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凊唐看到小豆子没反应,穆凊扬又这麽犹豫不决,便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啊,照王爷旨意,将他开肠剖肚丢到水里去!」
这一命令让在场的人心惊肉跳,穆凊扬更是面如死灰,只是小豆子身系预谋杀人之罪,他实在无法开口保下。
眼见小豆子被两个大汉粗暴的拖起,一双充满委屈及哀怨的眼睛正瞧著自已,穆凊扬便难掩激动的吼著:「傅京华,到底是谁指使你的,你说啊!」
却见小豆子吃力的颤著抖,朝穆凊扬伸长手,似要爬向他,却被大汉用力的扯了回来。这一扯,让小豆子痛的呻吟一声竟昏死过去。
待续。。。
第四章
看著他背过了气,穆凊扬心一揪几乎窒息,一时不舍,便想不管三七廿一将他拦下来,可正待要出手,冷颖奇忽然急匆匆的自外奔进来,自己拉住大汉道:「放下人!放下人!」
大汉呆了呆,瞧瞧两位公子爷,穆凊唐没想到又被这程咬金打了断,登时一阵怒气上涌,厉声道:「原来你和他是一伙的啊!来人,连他也给我抓下去!」
然而被冷颖奇这一挡,穆凊扬的理智反而恢复了,一颗心也突然通透起来,马上吼道:「谁敢抓他!」
大汉动也不敢动,四下更是变的静悄无声,只每双眼怔怔的瞧著这两个公子爷。
穆凊扬不理会穆凊唐的暴怒神情,脸色一转肃杀,冷冷道:「叫你们放下人,听到没有?」
大汉从没见过穆凊扬露出这麽深沈阴冷的表情,竟活似要咬碎他们骨头般,再想他子凭母贵又是策封贝勒爵位,在康亲王府里的人气与权力本身就比较高,因此个个面面相觑的放下小豆子,默默的退到一旁。
「凊扬,你竟敢…」
不等穆凊唐说完,穆凊扬便像换个人一样,直挺挺的走到厅上坐了下来,淡淡道:「杉林,你令他们放下小豆子是有什麽理由呢?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可别怪我不念情谊!」话一出,整个场面的主控权顿然转到了穆凊扬手上。
冷颖奇站直身,神态由原本急迫调息到轻松,才摇摇摺扇道:「三爷,大爷因思仇心切而捉错了人,实属情有可原,怎麽您却反而不相信自己的奴才了,这不是太令下人心冷了吗?」
他这句指责实在很不敬,但穆凊扬对冷颖奇本就信赖,因此他深知,他每说一句话,一定有他的道理,忙颔首道:「小豆子是连人带物被捉个正著,怎麽说大哥捉错了人呢?」
穆凊唐明知他们一搭一唱在解脱小豆子,却又找不出缝隙,便怒道:「他身上的砒霜可是你自己确认过的!」
冷颖奇皱眉道:「大爷,您的意思是,小豆子怀里揣的是砒霜了?」
穆凊唐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废话!”。
冷颖奇这时便笑了笑道:「虽然小豆子怀里揣著毒药,但并不表示他想毒杀任何人!」
「你胡说什麽?难道他身上的毒是拿来自己吃的吗?」
冷颖奇一脸惊讶道:「咦?!大爷竟知道,那正是小豆子自己要吃的啊!」
穆凊唐瞬时被他气的五官错位道:「你在消遗本爷吗?」
冷颖奇赶紧弯腰躬身道:「奴才不敢,只是那些东西确是小豆子自己要吃的,也绝对不是什麽砒霜!不信,那些东西尚在大爷身上,尽可叫人来验一验!」
穆凊唐心一跳,他想到,自那天,冷颖奇一口咬定那是砒霜後,自己便就相信了,因此连调包的动作也省了下来,如今想来竟是被他摆了一道,不由得份外气结,瞪视道:「那一天,你自己明明说那是砒霜,怎麽现在又说不是?」
「奴才那天只说那是毒药,却没说那是砒霜!」
穆凊唐一惊,隐约觉得冷颖奇似乎在挖什麽坑让自己跳,便小心道:「就算那不是砒霜,总也是毒药,不是吗?」
他没有回答穆凊唐,反而慢条斯理的转向穆凊扬,问道:「三爷,你可知小豆子每个月都会患病,症状是发烧、昏厥、生满痘子?」
这句话虽是问穆凊扬,但这事情倒是人尽皆知。
「我知道,每次都是你开方子来解他的热!」
「不错,小豆子身上的白粉是由一种叫屠马草的药草磨制而成,这是种专用来屠杀病蓄的毒药,但天生万物有一害必有一益,虽然它是毒药,却也可用来当作解热的药引之一…」说到这里,别说穆凊扬露出了笑脸,连在场的人也多少了解冷颖奇的意思了。
便见冷颖奇又潇洒的摇摇扇道:「小豆子因身带怪病,便常自用此药来压制,但他不懂医理,不知中和药性,才使得症状有时反应过於剧烈,导致昏迷,刚刚,我也把那天留在我身上的药包拿去同仁堂掌柜验过,已确定它是屠马草了!」他松松肩头又道:「而且,若我猜的没错,当天王爷小染风寒,侧福晋便命小豆子自厨房里拿精点饭食至房间给王爷,王爷吃了好几回都没事,可见小豆子本就没有怀什麽恶心,只是大爷这麽巧的撞到了小豆子罢了!」他有意将穆凊唐很”巧”的撞到小豆子的”巧”字加重了语气,使得大家心头又升起他没事找事的想头。
穆凊唐当然也听出他讽刺之意,不禁勃然大怒道:「你…放肆…!」大伙瞧他焦黄了脸,当场更加觉得这是一场闹剧。
穆凊唐登时恼羞成怒道:「若真是如此…怎麽…他自己倒不喊冤?」
冷颖奇慢条斯理的朝他一躬身道:「大爷思仇心切,一捉到他就毒打成残,又灌了他满口哑药,如今,又怎麽说的出话?」
穆凊唐有毒打他,却没灌他什麽哑药,听冷颖奇这麽一说,不由得惊怒道:「你胡说什麽!」
冷颖奇故作无奈的耸耸肩道:「大爷,事已至此…我们都明白你是因为王爷”可能”被害而心生愤怒,现在既已真相大白,小豆子虽无辜受害,想来,三爷必是不和你计较的!」
穆凊唐听他说的入情入理,又替穆凊扬开脱的乾乾净净,最後还绕了一圈”原谅自己”,登时气的魂不附体。
冷颖奇这会儿看向一脸目瞪口呆的穆凊扬,淡淡道:「三爷,小豆子虽无辜受残,但他毕竟只是个奴才,杉林建议,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要和大爷计较了!」
穆凊扬回了神,忙道:「好,就依你!」接著他站起身,朗朗道:「各位,先回去歇息,若想起平时谁有什麽可疑之举,暗地来通报,我必有赏的!」就这样,一场罪无可赦的大案子被冷颖奇三言两语,随随便便收了场。
穆凊唐这下子才明白,冷颖奇当初装模作样的斥责小豆子,无非是要拖著小豆子到穆凊扬回来撑腰,想来,那天如果自己手段够狠辣,一棒子打死小豆子,反倒出了口恶气!不由得愤恨的甩头走了出去!
待续。。。
第五章
人一走,冷颖奇便对著留在原地的大汉道:「来人,将小豆子带下去!」
两大汉忙一边一个,用力架起昏迷不醒的小豆子,然而可能吃痛,小豆子不由得又呻吟一声,这一声让穆凊扬心一跳,当场冲到大汉身前,”啪啦”各送了个大巴掌给他们,厉声道:「给我放下!」
两大汉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却搞不清自己犯了什麽错,忙放下小豆子,但见穆凊扬要自己去抱小豆子时,冷颖奇赶紧按住他的肩头,朝门外大声道:「叫阿福进来!」
穆凊扬被冷颖奇当场泼了桶大冷水,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握紧拳头,站定身。
只见阿福一双眼早哭成了肿泡,现下又看到小豆子全身是伤,像垃圾一样被丢在地上,登时五内俱焚差点哭出声来。
「阿福,你好生背著小豆子回我住处,别弄疼他,等会儿我便去医治!」
一听到吩咐,阿福忍住泪水,像哄小孩似有感有情的叼念著:「小豆子,我背你了,你稍忍忍…我会小心的…,冷先生医好了你…就不疼了…」
穆凊扬眼见小豆子被阿福温温柔柔的背出去,才赶走厅里所有的閒人,留下冷颖奇,刻意解释著刚刚自己的失态道:「你也太小心了,小豆子是我的奴才,我就算关心他也不为过,更何况他根本是为我受气!」
冷颖奇没有针对这点作回答,只道:「三爷,我有个请求,希望你答应。」
穆凊扬现在是松了一口大气,便缓坐著道:「说吧,有什麽我不会答应你!」
「我想要小豆子跟著我!」
穆凊扬一怔,直望著他道:「你要小豆子跟你?你少个书僮跟我说就是了,怎麽非要小豆子不可呢?」
其实穆凊扬了解冷颖奇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事,只是他一下子有些难以反应,才会故意兜圈子。
冷颖奇却拉下了脸,严肃道:「其实…如果今天大爷真的懂什麽是”屠马草”,那一切就穿梆了!」
穆凊扬吓的直跳起来道:「什麽意思?难道小豆子真的想要谋杀我父亲?」
冷颖奇倒不知道穆凊扬反应这麽快,忙道:「不,我可以确定小豆子不会谋杀王爷,我的意思是,小豆子身上的屠马草并非是他解热的药剂。」
瞧著穆凊扬一脸惊疑,冷颖奇不慌不忙解释道:「屠马草是毒杀病蓄的毒药,它本身对人体半点用也没有,一旦吃下去,只会跟畜生一样,产生中毒现象,诸如:发烧、昏厥,而长痘子则是它发散的结果…」
穆凊扬的思虑敏捷倒不下冷颖奇,可那事实也实在太惊人,不由得凝重道:「你的意思是小豆子那身病…竟…是…自找的?」
冷颖奇点点头道:「不错,小豆子是自己吞服少量的屠马草,好让自己生病、发烧、长痘子的,但由於这屠马草的毒性在一段时间会自然被身体排出,所以小豆子每个月都吞一次,才会导致他有这种每月发一次的怪病。」
「小豆子干什麽这麽做?这…屠马草会成瘾吗?」
冷颖奇摇摇头道:「不,如果我的推算没错,小豆子这麽做是为了留在王府。」
「留在王府?」穆凊扬脑筋一团乱,完全想不出小豆子吞服毒药和留在康亲王府有什麽关联。
「三爷,你可记得小豆子原本被买进王府是做什麽用的?」
穆凊扬侧头想了一下,便明白冷颖奇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小豆子为了不让自己被送到袁尔莫府里,所以用这方法折腾自己,让自己变的面目可憎?」
冷颖奇点点头。
穆凊扬不大相信有什麽理由会让小豆子下那麽大的决心,不止死也不想去袁尔莫府,还甘愿每个月受那火烧身体的痛苦。
但转念又想到自己那麽疼小豆子,小豆子却连真面目也没让自己瞧过,不由得有点呕气道:「到袁尔莫府有那麽糟吗?听说袁尔莫挺疼那些男童,甚至还叫男宠的,像这麽受宠,总也比在王府当奴才要好!」话一落,就看到冷颖奇一脸惊疑复杂的看著自己,不禁又忙道:「怎麽?不是吗?」
冷颖奇忽然转为笑脸道:「关於小豆子不想去袁府当男宠…我倒有些明白为什麽…」他乾咳一声道:「三爷,您可知何谓男宠?」
穆凊扬面露不屑道:「不就是把一些眉清目秀,貌如美妇的男子收集豢养,令之唱戏、弹曲供人娱乐?」
冷颖奇这会儿更是笑的诡谲不答,他知道穆凊扬年虽廿,算是适婚年龄,却因习武成痴,性情狂野,经年都只在草坡上奔腾,对於男女之事却几乎从未涉足,因此更遑论会想像得出拥有断袖之癖的人,与男宠间的情欲性爱之事。
穆凊扬看他笑的暧昧诡异,知道事情并非所想,正要再问时,冷颖奇已凑到他耳旁跟他嘀嘀咕咕解释了。
穆凊扬怎能想像得到两男人之间还有这麽多名堂,蓦地涨红了脸,尴尬的怒道:「这不是…阴阳颠倒了!太…太下流了!」
冷颖奇随及哈哈大笑道:「小豆子都明白的事,三爷反而不明白!」
穆凊扬这会儿只觉得全身滚烫,心口怦然直跳,一股前所未有的难堪冲上脑门道:「男人不像男人…没想到袁尔莫这麽…这麽…」话到口边,忽然想不出要用什麽来形容,只鼓著腮帮子,气呼呼的喝茶水,降火气。
冷颖奇轻轻摇了摇扇,若有所思道:「男女阴阳原本常伦,然真情无罪,若为真心相爱,倒也不必刻意反对,只是像袁尔莫这般搜罗豢养著几十个男童…实在不足取!」
穆凊扬听了冷颖奇的话似有所悟,但想到两男人间的性爱又难以用平常心评断,只好另辟问题道:「就算小豆子是因为这样才不愿去袁府,直跟我说不就好了,干什麽那麽大费章程,受这许多苦处?」
冷颖奇垂下眼神,若有所思的踱了几踱才淡然一笑,胸有成竹似的道:「三爷,且不说小豆子跟在我身边的事,便是他一个小小奴才,怎麽会想到用这名堂来毁容,恐怕也要好好了解一番!」
穆凊扬不明白冷颖奇在卖什麽关子,不禁有些犹疑。
「三爷,我想,就先让小豆子待在我哪儿,待医好了他,同时问明白了,便知道为什麽了!到时,您让小豆子留在我身边,或许反而保全了他!」
冷颖奇说的入情入理,但穆凊扬一想到要小豆子去侍候别人,心里就不舒坦,便也坐不住,直在厅里踱来踱去,喃喃念道:「可…我答应过他…不将他派给别人…」
冷颖奇眉一皱道:「三爷,您信不过我吗?」
「不,不是,我当然相信你…」他忙解释著,对於冷颖奇,除了当年是自己举荐他入府的这点恩德外,已没什麽恩荣给他了,但他却对自己相当忠贞且大力相助,像这样亦友亦师的人,若自己连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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