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莲的秘密 作者:阿拉丁(晋江2012.7.30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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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莲的秘密 作者:阿拉丁(晋江2012.7.30完结)-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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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灵突然有点不敢摸自己的脸。只怕,脸也已经不是自己的。因为,对面那个男人的神情,已经清清楚楚说明了一切。
  “我呢?我在哪里?”邹灵想问出来,但是她发不出声音。
  她的意识已经不是自己的。这种感觉很不好。但是,细想之下,她又很快想明白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媒介,只是带他来看她。等他们叙完旧,一切就会回归正常。
  嗯,一定会的。
  对面的殷离忽然笑了。是那种来自肺腑的爽朗笑容,“怜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看我。”
  邹灵觉得很难受。她始终理解不了这个男人的痴情。就因为他用情至深,所以格外不能看他承受别离之痛。
  但是,人与人,又怎么会没有别离。
  他逆转不了生命,却强行改了自己和怜儿的命格,为的,就是能再遇一次,再笑一次,再唤她一声。
  多么可爱又可怜的男人呵。邹灵想。
  她几乎是自发地踮起了脚,朝他嘴角尚未消失的笑容亲了下去。亲吻的时候,她能感到他在微微颤抖。邹灵的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不停的说,“殷离,这是我欠你的。终于还清。”
  这是最初的,也是最后的一吻。
  有一滴泪,不知从哪里滑过,叮咚一声,砸在心上。
  然后,还来不及细究,便有一声巨响,似从大地深处传来。然后,飞沙走石,大地开始下陷,刚刚还同她执手的人瞬间离她越来越远。
  她大力地喊着他的名字,但是风吞灭了她的声音。
  她差一点就要紧跟着往前,但是有一只手,有力地拉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感谢乌龟和炎热潮湿的天气,加更一章




☆、敌对

  她猛然睁开眼。
  此刻她已身处自己的公寓,突然就觉得安全,虽然仍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的画面给她的冲击感还没有完全消失。
  殷若正跪在她的面前,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她刚想站起身扶他,肚子却一阵发紧。
  而大门的那边,拿着钥匙正走进来的,不是韩平还有谁?
  
  韩平开门进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妻子同一个男人紧紧抱在一起。那个男人,正是殷若,见他进来,突然慌张了起来。
  而他怀里的自己的妻子,回过神来以后,竟然只是呆呆地盯着自己。
  这都是什么状况?
  他突然很烦躁,不知该怎么办。
  早在初见这个男人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有种莫名的敌对情绪。他知道,因为玉莲的事情,邹灵同她的堂弟,还有这个巫师都走得很近。他虽然不开心,但从来没有有所表示。
  但是,他们是不是欺人太甚。也许,前一秒,他们才狠狠地亲吻,背着他,在他买的房子里。
  他觉得有股热血冲上头。
  
  邹灵看着丈夫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和殷离奇怪的姿势,突然意识到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慌忙解释道,“韩平,不是这样的——”
  “不是哪样的?”他厉声问道。邹灵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他。她见过的他,从来都是温柔的。
  “不是哪样的?”他又逼进了一步。邹灵被逼着往后退了一步。殷离虽然听到他们的谈话,但丝毫帮不上忙。刚才因为韩平的突然闯入,整个咒阵都出现了问题,他正在努力修补,以防咒阵反噬自己、邹灵还有其他不相关的人。
  “我们……我们只是……”邹灵突然一下觉得词穷。他们的事情太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况且,没有真正经历的人肯定会觉得荒诞而不可信。
  “邹灵,你是在报复我吗?”韩平突然冷笑了一声,“就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就足够了。”
  “我没有!”邹灵使劲摇着头。她伸出手,想抓住韩平,但韩平突然厌恶地躲开了。她一手抓空,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就栽了下去。
  她摔倒得太快,以至于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没来得及出手拉住她。
  就在那个瞬间之后,韩平突然清醒过来。他不能原谅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刚想扶起邹灵问她怎样,动作便停滞了。
  有血从她的大腿间流出,米色的裙子上顷刻间就染上了血色。
  
  邹灵被推进了手术室。
  韩平靠在外面的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之前发生了方真真的事后,这个孩子,也许是他和邹灵之间最后的纽带,他不能想象,如果他没有了,他们会怎么办。
  一个半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韩平突然有点胆怯了,他不敢上前去问。
  主治医生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大夫。她摘下了口罩,遗憾地同韩平摇了摇头。
  一时之间,韩平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
  他一个人回到公寓,取邹灵住院用的衣物。
  客厅里仍有斑斑血迹,显示他们之前离开时是多么的忙乱。
  他打开房间里的衣柜,映入眼帘的是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小衣服。
  他虽然从来不曾说出来过,但是他知道自己有多期待这个孩子。他希望她会是个女孩,会长着邹灵一样的眉眼,长大后会同妈妈一样恬静睿智。
  但是……
  已经没有但是。
  一切有如往日烟云,再也无法回头。
  
  邹灵很安静地接受了事实,但是她不理睬任何人。其实,这正是说明了她根本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有一个瞬间,她开始埋怨殷若。如果不是他来到家里,要祭出殷离……然后,她又开始埋怨韩平,如果不是他突然闯进家里,这么苦苦逼问……然后是邹易,然后是……然后是自己。
  她呆呆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子外面的天空。为什么天空如此辽阔,却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孩子。
  她的父母也来了,坐在床头,小心地安慰着。她索性随便他们说什么,自己却只盯着窗外发呆。
  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她以为是韩平送客回来,压根连动都没动。
  但是,来的人,不是韩平,而是方真真。
  她一改往日的做派,不再嚣张地挑衅,也不再胡乱地纠缠,只是安静地坐在床前。
  其实,邹灵躺在床上的时候,前前后后想了许多。唯独对韩平提前回家这一点一直觉得很奇怪。
  方真真这样满怀歉意的表示,无疑坐实了她对她的揣测。
  邹灵不能容忍她就在面前坐着,冷冷地说道,“麻烦请你出去——”
  “可是,我——”
  “你不用说什么了,”邹灵看都不看她一眼,“我不一定就会成全你。”
  方真真惊讶地看着她,手指微微发抖。不错,她是很爱韩平,也曾想尽办法要把他夺过来,但是,她不会用这种方法。
  她还想再解释几句,却见韩平急急忙忙地冲进来,看见里面的场面,二话不问,就将她拽了出来,一直拽到墙角才松开手,恶狠狠地同她道,“方真真,你到底还想怎样?”
  方真真看着面前近乎扭曲的韩平的脸,突然却笑了,“我想怎样,你不是知道的么?”不,她本来不是想说这些的。但是,这么多年,一直站在他的身后,跟着他的影子,悲哀地爱着他,悲哀得连自己都快看不起了。
  她不知道当时房子里发生了什么。那天,她只是习惯性地躲在公寓楼的下面。因为没有事干,她近来常常在楼下截韩平。但是,这天,她却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了下来。里面,走出来的人,她曾在韩平的文件袋里看到过他的照片。
  她悄悄跟着他,确认他进了房间后,然后掏出手机给韩平拨了电话。她的本意只是吓吓邹灵,顺便暗示一下韩平,不是每一个女人都会像我一样对你忠心这么多年的。
  韩平进去后,她一直在外面翘首等待,直到救护车忽闪着灯一路驰来。
  
  方真真任由韩平冲着他发脾气。只要他还肯发脾气,而不是死死憋在心里,那自己受点委屈又有什么要紧。
  她想起他刚才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神,就如同小时候打群架的时候一样。是的,这才是真正的韩平哥哥啊。而自己魔障这么多年,非要缠着他不放,不就是因为当年看穿了他的没落和寂寞么
  前面,是韩平独自走回病房的身影。那个身影,在走廊里越走越远,就像小时候一样孤单。
  她打开随身的钱夹,里面是一张黑白的照片,年代已经久远。里面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小少年俨然就是韩平小时候,他的身边坐着两个年轻男女,举案齐眉。
  她叹了口气,重新把照片塞回皮夹里,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累死了。哎,开不完的会。存文没多少了,但一直没时间往下写~得抓紧了




☆、喧嚣

  韩平和邹灵已经走入了一种类似玲珑棋局半生不死的境地。邹灵出院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被邹易接回了家中休养。屋子里,一下子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韩平躺在床上,望着外面。城市的夜空漂着浮尘,似乎永远都染着一层褪不去的猩红色,像极了十六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些汩汩流出的粘稠液体在闪电下泛出的颜色,厚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曾经以为他已经把那些回忆都抛在了过去,但那些片段,此刻却不停地在眼前晃动。
  他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一堆人围在旁边窃窃私语:
  “看,那是杀人犯的儿子,以后走路一定要躲开,知道么?”是隔壁的婶婶告诫自己的女儿。
  “真可怕,快走——”是年轻的高中女生骑着车子飞快地从他身边掠过。
  “杀人犯,吃枪子儿。吃了枪子儿,上西天……”是一群年幼的孩子围着他唱着自编的歌谣。
  而十二岁的他,一个人背着书包,独自行走。上学放学的路一下子变得漫长。有胆大的高年级学生主动前来挑衅,围着他转,偶尔试探性地拉扯他的书包或者衣服。他只是扯过衣服或者书包,继续前进。
  慢慢地,围着他的人摸熟了他的性子,一个眼色,一窝蜂而上,有人拽他的书包,有人扒他的裤子,有人抓他的头发,他一双手自顾不暇。书包被人抢去了,衣服也被拉扯得七零八落。抢到书包的人胜利式地把书包高高举在头上,见他走近了,便又忽然转到另一个人的手里。他四处奔走,像一只被猫群围困的老鼠,知道已无生路,却还要陪他们玩完游戏。
  书包转了几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掉到了旁边的水沟里。围困他的人又是一窝蜂一哄而散。他奋力扑进水里,抢救他的书包。但是,为时已晚。
  捞上岸的时候,整个书包已经湿透。他默默地打开,掏出黏在一起的作业本、试卷。蓝色的墨迹沾了水,在纸上晕染开了一大片。试卷上方鲜红的100分却极尽讽刺地朝着他无情地笑。
  是呀,有谁还会在乎他考了几分呢。那个笑眯眯摸着他的头说“乖儿子”的人已经再也看不到了。他坐在一堆潮湿的纸张中间,一言不发。
  直到许久,有一个苹果脸的女孩子一脸好奇地蹲在他的旁边,又朝后面喊去,“哥哥,哥哥,快来快来,这边有个小哥哥好可怜呢……”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朝他的脸摸过去,“小哥哥,你哭了么?有谁欺负你么?”
  韩平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不知何时,潮意沾染了整张脸。那是他人生中第一个也是最痛苦的磨难。曾经,他以为自己越过了,而且也成功锻炼出了一颗强悍的心。现在看来,却还不够强悍,因为他还是不知道怎样去面对另一个至亲的小生命的离去以及妻子的疏离。
  
  而他的妻子,此刻也在辗转反侧。最近,她失眠得越来越严重。仿佛一闭上眼,就能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质问自己。
  外间,堂弟还在熬夜工作,间或能听到翻书或者电脑打字的声响。
  她轻轻坐起身,走到跟卧室相连的暗室。暗室里红色的灯让邹灵莫名觉得很温暖。她慢慢地看着墙壁上随意拿大头钉钉着的照片。有雪山,有密林,也有清晨空旷的大街,还有一些光怪陆离的自拍。
  每当浏览这些照片,她的心里便会心生羡慕。也许是因为她涉足的世界太小、把自己困在了小小的一方,所以没能够像堂弟一样豁达开怀。有时候,听他说起旅途中的奇遇,虽则跃跃欲试心生向往,但到关键时刻却总是瞻前顾后,屡次拒绝了他的邀约。
  其实,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她也曾噙着肆无忌惮的微笑,与同伴们争相攀着湿滑的山岩而毫不退缩。也曾骑着车穿过漆黑的隧道,任由装煤的大卡车从身旁穿梭而过而毫无畏惧。年少的时候,她爬上高地向下俯视,张大双臂看地上的投影,自负地以为自己就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苍鹰。
  那么究竟是何时,她开始变得谨小慎微,畏首畏脚了呢。虽然她不肯去承认,但大抵在认识韩平以后,她就开始习惯于退到他的身后。如果,孩子能顺利出生,她或许会躲在他身后一辈子吧。想到这,她微微叹了口气。
  在墙壁的右下角,她翻到了几张自己的照片,也不知道堂弟什么时候拍的。有一张,似乎是在车里。她微微侧着头,手指里夹着一根烟,烟气缭绕,眼神则聚焦得很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有一张,也是在车里,她偎在沙发座里,沉沉睡去。捏起相片的时候,似乎触到背面写了一行字。她刚想翻过来看,身后,卧室的门突然就开了。
  
  邹易是进来拿换洗衣服的。他悄悄地走进来,怕吵醒了堂姐。从衣柜里拿了衣服,刚想蹑手蹑脚地离开,冷不丁看见暗室门口有个人影,吓得差点蹦起来。等认清楚是堂姐,便拍着胸脯,大声说,“阿灵,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嘛。”
  堂姐歉意地朝他笑笑,斜倚在门框上,也不说话。
  邹易习惯性地挠挠头,等着堂姐开口。
  “小易,陪我出去转转吧。”
  啊?!
  
  凌晨两点。
  城市的喧嚣已经尘埃落定。高架上,路灯穿透夜幕,投射出一片又一片橙红色的区域。红色的车子飞驰而过,反射出来的灯光连成一条火红的线。
  换挡,加速。引擎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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