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眼神凛冽,沉声道:“走,我们去同济堂!”
同济堂。
柳涵对执笔的黎老板指点道:“鼻子窄一点,眼睛稍微小点,下巴再宽一点。”
黎老板有些紧张,听闻柳涵指指点点,不禁有些毛躁,笔尖也不知道如何落下去了。展昭皱眉对柳涵道:“这样不行,黎老板都被你说糊涂了,怎么画得出来。”
柳涵不理会展昭,依旧指挥黎老板道:“就这样画,就这样画。”
展昭拉过柳涵,问:“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线索了?”
柳涵点点头;“我怀疑那个买药的丫头就是赵仕芸。”
展昭问:“你敢肯定?”
柳涵想了想,点头道:“我肯定。”
忙活了半天,黎老板终于在柳涵的指点下将赵仕芸的画像画了出来,黎老板把画像抖干,仔细的看了看,道:“这个女子好熟悉啊!”
柳涵听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轻声问:“你是不是见过她?”
黎老板点点头,努力的回想着。柳涵干脆的问:“她是不是那个买药的丫头?”
黎老板经柳涵提醒,终于想了起来,大声道:“对对对!就是她!你们找到她了?”
柳涵跟展昭对视了一眼,柳涵道:“我们立刻回去找包大人!”
开封府。包拯书房。
包拯放下笔,问柳涵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赵姑娘肯出来作证,我们就能给乐无涯定罪了?”
柳涵奇怪的看着包拯,问:“你难道一点都不奇怪我找到同济堂黎老板吗?”
包拯笑道:“展护卫都告诉我了。”
柳涵望了展昭一眼,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所幸这背叛是出于好意。展昭不好意思的看着柳涵,好像在说,我实在没办法瞒着大人。
柳涵道;“我还有一个疑惑,就是乐无涯的作案时间。”
包拯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柳涵道:“就算乐无涯再快,一个小时也不可能搞定那么多人。”
包拯和展昭奇怪的对视一眼,展昭道;“包大人问过喜无边了,司徒小姐出嫁的头一天他和乐无涯一起喝酒,但中途乐无涯借故出去了一个时辰。我也试过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司徒府,只要半盏茶的时间,剩余时间宽裕,足够毒杀司徒一家。”
柳涵吃了一惊,问展昭道:“你是怎么算的,还有,一盏茶是多久?”
展昭也被柳涵问蒙了:“什么一盏茶是多久,一盏茶就是一盏茶啊。”
柳涵突然想起,古代的计时方法跟现代是不一样的。她如梦初醒道:“我知道了,你们的一个时辰在我们那儿是两个小时,那天喜无边说的是其实是你们的时间,我误认为是我们的一小时,原来是这样啊!如果乐无涯去了两个小时那么久,那完全足够时间杀人了!”
包拯和展昭面面相觑,虽奇怪柳涵在自言自语些什么,但看她犹如醍醐灌顶的表情,也知道她想通了,唯一的疑点没有了。
包拯问;“我们现在有几个证人?”
柳涵道;“两个证人,一件证物。其实最重要的是赵仕芸,如果她不出来作证,那我们这两个证人都说明不了什么。”
包拯皱眉道:“她愿意出堂作证吗?”
柳涵眼前一亮,挑眉道:“我有个办法可以骗她出庭作证。”
包拯和展昭同时问:“什么办法?”
柳涵贼笑道:“先帮我准备一些新鲜的猪血,明天晚上就等着看戏吧。”
第22章
弯月初升。
赵家油灯拨的很暗,赵母低着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赵仕强在母亲对面坐着,也沉默不语。赵仕芸端着刚刚炒好的菜从里间厨房走出来,笑着对母亲说:“娘,吃饭了。”
赵母拿起筷子,闷闷不乐的吃着饭。赵仕芸偷眼看了看哥哥,只见赵仕强也一脸阴郁。赵仕芸坐下,强笑道:“娘,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赵母抬眼看着女儿,眼眶一红,道:“我是不舒服。”
赵仕芸关切的问:“您是不是昨天感染风寒了?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赵母道:“我是。。。”
话说到一半儿,赵母看了看对面的儿子,又生生咽了下去。赵仕芸觉得奇怪,转头看了看哥哥,赵仕强只是瞥她一眼,端起碗吃起饭来。
突然,门被大力踹开,一个身着黑衣,头蒙黑布只露两只眼睛在外的人站在门口。
三人吓了一跳,赵母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谁?!”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黑衣人一刀挑灭了油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赵仕芸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黑暗中那个朝自己走来的人影。
赵母大叫起来:“救命啊!救。。。。”
第二句还没喊出来,黑衣人一刀刺进赵母胸膛,鲜血溅了赵仕芸一脸,赵仕强站起来想要反抗,也被黑衣人刺于刀下!
赵仕芸见母亲和哥哥惨死,心里压抑的厉害,隐隐有些猜测,却又不敢相信不敢去证实。
黑衣人朝角落里的赵仕芸走来,如同一座黑暗的大山,站在赵仕芸面前。赵仕芸抬起头,这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刺痛着她的双眼,她的泪水落下来。
黑衣人沉声道:“别怪我,你知道的太多了。”
果然是他!赵仕芸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愤怒痛苦愧疚,哭出声来。赵仕芸跪在地上,摸索着爬到母亲的尸体身边,抱起母亲的身子,呜咽着哭起来。
说不定为了保护他自己,你也逃不了一死,难道你想连累阿姨跟赵仕强?耳边回响着柳涵曾对她说过的话,她悔的不能自已,可现在母亲已奔赴黄泉,是她!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想到这里,赵仕芸痛苦的无法自拔。
黑衣人向她举起刀,朝着她的脑袋砍下来!
赵仕芸不等黑衣人的刀落下,拎起凳子像黑衣人砸过去,与此同时,一把剑从外面飞进来,逼退了咄咄逼人的黑衣人。
赵仕芸精神一震,黑暗中见一个女子冲了进来,跟黑衣人战作一处。
赵仕芸起身,辨出女子的身份:“柳涵?”
柳涵边抵挡黑衣人的刀,边冲赵仕芸大声喊:“快跑!”
赵仕芸重燃求生的欲望,使出吃奶的力气抱起死去的母亲,却被柳涵一把拉住,柳涵大声道:“打不过了,快跑!”
说着,拉着赵仕芸大步跑了出去,黑衣人跟到门口,见柳涵赵仕芸已跑远,回身对地上的两人道:“多谢二位相助,包大人说,会酌情赦免赵姑娘。”
赵仕强从地上爬起,扶起身边的母亲,两人身上满是腥臭的猪血,赵母老泪纵横,对扮作黑衣人的展昭千恩万谢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展昭道:“别谢我,谢柳姑娘吧,她一心想唤赵姑娘回头,不然是不会出这样的主意的。”
赵母道:“我明白,我明白。”
再说柳涵和赵仕芸,一口气跑到几条街外,两人在一座桥上停下,柳涵一屁股坐在桥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连摆手道:“不跑了不跑了,我实在是走不动了!”
赵仕芸压根就没感觉到累,从被柳涵拉出家门的那一刻起,她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喷薄而出,满心的酸楚满心的愤怒满心的悲伤无从发泄。此时到了无人的地界,再也忍不住,倚着桥栏大哭起来。
听见赵仕芸的哭声,柳涵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早就警告过你,可你死心塌地。”
赵仕芸泪如雨下,根本说不出话。柳涵起身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膀,道:“你还是离开汴梁吧,要不也是死路一条,我走了。”
说完,柳涵转身走下桥。
一步。
柳涵心里打起了鼓。
两步。
赵仕芸泪眼朦胧中见柳涵瘦弱的背影一步步走下桥去。
三步。
柳涵的拳头紧紧握起。
四步。
赵仕芸的哭声渐渐弱下来,手心还有母亲滚烫的鲜血。
五步。
赵仕芸擦干眼泪,起身叫道:“等一下。”
听见赵仕芸的声音,柳涵悬着的心才着地,兴奋涌了上来。
“Yes!”柳涵小声握拳道,然后一脸平静的转过身看着赵仕芸。
赵仕芸的眼泪滴落在地,冷声道:“我不能让娘和哥哥白死。”
柳涵激动的说不出话,上前给了赵仕芸一个拥抱。
赵仕芸抱着柳涵道:“我们现在去开封府。”
开封府。
公堂上的灯笼点了起来,大堂上亮如白昼。
乐无涯跪在堂下,两侧立着手执执法棍的衙役。包拯着暗色图腾官服,威压无比的坐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柳涵和展昭一左一右立于两侧。
包拯一拍惊堂木,声若洪钟:“升堂!”
柳涵转眼看了看包拯,官帽盖不住他两鬓的银丝,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刚正不阿,浩气凛然。
乐无涯不敢起身,只得叩首道:“卑职见过大人。”
包拯剑眉紧皱,喝道:“护卫乐无涯,你可知罪?!”
乐无涯低着头,沉声道:“卑职不知何罪之有。”
包拯道:“你先毒杀司徒府三十一条人命,又害死幸存的丫头和仵作,最后杀害祥和药铺一家四口,你还不认罪!”
乐无涯这才抬头,冷眼看着包拯,道:“大人,凡事都要请证据,不能听信小人谗言,误将忠良变奸佞。”
“你!”柳涵火冒三丈,展昭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做声。柳涵压下火,退到一边。
包拯冷冷一笑,道:“传证人!”
一个衙役领命,转身走出大堂,带进来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黎老板。
黎老板跪下给包拯磕了个头,包拯问:“黎老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黎老板道:“是!半个月前,一位自称是开封府的丫头的女子来我铺子里买了六两砒霜,说是要回府药老鼠,我见她是开封府上的人,也没多问,便卖给了她,可是没今天司徒家就遇害了。我再回想起来,那个丫头,无论是气质还是言行都不像个丫头,觉得十分可疑,特别是她头上戴着一支京白玉簪子,质地非常,丫头根本戴不起。”
包拯问:“就这些吗?”
黎老板点头道;“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包拯赞赏的点点头,问乐无涯道:“乐护卫,敢问那丫头是谁啊?为什么谎称是我开封府的人?”
乐无涯见黎老板并未说出什么具有威胁的证词,不禁有些得意,道:“卑职不知。”
包拯又转向黎老板,问:“刚才你说丫头头上戴着一支京白玉簪子?”
黎老板点点头,道:“是。”
包拯扭头对柳涵说:“把证物拿出来。”
柳涵应了一声,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是一支缺角的京白玉簪子。乐无涯一见这簪子,瞳孔立刻放大了好几倍。
柳涵走下堂,把簪子递给黎老板,问道:“黎老板,是这支吗?”
黎老板翻来覆去看了看,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正是这支,只是当时我看见的时候簪子是完整的,并无残缺。”
包拯问:“时间过去那么久了,你为什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黎老板道:“禀大人,这簪子做工精美,造型独特,质地纯正,是难得一见的美物,因此一眼难忘。”
柳涵回头看了包拯一眼,包拯点点头。柳涵莞尔一笑,问乐无涯道:“乐无涯,这簪子是你的吗?”
乐无涯脸色一沉,矢口否认:“不是!”
柳涵挑挑眉:“哦,这簪子是一个夜行人埋在司徒小姐墓前的,又被跟踪在后的展护卫挖了出来,据展护卫观察,那个夜行人不是别人,正是你。”
乐无涯咽了口吐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一面之词就想嫁祸给我?”
柳涵一笑,点点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为心爱的司徒小姐买过一支簪子,跟这根一模一样,是从绵州买回来的,不过那是支青玉簪子,是吗?”
乐无涯点点头;“那根簪子已经为婉如陪葬了,这根根本就不是我的。”
柳涵眼神灼人,逼视着乐无涯道:“此话当真?”
乐无涯抬头跟柳涵对视,阴狠的说:“当真。”
柳涵冷哼了一声,大声道:“带证人!”
手下出门又带了一个证人进来,这个证人用柳涵的话来说就是体积比较大,浑身的肥肉。乐无涯和黎老板都回头看去,一见此人,都不由自主的瞪圆眼睛!
钱老板跪倒在地,道:“见过包大人。”
乐无涯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黎老板扑上前去,拉住老胖友的胳膊问:“老钱,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死了吗?”
钱老板嘿嘿一笑,道:“多亏这位柳姑娘和展昭展护卫,不然我就真的死了。”
黎老板抬头看向柳涵,惊喜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涵笑着说:“那天我跟乐无涯去你铺子里拜访你,当你提起沁德斋钱老板时,我一转头,见乐护卫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猜想钱老板肯定知道些什么,当即便想,不能就这样贸然的去找钱老板,不然只会害他丢了性命,于是问你讨了几粒刺激的药丸。”
黎老板回想当日情景,这才恍然大悟。
柳涵道:“我服下药丸装病,暂时将乐护卫骗回府,然后让展护卫串通钱老板一家,上演了一出假死的好戏,保得钱老板一家性命。”
包拯笑着点点头,眼睛里满是赞赏。乐无涯则浑身如绵,心惊肉跳。
柳涵看了乐无涯一眼,转头问钱老板道:“钱老板,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钱老板点点头,道:“约摸是大半年前,这位乐护卫去我的沁德斋,说要订做一支簪子,还给了我一张图纸,要我照着图纸上的雕,说价钱好说。我不敢怠慢,连忙送到玉作坊里,琢玉的师傅一看,说适合用京白玉雕,便做了这个簪子。”
柳涵问:“当时琢玉的师傅做了几支簪子?”
钱老板道:“一支。”
柳涵又问:“你就这么敢肯定?”
钱老板连忙道:“簪子是师傅琢的,但是玉胚是我提供的,我给他的京白玉只够做一支簪子。”
柳涵道:“难道他自己就没有京白玉吗?”
钱老板道:“就算有他也不会做,琢玉铺子有规矩,凡是客人订做的一律不准做第二个,否则被发现,作坊关门是小事,吃上官司是大事啊。”
听钱老板这样说,柳涵才罢休,转身问乐无涯:“乐护卫,钱老板说,簪子是你订做的,你怎么看?”
乐无涯看向柳涵,眼中怒火旺盛。
柳涵道:“你把簪子送给了司徒小姐是吗?”
乐无涯一言不发。
柳涵道:“当时你拿着做好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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