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长风紧握着冷香的手,爱恋地看着她,“宫里的规矩和寻常百姓家一般,冷香肯定可以适应得很好……”他接着笑望着娘亲,似是故意提醒地说着:“当年母后进宫时,心性单纯直爽的她改变了很多成规,反倒让一向死板的宫廷生活增添许多活力和乐趣。”
燕飞却不知他所指的母后便是自己,她有不同的感受。“但上次金丝成亲时我在宫里住上一晚,却觉得里头好闷……”她随即发觉自己失言,赶紧补上一句,“哎呀!可能是我这老婆子命贱,不习惯宫里那种矜贵的气氛!”
关长风却语重心长地说着:“现在开始,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只要母后恢复记忆,宫里又会是一番活泼的心气象,他有这种信心。
“对了,嬷嬷,这次冷香大婚,你肯定得进宫参加婚宴。”冷香放开夫君的手,改揽着燕飞,说出此番前来的目的。
“还要进宫呀……”燕飞对宫里实在没啥好印象,一脸的为难。
冷香和关长风交换一个眼神,他也加入说服的行列,“您是主婚人,当然得参加婚宴,而且还要坐主桌!还是您没将冷香当成亲女儿或瞧不起我这女婿?”
“当然不是!”一句话便让燕飞毫无拒绝的余地,她飞快地想出拒绝的理由,“咱能攀上皇室已经是冷香的福气,老婆子出身卑贱怎敢坐上主桌。和皇上平起平坐?”
“嬷嬷您别这样,长风是真心将您当亲生母亲般敬爱。在父皇心里从无贵贱之分,事实上,这逼事儿还是他亲口提议的。”他和父皇商讨的结果,一致决定让母后为他主婚,这对他来说意义甚为重大。
假皇后疯狂的消息已被封锁,只要燕飞在婚宴上以真面目示人,众人便会理所当然将她当成真正的朱皇后——这招“凤还巢”是父子三人想出来的法子,至于恢复记忆的事,只能再从长计议了。
“这怎么可以?”当真要和皇帝平起平坐,燕飞还真有些受宠若惊,“这不合宫廷礼仪吧!”
“嬷嬷,既然皇上开了金口,您就从善如流吧!”冷香开始对着燕飞撒娇起来,娇嗔的模样别有风情,“而且,太子还为您安排了雅房,留您在宫里多住几天,届时冷香和金丝就可陪您到处瞧瞧逛逛……”
“是呀,冷香刚嫁进宫,肯定会思念着您,您就多留在宫里陪她几天。”这只是开始,届时他们会想尽办法将燕飞留在宫里,直到她恢复记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所谓盛情难却,燕飞再怎么不喜欢进宫,也只好应了孩子们的恳求,故意开着玩笑,“只怕到时老婆子舍不得离开,一辈子就赖在宫里了!”
“这样最好!”关长风亮眸一闪,和冷香交换个慧黠的眼神。
继金丝成为小皇妃之后,另一位金钗冷香也即将嫁入皇宫,这次更成为天下女人最为羡慕的太子妃。
太子大婚自然慎重,一切皆遵循宫规进行,简单而隆重。
听说要和皇帝同坐主桌,燕飞精心打扮了一番,还特地订做一套喜气洋洋的红色衣袍。
前天皇帝特地御赐一支金色凤钗,还特地叮嘱婚宴当日务必戴上它,燕飞尽管纳闷不已,也只能遵旨照办,瞧她此刻的装扮,正如皇后般雍容华贵,只是她仍不习惯以真面目示人,脸上依旧蒙着纱巾。
这主桌搭建在高台上,龙椅摆在中央,旁边摆着一张较小的凤座,两边则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座椅。当燕飞由身着喜服的关长风和冷香领着准备踏上高台时,关长风却要求她拿下面纱。
“在皇上面前不得遮掩面容。”关长风以这个理由劝说,燕飞犹豫了一下,才不甘愿地扯下面纱,露出一张不输给新嫁娘的绝美容颜。
“哎呀,好久没以真面目示人,感觉真有些怪异,好似没穿上衣服……”燕飞对着两人流露少有的羞涩之情。
乍见母后和年轻时毫无改变的面容,关长风霎时又红了眼眶,还是冷香及时制止了他的真情流露。
司礼太监一瞧见他们,立即高喊一声:“皇后驾到,太子、太子妃驾到……”
三人上了高台,底下的臣子们立即起身伏跪地上。“皇后千岁千千岁,太子、太子妃千岁千千岁,”
恭敬的声音由四周响起,燕飞被他们口中的皇后搞混了,自顾左瞧右盼也没见着皇后,但关长风却示意她回礼,她只好跟着抬起手,脸上露出微笑。
正当要找位子坐下时,她才惊觉上头只有四个座位,关长风主刻要她在凤座上坐下。
“这……好吗?”这座椅看来金碧辉煌,上头还刻着好多翱翔的祥凤,应该是皇后的凤座,不是她这个平民百姓可以逾矩的。
”这是特地为您准备的坐位,母后因为抱恙无法出席,您今日的身份便是女主人。”关长风以事先想好的理由哄着她。
台下数百人正趴跪地上等着他们坐定,燕飞只得颤全大局随关长风的指示坐下,司礼太监这才让大家起身就座。
高高在上的感觉让燕飞极不自在,但脑中却对眼前的场面感到似曾相识,她也曾在这高台上受到众人的跪拜,当时她一身红衣……
什么时候了,还作逼种白日梦!燕飞直觉地略过自以为的幻想,目光不由自主往台下搜寻,心想着那个男人会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无法寻到熟悉的身影,她心里涌现连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的怅然,但还是必须坐直身子硬撑起雍容气势,毕竟她今天要扮演女主人的身分,不能太失礼。
“冷香,那个皇后……怎么啦?”满腹的疑问让燕飞忍不住偏头靠向一旁的冷香,“她应该不会再加害你吧?”
之前听闻朱皇后抓走冷香,还好被师父及时救出,燕飞还是担心冷香嫁进宫里是否安全。
“她……以后应该没办法害任何人了!”冷香只能避重就轻地回答,因为假皇后现在整天将自己关在寝宫里,谁都无法近身。
“这样我就放心了!”燕飞松了口气的当儿,司礼太监大声通报着:“皇上驾到。”
台下众人再次伏跪地上,齐声高喊:“万岁,万万岁!”
燕飞正要效法,冷香赶紧拉住她;“只需弯腰行礼即可。”
燕飞恭敬地弯下腰,等侯皇帝驾临。
四周一片静寂,她先是看到一双脚走到身边,接着是龙袍下摆,她感觉心脏扑通乱跳,毕竟这辈子从未见过皇帝。
皇帝下摆一拉,端坐龙椅上,司礼太监高喊平身之时,燕飞趁着就座时偷瞄了一下龙颜,却瞧见关元祯正微笑地凝望自己。
“你……”太过震惊的她差点跌坐凤座上,黑亮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再次见到魂萦梦系的爱妻,且她一身喜气红袍和装扮犹胜年轻时的娇美,关元祯不禁忆起她当新嫁娘时的模样,那时他几乎是撑着意志力才度过漫长的婚宴。现在那种想将她扑倒的冲动更为强烈,他只能紧握着龙椅把手,却掩不住满心的热切。
燕飞被那双炽热的眼眸瞧得又气又羞。这登徒子……居然是皇帝?!
难怪他可以半夜在皇宫里闲晃,只怪她被气昏了头,居然没想到这个可能!想起他之前种种恶劣行径,燕飞翻了个白眼,闪避他饱含情感的凝睇。
精美的宫廷菜一道道端上桌。感觉身旁不断投来的目光。燕飞被瞧得极不自在,几乎没什么胃口。
关元祯真舍下得将视线由爱妻身上离开,眼前的佳肴都不及地那容光焕发的模样来得可口。见她几乎不动筷子,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宫里的菜肴是否吃不习惯,看你似乎都没动筷子……”
燕飞抬起头和关元祯四目相对。这才知道他正问着自己,只好恭敬地回话,却语带酸味。“回皇上,这宫廷菜肴既精致又可口,民妇吃惯了粗茶淡饭,只怕往后这胃口被养刁了……”
话一出口,关长风和冷香不禁窃笑,饶富兴味地看着父皇怎么回应
关元祯非但不生气,反而被她的呛辣语气逗笑,“呵呵,你的胃口一向很好,朕还记得你最喜欢烧鹅腿……”他随即将自己盘中的烧鹅腿夹给她。
“皇上……怎么知道?”燕飞挑眉望着他,眼底满是疑惑,听他的语气好似和自己很熟稔,她不喜欢他乱攀关系。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关元祯一脸的含情脉脉,瞧得燕飞极不自在,“很多事连你自己都忘了,但我都记得!”
他的语气有着说不出的感慨,燕飞却当他以言语吃自己的豆腐,略带微愠地呛回去。“民妇身分卑微,皇上怎可能对民妇的事了若指掌?”
“你很快就知道了……”关元祯不愿逼她,只能静待时机。
根本一派胡言!燕飞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迳自夹起鹅腿品当。他真的没说错,一见到那油油嫩嫩的烧鹅腿,她还真是无法抗拒。
之后,她一直避开阴元祯的视线,不想再理会他,直到敬酒时刻到了,司礼太监高喊着:“皇上、皇后以及太子、太子妃向各位嘉宾敬酒……”
台下众人纷纷起身,关元祯以低沉的声音感性地道出对长子和长媳的祝福,“朕这辈子从未如今天这般喜悦!能见着太子娶得如此佳媳美妇,心里充满感激,尤其能和皇后一起主持这场婚宴,甚至比当年自己成亲时还要兴奋……“
他转头望向燕飞一眼,她则被他的话语和眼神弄得一头雾水,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能陪笑以对。
台下的大臣们理所当然认为她是朱皇后,只觉今天的皇后看来心情特别好,格外地青春美艳。
关元祯率先饮下怀中的酒,众人这才举杯饮尽。再次坐定之后,长乐王爷关霁远和金丝特地上了高台。
关霁远一瞧见燕飞,同样激动地揽住她不放,像个孩子撒娇着:“妈妈……”他以罗利国唤娘亲的方式叫着她,燕飞却以为他唤的是“嬷嬷”,同样地拍着他的背低喃着:“乖……好孩子……”
这对兄弟怎么了?一见到她都这般激动,还赖在她怀里……小王爷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呀!燕飞疑惑地瞧着孩子们的爹,他却以泛红的眼眸凝睇着她,更令她一头雾水。
金丝赶紧拉开夫婿打圆场,免得他吓坏了燕飞。“嬷嬷,您的真面貌原来这么年轻貌美,称呼您一声姊姊都还觉得冒犯呐!”
“你这丫头,愈来愈贫嘴了!”燕飞开心地揽着大腹便便的金丝,不好意思地摸摸毫无瑕疵的脸颊,再轻抚着金丝脸颊上完全消失的疤痕,“看来,你天机爷爷的狗皮膏药还真有效,咱娘俩脸上的疤痕都不见了,反倒更为光滑!”
“是呀,金丝怎么瞧,都觉得今口的您艳光四射,比冷香还像个新嫁娘呢!皇上,您说是不是?”金丝问着一脸动容的关元祯。
关元祯正贪恋地望着爱妻酡红的双颊,一脸痴迷。“像……真像……”
金丝示意一旁捧着酒杯的太监上前,“那就让晚辈们敬皇上和嬷嬷一杯……”她特地端起一杯酒递给燕飞。一旁四人也端起酒杯。
“这……”这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呀?她又不是今天的新人,干嘛同时敬她和皇帝?她偷偷瞧了开元祯一眼,他正捧起酒杯准备接受孩子们的敬酒,笑得比新郎官还开心。
燕飞尽管心里嘟哝着,却不疑有他地一饮而尽,呛辣的酒气让她猛一喘气。
“呼!这酒……真有劲!”
“嬷嬷放心,若您真的醉了,自然有人会好好‘照顾’您……”金丝语带玄机地看着关元祯,给他一个带着暗示的微笑,“父皇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然如此……”关元祯轻抚着短须笑得开怀,却仍不懂金丝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呀!”看金丝笑得贼贼的,燕飞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金丝赶紧带着夫婿落跑,临走前不忘丢下一句话:“那么,嬷嬷的下半夜就交给父皇啰!”
燕飞没好气地看着匆匆下楼的金丝,不忘叮嘱着:“别用跑的,小心呐!”一转过头瞧见关元祯正盯着自己,她赶紧陪笑,“这丫头都成了皇妃,就要当娘了,还这么没大没小、疯疯癫巅的。让皇上见笑了!”
说话的同时,她感觉背脊窜起一股热气,她忍不住拉拉衣襟,只觉身子有点不对劲。
“朕觉得金丝坦率得可爱,这性子跟皇后还挺像的……”见她整张脸泛着红光,光润的前额覆上一层薄汗,那样子像是喝醉了,他自然地抚上她的手,“你还好吗?”
燕飞只觉呼吸愈来愈急促,当他的手碰触到她灼热的肌肤,她身子颤了下,飞快地缩手。“民妇……没事,恐怕是不胜酒力……”奇怪,她向来千杯不醉的,怎么才喝一杯就浑身不对劲?
见她连双手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显然很难受的样子,关元祯不由得着急了,“那先回房休息好了!”他随即召来宫女,交代她们好生伺候着。
“不用了……找许妈就好了……”燕飞一起身便觉晕眩不已,娇弱的模样更让关元祯心急,恨不得亲自搀扶地回房。
“朕再派人通知她,你先去休息……”
冷香跟着相劝,“嬷嬷,您就先让宫女们扶着回宫,冷香再派人通知许妈。”
身子的燥热愈来愈难受,燕飞只能任由宫女搀扶下了高台,否则她很可能会当众宽衣解带:
第十章
下了高台,金丝和关霁远已在一旁等候多时,主动揽下照顾燕飞的责任。
关霁远将燕飞带进一旁等候的软轿,却没有朝着客居的“吟秀宫”前进,反而直驱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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