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警花- 第29部分

柳涵急了，退了心柔一把，道：“你不下去吗？就只这样看着他？”

心柔被柳涵一提醒，脸顿时红到脖子根。彭辉伸手把心柔牵下来，柳涵也从马车里钻出来，道：“行了，你们进去，有什么想说的就一次性说完，我现在去给那些守卫买东西。”

彭辉回头感激的看着柳涵，道：“多谢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记住了。”

柳涵冲他摆摆手，道：“别又说把你的命给我，赶紧的进去吧，街上人多眼杂。”

彭辉点点头，拉着心柔走了进去，迎面碰上刚走出来的段思琦和展昭二人。两人看见心柔皆是一愣，可是也没有说什么，让他们进去了。

展昭走到柳涵面前，斥责道：“你真是胆大包天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多大的罪！”

柳涵耸耸肩，道；“带都带出来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段思琦也上前道；“柳姑娘，不是我说你，你这件事做的真是太欠考虑了！”

柳涵皱眉道：“行了，你们就别数落我了，还是赶紧告诉我南四街跟太白楼在哪？我要去买东西。”

展昭奇怪的问：“买什么？”

柳涵道；“哎呀，你就带我去就行了。”

驿馆里，彭辉把心柔带到一间清净的屋子里。两人静默相视，千言万语此刻融入眼神的交汇之中。良久，心柔开口道：“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我还以为你。。。”

彭辉笑着，眼睛却不自觉的红了，他伸手把心柔揽入怀中，柔声道：“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心柔鼻子一酸，眼泪冲了下来。她现在心中最着急的事情就是册封，一旦皇上册封了她，她就永生永世都出不了皇宫了。

“我。。。。皇上要。。。。”心柔哽咽了。

彭辉把下巴抵在心柔脖根处，道：“我知道，我知道。”

心柔哭道：“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嫁给皇上，我不想。。。”

彭辉的一颗心碎成了几瓣，心爱的女人要被迫嫁给别人，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到这儿，彭辉只恨自己没用，坚强如他也不禁流下了男儿泪：“心柔，你还记得吗？我们的滇池。”

心柔含着泪点点头，道：“我记得，那水好清，都能看见水底嫩绿的水藻，鱼在水里游，连鱼鳍上的细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彭辉轻轻一笑，道：“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眼睛就像滇池的水那般，清澈的让人心旷神怡。”

心柔也笑着说：“可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却害怕得要命。”

彭辉不解道：“为什么？”

心柔道：“你说话时眼睛动都不会动，直直的盯着别人看，又没有任何表情。我当时心想，我之前好像不认识你吧，更别提得罪你了。”

彭辉心里涌起淡淡的愉悦，可是那愉悦只是一闪而过，后悔难过立刻充斥了他的心：“只可惜我没有早日请求皇上把你赐给我，否则现在也不会这样。。。。”

提起现况，心柔也绝望了，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彭辉轻轻放开心柔的身子，看着她满是泪水的眼睛，道：“此生缘尽，只盼来生。”

其实只听彭辉说了前半句，心柔就能猜到他后面是什么，只是没想到，真的听他亲口说出来竟然是这般痛心。心柔唯一的希望幻灭，滇池再美如今离她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她的一颗心狠狠的沉入冰冷的海底。

第33章

柳涵和展昭回到驿馆时，心柔已站在驿馆外等候多时。柳涵从马车上跳下来，见她一双眼睛哭的红肿，无不担心的问：“你们吵架了？”

不问倒好，这一问把心柔的眼泪又惹了出来。柳涵见状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咱们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心柔点点头，跟着柳涵上了马车。

柳涵和展昭把心柔送回去之后，商量着来到御书房，跟皇上禀报一声已经回宫。没想到刚进御书房就看见包拯的身影。柳涵紧张起来，跟展昭对视了一眼。

仁宗见两人走进来，哈哈笑着对包拯道：“爱卿，你这个干女儿可是孝心的很啊！白天刚刚回去看了你，晚上又跑来御书房找你。”

包拯愣了一下，他白天并没有看见柳涵和展昭回去，刚想开口，却见柳涵脸微微红着跟自己使眼色，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包拯不可能跟着柳涵欺骗仁宗，却也不忍看柳涵因欺君而治罪，便道：“臣却不是进宫来寻小女，而是有要事要向皇上禀报。”

仁宗笑道；“寡人说笑而已，你们先暂且退下吧。”

柳涵做贼心虚巴不得赶快出去，听了仁宗的话如获大赦般走出了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柳涵却没有回去的意思，一屁股在殿前的石阶上坐下，展昭奇怪道；“你不回去？”

柳涵道；“你不觉得咱们得跟大人解释一下吗？要不然他今天夜里肯定睡不好。”

展昭笑着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柳涵白了他一眼，道；“我一直都很贴心，只是没有露出来而已。别小看人了。”

展昭笑道：“我没有小看你，只是你把你的贴心隐藏的太深，我没察觉而已。”

柳涵听出展昭话里的嘲笑，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展昭连忙求饶道：“好了好了，我错了。饶命啊！”

正嬉闹着，包拯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见二人还在殿外，走上前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柳涵笑嘻嘻道：“大人，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包拯斜睨着她，道；“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就是你又骗了皇上一次而已。”

柳涵闻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包拯嗔怪道：“既然出宫了为什么不回家？”

柳涵声音越说越小：“我看见庙会好玩，就多玩了会，等想到要回家的时候，天就已经晚了。。。。”

包拯哼了一声，道：“瞧瞧你哪有一点女儿家的模样，天天就想着玩，比男儿都疯。”

柳涵笑道：“好啦，我知道错了，下次回家不就行了。其实我本来就是想回家的啊，只是一时玩忘记了，也不算欺君。”

包拯用鼻子哼了一声，道；“没欺君，就是欺我了！”

柳涵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别生气了。”

包拯当然不会真的生气，只是逗逗她而已。现在见柳涵又是逗笑又是求情的，也不禁笑了起来，道：“我估计过几天皇上该让你们回来了。”

柳涵奇怪的问；“为什么？”

包拯道：“刚才皇上说案子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丝毫进展，倒是死的死伤的伤，再加上段王爷也跟皇上说，案子不查也罢，反正歹人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柳涵问：“那皇上怎么说？”

包拯道：“皇上当然是默许了。”

这倒让柳涵纳闷了。段思琪会求情她不觉得怪，怪的是皇上竟然答应了。他不是一心以为这案子跟朝中重臣有关系，势要揪出真凶吗？

包拯道：“一旦皇上让你停止查案，你就要立刻停止。不为别的，就因为皇上收回了命令，你的处境会十分危险。”

柳涵会意道：“幕后黑手碍于我是皇上亲自指派的查案者，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一旦我没有了皇上的命令，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包拯就是喜欢柳涵一点就透的聪明劲，点头道；“你知道就好。所以我说皇上如果命令停止查案，你就一定要听命，否则肯定会招致杀身之祸。这趟浑水太深，你趟不得。”

柳涵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包拯对二人道：“等你们回来了，我让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家里现在热闹，王朝马汉天天闲着，安平也总是一遍遍问我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柳涵笑着答应了。包拯又安排嘱咐了一阵，这才十万分不放心的离去了。

棠梨宫。

心柔静坐在茶案前，思绪在飘渺的云端游走。夜从未如此寂静过，过往种种纷沓而至。她的脑海里都是彭辉的音容笑貌，他冷峻的双眼和冰冷的嘴角，他挺拔的身姿和握剑的俊逸，最后都如同水中的倒影，在他那句“只盼来生”中摇曳继而支离破碎。

心柔心中一痛，大颗的清泪落下来。

“与其痛苦一生，不如现在还自己自由。”心柔喃喃道。

白绫在空中划出一道洁白的弧线，决绝的飞过房梁。心柔站在高高的凳子上，在白绫下端打了个死结，把自己的脖子放进这死亡的圈套，然后踢翻了凳子，等待生命的寂灭。

柳涵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些推开自己的房间门，点亮了油灯，侍候的婢女走过来喊道：“姑娘，姑娘。”

柳涵睁开惺忪的睡眼，问道：“什么事？”

婢女道；“棠梨宫来人了，说是请姑娘过去一趟。”

柳涵揉揉额头，还半天才想起棠梨宫是心柔等众歌舞伎住的地方，她连忙起身穿衣，问婢女：“没说什么事吗？”

婢女摇头道；“没有。不过看样子是很严重的事，来的姑娘眼睛都哭肿了。”

柳涵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心柔出事了？想着，她加快手上的动作，快速走出房间。棠梨宫的姑娘就站在门口，柳涵平素和心柔接触都不避讳她们，一来二去她们自然就知道了柳涵这个人。姑娘一见柳涵哇的哭出声来：“柳姑娘，你救救心柔姐吧！”

柳涵心里的不妙越加深了，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姑娘哭着道：“心柔姐悬梁了，现在躺在床上半天都没气，怕是不行了。。。。”

柳涵连忙向棠梨宫走去，姑娘哭着跟在后面，边走边说：“今天心柔姐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晚饭都没吃。刚才我怕她饿，就给送了点点心去，可是门怎么都撞不开。大家怕心柔姐出事，商量着把门撞开了，却看见心柔姐悬在梁上。。。。”

柳涵问道：“找太医没？”

姑娘摇头道：“哪敢啊，我们怕惊动了皇上。皇上问起心柔姐寻短见的原因我们该怎么说才好啊。”

柳涵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如果今晚的事情真的传到仁宗耳朵里，整件事就麻烦了。试问一个帝王，怎么会容忍女子宁愿死都不嫁给自己。他情何以堪啊！万一再因此迁怒道大宋与大理的外交关系，那心柔今天受这样的罪不是白白受了？

姑娘道：“我们刚刚把心柔姐放下来的时候，她还有一口气在，希望这会还来得及。”

柳涵听完，暗暗责备自己的粗心。下午一心想着怕回来晚了仁宗会找人，却没考虑心柔的感受。强行把她带离心爱的人身边也就算了，还把她关进这样一间大牢笼里，她怎么会不绝望。想着，柳涵脚下生风，走的更加快了。

等柳涵赶到棠梨宫的时候，歌舞伎们站了一屋子，都低声的哭着。

柳涵三座并作两步走到心柔床前，见她双目紧闭，唇色发白。也顾不上那么许多了，把自己在警校学到的唯一一点急救本事也给用上了，先是胸腔挤压，接着是人工呼吸，来回忙了半天，终于，心柔提了一口气上来，开始微弱的喘着气，睫毛也颤抖起来。

柳涵拍拍她的脸，道：“心柔，心柔你还好吧？”

心柔已经醒转来，睁眼看见那么多好朋友杵在床前，再看看一脸疲惫的柳涵，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柳涵道：“你怎么这么傻？要知道生命来之不易，我们应该珍惜。”

心柔道：“我还有什么可珍惜的呢？我现在已经是别无他法了，我不想嫁给皇上。”

引柳涵来的那个姑娘接话道：“心柔姐，活着就是希望，无论怎么样，你也不能寻短见啊！”

心柔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另一个女子道：“我们二十多姐妹背井离乡来到这深宫之中，早就情同姐妹生死相依，如今你做这样的傻事，是想让我们难过死吗？”

话落，姑娘们都嘤嘤哭了起来。柳涵心中升起怜悯之情，叹气道：“好了，大家都别哭了，给别人听见嚼舌头根子，又是场祸事。”

姑娘们果然就不哭了，柳涵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来照顾心柔，放心吧，不会再出事的。”

姑娘们听从柳涵的话纷纷走了出去。待房间里只剩下柳涵和心柔两人时，柳涵道：“如果我是你，我是绝对不会选择自杀这条路的。”

心柔抬头看着柳涵，问道：“你会怎么办？”

柳涵道：“我会逃跑，尽全力逃跑。实在跑不掉再死。”

心柔皱眉道：“皇宫守卫森严，围墙外面是护城河，我怎么逃呢？往哪逃呢？”

柳涵振声道；“我帮你！”

第34章

第二天。

柳涵愁苦的趴在石桌上，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方法能把心柔偷渡出宫。展昭走过来，笑道：“就猜你会在这里，怎么了，又在烦恼什么事情？”

柳涵皱眉道；“昨天晚上心柔悬梁自尽了。”

展昭吃了一惊，道；“她死了？”

柳涵摇头道；“发现的及时，捡了条命回来。可是她现在万念俱灰，不死也活不了几天了。”

展昭听了也是唉声叹气：“这就是命。她既然进了宫，就不要再想着出去了。”

柳涵很不赞同展昭的说法，道：“每个人的命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谁都做不了她的主。”

展昭被柳涵这幼稚的想法逗笑了，道：“她现在是皇上钦点的才人，除非是死，否则她就必须得嫁给皇上。”

柳涵轻蔑的哼了一声，道：“所以说你迂腐而且落后。”

展昭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惊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柳涵挑挑眉毛，道：“不想做什么。如果心柔要跑的话，我就帮她跑。”

“你疯了！”展昭突然厉声吼道：“你这样是在玩火懂吗？”

柳涵被吓了一跳，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不满道：“那么大声！要不要直接跑到皇上面前去说啊！”

展昭左右看看，沉声道；“我警告你，你别胡闹。上次我们偷偷把心柔运出宫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如今你还想再拐跑皇上的才人？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柳涵道：“恰恰相反，我就是因为太热爱生命了，所以才会想要反抗。”

展昭眉头紧皱，道：“不可以！这事情太危险，一旦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条。”

柳涵道：“你干嘛一副大敌当前的表情啊！我当然不会让皇上看出破绽，我会十分小心的。”

展昭道；“不可！朝中不知道有多少大臣等着抓大人的把柄，我们周围说不定就有别人的眼线，一旦这件事被揭发，那么要砍头的就不止你一个。”

柳涵撇撇嘴道：“我知道，还有大人，还有你，还有整个开封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