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无边摇摇头道：“我看你还是乘早别查了，婉如就是司徒府的大小姐。”
柳涵吃惊道：“啊，乐无涯爱的是司徒府的大小姐啊？”
喜无边点头道：“是啊，乐大哥用情很深，对司徒小姐可谓是有求必应。”
柳涵道：“那司徒小姐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
喜无边道：“司徒小姐要嫁给王侍郎的儿子。”
柳涵心想，赵仕芸果然没骗她。“后来呢？”
喜无边道：“司徒小姐嫁人的前一晚乐大哥特别伤心，拉着我喝酒喝到半夜。”
柳涵有些迟疑的问：“就是司徒小姐被害的前一晚？”
喜无边点点头：“是啊，她本来第二天就要出嫁了，可是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柳涵皱眉道：“他一整晚都跟你在一起？”
喜无边点点头。
柳涵心中犯了嘀咕，赵仕芸不是说乐无涯去了司徒府要带走司徒小姐吗？怎么可能一整晚都跟他待在一起？柳涵不甘心的问：“他一会儿都没出去吗？”
喜无边道：“喝多了去了好几趟茅厕。”
柳涵忙问道：“去了多久？”
喜无边想了想，道；“最短的一炷香，最长的一次去了一个时辰。我心想这人怎么去了那么久，就去茅厕找他，原来他早就在茅厕睡着了。”
柳涵有些不相信，问：“你说最久的一次只去了一个小时？怎么可能？！”
喜无边吃惊的道：“你天天去茅厕都多久啊，这还闲短呢？”
柳涵道：“你是一个小时之后去茅厕找他的是吗？”
柳涵问完，迟迟不见喜无边回答，一抬头，见喜无边严肃的望着她，有些奇怪的问：“怎么了？”
喜无边语气极冷，道：“你是在怀疑乐大哥吗？”
柳涵见喜无边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不禁有些生气，差点就把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全盘托出，可是理智让让她忍住了。
喜无边霍的起身道：“你不要自己查不到凶手就来诬赖好人，乐大哥深爱着司徒小姐，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说完，喜无边转身就往外走，柳涵沉声道：“如果我冤枉了他，我会跟他道歉，他不会有丁点损失，可如果就是他，那那些死去的人的损失该怎么算？”
喜无边一怔，停下了脚步。
柳涵的眼睛仿佛能够洞察一切：“如果你也真的相信乐无涯，你为什么会这么大的反应？”
喜无边被说到了痛处，正想往外走，柳涵叫住他道：“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跟乐无涯说，如果你不想我再被偷袭。”
喜无边没有回头，也没有答话，可是柳涵知道他已经不会跟乐无涯提起。
等喜无边走后，柳涵才开始细细算时间，从开封府到司徒府，就算他会轻功恐怕也得十来分钟，一来一回就是二十分钟，熬一大锅粥给全府的人灌下四十分钟该怎么都不够用吧？这样说来时间上也说不过去啊！是哪里出错了？
想着想着，柳涵有些头晕，渐渐有些坐不住了，看了看手中的汤药，皱着眉一股脑倒在了地上。
第21章
晴空万里的天气。柳涵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于是便走到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姐姐！你好啦！”安平跑过来，正想往柳涵怀里冲，柳涵双手往前伸，把她隔开了老远。
安平嘟起小嘴，道：“姐姐为什么不理安平了？”
柳涵摸摸她的头，道：“我不是不理你，你没看见我浑身的伤吗？等下伤口又裂开了。”
“这会怕伤口裂开了。”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柳涵回头一看，是展昭那个南极人；“怕就别出来，在床上好好躺着不得了。”
柳涵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嘴巴太烦人，真应该是个哑巴。”
展昭把药碗放在石桌上，冷声道：“彼此彼此。”
柳涵看都没看他，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安平刚想坐下来跟展昭聊天，柳涵威严的叫了一声；“安平！”
安平嘟着嘴，万分不情愿的跟柳涵进了屋。展昭也起身端起药碗跟了上来。
柳涵进了房间正准备关门，却见展昭举着药碗站在她面前。柳涵没好气的问：“干嘛？！”
展昭面无表情的说：“药。”
柳涵不想跟他多说废话，把药碗接过来，正准备关门，展昭又道：“没事就别出来了，我会把药端来给你。”
又是命令的口气！柳涵气的哼了一声，堆起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对展昭道：“不劳烦展大人了，小女子只是受了点外伤，还没有残废！”
说完，柳涵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门口欲言又止的展昭，他自言自语道：“我就真的那么讨人厌吗？”
柳涵端着碗，看着漆黑的汤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刚想倒掉却发现安平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柳涵道：“你看什么？”
安平道：“展哥哥给姐姐熬的汤药姐姐为什么不喝呢？”
柳涵赌气道：“我怕有毒会毒死我。”
安平连连摇头道：“不会的，展哥哥才不会这样呢！”
柳涵走过来把药碗放在桌子上，实说道：“我不想喝，嫌苦。”
安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安平也不喜欢吃药，那以后安平也不吃了。”
柳涵吃了一惊，这孩子举一反三的能力也太强了吧，吃药都可以拿来对比的。柳涵怕给安平留下话柄，忙端起汤药一股脑喝了个干净，然后对安平说：“看见没，以后生病了给我乖乖吃药。”
安平点点头，柳涵打了个嗝，突然觉得，今天的药并没有那么苦。
正说着话，房间门被敲响，包拯在外道；“柳姑娘。”
柳涵听声音，喜道：“来了。”
打开门，包拯一脸忧色走进来，柳涵觉得奇怪，问：“怎么了？”
包拯叹了口气，道；“大理使臣进京朝拜皇上，事情恐怕更难办了。”
柳涵不解道：“什么事情难办？”
包拯道：“大理使臣进京，京城里必定鱼龙混杂，我怕到那时你查案会更加危险。”
柳涵点点头，她这个历史白痴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查案困难，而是在纳闷怎么这个年份儿就有大理国了。不过转念一想，金庸的《天龙八部》写的就是北宋年间的事情，里面就有个大理段家。
包拯见柳涵愣愣的出神，道：“不过姑娘也不必担心，王朝马汉即日便会回京，我命他们保护你。”
柳涵道；“这些不重要，包大人，大理是在云南吧？”
包拯点头道；“是啊，你问这个做什么？”
柳涵没有回答包拯的问题，又问；“那大理皇家是姓段吗？”
包拯笑道：“大理皇帝叫段思廉。”
柳涵点点头，见包拯奇怪的笑看着她，忙道：“一直听说大理的六脉神剑厉害，这次要见识见识。”
包拯更加奇怪了；“什么剑？”
柳涵连忙摇头道；“没什么剑没什么剑。大人别担心我，我手里的证据已经快能够揭开他的真面目了，其实不是我吹的，那天要不是中了毒我根本就不会受伤。”
包拯哈哈大笑道：“恩恩，我相信你。”
柳涵眼珠一转，问包拯道：“如果我能帮大人破了案，大人拿什么感谢我？”
包拯明显一愣，随即笑道：“你想要什么？”
柳涵皱着眉想了想，她其实也没什么想要的，于是道：“如果我抓到了凶手，您就带我去见皇帝。”
包拯吃了一惊，问道：“你想见皇上？”
柳涵把头点的像鸡吃米一样，道：“历史上说赵祯是人缘最好的一个皇帝，还说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就只会当皇帝的皇帝，所以我想看看这个皇帝到底长什么样子，也不枉来了一趟北宋。”
包拯哈哈笑起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要记得，见着皇上可不能这样直呼姓名，是要被问斩的。”
柳涵撇撇嘴，道：“我知道了。”
汴梁城一下子热闹起来，白天闹市人来人往，夜晚夜市接着摆出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街上随处可见服装奇异绚丽的少数名族的人。柳涵深怕错过热闹，也不管身上的伤好没好，就拉着安平上了街，展昭奉包拯之命，保护柳涵，当然也跟着去了。
柳涵在现代的时候没少逛夜市，比北宋这夜市不知热闹多少倍，但是还是兴奋得不得了。
安平抬头问柳涵道；“姐姐，你很喜欢逛夜市吗？”
柳涵点点头，道：“嗯，女人天生爱逛街，我们那儿的夜市更热闹，一溜排儿衣服挂饰，小吃零食，看都看不过来。”
安平听见吃的来了兴趣，问；“都有什么吃的？”
柳涵道：“麻辣烫，臭豆腐，天津包子，驴打滚，冰淇林，烤串，这些都是最常见的，还有爆米花，糖葫芦之类的。”
安平听柳涵说了一长串的名字，自己却一个都没听过，奇怪的问：“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身后的展昭接话道；“她说的是她们那个时代的东西。”
安平惊奇的看着柳涵道：“姐姐你是哪个时代的？”
听出来展昭话里的嘲讽，回头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个活死人，能不能不说话啊？”
展昭挑挑眉，道：“嘴长在我身上，说不说话是我事情。”
柳涵气道；“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展昭冷声道：“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是大人怕你再遭到袭击。”
柳涵一挑眉毛，傲然道；“不用了，我自己能保护自己，你回去吧。”
展昭闻言却没有赌气走掉，而是阴沉着脸道；“你什么时候回去了，我就回去。”
“我靠！”柳涵狠狠瞅了他一眼，拉着安平大步往前走去，展昭也跟了上去。
安平问：“姐姐，‘我靠’是什么意思啊？”
柳涵有些头疼，具体是什么意思她也不知道，只是现代人非常喜欢用的口头禅罢了，于是假笑道：“就是很生气。”
安平点点头，随后又问：“你是生展哥哥的气吗？”
柳涵回头瞅了瞅远远跟着的展昭，道；“切，我都不屑于跟他生气。”
安平点点头，道：“管你是生气还是讨厌，只要你不喜欢他就行了。”
柳涵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为什么？”
安平天真的说：“因为安平喜欢展哥哥，长大要嫁给展哥哥。”
柳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平。安平稚嫩的脸上有几分孩子气还有几分坚定。柳涵摇摇头，这古代的女生都这么早熟吗？她才十二岁哎！
柳涵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古代的稀奇玩意儿，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她回头一看，竟然是赵家三口，柳涵一眼看见目光闪躲的赵仕芸，扬起的嘴角冷了下来。
赵母抓住柳涵的手，担心的问；“我听说你受伤了，还中毒了，怎么回事啊？”
柳涵轻声道：“伤口已经不疼了，毒也排出来了，没事了。”
展昭跟了过来，一声不响的站在柳涵身后。赵仕芸抬眼看见展昭，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
赵母闻言丝毫没有宽心，忧心的问；“怎么会中毒呢？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凶手抓到没？”
柳涵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只笑着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至于凶手，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跑不掉的。”
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赵母听的，还不如是说给赵仕芸听的。
赵仕强皱着眉头数落柳涵：“你伤都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柳涵笑着拉过赵母的胳膊，道：“幸亏我出来了，要不然我就见不到阿姨了。”
赵母也呵呵笑了起来，她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一看见她见高兴，听她说话就开心。
赵仕强也笑了，对柳涵说：“快回去吧，晚了天儿凉，别受了风寒。”
赵母瞥了儿子一眼，打趣道：“瞧瞧，你什么时候也这样关心关心为娘。”
柳涵尴尬的笑了笑，身后的展昭闻言，看看一脸不自在的柳涵又看看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的赵仕强，轻轻撇了撇嘴。
柳涵不再与赵母家常，转身对赵仕芸道：“芸妹妹，我有话跟你说。”
赵仕芸面色一紧，踌躇着不敢跟柳涵走。柳涵一把挽起她的手，道：“一会儿就好。”
柳涵拉着赵仕芸走到一边，即让赵母等人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又在展昭的视线范围内。柳涵直视着赵仕芸，道：“我知道是你。”
赵仕芸心虚，不敢看柳涵的眼睛，只低着头不吭声。
柳涵轻声说：“我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就希望能有个兄弟姐妹，我跟你家投缘，还以为那儿会是我另一个家，我把你的哥哥当哥哥，把你的母亲当母亲，把你当我的好妹妹。”
赵仕芸的头越发的低了。
柳涵道：“其实我能理解你，在某种程度上讲，乐无涯算是你的丈夫，可是你要知道，他不爱你，甚至他只是在利用你。”
赵仕芸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柳涵轻轻笑了，道；“你明白的，有些事情我不说破，是因为我顾念着阿姨，顾念着跟你哥的交情，我不想让她们觉得你不好。”
赵仕芸终于把头抬了起来，眼中噙着泪花，柔声道；“我好不好不是你说的算的，我娘她相信的是我，不是你。”
柳涵闻言，心里冷了下来，她勾起嘴角，嘲笑道；“就怕到时候证据摆在眼前，她想相信你都没办法相信。”
赵仕芸道：“你没有证据。”
柳涵冷声道：“如果我没有证据，乐无涯为什么急着除掉我？如果我没有证据，你为什么向我下毒？”
赵仕芸看着柳涵，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全部归于平静，垂着眼睑问：“我能走了吗？”
柳涵道：“我最后提醒你，一旦乐无涯落网，你就是同犯，是帮凶。司徒府三十二条命，祥和药铺四条人命，加上一个仵作，你算算，你身上背着多少血债！”
赵仕芸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愧疚，看都不再看柳涵一眼，转身便走。柳涵沉声道：“难道你只要丈夫，不要娘了么？”
赵仕芸脚步一沉，停了下来。
柳涵鼻子有些发酸，道：“我是不会停手的，乐无涯最终会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责，说不定为了保护他自己，你也逃不了一死，难道你想连累阿姨跟赵仕强？”
赵仕芸的背影单薄而清丽，停了柳涵的话站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走掉了。
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那个买药的丫头，会不会是她呢？
展昭牵着安平走了过来，展昭问：“你们说了什么？”
柳涵眼神凛冽，沉声道：“走，我们去同济堂！”
同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