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高曦嘉犹豫道。
“头一次听到你这种不确定的语气呢，不管他会不会接受你，我觉得他会是你重新认识自己的一个契机。”陈长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我迟来的爱情。”高曦嘉低头浅浅的在程筠脸上落下一个吻，“我会抓住他。”
“希望如此。”陈长风关掉室内华丽的吊灯，只留下俩盏温暖橘黄色的壁灯，“也许我这话有些伤人，但你还是听我一句：他醒来张开眼并不愿看到你的脸。出去吧，
高曦嘉默然不语，深深望了他一眼，跟着陈长风出去了。
程筠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脸色稍显憔悴的高曦嘉，不知道他心里打什么算盘。
程筠醒来时已经差不多中午了，店里很安静，只有高曦嘉一个人在，连那位姓陈的店长都没见人影，高曦嘉为他买了份午餐，程筠也没客气，一直从昨天到现在自己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很快一份分量很足的套餐进了程筠的肚子里。高曦嘉倒是挺高兴的，一直看着他吃完，也没插句话打扰他。
“高总，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两人傻乎乎得大眼瞪小眼坐了一阵儿，程筠熬不住想走了。
“你去哪儿？”高曦嘉一向清润动听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程筠停下了脚步，却没回头，片刻，他笑道：“你说我能去哪儿。”
高曦嘉故意装作没听见他话中的讽意，他站起来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真诚地说：“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今天下午就可以搬进去，你不要再像个流浪汉一样在外面……”
“我像个流浪汉？”程筠兀地转过头，是啊，自己不像个流浪汉像什么？他怨恨地盯着他，“你现在算什么？又喜欢上装好人的戏码了？明明是你把我弄成这样！你现在可怜我？”他笑起来，泪水却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在衣领上。
“请你原谅我以前对你的伤害，我现在只是想补偿你，这也是你应得的。”高曦嘉闭眼叹了口气，又缓缓睁开眼，面色上有程筠不熟悉的疲惫和黯淡。
他在道歉？他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程筠一时有些转不过头脑来，他惊愕而疑惑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还是那个自己所熟悉的高曦嘉吗？
“程筠，我保证以后绝不再逼迫你做任何事。我保证，所以，请你接受我这份歉意。”
“你一句道歉就可以抹消你自己所做过的一切吗？”程筠苦笑道。
“我可以弥补，包括你失去的家和……高宗扬。”高曦嘉承诺道，失去了往日讥诮和算计的凤眼有着异样的风情，此时这双眼睛温柔而真诚地注视着他。
可以相信他吗？不，不能……他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角，可是……他现在只能相信他了，他说能找回自己所有失去的一切，这是他做出的承诺。程筠小心地望了他一眼，而且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他没必要再花这个时间来骗自己吧？可是……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程筠戒备而犹豫地说道，他用力地握了握拳，似下定一个重大决定一样，他抬起头，清亮乌黑的眼睛直视着高曦嘉，“你能保证？”
“我保证，尽自己所能找回你失去的东西。”高曦嘉同样坦然而坚定地回视着他。
“你为什么……”
高曦嘉走到程筠面前，轻柔而飞快得抱了他一下，快得连程筠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迈到门旁，一手拉开大门，明媚温暖的阳光顿时充盈了整个酒吧，也照在了程筠的身上，高曦嘉回过头轻轻道：“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42
第41章 。。。
这是一套很别致的二室一厅的房子，不大，但胜于精致，采光度也很好。程筠的目光游走在每一个角落，茫然而沉重。
“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住我那儿，”高曦嘉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先住这里吧，你的行李……”
“……”程筠收回了目光，双目低垂。
“我帮你去取吧。”高曦嘉试探道。
程筠没吭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开机键。手机里立刻显示有二十来个未接来电，迟疑了一下，有高曦嘉的，也有高宗扬，却没有家里的，一个也没有。程筠抿了抿干燥的唇，心下绝望，面色顿时黯然苍白。
“程筠，你脸色不好，先休息一会儿吧。”高曦嘉看到他忽然变得难看的脸，忙伸手想去扶他。
程筠一阵烦闷，他敏感地挥开了高曦嘉的手：“别碰我。”
“……”
“你去公司吧，谢谢你送我到这儿。”程筠回过神来，冷淡地说道。
“……有事打我电话。”说完，高曦嘉就走出了房子，他明白现在自己再留下去，只会讨嫌而已。
自己真是疯了……程筠仿佛一下失了力一般，瘫在柔软的奶黄色布艺沙发上，怔怔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只觉自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惶然失措地飘浮在广阔的天空，随风飘零……
高曦嘉知道程筠脸皮薄自己是不会回高宗扬那儿拿行李，略思索，还是掉转头，驶向高宗扬的住处，不止是为了程筠，或许也有自己的一点私心。
高曦嘉敲了几下门，掏出上次拿的钥匙打开了门，室内一片狼籍，他把钥匙扔在沙发上，径直走到程筠房间里，房里很干净，只是床上微微有些动过的痕迹。高曦嘉随手打开衣橱看到一只行李箱，就拖了出来，把挂着的和叠着的都有条不紊地放入箱子里。二十分钟后，高曦嘉又翻了翻其他的抽屉，见没什么东西了，打算回去时，门外传来声沉重的关门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他直起身，把行李箱的拉链拉好，拉出拉杆时发出一身清脆的“啪”声，客厅里静默几秒，马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进了卧室。
“阿筠！你回来……”高宗扬欣喜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立刻冷了下来，“高曦嘉？”他目光转向高曦嘉手中的行李箱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干什么？！这是阿筠的东西！”
高曦嘉目不斜视，直接拉起拉杆想往高宗扬身边走过，高宗扬一把按住箱子，一双琥珀色的瞳仁狠狠地盯着他：“阿筠在你那儿。你对他做什么了？”
“高宗扬，理智一点，别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高曦嘉淡淡说道，“程筠他不愿意来，我也没办法。”他耸了耸肩，细目中有丝丝的笑意，“只是代劳而已。”
那抹轻浅的笑意在高宗扬眼里却是格外的刺眼，他冷笑：“高曦嘉，别再用那种骗小孩子的谎言来骗我，他到底在哪儿？”
“我没必要回答你，亲爱的弟弟。”高曦嘉一脸欠揍的表情，红唇边勾起的一个弧度深深刺激着高宗扬最后的临爆点，“程筠和我在一起很快乐。”
“我X！”高宗扬一个反身右手握拳狠狠朝高曦嘉抡去，高曦嘉没躲，只用一只左手轻松地震开，右手一松，左腿勾出行李，不过是一两秒时间，右手已经把高宗扬落翻在地，高宗扬高大的身躯重重跌撞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高宗扬脸色灰白，不甘而夹杂着憎恶的眼眸依旧如利剑般刺向高曦嘉。
“别白费力气。”高曦嘉同情地低头望着他，“我不会干涉他的选择，他要是想来见你，你放心，我绝不阻止。但如果你一直像只野狗一样缠着他不放，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说完，他踢开高宗扬的腿，拉起箱子，扬长而去。
阿筠……高宗扬呜咽着紧紧揪住自己的头发，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低低嘶鸣……
晚上七点。程筠试着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却久久不见人接听，他颓然的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抱着膝怔怔望着一处的角落，不知其思。
十分钟后，手机响了，程筠忙抓过手机，期待的神色转为惶然，是高宗扬。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
“喂？”程筠微颤着声。
“阿筠？阿筠！你终于接我的电话了！”手机的一端传来高宗扬又惊又喜的声音，“你没事吧？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急死了？！”高宗扬急切地说道。
“对不起……”程筠嚅嗫着，只有这普普通通的三个字。
“你现在在哪儿？我刚才去你家，你妈说你不在那住了。”高宗扬试探道。
“我妈？她在？”程筠懵然。
“是啊。你妈给我开的门，不过她神色好像有些不太对。”高宗扬急匆匆带过这个话题，又问道，“你现在在哪儿？”
“原来……”程筠微茫，没听见高宗扬的话。
“喂？程筠，你回答我啊，你现在在哪儿？”高宗扬急了。
“我？”程筠踌躇着，“我……我现在住在高曦嘉的一个公寓，今天下午刚来的。”
“什么？是高曦嘉逼你的吗？”高宗扬愤愤然。
“不是，他……他没逼我啊……”程筠有些疑惑道。
“……” 高宗扬突然没了声响。
“高宗扬？”
“你昨晚和他在一起？”高宗扬声音忽然冷了下来。
“差不多吧，但后来我睡着了，高曦嘉和他一个叫……”
“你说的分手是真的吗？”高宗扬没头没脑扯到了令程筠心慌意乱的话题。
程筠一下子不安起来，脑子一片混乱，似乎隐隐有几缕陌生的异样，但他已无力去辨明，只期期艾艾道：“我……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朋友？真他妈讽刺，你们一个个都在玩我吗？嘟嘟——”高宗扬切断了通话。
“高……”程筠怔忡地直着眼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恐慌和空虚溢满了胸腔，高宗扬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过，而且还第一次挂了他的电话，程筠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手忙打回去，传来的却是一阵阵的忙音。
一瞬，程筠好像自己被抽去所有的思绪和心力一般，还是变成这样了……他愣愣地靠在沙发上，刹那，他似乎明白他可能永远要失去高宗扬了……
43
第42章 。。。
高曦嘉进来时，一眼就发现程筠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在想什么。他注意到他手中的手机，眼里掠过一丝暗光，不动声色把他的行李箱拖了进来，脸上漾起温润如水的笑容：“程筠，我帮你把行李拿回来了。”
程筠回过神，神色有些涣散地看了他一眼，渐渐恢复。他站起来，从高曦嘉手中接过自己的东西：“你刚从高宗扬那儿拿的？”
高曦嘉眨了眨眼，笑道：“是啊。”
“他说什么了？”程筠犹豫了会儿还是问道。
“嗯……”高宗扬不易察觉地瞅了一眼程筠，“没说什么，我才呆了半小时而已。”
“是吗？”程筠拉了拉嘴角，“谢谢你。”他拖着行李箱朝房间走去，到门口时似乎想起什么，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屋里的高曦嘉。
“那我先走了，好好休息吧。”高曦嘉识趣地走人。
听到门呯的一声关紧后，程筠脱力地靠在门框上，一阵疲惫犹如千军万马踩踏而过，他把行李扔在一旁，关上门，连灯都没开，直接躺在了舒适的大床上，扯过被子，紧紧把自己埋在里面。
程筠没再去公司，也没动高曦嘉放在自己箱子里的金卡，只靠着自己存折上的积蓄拮据过日子，一边也开始重新找工作，因为着急用钱，没像以前抹不开面，很快的，在一家小超市里当了一名收银员偶尔有空时兼当理货员。日子似乎开始渐渐步上正轨，高曦嘉几乎每天都会来，却不多呆，稍坐坐就走了，程筠礼貌性地问候几句，也没多搭理他。期间，他迟疑着去过高宗扬的住处，却发现已是人去室空，整整两个月，程筠没见到过高宗扬，也没再听到过高宗扬的任何消息，心下空荡荡的。好几次，程筠从梦中醒来，颊边又湿又冷，用手一触，湿漉漉的一片，程筠怔然想起以往两人快乐充盈的日子，心里又疼又冰，他紧紧用被子用手捂住心口，却依然如故……他开始有些急起来，想从高曦嘉那儿套话。
这一天程筠上的早班，五点准时回家，。他上楼时，高曦嘉已经拎着两手满满的塑料袋等着他了。程筠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打开门，让他进去。
“不介意我今天在你这里用餐吧？”高曦嘉笑得一脸文雅纯良。
“嗯。”程筠习惯性地把包丢在沙发上，接过高曦嘉手中的菜，直接进了厨房，只要程筠上早班，高曦嘉就经常自带材料上门蹭饭。
说实话，程筠的手艺不是很好，也就一般过得去的水平。在厨房一阵倒腾，高曦嘉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很自觉去端盘出来。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外一个清清淡淡的番茄蛋花汤。高曦嘉是那种很能装的类型，在饭桌上吃个家常也能吃得像个在西餐厅优雅用餐的绅士一般。
吃了小半碗，程筠停下筷子，乌黑的眼眸抬眼看向高曦嘉，眼里有几分犹豫，高曦嘉细微得察觉到程筠的这些小动作，放下手中的事物，带着询问疑惑地望着他。
“嗯……高宗扬最近还……还好吗？”程筠撂下筷子，踟蹰道。
高曦嘉转了转眼珠，笑道：“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不是……我最近见不到他，只是想问问他怎么样。”程筠低下头盯着桌子上的饭碗。
“说实话，你应该知道，嗯，我和他的关系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他的去向，只是……”高曦嘉停顿了几秒，程筠抬头看向他，他又好像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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