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办法承担。
同往常一样将各种商品打包好,陈夏拎着一大麻袋向公交车站走去。
当然,她的身后依旧存在着母亲责备的目光,但这只会令她加快步伐,丝毫没有撼动她摆摊的决心。
想到自己摆摊的初衷,有时陈夏难免会苦笑。
因为毕业于冷门专业,工作本就不好找,而与专业对口的企业,又都更偏向于录取男生。陈夏大学时什么干部都没当过,又由于不喜欢所学的专业,成绩在班上就不是很理想,所以与许多同学相比,她根本一点竞争优势都没有,一直到很后来,她才在一家民营企业当了文员。
为了能有更多与池铮凡相见的机会,下班后陈夏就在他家小区附近摆起了地摊,也顺便赚点外快。一开始她没想靠此为生,所以商品的价格定得很便宜。渐渐地,许多顾客都喜欢在她这边买东西,她也不知不觉上了心,批发回来的商品种类愈加繁多,生意也越来越好。
俗话说薄利多销,渐渐地外快就超过了文员的收入,而陈夏又不幸遭到诬陷,被上司不分青红皂白地辞退了。
现在,陈夏就梦想能存够钱租一家店面,正儿八经地开门做生意,因此索性连白天也出去摆摊,即使遭到母亲的强烈反对也不在乎。
清晨的街上行人并不多,两个多小时过去也才三四个人在摊前伫足过。
人一孤单就喜欢回忆。
在池铮凡认识陈霜以前,陈夏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成功嫁给他。
多年的漫长时光,池铮凡从不吝啬给她温暖和希望,而傻傻的她也为了等他,蹉跎了好几年宝贵的青春岁月。
池铮凡家世样貌在校园里数一数二,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生从来就没有少过,但是唯有陈夏一个人,能够坚持追随他这么多年。
陈夏并不是个厚脸皮的女孩,她其实骨子里是保守的,假若当初池铮凡没有给她任何希望,她也不可能会一直追随着他。
陈夏不如别的女生那般心高气傲,她觉得不管是因为同情还是感动而衍生的爱,那都是爱,并没有所谓的贫贱之说。
只是她忽略了,不是所有的感动,最终都会演变为爱……
这边陈夏还在沉思,那边就突然一阵混乱。
陈夏蓦地回过神来,赶紧七手八脚地将商品包好,玩命地跑了起来。
“站住!给我站住!”
身后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呵斥与警告,陈夏连头都不敢回,只能通过音量猜测那群地痞与自己的距离。
然而就在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牢牢拽住了她。
“陈小姐?”
陈夏惊得抬起头,就见厉以宁正抿唇望着自己。她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回头扫了眼正朝自己追来的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下意识地说道:“厉先生,那几个流氓想抢我东西!”
一说完她就甩开厉以宁的手自己跑掉,随即果真听到沉重的撞击声以及男人的吃痛声。
上帝!厉以宁是不是被那几个男人打了……
到家的陈夏,很久没有这么惶恐和内疚过。她之前是真的彻底慌了神,才不仅把厉以宁给拖下水,而且自己还很不负责任地单独跑了。
她简直就是一只白眼狼啊!
陈夏摆摊的地方,总会有一些人自称要收保护费,开的还是天价,专门欺负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小摊贩。
也不知道现在厉以宁怎么样了,他一个人应该打不过那么多的流氓吧?会不会被打得重伤住院了?但愿已经有人替她偷偷报警了……
陈夏对上她母亲冰冷的眼神,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件事绝对瞒不住,迟早池家人那边会打电话过来,到时自己铁定会被母亲堵在厕所里大卸八块,所以她必须主动提前道歉认错,这样才会显得比较有诚心和悔意。
当然,认错的对象绝对不是她家的老佛爷。
“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苏俊莲凉凉地问道。
“妈,厉先生的电话是多少?”陈夏现在特别想确认厉以宁的安全。
“你要干吗?妈告诉你别打他的主意啊!”没想到苏俊莲只是冷冷睨了陈夏一眼,接着说道:“我话挑明了和你讲,现在想和他相亲的女人都排着队呢,你呀,怎么也轮不到!”
身为金牌媒人的苏俊莲,素来奉行“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的原则,所以她从来不会以权谋私,专给女儿介绍一些条件优越的男子,相反,都只是家世外貌普通、看起来与陈夏比较匹配的而已。
在苏俊莲的眼里,陈夏的条件算不上好。她可不想这女儿不自量力追求厉以宁,再给她们陈家丢脸抹黑了。
陈夏百口莫辩,最后只好坐以待毙,等着别人自动找上门……
摆摊目前是陈夏主要的收入来源,所以在休息了一个下午后,她又整装待发,重新开始做生意。
随后果不出她所料,有人来找她了,正是厉以宁本人,盯着她时两道浓眉还拧得死紧。
陈夏有种瞬间穿到南极的错觉,只感到周围刮过呼呼的寒风,冻得她浑身颤栗不已。
传说中的纯天然节能环保空调,说的大概就是这男人了,他应该无论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立马降到零下好几摄氏度……
陈夏觉得厉以宁肯定被那群流氓打了,虽然他脸上一点淤青都没有,但可能是伤在身体上,就是被衣服遮住了。
心里七上八下的,陈夏正准备开口,恰巧有几个人上前咨询,让她顿时萌生了逃避的心理,就撇下厉以宁招呼起他们来。
晚上客流量很高,不断有人在摊前挑选商品。陈夏始终没有胆量面对厉以宁,心里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于是就秉持着“顾客至上”的原则,将他晾在了一边,自己则装模作样地给顾客介绍商品,实际上非常忐忑不安。
没想到厉以宁表现得很绅士,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某人招呼自己。
陈夏卖的东西主要针对家庭主妇,但因为在她身边的男子实在太过招眼,所以期间时不时有年轻的小姑娘在摊前伫足,看起来是对商品感兴趣,实际上两只眼睛一直偷瞄厉以宁。
而不解风情的厉以宁呢,则将四面八方投来的秋波都自动屏蔽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眼看就要到收摊时间了,陈夏只好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望着厉以宁。
本就面无表情的厉以宁,发现陈夏望向自己,眉头又挤到了一块儿。
陈夏心想这男人长得可真凶,但他既然能够耐心地容忍自己到现在,脾气应该不会很差吧?
鼓足勇气,陈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分外诚恳。“厉先生,我请你吃宵夜赔罪吧?”
没想到厉以宁牛头不对马嘴,语出惊人道:“陈小、姐,其实我比池铮凡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如果觉得本文尚可入眼,就青收藏本文给小鱼力量吧,在此鞠躬致敬!!
☆、JQ来得太突然
“啊?”陈夏一惊,感到头有些晕,却又听厉以宁紧接着说道:“所以你应该考虑考虑我。”
陈夏只觉得晴天一道霹雳,被雷得外焦里嫩、天旋地转……
陈夏试图在厉以宁的脸上找到一丝戏谑的表情,却见他神色严肃,一双黑眸灼灼地盯着自己,似乎在等着她回复。
她被深深震撼到了,就像没有买过彩票、却突然被告知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感觉很玄乎。她蓦地发现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向自己示好,但是她的心情怎么就这么复杂呢?貌似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料到这个只有过两面之缘的男人会向自己示好,简直难以置信和匪夷所思。
想起厉以宁说的“你应该考虑考虑我”,而不是“你可以考虑考虑我”,那口气就宛如领导在发号施令似的。陈夏猜测这个男人骨子里非常强势,她严重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招架得住他……
抬头盯着厉以宁,却见他竟然依旧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令陈夏忍不住在心里咆哮道:大哥,您看我的时候能不能别皱着眉头?您又不是林黛玉,我也不可能像贾宝玉那样叫您“颦儿”对不对?
陈夏觉得这男人就像是从外太空来的,怎么就这么不接地气呢?他这算是在追求她对吧?可是需要用这么凶的眼神瞪她么?让她一点都感觉不出他的“情深意切”,当然,也瞧不出他在戏弄自己。
然而别看厉以宁表现得这么沉着冷静,事实上他心里也有点忐忑。
他姐自从那次婚宴见过陈夏之后,不知为何对她念念不忘。在池铮凡回乡下补办酒席时,他姐就故意在爸妈面前提起她,说什么文静贤淑,一看就知道老实本分,而作为妹妹,新娘陈霜也将她姐夸了个天花乱坠,弄得他爸妈直催他赶紧将小姑娘娶回家。
最后他姐发话了,说要么就和上周见过的林小姐处处,要么就继续相亲,要么,就是找陈夏了。
厉以宁当时没怎么犹豫,立马向陈霜打听到了陈夏摆摊的地方。
早上陈夏会遇到厉以宁,并不是巧合,而是他专程来找她的。
厉以宁活了二十五年,就没和几个异性打过交道,更别说谈什么恋爱了。读书时他对那些所谓的美女没感觉,去国外后更是一门心思放在挣钱上。他从来都没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然而回来后却被家人一个劲儿地催着讨媳妇。
他姐对他说:厉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若还不抓紧时间传宗接代,将来爸妈是死都不会瞑目!
对此,厉以宁谈不上喜欢,但也不反感。如果真要和一个女人共同生活的话,他觉得找陈夏这样温婉平和的似乎也不算太糟。
那位林小姐,厉以宁是连她的长相都想不起来了,难道再接着见那些形形□□的女人么?说实话,他很头疼。
所以,厉以宁现在多少有些担心陈夏会拒绝自己。
厉以宁低着头,唇角的线条绷得死紧,凭借着明显的身高优势压得陈夏快喘不过气来,那双漆黑的瞳仁里还压抑着很沉重的情绪。
陈夏被盯得头皮发麻,这种压抑的感觉比她以前被抓到教务处训话更严重。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避上方那道眼神,她呐呐道:“我会考虑考虑的……”
话一说完她就急不可耐地转过身,背对着厉以宁挥手道:“我回去了,厉先生再见。”
“陈小姐,你刚刚不是说要请我吃宵夜吗?”厉以宁问得很认真,丝毫没有挑衅和戏谑。
“……”陈夏一张小脸顿时五光十色。
吃夜宵的地方选得很近,就在他们对面,过一条马路就能到了。
陈夏其实不喜欢这家的味道,店长也不知道是调料买不起还是怎么着,煮出来的东西永远都和白开水差不了多少,所以她以前吃过两次之后,就再没来光顾过。 但是她实在不愿意跑大老远的路啊,只想着赶紧应付完这顿同厉以宁告别。
别说陈夏本不觉得自己在约会了,就厉以宁这般冰冷阴沉的男子,除了会令人生出一丝怯意外,即使和他一起去海边看日出日落,估计也没有哪个女人能感受到浪漫的氛围……
两人分别叫了碗皮蛋瘦肉粥,陈夏吃得索然无味,视线便不由自主地落在对面那只大手上。
这只手一看就知道不是养尊处优的,指缝间长着一层厚厚的茧,关节分明,手指又粗又长,估计她的手就算拼命地张开,也只能超出他的掌心一点点。
目光再顺着手腕向上,陈夏看见了一道狰狞的疤痕,就像一条丑陋的毛毛虫般,从他的手肘一直延伸到了肱二头肌。
“你这疤,难道是今天早上被流氓……”陈夏一脸的忧心忡忡。
厉以宁一愣,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就那几个流氓,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不是。”思绪不由地飘到了过去,他望着手上的疤,淡淡道:“这是三年前的。” 似乎,当时自己是为了保护某位雇主才伤到的?
陈夏赧然,觉得自己特没生活常识,这疤痕明显就不是新长出来的。“厉先生,今天早上真的很抱歉,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下……我当时太紧张了……”她百口莫辩,好像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是在找借口。
“没事。陈小姐,你可以去江下街摆的,那里有人管理,不会有流氓闹事,客流量又高。”
“嗯。”陈夏见厉以宁确实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心里着实松了口气。看来,他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心胸狭隘的人。目光扫到那肌肉发达的手臂,深处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爆发力,她直觉这并不是简单的强身健体就能锻炼出来的。
她还依稀记得,厉婧雯曾经说过,厉以宁在国外生活了好几年。通常中国人在西方国家,若不是留学念书,那么通常就是出卖劳动力,其中据说当建筑工人的居多。然而,她认为他并不是一般的“打洋工”。
陈夏差一点就要忍不住问厉以宁,他在国外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想到他手臂上狰狞的疤痕,还是给生生忍住了。
似乎,厉以宁是个很有故事的男人……
结账的时候,厉以宁非常主动地掏包算钱,而陈夏虽然不大好意思,但也没打算和他抢。她十分清楚,和这个男人相处的时候,自己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比较好。
厉以宁说,他的车就停在附近,让她先在门口等等。语气虽冷淡,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强硬。
陈夏点点头,心想再熬那么半个小时也要不了自己的命。
厉以宁的车是低调的黑色,与他这个人很般配。陈夏对轿车略有了解,这款车她认识,价格绝对不菲。
果然是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啊!
到家后,陈夏礼貌地同厉以宁告别。早上的事能如此顺利地解决,让她感到很意外,但是今晚厉以宁的话,却更加出乎她的意料。她想到她妈说过,好多女人都排着队和厉以宁相亲呢,没理由会轮到条件普通的她啊?
陈夏顿时有种被天降馅儿饼砸中的晕眩感……
翌日下午。
陈夏正百无聊赖地盯着过往的行人打呵欠,却突然瞧见不远的池铮凡正朝这边走来。
池铮凡是陈夏心底最敏感最脆弱的那根弦,只要轻轻弹指拨动,她就会痛得无法呼吸。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一双眸子还载着满满的焦躁和不安,逼视得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