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是受了风寒,不打紧,我开几帖砝风寒的药就没事了。”
大夫还是原先那位诊断李承泽中毒的大夫,不过为免李夫人忧心,李承泽又犯了病的事特意隐瞒她,无人告知。
但是在府里暗布眼线的姚霏霏一得知有大夫进出,她忙不迭的赶来献殷勤,做做样子,想把上回没做完的事给完成。
没办法,她肚子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瞒不住,要不早点和丈夫圆房,李府二少奶奶的位置怕是不保,连带着穿金戴银的富贵也跟着飞了。
趁着他发寒、神智不清时与他同处一室,即使两人未有肌肤之亲,只要她一口咬定他碰了她,谁敢说他们不是夫妻,她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可惜的是,她和李承泽之中,永远多出一个好管闲事的叶妍。
“你斓着我干什么,夫君有恙,为人妻子者本该亲侍汤药,陪伴左右,哪由着你在这儿给我脸色看!”没人可以阻碍她的荣华富贵。
“好呀,你真想当个好妻子,就先把他的尿壶拿出去清洗清洗,还有大夫说了,这药得三碗水熬成一碗,你顾着炭火,顶多两个时辰就能熬好了。”叶妍才不信她真肯委屈去做这些事,只为了她始终看不上眼的傻子。
果然如她所料。
“这种下等事哪需要我自个儿动手,找个下人去做不就得了。”姚霏霏一脸嫌恶,用着帕子捂鼻。
“你是二少爷的妻子不是吗?这事当然得由你去做,表现你的贤慧怎么好假手他人。”哼,要是这女人真点头了,她还得担心她会不会在汤药里下毒呢。
叶妍脸上堆满笑,但看得出满是诮色,摆明了拿故做贤慧的姚霏霏当笑话看。
“你……你给我滚开,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女,也敢给我脸色看。”她非下下马威,让她知道谁是主子不可。
叶妍摇摇葱指,啧啧出声。“是贴身侍女,贴身之意你懂不懂,就是寸步不离的服侍着,除非二少爷开口让我走,否则我一步也不会离开他。”“你……”姚霏霏气得牙痒痒的,一口难咽的怨气让她转头找人发泄。“你这要死不活的傻子还不为我说两句话吗?我才是你的妻子,别病奄奄地装死,让人瞧不起我!”
“喂!他是病人,你别吵他。”叶妍眉头一皱,不太高兴地挡在床铺前。
姚霏霏高傲地扬起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病人又怎样,我跟夫君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记得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夫君只听你的话就拿乔,哼,说到底还不是想攀龙附凤。”
她把自己嫌贫爱富的心态投射到叶妍身上,认为她也是一名投机取巧、贪恋权贵的女子。
“我才不是你……”她顿住了,她一向行得正,绝不做违背良心的事,但此时面对李承泽明媒正娶的正室,曾与他有过一夜欢愉的自己总是有些站不住脚,虽然别人并不知道此事,但她难免感到心虚。
毕竟那是人家的夫婿,即使为了救人也有失礼数,在某些方面,她确实抢了别人的丈夫。
“妍儿,你在哪儿,陪我……”李承泽适时的出声,阻止心爱女子受辱。一听到他有气无力的低唤,叶妍赶紧握住他伸出被褥的大掌。“阿泽,你还会冷吗?再忍一忍,待会儿我熬药给你喝。”
“不要喝药,只要妍儿。”他像是个孩子耍赖着,紧紧捉住她的手贴放在颊颊。
“不可以不喝药,不然你的病不会好。”她又是哄,又是端出怒容的不许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浑然没察觉那双清朗的异色瞳眸异常锐利。
“我喝药会吐,吐光肚子里的东西,你会脏……”话才说完,他撑起上半身,吐得淅沥哗啦。
不过,沾上一身秽物的人不是离他最近的叶妍,而是……
“天呀!脏死了,你怎么敢朝我吐!你、你一定是故意的!”姚霏霏气急败坏的大声嚷嚷,脸色十分难看。
“什么故不故意……”李承泽放开压在肚腹上催吐的手,一脸迷糊样。
“你这傻子,你……”姚霏霏气极了,作势要挥打不肯顺遂她心意的男人。
“够了吧!别太过份,你要敢动手,信不信我马上抓花你引以为傲的花容月貌!”当她死了不成,敢当她的面打她的人……呃!她护着的人。
叶妍比姚霏霏更凶的挥开她的手,气势凌人的斜眸一瞪。
“你……你……好,你给我记住,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看来她还得找她那冤家商量商量,看要怎么做才能扳回一城。
心高气傲的姚霏霏气呼呼的走了,容貌对她来说比生命还重要,她不会冒着被毁容的危险和人缠斗,有了美色她才能无往不利。
不过她还是很不甘心自己的美貌在一个傻子面前丝毫起不了作用,还多次无功而返,重创她最自负的骄傲,叫她颜面无光。
所以她气呼呼的走去李承恩的居所,找他共商大计。
“妍儿,我好像好了……”李承泽说得小声,彷佛一口气吊在喉咙口。
熬好药的叶妍横娣一眼。“真要好了,再跳下池里捉两条大鱼加菜吧。”
“妍儿……”
“少啰唆,快喝。”她口气凶恶,一副恶婆娘的模样,但是动作十分温柔地先吹凉汤药,再一口一口往他嘴边送。
“妍儿,我要是没有你该怎么办?”他说的是真心话,眼中承满对她的依恋。
“立个长生牌位给我,早晚三灶香求神明保佑我长命百岁。”她没好气的说道。
他忍住笑意,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答应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
他在勒索她的承诺,利用她失手推他下池的愧疚感。
“一辈子很长……”她先是失神地喃喃自语,继而像想到什么,目光黯然。
“快点把药给喝了,别作不切实际的梦。”
他们两人之间有如云泥之别,她哪敢高攀,叶妍酸涩地在心里想着。
不切实际吗?他一定会让它变成真。“妍儿,这药好苦……”
“良药苦口,药不苦就救不了你……唔,唔……”他、他在做什么……好苦!
李承泽憨笑的一舔唇瓣,“很苦对吧!妍儿不要再逼我喝药了。”
“你……你吻我是……”抚着硬被偷香的小嘴儿,她面酷如霞。
“有苦同享嘛,不然你怎么知道药有多苦。”他在心底闷笑,贪看她含羞带怯的娇媚样。
“你……”圆睁着水瞳,她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地暗躁在心。
“妍儿,这苦药是不是没效,我还是觉得有点冷。”他装做很冷的直缩脖子,牙关猛打颤。
“大夫开的药哪会……啊!你的手好冰……”奇怪,受了风寒的人应该浑身发烫,为何他反倒手脚冰冷?
叶妍不知道李承泽练的是偏寒的武功,落水时虽受了些寒气,不过在大夫来之前,他已悄悄的运气逼寒,将风邪逼出体外。
大夫把脉只是多此一举,他只要调乱气息,便能造成受了风寒的假象。
“妍儿,我真的好冷好冷,你上来陪我好不好……”他抖得更厉害了,一副快冻僵的样子。
“什么,上去陪你?”瞠目以对的叶妍咬着下唇,看着近在眼前的床铺。
“妍儿,你讨厌我吗?因为我是一个傻呼呼的傻子,冷死了也没关系……”
一咬牙,叶妍没让他自怨自艾下去,她脸蛋发热的掀开被褥,没多话的往里一钻,僵直的身子贴着他微凉的胸膛,并羞涩地抱住曾令她尖声抽气的腰身。
如果她没羞赧的闭上眼,定会瞧见李承泽眼底那抹得逞的狡光,他怜惜且深情地吻着她柔软如丝的黑瀑秀发。
“妍儿,我的妍儿,我永远不放开你……”他轻声低语,慢慢地以身体温热她。
第十五章
“你是怎么办事的,为什么李承泽还好好的活在人世,一点‘意外’也没发生,你知不知道事情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手头越来越紧的李承恩开始不耐烦了,人也越来越烦躁,对手中这枚美艳的棋子不再有耐心,不时露出厌烦神色,温柔不再。
然而姚霏霏还有些利用价值,因此他嗓音虽是略高了些,但还不到喝斥的地步,尽可能维持着眷恋有加的假象,好让她更尽心地为己所用。
只是肉中刺一日不除,他便一日无法快意畅心,手脚被绑住似的,离不开龙困浅滩的窘境。
当然,他不是龙,而是一条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小草蛇,只是妄想称龙飞上天,左手翻云、右手覆雨,搅得天地大乱。
“不能把责任全往我身上推,我已经尽力了,他没死成是他运气好,绝非我手慈心软。”哼,要杀人不会自己动手,干么拖她下水。
抚着小腹的姚霏霏忍着不舒服的反胃感,轻偎在他怀中,神色佻然地带着媚态,美目盼兮地看着她心浮气躁的情人,心头藏着对他不满的怨怼。
她比任何人都晓得拖得越久,他们事迹败露的可能性就越大,尤其当她的肚子一天天的隆起,谁能不追问她孩子的爹是谁?
可是想的简单,做的困难,她原以为在汤里下春药就能得偿所愿,在敷衍情人的同时也能稳固自身的身份,两相得利。
没想到那个傻子居然能抗拒药性的发作,无视她投怀送抱的美色而推开她,还口口声声喊着别的女人名字,让她颜面尽失。
多少男人甘愿做她的裙下臣,风流一度,偏偏她的丈夫视她如毒蝎,急切地要与她划清界线。
都是叶妍那个女人害的,要不是她从中做梗,她怎会处处受阻,狼狈不堪,连点好处也讨不着!
“你真的依照我的指示下毒了吗?没瞒着我什么吧?”李承恩怀疑的问。容易到手的女人通常不可信任,她们的意志并不坚定。
面对他有所觉的质疑,姚霏霏心虚地揽住他的腰。“我哪能瞒得了你,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不帮着你还能帮谁,你可别冤了我!”
他目前是她唯一的靠山,她要不巴着他不放,哪天真要出了事,她的后半辈子可就没着落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你也该看得出来,我在这个家中一点份量也没有,就算买个胭脂水粉给你添添妆也是捉襟见肘,那点月银真少得欺人呐!”他佯装苦恼,拿出手的耳坠子明显比先前寒酸。
心贪的姚霏霏不管他给了什么,一并收下。“你是李府的大少爷,难道没办法从别处弄到银子?”
若他没钱,她还跟着他干什么,早早择枝别栖,预做打算。
贪求富贵的她迟迟不告诉他她已有身孕一事,为的就是给自己找条后路,她对李承泽并未断了心,仍意欲藉由他保住腹中胎儿。毕竟她是李府正式迎娶入门的少夫人,若哪一日产下了儿子,那么李家的财产将由他继承,到时不论李承泽是活是死,谁也抢不走她的生母身份。
就算李承恩也休想分一杯羹,全是她的,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一说到他心中的痛,李承恩语气显得愤怒,“不过玩垮了几间铺子,那傻子竟三申五令地不许我再插手李家的生意,也下令给各分号,未经他的同意,掌柜不能应我的要求而私下拨款子给我。”
拿不到银子,他退而求其次,想拿几块布通通荷包,用老法子和游镇德合作,卖布求现。
没想到连这也落空,李承泽像是知道他的想法似的,要求他若想裁制几套衣服,可在铺子里选布量身,等做完了再送回李府给他。
这是李承泽想出的釜底抽薪的方法,彻底断了他使坏的机会,少了挖墙角的老鼠,生意还能不兴旺吗?于是李家布行的营运渐渐走向稳定。
“那你手头没银没两的,如何使唤人,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姚霏霏有意无意的施压,逼他早日娶了她,别中途变卦。
闻言,李承恩淫笑地揉着她日渐丰满的双峰。“那就要看你何时拔掉我们的眼中钉喽!我日思夜想地盼着能拥你入眠,一觉到天明。”
两人的偷情总是偷偷摸摸,怕人瞧见,在大事未成前,总要先掩人耳目。
所以在入夜后,李承恩才潜入她房里温存,婢仆尽遣,被窝速翻滚,鸡啼天未明前又得匆忙起身着衣,赶在有人走动前离开。
每一次都匆匆忙忙,做贼似的不能尽兴,虽说他也挺满意现状,偷人妻比撒银子买来得有趣,但是他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防着房门被人撞开。
那种感觉很窝囊,不能光明正大,纵使得意也少了一丝快意。
“死相,尽指望我一个人,你就不想办法另寻他途吗?我觉得那傻子好像很防我,怕我要害他似的。”她故意说得小声,彷佛慎防隔墙有耳。
其实姚霏霏一点也不把李承泽放在眼里,始终当他是个傻乎乎、好摆弄的傻子,根本没那个心机看透她一肚子坏水。
李承恩一听,眉头微皱。“你做了什么让他怀疑到你头上?”
“哪有呀―还不是照你的话接近他,趁其不备再下手。”只是她下的并非毒药罢了。
“你真是没用,亏我费尽了口舌从大娘那边着手,让她叫姓叶的丫头劝傻子给你一个在一起的机会,你却给我搞砸了!”看来这颗棋子也不怎么管用,没一次做得令人顺心。
听他带着不屑的斥责,姚霏霏也不高兴地板起脸。“你还说呢!说是让我和他独处,可是他身边总跟着一个女人,你该把她也拉开才是。”
一想到那傻子对叶妍的百般讨好,百依百顺,随口就赠金送银的,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该眷宠的人儿应该是她,为何杀出个惹人心烦的程咬金。
如果没有叶妍,李承泽早是她囊中物,任由她摆布和使唤,当她是天上仙女般捧在手心。
人傻没关系,有钱有势就是大爷,不像空有大少爷名号的李承恩只是个空壳子,表面上跟她说得天花乱坠、立下山盟海誓。但背地里却和金泉酒庄的三小姐金丝丝,也就是他的未婚妻,书信往来密切,信中辞句极尽煽情。她可精得很,才没这么轻易受骗,收买个下人去他房里转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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