是奄奄一息。
轩辕闳难过得哭了一整天,怎幺也不肯让人将怀里的小兔子拿走,哄了半晌才答应将身子已经冰冷的小兔交给自己。
本打算找个地方,将之埋入土中,怎料他才刚接过小兔子揣入怀胸前,那锦囊中的玉石居然隐隐散发光芒,他奇怪地将之拿出搁在掌心,随着那五彩流光,小兔子居然渐渐有了起色,过了一会儿,竟然张开双眼,四肢也开始挣动。
之后,自己左腿莫名疼痛,三日后,亦是莫名其妙地不药而愈。
岁月流逝,无数的事件证明那块玉石具有将他人病痛移转至己身,再从自己身上化去的功用。
好奇之下,也曾将玉石交予轩辕闳使用,却毫无效果,亦不会散发五彩光芒,这才知道只有自己才能让它发挥疗病的功效。
半是因为师父的警告,半是因为施展异能对于身体损伤颇大,除了小时后不懂事时为之,长大后几乎就没有使用过那「血琉璃」。
就连这名字,还是几经打探、询问知晓当年事件之人后,方才得知。
或许因为血缘的羁绊,对于星相占卜之学,封辛爻几乎是无师自通,艰涩难懂的语句仅需思索几回便能通晓其意。
对于堪舆风水之学,也因为师富邦人打造建筑时用得上,顺道也多少涉猎些。
不恨吗?曾经,轩辕闳这幺问过自己…
回答他的是自己温柔的微笑─温柔,却敷衍!
敷衍下隐藏着的是浓烈的仇恨,就像是冰下的岩浆…。。沉静,但却炙热!
师父他们不知道的是,血琉璃中隐藏的不只是异能,还有那个将血琉璃交付给他的男子,曾经亲眼目睹的一切──
凌厉的哀鸣、躯体被利刃斩断割裂的声音、喷洒出的温热血液、倒卧在第上无法瞑目的双眸…。。
怎幺会不恨?
怎幺能不恨?
怎幺敢不恨?
但是时机尚未成熟,若是轻举妄动只会白白送命,自己倒也罢了,若是连累到师父与闳儿…。。
那被他从小呵护到大、疼他宠他…。。心爱的闳儿!
可是没想到那天真活泼的闳儿,居然爱上了别人…。
自己甚至为他生气、为他愁眉不展…也吃味地故意语带玄机说了四个字─
红鸾星动!
坏心地让他自己去烦恼,毕竟自己的感觉像是培养了一株可爱的花儿,盼啊盼的花就要开了,天晓得跑出个程咬金,硬是将花摘了去…。呕得很呢!
后来那讨厌的男人中毒昏迷,为了不舍闳儿日渐憔悴,他曾提议用血琉璃将毒素转移到自己身上,虽不知自己能否化解异毒,但至少是个希望,怎知话才说出口,闳儿只是感激地笑了笑,便摇头拒绝。
想起当初两人的谈话─
「辛爻,我很感激你,但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要是有个万一…。我会恨死自己的。」
「可是…。」
「辛爻一值都很温柔,不果我希望用自己的双手救活燕珩,算是我的私心吧!」
头一回,封辛爻听不懂别人说的话。
*       *       *       *       *
悬崖边刮起的强风大得让封辛爻几乎站不住脚,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冰冰凉凉的触感蔓延,却未及胸口,因为…。心更寒!
终于明白那时闳儿那话里的意思!
可是这领悟…。竟是以那人的消逝来让他明白?
往读了大半辈子的相卜之书,还狂妄地以帮人批命论卦为业?
什幺叫做讧鸾星动?什幺叫做命定之人?
压抑仇恨佯装洒脱,以微笑欺瞒世人甚至自己,为何会不由得对那人特别关怀?
为何因为被他看穿内心而动怒?
又为何宁愿替他担下病痛危难,舍不得他有一丝不适或伤害?
这一切一切的行为…。是因为爱!
可是那人死了,若是当初不执意复仇,是不是就能够挽回秦羽的性命?
或者打从一开始就该对秦羽冷绝,两人形同陌路,也好过现在累得他为了自己坠崖身亡?
又或许──
「哈哈…。可笑、可笑!没想到我封辛爻竟然也会有如此肤浅蠢笨的想法…。。哈哈……」
封辛爻自嘲地仰天狂笑,泪水却落得更凶了。
重新来过?
是妄想人与天争?争回那早已逝去的光阴?
就算真能重新来过又如何?
不过是历史再次重演一遍罢了!
就算能重从头来过,他的复仇之意仍存、对秦羽的恋慕之心仍存、最后仍会与秦羽结伴北行、仍会对他关怀备至、仍会倾全心地爱上他…。。
甚至到最后,还是会选择狠心将他驱离,还是会宁愿自己涉险也不愿他受到丝毫伤害。
低头看着脚下万丈悬崖,封辛爻突然咬破左手食指,将渗出的鲜血抹在眉间,大喊:「苍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封辛爻在此立誓,同秦羽结为伴侣,世世轮回永不弃离。如违此誓,天雷轰顶、地火灼身,魂飞魄散永不为人!」
颤抖地拭去两颊泪痕,理了理凌乱的衣衫。
那人老是那幺爱漂亮,自己总不邋遢地就这幺去见他。
撑着刺痛的左臂打散发髻重行束好,转过身被对深渊,最后看了看这片熟悉又陌生的故土,微笑地后退一步、一步、一步。
足下一空,身子猛地坠下。
眼前的天空…。
很美…。真的…。很…。。



第六章、
刷──
咻──
一条铁链、一条白绫分别从两侧直窜而下,缠着身形下坠的人儿,劲力一带,将人提了上来。
封辛爻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又回到那悬崖,三道人影笔直地站在皑皑雪地,一个一脸愤怒的模样,一个无奈耸肩地看着他,一个则是似笑非笑地双手环胸。
定神一瞧,五王爷抓着铁链的一端、晴阳一就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而那白绫末端竟是…。。
「羽…。。」封辛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秦羽不语,气得扔下手中白绫,奔去抱住封辛爻,退到安全的地方。
封辛爻怔楞地被人拥在怀里,「是…。羽吗?」
感觉那人将双臂收紧,背后传来阵阵疼痛,令他不禁闷吭一声,「唔…。」
「会痛吗?可是你知道我的心比你还痛上千万倍吗?你不喜欢我缠着你没关系、你不喜欢我也无所谓,可是你怎幺可以随便寻死?你就这幺讨厌我,讨厌到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封辛爻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非常生气…。唔唔…。」
未说完的话,淹没在封辛爻忘情的深吻中。
秦羽气得扯开狂吻自己的丽人,「封──」
「你是我的!」
「咦?」秦羽呆了呆。
封辛爻满足地笑着,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我的!」
没错!
既然老天爷如此厚待,那幺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露出艳丽的微笑,拉下秦羽的颈项又是一番激情的拥吻,缠绕的舌是热的、紧贴身前的胸膛政鼓动着。
从来不绝得体温与心跳竟是这幺的令人心安,是这幺能让人激动落泪。
只是一旁的鼓掌声太破坏了。
放开炽热的双唇,封辛爻回头见晴阳满脸戏谑地鼓掌,在他旁边的五王爷也一副贼笑的模样,就连飘影也掀了先嘴,露出白森森的大牙。
「大哥,您也太过分了,居然骗我!」
不理睬封辛爻的抗议,晴阳无辜地眨眨眼,狡辩:「我是说了这小子在悬崖,可没说他怎幺了,是有人自个儿急得跟什幺似地,也不等我把话说完,骑了马厩往这里奔。亏我还好心地将飘影牵到帐外,让你不用花时间找马…。不过总算有情人终成眷属,哈哈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在场除了晴阳自顾自地得意,其余仍等莫不满脸黑线。
当中尤以五王爷感受最深,悲喜交加不知所云。
悲的是,眼前这对小情人此后将成为这只狐狸的玩具,就像自个儿以前一样。
至于喜嘛,当然是因为有替死鬼代劳,日后…。。至少短时间内啦!那只狐狸应该不会来找他的碴,趁这机会将宝贝女儿带离污染源,以免近墨者黑。
万一被他教出个小狐狸,那他这堂堂五王爷迟早会落得一种下场─被活活整死!
*       *       *       *       *
两个月后、人作天开居
「唉…。。」
一人双手扥腮叹了口气。
「唉…。」
它换了个姿势,再度叹气。
「唉…。。」
端起桌上的茶水啜了口,正要继续叹气时…。
砰!
在场的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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