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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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莲记-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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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丞相府有丞相府的规矩,你还是请回吧。”门口的侍卫兴许觉得她一介弱女子也不似刺客,便对她好言相劝。

“不,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丞相,我家姑娘。。。。。。”

“你家小姐怎么?”赵弑从门口走了出来,略带玩味的问道。

这几天朝中事务较忙,还没来得及抽空去莲花殿看看阿漓,没想到她在安王府的侍女就先找上门来了。真是稀奇。

恬儿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赵弑施施然的站在门口,不由得一喜,“丞相。。。。。。”马上跪下行礼“奴婢参见丞相大人。”

赵弑走到她身边,说“起来吧,你一大清早跑到我相府门口,又口口声声你们姑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安王府的丫头,而你们姑娘呢现在在皇宫里呆着。”

恬儿起身,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丞相可否将耳朵靠过来些,小姐让我捎句话给你。”

赵弑虽然将信将疑,但是一般有关漓歌的事他都不会马虎,便小心翼翼的把耳朵凑了过去,听见恬儿轻声说,“姑娘有难,请丞相速到安王府相救。”

赵弑一愣,没想到她回说这个,但一时间分不清楚是真是假。

但也小声回道,“我怎么知道你所言非虚,漓歌不是在宫中么?”

不过一想,这几天的实务好像是上官珏没事找事塞给他做的,目的似乎就是不让他去见漓歌,这么一来的话。。。。。。

可是如果这小丫头撒谎,是上官黯想报仇利用漓歌把他骗去安王府怎么办?那不等于瓮中捉鳖么?

恬儿见他不信有些急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姑娘说你执意不信的话,让我告诉你,四个字,说你就明白了。”

“白莲如歌。”恬儿小声说。

白莲如歌!

这是他和她才知道的暗语。当年在药王谷时,每每师傅要罚她去取什么毒蛇或者金蚕的毒腺做药引时她都会向她求助。

白莲如歌,就是小白快救救阿漓的意思。

赵弑一惊,看来她真的出事了。

正文

第八章 才话别已深秋

1

漓歌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上官黯睡在她身边,零零散散的银丝有的还沾在她肩上。

他呼吸均匀,紧闭的双眼上睫毛又长有密。双手抓着盖在胸前丝绸被子,被子都被他抓的皱皱的。

这个样子的上官黯,就好像十年前,初遇他时,少许孩子气,多是沉稳老练。他在战马上,衣服微破也难掩面料华贵,倨傲的向她伸出手。

就像一位高傲的天神,把手伸到她面前般的不可思议

她呆呆的看着他,像中了魔咒似地,把脏脏的小手递了过去。

他只轻轻一提,她便被他拉到马上,圈在怀里。

那是完全占有的姿态。。。。。。

那时的怀抱,连她现在都不禁怀恋。

“名字。”他问。

“漓歌。”她答。

听到她的名字他眉头一皱,“离别之歌么?”

“不是,我出生在桂江上源,此江名曰‘漓’,我爹常说此江‘风景如画,烟霞如歌’所以取作‘漓歌’。”漓歌靠在他怀里纠正他的错误理解。

“你父母呢?”他又问。

“被奸臣所害,刚遭灭门。”她埋下头,小声说。

不哭不闹,只是安静。

当时的他也许在好奇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怎能不悲伤。

“那以后跟我,你想要的都会有,但必忠心。”

“好。”她毫不犹豫的答应。

从那以后,她的生活边完全围绕上官黯展开。

直到现在,亦是如此。

“醒了?”上官黯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看漓歌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感到有些奇怪。“在想什么?”

“没。”漓歌收回视线,不自然的侧过头。

上官黯迅速从床上坐起,完全没有留恋被窝的温暖,走到软榻上,拿过衣服慢悠悠的穿了起来,“昨日不是叫你想一种媲美蚀心毒的药么,过了一夜想到了么?”

“漓歌愚笨。连蚀心毒也不能自己炼制。”漓歌如实的说。像这种高等毒药只有她师傅会用,无色无味。

小白虽然从小就比她资质好,不过他会用这种毒都着实奇了,恐怕是师傅传授给他的。

更何况她还没有师傅传授。

“是么?那你说说世上的毒物有哪些?”言语间,上官黯已经扣起了衣袍上的最后一颗扣子,如果华丽的衣服让他显得雍容高贵,那么头发的颜色更是点睛之笔。

公子无双。

“金蚕,毒蜘蛛,毒蜈蚣,毒蝎子,毒蛇,毒蟾蜍。”漓歌开口,吐字轻缓。

手指白皙修长穿插入银色的发丝里,熟练的绾好一个发髻,露饱满的额头。

“那就只好麻烦你去配制了,既然你记得这么清楚,我也要相信你的能力才是,毕竟在药王谷的那五年,你肯定获益良多。”整理完仪容,对着还斜倚在床上的漓歌够了勾嘴角,“好好表现。”

难道他要她。。。。。。

漓歌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面带惧色,下床走到他面前,抓住他衣袍一角,卑微的求他,“不要,求求你。”她望着他,第一次以这种姿态,以前不论他要她做什么她都从容淡定,可是这次,她真的乱了,“求求你,不要。你知道我害怕。”

然而上官黯并没有理会她的请求,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自言自语的上早朝的时间到了。便拂袖离去。

漓歌瘫软在地上,四面八方涌来的恐惧将她包围。

2

皇宫,金銮殿上

朝上已经行成很明显的对立局面。

赵丞相在左,安王爷在右。

左右两边文臣武将各有千秋。

而皇上则威严的坐在龙椅上,目光悠远。看清楚朝上的局面未免不是一件好事,况且赵弑身边的臣子,全都是奋力向他。

所以目前局势,他略占优势。

“皇上,”右方一派的江南巡抚率先开口,“这次江南赈灾光是以老夫一人之力,在民间颇有微词啊。”说完便看了站在身旁的上官黯一眼,又埋下头去。

上官珏自然看到了这一幕,眯起狭长的眼睛,盯着他,不说话。

呵,这么快就把江南巡抚也收入囊下,看来上官黯手下的办事效果可见一斑。

“那么巡抚以为如何?”淡淡的问,亲切得如同在聊家常。

可是这种声音却让江南巡抚感到不寒而栗。

“微臣以为,皇上应该开库输财,由亲王亲自前去。”江南巡抚声音颤巍巍的。

上官黯眉头一蹙,十分不悦。

江南巡抚怎会如此胆小没用。被上官珏看了一眼就吓到一副快要倒在地上的样子,若日后严刑拷打,他不寻求自保独善其身才怪!这种人用完就除。

“噢?”手指摩挲着下巴神情悠然,转头看着赵弑,“那丞相意下如何?”

赵弑轻笑,白皙的面容完美邪魅,“臣以为自此江南之行,由安亲王前去再合适不过了。”

上官珏听了赵弑的回答,没体会到到底是何用意,难道将计就计么?

那么就将计就计吧。

“好。”他漠然若雾,云淡清风的下旨,“安亲王上官黯领旨。”

“臣在。”

“取国库三万黄金,三日后立即起程前往江南赈灾。”

“臣遵旨。”

上官黯也有些奇怪,先是没想到赵弑会欣然同意他去江南,后更没想到上官珏如此爽快。

还在演戏么?

“丞相赵弑领旨。”

赵弑疑惑的抬起头,望着上官珏,看他依然从容,便还是不情愿的跪下,“臣在。”

“朕封你为钦差大臣,随安亲王一同前往江南赈灾,体恤民情。”

“臣遵旨。”

接着懒懒环顾堂上群臣,虽议论纷纷又不敢上奏。

“还有爱卿有事禀告么?”

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

“无事禀告,还请皇上退朝。”上官黯冷漠的声音传来。

刚才还闹哄哄的金銮殿,顿时鸦雀无声。

安亲王竟然目无圣上?在早朝上公然指唤皇上退朝。

看来,斗争快要搬上桌面了。

上官珏也不生气,说,“那就遂了安亲王的意思,退朝。”

“吾皇万岁。”

刚下早朝,上官珏就邀赵弑御花园密谈。

刚步入初冬的天气,御花园的腊梅都悄然半绽,花瓣包着小蕾,也分外漂亮。银杏已经只剩树干,金黄色的叶子散落在地上,有的全然干枯。

一池子的莲花全部凋零,一片颓唐。

依着池子有一小榭,有桌有椅,一壶热酒。

上官珏坐着,而赵弑斜斜的依在石栏上,看着池子。

“是,漓歌不见了。”上官珏斟上一杯酒,自顾自的抿起来。

赵弑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给自己特倒上一杯,“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我不告诉你,”上官珏声音平淡,目光里有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目前朝中局势你也看在眼里,上官黯已经按捺不住了,随时准备进攻。这番江南之行,我虽不知你为何会同意上官黯去赈灾,不过我知道你用你的用意。我派你与他一同前去,你也明白。限制他,他才不会有太大的动作。阿弑,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不希望你因为漓歌分心。”

“那么,你一开始就知道是上官黯掳走漓歌的?”赵弑捏紧手中的酒杯,“上官黯为什么会突然掳走漓歌,你我再清楚不过。以上官黯的性子,不折磨死她不会罢休。”

“。。。。。。”上官珏无言的看着赵弑,不知如何开口。

“我忠心为你,你可否也适当的顾虑一下我的感受。”赵弑讽刺一笑,目光慢慢转向身边的人,“上官珏,我觉得你变了很多。是全完杯仇恨所冲昏了头脑,没了分寸。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恨。”

“你吩咐的事情我会尽心效劳。微臣告退了,皇上。”一口饮下杯中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下上官珏一个人独自坐在原地,望着一池子枯萎的莲花。

一句皇上,他怎么觉得他离阿弑越来越远了呢。

是因为漓歌么?

那个女人必须死!

上官珏看着赵弑离去的身影愤愤的想。

3

那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长满青苔的墙壁上挂着几盏忽明忽暗的油灯。屋里的右上角隐隐约约又一小天窗,却也不见阳光射入。

地板散落着干枯的稻草,上面有花蛇吐着信子在里面窜进窜出,蟾蜍不安分的跳动,鼓起的眼睛警惕的盯着墙角竖起尾巴的蝎子。金蚕在墙上缓缓的蠕动着,手掌大的蜘蛛慢悠悠的在金蚕旁边晃来晃去,像是在找最佳的进攻时间。

这种情景,恐怕一个熊彪大汉都会毛骨悚然。

更何况。。。。。。

当开清楚屋里的一切时,漓歌崩溃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疯狂的怕打关得牢牢的木门,“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我出去。”

屋里的毒物们这这突如其来的喊声都吓了一跳,纷纷好奇的向漓歌靠了过来。

漓歌呆住,泪水汹涌,语无伦次,“求求你们不要过来,求求你们不要过来。求求你们。。。。。。”

无力的跪在地上,看着花蛇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头顶上的蜘蛛缓缓吐着丝降落,她全然不知。

身后的那只最大的蟾蜍都快要跳到她脚边了。

不要过来。。。。。。

求求你们。。。。。。

不要过来。。。。。。

恐惧一点一点逼近,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漓歌万念俱灰。

一把夺过墙上那盏离她最近的煤油灯,扔在干草上面,火,开始蔓延。

火势的开始,让屋子里面的毒物畏惧万分。

在狭小的屋子里四处乱躲,看着蜘蛛爬上她的肩膀也不拍打也只是麻木且绝望的看着。

慢慢的,看着大火越烧越烈。

眼泪一滴一滴还没流出,就被熊熊烈火烤干。

她闻到那些东西熔化掉的味道,自嘲一笑,马上自己也要被熔化了。

再也不用,在这个世界上受苦了。

终于要解脱了。

突然,那条花蛇像是受了大火的刺激,猛的窜到漓歌面前,朝她的脚腕狠狠咬去。

漓歌也不躲。

看着有黑血浸出。

眼前开始模糊。

意识也开始凌乱。

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爹爹还没入朝为官。他们一家还生活在漓江边上,看着日起日落,烟霞如歌。爹爹教她写字作画,娘教织布绣花。

从没遇见上官黯。

要是,时光倒流就好了。

她真的好想回家。。。。。。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

一个黑衣人抗起昏迷不醒的漓歌,快速走出屋外,消失在浓浓的夜雾中。

正文

第九章 窗台人影独坐

1

“不好了,着火了,着火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划过夕阳西下的天空,在刚刚到来的夜晚里显得格外突兀。

原本看似宁静和谐的安王府顿时忙碌起来。

其实着火的西边院子已经废弃多年的一间小屋子,根本无关紧要,而且火势也不大,似乎刚刚烧起来的样子,只见那个小屋子里的天窗在向外面冒着浓烟。隐隐约约的看到里面有火星点点。

本来那间房子就没做什么人,按理说随便几个家丁都可以扑灭。

可是,王爷竟然亲自跑了进去。

不顾一切的冲进了着火的小屋里。

王府内顿时气氛紧张,老老少少几乎都赶来救火。

在房间里做着女红的赵挽月毫不知情,一丫鬟匆匆忙忙前来禀告,“王妃,不好了。王府里有间屋子遭了火。”

“噢?怎么会着火?火势大么?”赵挽月淡淡道,并没有放在心上。

“火势不大,可是。。。。。。”

“怎么了?说吧。”看丫鬟吞吞吐吐神色紧张,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对。

“王爷不知为什么冲进了那间屋子里。”

赵挽月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心里也明白了几分,拉起还在原地的丫鬟,“走,带我过去。”

当赵挽月赶到时,火已经被扑灭了。

小屋子已经烧得焦黑,原本就破败不堪,经过这么一折腾,连房顶上的横梁都坍塌了下来。竟然还有些蜘蛛和蝎子在往外爬。

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黯负手站在小屋前,目光深邃。

华丽的王爷袍上面尽是黑色的脏物,有的地方还被烧破了。俊美洁白的脸上也沾着些灰尘,只有那一头洁白的银丝依然如初。

这般模样的上官黯,仍旧傲视天下,洁如晨雾。

“王爷。。。。。。”赵挽月走到他身边低低唤他。

他没有回答,眸子里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涟漪,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在喊他。

她也不恼他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香帕,要给他擦干净脸上的黑灰。无奈他高她整整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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