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闵先生?”
“十三号会所的老板。”女人微微福身,“请跟我来。”
江润随着女人进入了一个类似于办公室的地方,灰色的墙壁上挂着古怪的画,尽是些扭曲的面孔,其中有幅是一个□女人抱着婴儿咆哮的画面,女人下半身是头牛,画面的背景是纯黑色的,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都是闵先生的画作,”女人见江润对着满墙的画出神,不由笑着解释道,语气中饱含满满的崇拜,“闵先生从不不允许自己的作品拍卖外传。”
女人领着江润到了硕大的办公室里间。
那里光线充足,男人背对着她们正站在落地窗前画画,一旁的办公桌上堆着好几瓶空了的马蒂尼,烟味和酒精的味道混合起来,盈满了整个空间。
听见脚步声,男人转过头来,他右手拿着画笔,左手还握着一个水晶酒杯。
他黑色微卷的长发用银丝带束起,苍白的脸在阳光下恍若透明,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上扬的,却给人一种危险的味道,仿佛只看他一眼便会被彻底引诱。
江润呆呆地看着这个邪美的男人,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走近她,俯身行了个吻手礼才猛然回过神来。
手背上的酥麻让她满脸通红。
“欢迎光临寒舍。”闵仲谙低声道。
他身上的酒精味几乎让她以为自己也醉了。
江润结结巴巴道:“你是——呃——十三号会——”
“我叫闵仲谙,继承父业开了此会所。”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你朋友苏沅的,朋友,受她之托保护你的安全,请你谅解,这段时间暂时就小憩在寒舍。”
“你认识苏沅?”
“确切地说,是合作伙伴。”闵仲谙呷了一口酒,眯着眼睛注视着江润。
她觉得他在用眼神示意自己赶紧滚蛋,虽然表面上显得无比友好客气。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江润连忙问出自己最迫切想知道的,“或者让我见见苏沅?”
“这么多秘密,你想知道哪一件呢?”闵仲谙低头凑近她,但是下一刻又向后退去,“没有必要想那么多事,不然会做噩梦的。”
“我不是小孩子,”江润有些恼火道,“还有,你们什么都不说,还不让我走,你这是非法拘禁?”
“非法拘禁?”闵仲谙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你想走可以,没人拦着你,前提是你得有能力走得掉。”
说完他便转过身继续他的创作。
“怪人。”江润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愤愤不平地嘀咕一声。
“闵先生今天心情有点不好。”那个旗袍女子满面笑容地看着她。
“我看这种人是专门让别人心情不好的。”江润抱怨说,又瞥了她一眼,“不好意思,说你们老板坏话了,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这个十三号会所怪怪的。”
旗袍女人吓了一跳:“怪?不会吧,这地方挺干净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润满头黑线,“就是感觉这个地方有点诡异……”
“你是说闹鬼?”女人捂住了嘴,“我才来三个月,还没有听说过呢——这是真的吗?”
“呃,算了。”江润摆摆手,她又觉得脸上的伤口裂开了,“我就是想打听打听这里的八卦。”
女人依旧是满脸迷惑:“其实在这里工作的人绝大多数时间都不长,大部分是干个三四年就走人了,所以没有多少事能流传下来,不过,还是有一些传说的。”
“什么传说?”
“掌管十三号会所的人都姓闵,不知是前多少任闵老板,大概在五六十年前爱上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女话剧演员,大约一两年后这个话剧演员便失踪了,传言说是闵老板因爱生恨杀了她,不过尸体没有找到,也没有证据,这就成了个悬案。”女人顿了顿,又说道,“还有,历届老板都不拍照片,这里从没有任何一张闵先生的照片,有人就说闵先生其实是鬼,不会在照片上显影,所以从不拍照,不过哪有鬼长得这么好看。”
“他的确挺复古——”
“最后就是那个神秘第七层楼,从不对外人开放……。”
江润搓了搓胳膊,抬头看向天花板。
眼下,她确实对这个地方好奇了。
元都,芮氏钢铁联合集团总部。
芮潮生和秦羽面相对而坐。
两人表情都是异常严峻的,然而眼底跳跃的火花却显示出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
“臂力绝对异于常人,速度,肌肉强度……这是真正的……”芮潮生喃喃道,“战争机器……”
“我们会想尽办法抓到这个绿发人,”秦羽面无表情道,他的一只手臂打上了石膏——全都拜这个该死的怪物所赐。
“没想到这一切都会变成现实,我努力了这么久,研究了这么久,只为这一天……”芮潮生的声音在颤抖。
忽然电脑提示有一封新邮件,芮潮生打开邮件,是芮泽敛发过来的。
“怎么了?”秦羽注意着他面部表情变化。
“泽敛在蒙达纳找到了J。R。霍夫曼的手记,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发现他在世界大战之后到底去了哪里。”芮潮生激动道,“这些人与他脱不了关系……说不定霍夫曼现在还活着,就隐藏在某个角落里,慢慢放出他制造出的怪物……”
☆、第四世界的怪物们(一)
总的来说,江润住宿环境还算是好的,房间里有一台电脑,虽然上不了网,还有电视,有一个小厨房,加上一个微型吧台。
江润坐在床上不停换台,最后停在晚间论坛上。
“记者江润已经失踪一个星期,而前一段时间的天使区发生的大规模枪战甚至吸引了武装部队的事件让人也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现今元都遭绑架的人事越来越多,很多人如今生死不明,国土安全遭到质疑,曹教授,您对这段时间元都的动乱有什么看法?”
“现今蜀国处于非常微妙的时期,对外与蒙达纳的海斯汀岛争端,威海石油争端早就让人觉得战争一触即发,今年的事端本来就有很多,再加上内部分裂分子——尤其是天使区的人蠢蠢欲动,更加让人觉得不安,这个记者,因为之前曝光宋年昌,却在庭审的时候失踪,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受到人身威胁所以暂时避难躲了起来,但我个人觉得可能性比较小,还有一种就是受到被牵连利益的人的绑架,不让她把事情越捅越大,或者是天使区恐怖分子的打击报复。”
“那现在的记者岂不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了?”女主播开玩笑道。
“不不,这位叫江润的记者是一个特例,打个比方,如果现在绝大多数的记者都有一条准线——将自己划到新闻舆论的背面,那么她就属于极少数会越界的那种,这种人大多数是充满正义感的青年,世界大战的时候蒙达纳不是有一位非常有名的记者吗,深入集中营,曝光军队高层肮脏的交易,结果年纪轻轻就死了,除了他在做非常危险的事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把自己推到了幕前。”
“所以这种人应该叫平民英雄是不是?”
“差不多吧,他们都能算作是英雄,但重要的一点就是并不能给当下的人带来希望,让人见到丑陋的一面不会使人更加安心。”
“所以说政府的职能就是隐瞒真相了?”
“哈哈,话也不能说的这么严重。”中年男子擦了一把汗,“只是这种应该交给检察官做的事却被一个无依无靠的小记者挖了出来最后导致灾祸,也能算是她职权逾界的后果,你没有看到宋年昌被逮捕后发生的事吗,一些被枪杀的孩子,或者成为了瘾君子孩子的父母走上街头游行示威要求立即处死宋年昌,最后游行示威引发了□,好像是几个天使区的人混在其中从中作梗,有三个人当场死亡,所以我说,外界把这个记者称为光明使者,可这个时候她在哪里,又能有怎样的作为?她只会让人心更加不稳,所以说逮捕宋年昌的结果是好是坏,还有待时间的考验。”
“——妖言惑众。”江润冷着脸,直接关了电视。
越想心里越憋得慌,她跳下床,打开窗子,走到窗前。
窗子下面是一片绿地,夜间的十三号会所十分热闹,空地上停满了轿车,黑暗中的繁华让她觉得有些反胃。
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从来不会真正意识到问题所在,他们大多过于放纵自己,却忘了这已经变成了岌岌可危的世界。蜀国是个等级分明的国家,然而依靠法律维持着的秩序却正在被一群法外之徒暗中动摇着。
江润伸了个懒腰,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不急不慢,显得外头的人十分优哉游哉。
“进来。”她回过头,看见那个瘦削的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裴初寒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温淡淡,仿佛是画在脸上的:“感觉好些了吗?”
“嗯。”江润点点头,她的脸已经消了肿,看上去不那么可怕了,“你住在这里吗?”
“算是吧。”他俯下头检查她的伤口,胳膊上的比较严重,化脓很厉害。
“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只是为了方便给闵仲谙当私人医生?”江润抬头看着他,裴初寒额前刘海稍长,遮住了些许视线,加上脸颊稍稍凹陷,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因为无处可去。”裴初寒极淡的扯了扯嘴角。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她又问道:“你有没有看过《人类基因原理》?”
裴初寒动作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灰蒙蒙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半响,最后慢吞吞地说:“只是听说过。”
“我也是听那绑架我的人说起这件事才想问问,”江润不经意地拂了拂落在脸颊上的一缕长发,“那人说这是最影响世界的大事之一。”
“绑架你的人是谁?”
“姓秦,联合调查部里的高层,他还说苏沅七年前就已自杀。”
话音刚落,裴初寒的眉头就已拧了起来:“苏沅倒没说过这事。”
“还有叶狐的车子和车载蓝脑系统,悬浮车由芮氏联合钢铁开发,至今也只是出了一款概念车并未上市,更别提还在研发中的蓝脑系统,最早也要等六年才能看到成果。”江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目光从裴初寒脸上移开,“我只是好奇你们这帮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是作为记者的通病吗?”他笑了笑,并什么情绪波动。
“就像电视上所说,这只是因为我‘不识务’而已。”她摇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抓到宋年昌的现行吗,我去黑市□,通过讨好地下交易人来获取想要的信息,利用假身份跟踪他,自学黑他的电脑,结果差点被人抓住。现在则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钉,也有一部分人将宋年昌倒台后遗症归咎到我身上,但是我不后悔。”
江润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打开:“这是我下午问外面的姐姐借来削苹果的。”
裴初寒盯着她漆黑的瞳孔,仿佛要被那一潭幽邃狠狠吸入,被她执起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反应,江润把刀刃放在他的手掌上,然后逐渐用力,握住了他的手。
再松开的时候,他的手掌已是鲜血淋漓。
裴初寒怔怔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掌。
被切开的伤口在短短几秒内愈合,手掌平滑如初。
江润失神片刻,却无太多震惊,她咂了咂嘴:“果然如此。”
“人类基因原理么……”
裴初寒收拾好手上的药膏,便朝门外走去。
“等等,”江润拦住他,“所以说,苏沅也是你们那一类的?”
他点点头:“苏沅是被阿尔法救下来的。”
“阿尔法?”她扬起眉毛。听起来像个不太好惹的人物。
“我们自称为不死者,阿尔法是最强的不死者,”裴初寒的声音像是在回忆什么,“她向来独来独往,她的非追随者都称她为独行者。”
“不死者?是说可以永生吗?”她叹息一声,眼前的听闻像是个巨大的诱惑,惊人的复原能力,永恒的生命,谁不想要?
“可以这么说。”他轻轻地笑了笑,“我出生于一九一九年十月。”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江润愣了好久,半响才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个一百多岁的老家伙。”
蒙达纳,坎桑热那亚市。
芮泽敛在酒店套件里翻阅着J。R。霍夫曼的手记,上面写的杂乱无章,很多地方都是几页十几页的公式,一些文字部分多有涂改的痕迹,看上去就是一个疯子对R基因的憧憬。
他不禁皱起了眉,这些荒唐的事还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他从小就被当成超级集团的继承人培养,而父亲芮潮生对他的要求只有两个,野心以及对上级的绝对服从。
“我们会越走越远,看到的也将越来越多,芮家终将会从蜀国的巅峰走到世界的巅峰。”那时的家族训诫,芮潮生就如是对他说道,“永远不要满足现状,因为站在越高的地方,你的敌人就越来越多。”
他唯唯诺诺地应着,芮潮生忽然舒了口气,面部线条稍稍柔和了些,他摸了摸芮泽敛的头:“我们都会老去,两手空空的走进坟墓,留下自己辛苦一辈子的财富给别人争夺,这样想着,总是会有些不甘心,若是得到永生——”
他没有再说下去。
芮泽敛虽终日活在父亲的阴影下,却是从小聪慧明事,他知道芮潮生从蒙达纳回来后便对某件事产生了狂热的情绪。
人类基因原理。
芮潮生在蒙达纳首都柯西莫市的档案馆里发现了关于一些世界大战的记录,关于消失的霍夫曼博士去向的记录,本应该早已销毁的东西,却被人粗心地塞在古老馆藏角落里几十年。
那是一份活体实验资料,集中营里很多年轻健康的俘虏被送到了北东渡洋的一个小岛上,在那里,蒙达纳军方建立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实验室,为了能制造出战争怪物,而实验总负责人就是J。R。霍夫曼。
但是后来蒙达纳战败,把活体基因实验从记录上抹去了,他们抛弃了霍夫曼,那个博士便再也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Zei8。Com电子书下载:。 '
芮潮生花了很大力气寻找那座岛,却从未成功。
“永生吗……”芮泽敛躺在床上,头枕着胳膊,忽然自嘲一笑,“怎么可能。”
有人敲响了门,进来的是他的秘书罗吉。是芮潮生安排给他的,年约四十岁,有点谢顶,皮肤蜡黄,看上去非常阴沉,他曾是芮潮生的得力助手。
“芮先生,”中年男子道,“托纳托雷兄弟会的首领已经来了。”
芮泽敛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带我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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