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没想到安了你‘私相授受’的罪名,贵府的老太太都还不肯松口,哼哼……我邵仲平要钱有钱,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在衡州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儿男,没想到竟碰了这样的钉子。”说着又在阮蕙胸前摸了一把,色迷迷地笑道,“等你知道了我的厉害,只怕哭着求着要我娶了你回家呢!”
果然是李氏做的手脚。阮蕙木然地望着邵仲平,冷冷一笑:“君子不强人所难。你若是君子,便即刻放了我,我只当今日的事从没发生过。”
邵仲平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难道还想威胁我不成?掉到虎口里的肥羊,我便是君子,也忍不住要尝一尝鲜了。”
阮蕙倏地亮出笼在袖里的利刃比在自己的颈脖处,冷冷盯着邵仲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手无缚鸡之力,要杀死自己,却并非难事。”
寒光闪闪的刃锋浅浅刺进如雪的肌肤,划出一条细细的血痕,随着马车的每一次颠簸,沁出丝丝血迹,凝成一滴一滴的血珠,顺着凝脂肌肤缓缓滑落,令人触目惊心。
055、命悬一线
采青与冯三嘴巴被堵手脚被缚,本就惊惶失措,目睹此景,更是吓得面色惨白,嘴里不断地发出“嗷嗷”声,另两个蒙面人也目露惊愕之色。
“好刚烈的性子!”邵仲平不由得抚掌笑道,“这样的美人,更合我意!”边说边伸手在阮蕙脸上轻拧一把,眼里一片炙热。
阮蕙目露决然,手腕微微用力,刀锋便陷入雪白的肌肤里,“我便是立时死在这里,也决不会被你这样的禽兽污辱!”
话音未落,采青忽然挣脱蒙面人扑了上来,一把撞在邵仲平的怀里,嘴里含糊不清地叫道:“快跳车!”
千钧一发之间,阮蕙手中的利刃已刺向邵仲平,邵仲平正被采青撞了个趔趄从车座上跌落下来,还来不及起身,就觉冰凉的刀锋贴在自己的颈间,下意识地一挣,颈间一阵剧痛,恍忽间有温热黏稠的液体随着疼痛处流了下来,伸手一摸,满手通红,才知道已被阮蕙的刺伤。
车里另两个蒙面人看到邵仲平受伤,立时从腰间拨出短剑,向阮蕙喝道:“放开大公子!”
“放开他们两个!要不然,我就一刀结果了你们大公子!”阮蕙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握住刀尖,紧紧环住邵仲平的颈脖,俯在他的耳旁,冷冷说道:“这马车颠得很,你可不要随意乱动,我手里的利刃可没轻重!”
邵仲平原待挣扎,可坐在地下无法用力,脖子又被阮蕙勒得透不过气来,更是无法动弹,无奈之下只得“嗯”了一声。
另两个蒙面人也就不敢妄动了。
阮蕙又向车夫厉声喝道:“把车停下!”
车夫犹豫一下,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阮蕙又命一人给冯三松绑,让冯三赶车。
马车飞快地奔驰起来。
采青匍匐在阮蕙脚边,仰面看着她襟前鲜红一片,眼里满是泪花。
阮蕙颈脖上的伤处随着马车的颠簸一阵阵剧痛,眼前慢慢有些恍惚起来,紧紧地勒着邵仲平的脖子的手渐渐变得僵直,似乎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
邵仲平半闭着眼睛,眼里闪烁着狼一样狡黠凶狠的星芒。
阮蕙抬眸看了看前路。近了,已能看清阮家高高耸立的院门了。
就在这时,邵仲平突然动了。
阮蕙只觉两手一痛,邵仲平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下一秒,手中的短刃已经被他夺去,再下一秒,她只觉腹间一凉,她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凉处,入手一片温热,邵仲平那双泛着精光的眸子已贴近自己面颊,在她耳际处阴森森地说道:“可惜这样一副花容月貌,却是那样刚烈的性子,就怨不得我了……”
采青已反应过来,挣扎着蹭到邵仲平脚边,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邵仲平吃痛,双眉一拧,抬起脚来把采青踢了个翻滚。
驾车的冯三听见车内的动静,返过身来看见里面的异样,不由得大声叫道:“大小姐,大小姐!”
马车已临近阮家的大门,门前有两个小厮透过毫无遮拦的车厢口也看出有些不对,又听见冯三慌乱的叫喊,当即冲了上来。
邵仲平目露出凶光,向另几个人低吼一声:“快走!”说罢,几个人纵身跳下车去,返身就跑。
冯三勒住马缰,跳上车来,看见阮蕙满身血迹,当即吓得惊叫起来:“快来人,快来人!”
小厮已追将上来,看到车内惨状,也吓得面无人色,一个返身去府里叫人,一个与冯三把阮蕙弄下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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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园,月色如水,初秋的晚风带着微微冷意,吹拂在人的脸面上,竟有几分沁凉。
阮蕙缓缓睁开眼来。对上数双焦急的眸子。
阮蒙已惊喜地叫道:“姐姐醒了!”
阮蕙嘴角扯出一个微小的弧度,示意他安心。眼珠一转,不见采青,旋即问道:“采青呢?”
阮蒙眼神一黯:“……在厢房里,已请罗先生看过了,说是要将养些时日。”
阮蕙微微点头。再看过去,杜妈妈和采平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杜妈妈的眼睛略显红肿,一副哭过的样子,她便出声安慰道:“我没事,你们放心。”
杜妈妈闻言,又落下泪来:“大少爷已经报了官……这一回,必定要把刺伤大小姐的贼人捉拿归案……”
“都有谁来看过我?”阮蕙淡淡问道。
“老太太来过了,听罗先生说没有性命之忧就回去了。老爷他……说是要去参加一个要紧的宴会,晚些时候再来看您……”采平忙在旁边说道。
“如此甚好,甚好。”阮蕙抬起眸来,眸底净是清冷。好半天,她才轻启朱唇,慢慢说道:“今日伤我之人,就是衡州邵仲平,李氏前次想让我嫁的人。”
一语才出,屋内众人顿时怔住。
窗外月色依旧,夜凉如水,有夜莺在低婉地歌唱,声声泣血,令人悲意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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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书房,灯火通明。
“阮大小姐一向足不出户,按理说应该没有与人结怨,又怎么会好端端地被人刺伤?”苏启明端坐在桌案前,一脸平静。
苏定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慢慢在桌案前踱步。
好半晌,苏启明才摆了摆手,“你别晃来晃去,想说什么就说吧!”
“儿子觉得,阮大小姐此次被剌,定是有心人所为!”苏定终于把心中的疑问吐露出来。
“那你说说,都是什么有心人?”苏启明不紧不慢地问。
“上次衡州遇险,手段之高明竟连我们随行的众多侍卫都没有察觉,显然就是一起精心策划的劫持,要不是阮大小姐聪明机智,早就落入贼人圈套。这一次,歹徒如此明目张胆地当街行凶,手段之残忍也让人发指,还好阮大小姐命大,要不然……”苏定想起罗贤志说阮蕙当时奄奄一息的惨状,只觉胸中波涛汹涌,恨不得立时把那几个贼人擒拿归案。“据江老太爷信中所说,李氏之前千方百计要害阮氏姐弟,这一次,保不准也是她做的。”
苏启明的目光定定落在书案上,良久都未出声。
李氏之心就如司马昭之心,但没有真凭实据,又有谁敢说她就是害阮蕙的人?
“不行,我是过去看看。”苏定到底还是按捺不住。
“你母亲和妹妹方才都去了,你就不必再去了。”苏启明缓缓说道,“等你母亲问过了阮大小姐,进一步确定线索,咱们再作计较。”
056、初谋姻缘
晋王府自然在第一时间闻知阮蕙受伤的消息。晋王妃耐不过杨恬软磨硬泡,答应让她与杨怡同来阮府看望阮蕙,为防万一,特命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重重保护,那架势不亚于晋王出巡。
李氏闻得小郡主也来探望,忙亲自将她们迎至德园,又在一旁陪坐。
此时苏夫人已在房中与阮蕙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苏夫人眼眶红红的,苏容更是掩不住满脸怒容,瞧见杨恬杨怡进来,忙打住话头,与她们寒喧起来。
李氏因与苏夫人有了上次那样不愉快的交集,虽有心巴结,当着阮蕙却又拉不下脸来,便让人去叫阮薇过来陪她们说话。
苏夫人柳眉一挑,便对李氏说道:“阮夫人只管忙去,她们姐妹几个说说体己话儿,就不用叫人来陪了。”
一句话就打消了李氏想让阮薇前来探听的念头。李氏强忍不悦,只得暗暗咬牙无奈走了。
杨恬虽是个直性子,却也看出阮蕙与李氏不睦,又见苏夫人面色不虞,心知其中必有原由,只是不好细问。
杨怡也是个聪明人,早前听哥哥说曾在广绵救过晋阳阮家的小姐,说此女不仅胆色过人,还生得花容月貌,从晋王府邸出来时,她特意前去问了问杨恪,从杨恪略略闪躲的眼神,她立时便猜出此女便是哥哥在广绵救下的阮小姐了,因此也就留了心,此时再看阮蕙时,见她苍白的脸上,一双点漆黑眸幽深似水,更觉其楚楚可怜,好感便油然而生,那个蓄谋已久念头也随之而起。
阮蕙不知众人心思,见她们深夜来探,已存感激之念,本欲让阮蒙过来相陪,可终究男女有别,只得打起精神来应付。之前她已把邵仲平在车上说的话都告诉了苏夫人,还郑重地说出了心中的打算——为她择一个好人家的子弟,出了嫁,有了夫家做倚仗,李氏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把伸到夫家了。
苏容早被吓得花容失色,当时恨不得一口就替她应下,当着苏夫人却又不敢开口,就在一旁连连点头,说一定在晋阳挑个最好的人选。
苏夫人却沉吟良久。
自从接到江宗瑱的信后,她就深深怜惜起这个自幼丧母的女孩子来,本有意促成她与苏定,可在两次遇险时看到阮蕙镇定自若的神情,只觉这孩子与寻常的女孩很是不同,又想着苏定淳良,心里就有些不确定了,经过再三考虑,终于还是打消了与阮家结亲的念头。
邵仲昆来提亲的时候,她也闻得风声,特意在苏启明面前提起了那个在广绵救了阮蕙的那个杨公子。以她阅人的眼力,早从杨林不凡的气度猜出那位杨公子必定是位世家公子了,杨姓,是天家之姓,在长乐,除了长乐候,又还能有几家姓杨?如此推断,那位杨公子必定出自长乐侯家。那长乐侯虽是天家贵胄,却不得皇宠,早些年犯了错,被削去王爵降为侯爵,还因受人牵连差点被夺去了爵位。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再败落,也被普通世家强出不知多少倍。
以阮蕙的家世和容貌,配长乐候家的公子,也不算高攀。还有一点,便是阮蕙见过那杨公子,若是能相中此人,这门亲事便有了五成把握。
阮蕙也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苏夫人,眼里一片决然。事情都到了这步田地,已经不能再犹豫了,李氏比自己想象中的不知狠毒了多少倍,一定不肯就此罢手。
就在苏容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苏夫人终于说话了:“我倒有个人选,你也是见过的——先前在广绵救过你的那位杨公子,你看如何?”
一言既出,阮蕙与苏容都深感意外。
苏夫人便把自己的推断跟阮蕙说了,末了又道:“我听姚妈妈说,这位杨公子气度不凡,若当真是长乐侯家的公子,也不算辱没了你。这门亲事倘若能成,于你和蒙儿,都是好的。”
那位华服少年的身世,阮蕙自在晋王府见到他称晋王妃为“三婶母”之后,便知他出身定是不凡,此时听苏夫人推断,更肯定他就是长乐侯的子孙,而且那杨恪,似乎对自己还存有好感。片刻的沉寂之后,她便郑重点头,“今日在晋王府里,我已经见过那位杨公子了,他名恪,称晋王妃为‘三婶母’……干娘可知他的身份?”
“你竟与他见过面了?既然称晋王妃为‘三婶’,必是长乐侯的直系子孙,如果名恪,那就是世子了。”苏夫人顿时喜道,“你放心,有你苏伯父在,这门亲事一定能成。”
苏容的眼神却微微一黯。
正说到此处时,李氏就带着杨恬和杨怡进来了,苏夫人连忙打住话头,敷衍打发走李氏,便向杨恬问起随她同来的杨怡来,“这位是……”
杨恬就作了简单的介绍:“这是杨怡,我三祖父的嫡孙女。”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苏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就佯作随意地问起了长乐侯的近况,“当年家翁与长乐侯相识,也曾去过长乐,说长乐侯为人仗义,是个不可多得的血性男子……不知他身体可还康泰?”
杨怡一一答了,面带微笑,既不十分热情也不显疏离。
这边杨恬也小声问起了阮蕙如何受伤的事来,阮蕙就拣了不紧要的说了,杨恬安慰了几句,脸含薄嗔地道:“明日我去跟我父王说,叫他派人去查这案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行凶,简直没有王法了!”
苏夫人看阮蕙脸色倦怠,便起身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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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夜色深沉,李氏却毫无睡意。
李氏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当着阮继丰,她还是尽量表现得温柔体贴。她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拧得半干的帕子,亲手为他揩去额角的细汗,轻言细语地说道:“……差点儿出了大事……蕙丫头如今也大了,前些日子又出邵家公子那事,是不是也该考虑她的亲事了?治好了顽疾本是好事,却不想竟生出这许多变故来,倒让咱家变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一计不成,李氏只能另生一计,既然不能嫁给邵家,那就另寻一个成不了大器的子弟嫁了,好歹也算除了这个眼中钉。
之前邵仲昆以肚兜挟婚,阮继丰便窝了一肚子火气,又受了老太太斥责,更对阮蕙生了恼意,虽然老太太含沙射影的话里对李氏有所怀疑,不过他还是相信李氏的,毕竟这十几年来,那两个嫡出的孩子都安危无恙。现在李氏这么一说,又勾起他满腹怨尤,便顺口说道:“你说得甚是。过了冬至,蕙丫头也及笄了,放在那贫寒之家早为人母,只是这些年她病着没找到合意的人家,等她养好伤,我便托人给她议亲。”
057、你情我愿
次日傍晚,苏夫人又登门造访,面带喜色,进了德园,支开左右人等,便对阮蕙笑道:“……晋王妃开玩笑说本打算促成容儿与杨世子的……不过她虽是长辈,终究隔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