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听了又吃了一惊:“三个月?这么快?”
包拯微微有些惊愕:“你还觉着快了?”
柳涵看了展昭一眼,连忙道:“我还有些没准备好。。。。”
王朝拉着展昭,笑着走过来:“你还要准备什么啊,三个月足够了。我可得帮展昭说句话了,这么些年,展昭一直都盼着这一天哪!”
柳涵终于忍不住满怀的欣喜,羞涩的笑出了声。刚笑了一声,又正色道:“行了,就别拿我开涮了。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包拯连忙又问:“晚上的庆功宴,你去不去?”
柳涵回头看了包拯一眼,心里立刻明白了,既然包拯这样问了,那肯定是皇上有意让她去。可是又没有下死命令,所以才让包拯代为问一声,想去就跟着去,不想去也不勉强。她略微想了想,道:“我不去了,烦请干爹替我谢谢皇上。”
包拯点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慰藉:“果然比以前成熟多了。”
柳涵微微一笑,转身走出了厅堂。
柳涵走到院子里,触眼望去,尽是灿烂的颜色。地上冒尖的新绿,枝头打苞的红花,连石灯柱下咯咯的芦花鸡都换了一身绚丽的毛发。柳涵抿嘴轻轻笑了起来,摇晃着脑袋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十六君远行,瞿塘滟预堆。。。。。。”
念到后面,柳涵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摇头道:“这首不好,最后分开了,太悲惨,换一首。。。。。”
柳涵笑着低着头独自走在院落里,突然又想起几句诗:“我原该在山坡上牧羊,我爱的男儿骑着马来时,会看见我的红裙飘扬。。。。。应该是白裙飘扬。”
柳涵低着头自言自语,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却见展昭暖暖的笑着,站在她身后,正默默看着她。柳涵笑了起来:“你来了。”
展昭走到她面前,眼睛里尽是幸福:“你自己说些什么?像个傻瓜一样。”
柳涵撇撇嘴,道:“没听见就算了。”
展昭笑了起来,侧脸上洒满了淡薄的阳光,朦胧的,泛着昏黄的光芒:“看来最近我又有的忙了。”
柳涵自然知道他要忙什么,眉毛高高挑起,道:“我帮你。”
展昭道:“不用了,你还是好好地,乖乖的待在家里,成亲之前吃的胖点。”
柳涵惊讶道:“为什么,胖了就走形了。”
展昭闻言,哑然失笑。笑了一会儿,表情渐渐严肃下来,看着柳涵认真的问:“我不是在做梦吧?”
柳涵喉咙一紧,眼睛险些红了。不过她天生爱耍宝,这样温馨的时刻也不忘记逗闷子。她抬起手在展昭额头上崩了一下,展昭立刻吃痛的揉了揉。
柳涵笑道;“瞧,不是做梦。”
展昭刚想训她两句,可是又不忍心开口,于是笑了起来,算是放过她了。
柳涵斜着眼瞅了他一眼,故意摇头晃脑的说:“哎呀,红颜薄命啊,看来我只能嫁给你这个南极人咯!”
展昭闻听,自尊心很受伤害,眉毛一挑,道:“你很不情愿啊?”
柳涵笑道:“谁愿意嫁给一个南极人啊,那不是一年四季都过待在冰窖里?”
展昭皱了皱眉头,苦恼道:“我很严肃吗?”
柳涵点点头:“你才知道啊。”
展昭看着柳涵,颇有些踌躇,道:“那。。。。我要怎么改?”
柳涵扑哧笑道:“不用改,就这样挺好!”
展昭惊喜道;“真的?”
柳涵点点头:“真的。”
展昭笑着低下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柳涵说:“你也这样挺好的。我说的是这样打扮挺好的。”
柳涵愣了愣,正想说点什么,展昭已经回身走掉了。
夜间。垂拱殿。
仁宗坐于正殿之上,满怀欣喜的望着脚下的大臣,端起前面几案上的酒觯,高声道:“狄爱卿大胜而归,为我朝立下汗马之功,来,大家敬他一杯!”
坐在西边席首的狄青闻听,连忙端起酒觯起身道:“皇上过誉了!臣身为大宋子民,理应为国杀敌。”
仁宗哈哈笑道:“好!爱卿尽饮此杯!”
包拯也站起身道:“狄大人居功不傲,当真难得,来,老臣也敬大人一杯!”
狄青顿觉惭愧,连忙回身施礼:“包大人多礼了,在下哪里担当得起。”
包拯笑道:“担当得起,绝对担当得起!”
狄青不好再谦让,只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欧阳修端起酒杯起身道:“狄大人破敌有功,来,我敬大人一杯。”
狄青受宠若惊,忙又还礼饮酒。
仁宗笑着问道;“爱卿是如何破得敌人,寡人想听一听。”
狄青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稀奇,微臣把大军分为三大队,亲率一队火速出击,一举夺得昆仑关,占取了有利地形,接着命令一部分军队从正面进攻,我执掌战旗率领骑兵,分左右两翼,绕道其后,前后夹攻,一战而胜。”
仁宗听罢,拍手赞道:“爱卿果真是用兵如神啊!”
狄青谦虚的说:“这还要多亏了包大人的义女柳涵柳姑娘。”
仁宗听得一愣:“哦?柳姑娘做了什么贡献?”
狄青笑着说:“柳姑娘思想行为异于常人,古灵精怪,聪颖过人。她在战场上先后做出两种当世奇物,一种是手铳,另一种乃是地雷。”
“手铳?。。。。。地雷。。。。。?都是什么?。。。。。”朝臣们议论纷纷。
仁宗也惊奇道:“这。。。这都是什么物品?”
狄青道;“手铳和地雷都是兵器,确切的说是火器。手铳杀伤力极大,射在人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比起弓箭,有过之而无不及。地雷更是威力无边,点着引线,立刻就发出惊天巨响,能把头牛炸得尸骨无存。多亏了这两样火器,侬军根本不敢靠近我们的兵士,只有束手等死的份儿,哈哈哈!”
仁宗闻言,想起柳涵那张干净的笑脸,心里甚是挂念。扫视了众人一圈,并未看见柳涵的身影。一股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
包拯见仁宗面色有异,连忙起身道:“小涵今天身体不适,因此未能赴宴,望圣上降罪。”
仁宗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摆手道:“何罪之有!”
包拯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渐渐放了下来。
这时,坐在东首的齐冯起身悠然道:“可是我却听说,贼军中也有人使用这等奇兵遁甲。”
狄青闻听,身子一顿,怔怔的看向齐冯。
齐冯深深的勾着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奸诈模样;“狄大人,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第67章
狄青很是反感齐冯这张阴森森的笑脸,可是碍于仁宗在场,又不好当场发作,只敛起笑容沉声道:“那是卑鄙奸诈的内奸搞的鬼,不过好在柳姑娘聪明,及时将内奸除去了。”
齐冯听得眉头一皱,笑嘻嘻的说:“听起来狄大人在军中很是清闲,兵器是别人制造的,内奸也是别人抓的,带兵如此,真是教人羡慕啊!”
在场的人,即使是傻子也都能听出齐冯话语中的意思。狄青当然不是傻子,他听了齐冯的话勃然大怒,刚要反驳,包拯起身道:“都怪我家的涵儿,实在是太张扬了。想来狄大人也是一番好意,想多历练那孩子,所以就没有多加制约。”
包拯用心良苦,深怕狄青冲动,说出什么得罪齐冯的话来。狄青听包拯这样一打岔,心里也立刻明白了,只是余怒未消,斜眼看了齐冯一眼,这才气哼哼的坐下。
殿上,仁宗端着酒觯若无其事的盯着下面众人。
齐冯不甘心就此放过狄青,没好气的瞪了包拯一眼,继续向狄青发难:“若真像包大人说的那样,狄大人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只是有一事老夫还不明白。”
狄青斜睨着齐冯,冷冷的说:“不明白直接问便是,内相大人有问,微臣岂敢不答。”
“哈哈!”齐冯仰头笑道:“但不知这军中为何会混进内奸呢?”
“这个。。。。”狄青沉吟了一声。关于内奸这件事,他一直都是放手让柳涵去调查,后来柳涵跟他禀报说内奸已除,他也曾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柳涵不甚愿意说明的样子。狄青大而化之,也就没再多问,由她去了。如今听齐冯问起,他还真是不清楚内奸是怎样混入军中的。
狄青面露愧色,微微低头道:“这个。。。柳姑娘真的没有跟微臣细说。”
齐冯一听,更觉好笑,连连笑了几声,身后一干官宦也跟着笑个不停。
狄青脸上有些挂不住,皱着眉不满道:“内相大人有话就直说,这样笑个不停是什么意思?”
包拯看着齐冯那张老谋深算的笑脸,又听狄青这样说,心里咯噔一声,暗暗道:要坏!
果然,只见齐冯冷冷哼了一声,起身走到正殿中间,对仁宗跪下,大声道;“启禀皇上,老臣有事禀奏。”
包拯脸色顿变,身后的展昭也闻见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宫殿里缓缓散开。
狄青不明所以的看看齐冯,又看看仁宗。
仁宗脸色愣了愣,放下手中的酒觯,淡淡的说:“今天只为庆功,政事改日再议。”
齐冯闻声,俯身在地,悲怆的道;“事关我大宋社稷,不能轻视啊皇上!”
近旁的其他大臣多是齐冯心腹,见这场景,也忙走出坐席,跪在齐冯左右身后,齐声道:“求皇上容禀!”
仁宗眯了眯眼睛,凌厉的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狠狠的割在众人脸上。
狄青冷笑了一声,起身对仁宗说:“皇上,且听他们有何事要说。”
仁宗皱着眉头看向狄青,目光里除了愤怒,更有许多无奈。
包拯暗中将狄青骂了个千万遍,这个糊涂蛋,难道还看不出来齐冯这些人要参他吗?皇上有意解围,他怎么还帮着说话!
半响,仁宗无奈的叹了口气,向众人摆摆手道:“既然狄爱卿都这么说了,齐内相,有什么事,且细细说来吧。”
齐冯闻听,欣喜不已,连忙拱手道:“启禀皇上,老臣近日偶然得知一个惊天消息。”
仁宗提不起丝毫兴趣,淡淡问:“什么惊天消息?”
齐冯扫了狄青一眼,冷声道:“狄青暗通西夏,预意图谋不轨。自先祖开国起,一度推行右文抑武之策,此乃明智之举。武人粗莽,野心勃勃,皇上不得不防啊!”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包拯看了一眼傻在当场的狄青,叹了口气,慌忙跪下道:“皇上明察,狄大人为国杀敌,立功无数,有目共睹,何来图谋不轨之说!”
齐冯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说:“包大人,你处处为狄青解围,莫不是你也知道些什么?!”
包拯闻言,又惊又怒,回首厉声道:“我包拯堂堂正正,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似你说的那等不忠不义之事,包拯发誓,从未做过!”
齐冯哼了一声,冷冷道;“没做过就好,还请包大人不要多言,免得惹一身骚!”
包拯哈哈笑了一声,凛然道:“包拯既是堂堂正正的男儿,便不能袖手旁观不义之事。今天内相大人奏狄大人通敌叛国,包拯倒想问问大人,证据何在?!”
齐冯气得咬牙切齿,却不好发作,只冷冷的说:“包大人急什么,听我一一细说来。”
狄青这时才有些明白了,原来这是齐冯给下的套!
齐冯振声道;“早先有人亲耳听见,狄青身边有一个说着叽里咕噜让人听不懂的西夏语的人,而且狄青也早就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一个西夏人!”
包拯哼了一声,嗤笑道:“就算狄大人身边真的有一个西夏人,又能说明说明问题?西夏和我朝早已停战,你就凭这个就能说他通敌叛国?”
齐冯笑道:“当然不能,可是我调查之后发现,那个西夏人是鲜卑族拓跋氏之后,其母乃新皇后没移氏之妹,姓李名多兰。少年时得深李元昊喜爱,常带在身边玩耍。当时西夏宫中以公主尊之。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包大人,你说,狄青到底是什么用意呢?”
包拯冷笑道:“内相大人调查的倒是清楚!”
展昭闻言,大吃一惊,西夏人!?公主!?难道齐冯说的是伍兰影?展昭心里忐忑不安,攥紧的手心里尽是湿汗。
齐冯又道:“也许这些也说明不了什么,可是那西夏公主与境内武士联系颇深,尽管身在咱们宋朝腹地,还经常与手下武士交换信息。可惜老臣本事微小,不能抓住那武士,否则也就知道他们之间到底传递了怎样的讯息。”
展昭听完,更觉不妙。当时那武士明明被他和柳涵联系打死了,这事连狄青都不知道,齐冯又是怎么知道的?
殿上的仁宗坐不住了,沉声问道;“齐爱卿此言当真?竟然还有一个武士与那西夏公主暗通消息?”
齐冯点头道:“老臣不敢欺瞒皇上。狄青,你说,你府上是不是有一个西夏人?!”
狄青脑子里空白了半天,才隐隐想起,许是伍兰影的真实身份被发现了。可当时范仲淹托他照顾伍兰影时并未说起过伍兰影是什么西夏公主。如今听齐冯问起,他是真的不想承认,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能撒谎。惊慌了半响,狄青木然点点头:“内相大人。。。说的不错,我府上。。。确实有一个西夏女子。。。”
众人听狄青亲口承认,惊诧之余更觉恼火,纷纷义愤填膺起来。
包拯也是大吃一惊,一双手颤抖,不知何处安放。
仁宗的脸色早已阴云密布了,他沉着脸,一言不发。
齐冯不依不饶道:“如此说来,那军中内奸怕不是偶然,狄大人不查内奸怕不是给机会历练柳涵姑娘。柳涵姑娘误打误撞,抓获了内奸,说不定还真是破坏了狄大人暗中的某些计划呢!”
狄青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抬头惊慌羞怒的望着齐冯,喝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齐冯哼道;“我血口喷人?狄大人敢不敢招那西夏公主前来,问上一番?!”
此时展昭再也听不下去,挺身走到正殿中间,向仁宗行礼道:“皇上,卑职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请容卑职细细禀来!”
仁宗眉毛一挑,惊奇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包拯惊魂未定的看着展昭,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
展昭抬头道:“事情还得从杭州说起。。。。”
柳涵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心里异常充实。她提着灯笼缓缓转过一条街道,来到别了四年的朵儿坡。柳涵面带微笑,目光触及之处尽是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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