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涵苦恼的揉了揉眼角,无限失望的说:“王大人,现在怎么办?”
王举正见柳涵这么焦心,不由得又是气又是羞,可是瞧那下人的模样又不像撒谎,一时间他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能对柳涵说道:“眼下已经很晚了,要不姑娘先回去,待我细细的找,明日给姑娘送去。”
柳涵不语,直直的看了王举正一会儿,道:“王大人,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王举正一凛,问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柳涵哼道:“这钥匙是我从那杀手身上找到的,可能是破解本案唯一的线索,可是我一来大人府上,钥匙就不见了,这案子也就成了一件死案,大人,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王举正闻言,勃然大怒道:“你的意思是,是本官派杀手杀你?!”
柳涵冷笑道:“是非曲直,我自然心里有数。钥匙找不到也就找不到了,我能逃过一回,自然也有办法逃过三回四回,那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尽管来吧,来多少,死多少。”
王举正怒恨交加,只是不能就此发作,只能笑道;“姑娘果真是艺高人胆大。你就放心吧,本官一定帮姑娘找回钥匙,姑娘请回吧。”
柳涵眉毛一挑,正要往外走,却突然间奔进来一个陌生男子。那男子见柳涵在场,犹豫了一下,可是事态紧急,他又不得不立刻汇报,于是凑到王举正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柳涵隐约听见一些声音,很不屑的别过头去。
待男子汇报完毕,王举正大惊失色,道:“现在怎样了?我去看看!”
柳涵奇怪的瞅了这两人一眼,王举正见状,皱眉对柳涵说道:“姑娘自便吧,我府上来了几个毛贼,要去处理一下。”
柳涵又吃了一惊,道:“现在的贼越来越胆大了,连开封府都偷!”
王举正讪讪的笑了笑,转身正要走,柳涵叫住他道:“请大人派一两个人送我回家。”
王举正奇怪的问:“为什么?”
柳涵撇撇嘴道:“万一还有杀手等着我,有两个人在也好帮帮我。”
王举正淡淡一笑,对男子说:“你送柳姑娘回去吧。”
那男子颔了颔首,应道:“是。”
柳涵走出开封府,心情大好。回头一看,见那男子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脸上冰冷,没有一丝表情。她得意的同时又多加了几分小心。
柳涵仰望天空,斗转参横,安宁静谧,启明星若隐若现。折腾了一夜,她也些许倦了,可是此时在这街道上,她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毕竟身后还跟着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两人静走了一路,半句话都没说。快到包拯府的时候,王朝迎了过来,一见柳涵,忧心忡忡的问:“怎么现在才回来,大人都担心坏了。”
柳涵斜睨了后面那人一眼,没好气的说;“别提了,我那把钥匙给弄丢了。”
王朝‘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会丢?”
柳涵看那人一眼,见那人正盯着自己看,于是对那人道谢道:“有劳大哥相送,我王大哥接我了,想必没什么事了,大哥请回吧。”
那人心中不满,却也没说什么,调头走掉了。
王朝见那人走了,埋怨柳涵道:“为什么要他送你?害我都不敢露头,回府换了衣服才出来接你。”
柳涵瞥了王朝一眼,道:“你傻啊,我要他送再安全不过了。你想啊,有他们的人护送,他们当然不会再派出杀手来杀我。”
王朝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无奈的笑了笑。
柳涵小声问道:“到手了没?”
王朝嘿嘿一笑,道:“当然,现在东西在大人手里。”
柳涵喜不自胜,连忙道:“那就快点回府吧,我倒要看看究竟锁着什么宝贝!”
两人一路回了府,包拯和马汉正等在书房里。柳涵回去的时候,包拯已经将锁着的箱子打开了。那玄铁钥匙柳涵根本就没有带去开封府,只交给包拯保管。钱袋也是和那下人相撞时塞进他怀里的。
包拯坐在桌边,见柳涵回来,道:“回来了,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柳涵绕过桌子,将那东西接了过来。确切的说那是一张黑牛角轴圣旨,奇怪的是上面却没有半个字。柳涵反复看了半天,奇怪的问道:“就只有一张空白圣旨?什么都没有吗?”
包拯摇摇头:“打开箱子就只有这张圣旨,其他什么都没有。”
柳涵失望极了,有气无力的瘫在凳子上,道:“还以为是什么机密,原来只是一张空白圣旨。他们锁着这么一张圣旨做什么?”
包拯也异常费解,道:“王举正为什么要藏着一张空白圣旨?这张空白圣旨什么来头?跟狄青的案子有关系吗?”
柳涵紧紧的皱着眉头,叹气道;“可惜笑面阎罗死了,不然他就能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马汉愣愣的说:“你说,他会不会是骗我们,故意泄露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地点给我们,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柳涵摇头道:“应该不会。这玄铁机关锁一直在锁着,很显然锁的就是这张空白圣旨。”
马汉想了想,觉得有理,便没有再说话。柳涵问包拯道:“韩知州是谁?”
第76章
包拯一时还未想起来,愣了一愣,反问道:“什么韩知州?”
柳涵道;“笑面阎罗临死之前跟我说的啊。”
包拯想了一会儿,突然有些惊诧:“难道是二十年前的那个韩知州么?”
柳涵有些不明白,问道:“怎么了?”
包拯叹了口气,道:“韩知州是个好官啊。”
柳涵见包拯这副模样,又联想起笑面阎罗说报恩之类的话,隐隐约约有些猜想。包拯知道柳涵定然好奇,娓娓说道:“那时韩知州官职远大于我,可是被奸人陷害,一家全部入狱。我向皇上陈情,韩知州十三岁的儿子才免于死刑。可是行刑那天,他的大儿子就失踪了,我多方打听无果,最后无奈放弃。”
柳涵点了点头:“由此说来,这笑面阎罗就是韩知州的儿子了。为了报您的救命之恩,所以才告诉我们线索。”
包拯叹道:“只是这线索实在太令人费解,一张空白圣旨,什么都不能说明。”
柳涵眯着眼睛道:“既然他们这么宝贝这张圣旨,就说明圣旨肯定有蹊跷。我们且留着,以后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包拯点点头,把圣旨卷好收起来,仍然放在那个箱子里,用玄铁机关锁锁好没,钥匙也仔细的收了,这才回身对三人说道;“天都快亮了,都回去睡吧。最近夜晚不要出门,小心点自身安全。”
柳涵王朝马汉皆点头称是,前后退出了书房。
赵仕强夫妇在包拯府上住了些日子,府上的下人照顾的极其周到。夫妇二人都些许不好意思了,这天天晴的正好,柳涵在院子里给含苞待放的月季浇蓝色染料,种一些蓝色妖姬来给安平观赏。抬头见赵仕强走了过来,柳涵笑道:“赵大哥,你来了。”
赵仕强见柳涵心情很好的样子,不觉也很舒心。当年他其实是了解母亲的心思的,只是潜意识中觉得柳涵并无此意,他不想打破这种美好的关系,再加上后来柳涵离京,一走就是四年多,所以两人终究走向两条路。
赵仕强微笑着,问:“你在做什么?”
柳涵抿嘴一笑,道:“种花。”
赵仕强点点头,笑容慢慢敛了去,不好意思的说:“我们住了这么些日子,也该回去了。”
柳涵也看的出来,早几天赵仕强就有些着急了,每天闲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干。她笑道;“真想回去了?”
赵仕强恩了一声,又道:“我正准备去跟包大人辞行的。”
柳涵不好挽留,点头道;“大人此时闲在书房里,你去正好能找到他。”
赵仕强点点头,转身就要走,突然又回过头来跟柳涵说:“谢谢。”
柳涵愣了愣,奇怪的问;“谢什么?”
赵仕强道;“从认识到现在,你救我好几次了。我从没好好谢过你。一开始觉得说这些生分了,可是现在觉得不说实在是忘恩负义。”
柳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连点头道:“你的谢意我收到了,我很受用。”
赵仕强怔怔的看了柳涵一阵,突然又问:“你还记得四年前你为了帮我妹妹讨回公道,去开封府找乐无涯评理的事么?”
柳涵不解赵仕强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茫然的点点头。
赵仕强又道:“我告诉你我在寻找正义,当时你问我找到了没有。”
柳涵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于是问道:“这么了?”
赵仕强颇有些腼腆的笑了笑:“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找到的正义,就是你。”
柳涵闻言,好一阵欣喜,也很骄傲,更多的却是被肯定的感动。她笑道:“你真是高抬我了。”
赵仕强摇摇头,道:“没有,我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你总是很热心,很爽直,很开朗,很乐观。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的事情好好想想了。”
柳涵心中流过一阵阵暖流,她能感觉得到赵仕强话语中浓浓的关切和担心,没有男女之情,或者说,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怀。柳涵点点头。
这时安平挺着肚子从廊子里走出来,嬉笑道:“今天太阳好好啊!”
赵仕强回头见有人来了,自然也没有再说下去,只笑道;“我去跟包大人辞行,你们聊。”
柳涵点点头,目送赵仕强离开。
安平走了过来,笑着问柳涵:“姐姐,你们刚刚说什么了,那么开心?”
柳涵笑着瞅了她一眼,道:“就你八卦,说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安平笑了起来,抚着肚子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脸上挂着满足幸福的笑容。柳涵被她的笑容感染,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最近孩子有没有跟你说话?”柳涵笑着问道,之前安平总是一脸欣喜的跟她说,孩子很调皮,总是在她肚子里翻身,有时候还能听见依依呀呀的婴孩软语。这当然是安平的幻觉,可是柳涵却不忍心拆穿,只笑着附和着点头。
安平听柳涵问起,有些忧郁的皱皱眉头,但立刻就舒展开了,道:“这几天没有了,可能他也很累了,折腾了那么久。”
柳涵听着这还带着些许孩子气的话,哈哈笑了起来。安平不满的看着柳涵,嗔怒道:“有那么好笑么?姐姐怎么越来越爱欺负人了!”
柳涵连忙捂住嘴巴,过一会儿笑意止住了,才说道:“好啦好啦,你不要总是吹风了,这几天风大,快回房间吧。”
安平点点头,乖乖的站了起来。柳涵见她笨拙的样子,连忙起身抚着她,将她安安稳稳送回了房间。
太阳很快落下,傍晚的时候,安平发起了低烧,异常难过的躺着。马汉不敢大意,赶紧命人去请大夫,又把柳涵也叫了来。柳涵听说安平发烧了,心急如焚的跑去了房间。见后者红着脸躺在床上,被子裹得紧紧的。
柳涵凑近她额头,探了探温度,只是有点微热,但这对于即将临盆的孕妇来说,却是危险无比。柳涵轻轻拍了拍安平的脸颊,问道:“安平,觉得怎么样?”
安平微微睁开眼睛,见柳涵一脸忧色,不觉内疚起来:“姐姐,你放心,我没事。只是有点热而已。”
柳涵皱眉道;“夜里是不是连饭都没吃?”
安平轻声道:“不想吃。”
柳涵说:“那怎么行,再怎么难受也不能不吃饭啊!马汉,你去端晚热粥来,我喂安平吃。”
一旁的马汉闻言,连忙跑出去盛饭,不一会儿,端进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柳涵小心翼翼接过来,舀起一匙,吹了几下,等热度降低了才喂给安平。
安平刚就着柳涵的手喝了几口粥,王朝引着大夫走了进来。
柳涵一见大夫,连忙起身道:“大夫,您坐这儿给看看,怎么突然就发热了。”
从安平得知有喜以后,这位大夫就一直帮着料理她的身子,如今也已经非常熟了。没有太多的客气话,直接落座,为安平号脉。
捋了小半盏茶的时间,大夫叹了口气道:“最近活动是不是太频繁了,有些动了胎气。”
马汉一听,立刻急了起来:“那赶紧给她开安胎药啊。”
大夫摇了摇头:“不用了,恐怕这两天孩子就要出世,要记着多吃些东西,别到时候没力气生。”
柳涵听得心怦怦直跳,沉声问道:“那。。。。会有危险么?”
大夫想了一会儿,诚恳的回答道;“危险肯定是有一点的,不到关键时候,我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总之,这两天多注意就是了。”
柳涵抬眼看了安平一眼,还想再问,又怕安平会害怕,硬生生忍住了。转头对安平说:“放心吧,会很安全,会没事的。”
安平似乎很累,疲惫的点点头,说了没两句话,沉沉睡了过去。
王朝轻声轻脚的将大夫送了出门,马汉将安平没吃完的半碗粥端了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柳涵和睡着的安平。
看着安平沉睡的面容,柳涵心里满是担忧。这毕竟是她的第一胎,早听人说过,生第一胎最难,最痛苦。如今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要遭受这种痛苦,这让柳涵怎么不难过惆怅。柳涵坐了一会儿,困意涌了上来,她双臂交叠着垫在下巴下面,不知不觉也睡了去。
也许睡了十分钟,也许睡了漫漫一夜,柳涵突然听见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的传来。她无法分辨是谁的声音,隐约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柳涵眼珠转了转,眼皮沉重的睁都睁不开。
“安平!安平!”马汉慌张的大声叫道。
柳涵在睡梦中听见这喊声,立时惊醒了。只见马汉隔着自己,伸长了脖子呼唤床榻上的安平。柳涵朝床上看去,见安平紧闭着眼睛,面如纸色,汗水湿透了被褥,散落的长发粘在细嫩的脖颈上,不时从紧闭的牙关传出几声呻吟,疼痛极了。
柳涵见安平这副模样,眼皮不可抑制的跳起来。
马汉急的满脸通红,大声喊叫道:“安平安平!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柳涵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转头对马汉说:“快去找稳婆,安平这是要生了!”
马汉听得一愣,怔怔的看着柳涵,柳涵急了,拍了他一巴掌,道:“你倒是快去啊!”
马汉不敢再耽误,转头大步往外跑。柳涵又叫道:“叫几个丫头进来!”
“噢!”
马汉跑出去没多会儿工夫,沥沥拉拉进来四五个丫头。柳涵起身,如同一个挥斥方遒的女将军,指挥道:“你们分头行动,多打几盆清水来,再拿一些干净的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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