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就好好休息;我最近忙得很;抽不出什么空来看你。”
是该早就料想到的应答,只是心底是无论如何都遏制不住的伤悲。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扮演的那个如小丑般孜孜不倦的安家小姐角色;在这一刻;有如长久不衰的闹剧般,叫人无所适从。
安子轩果真是倦了的;伸手拨通的是那一处早已在心底重复了千万遍的号码铭牌,而即便心中是想不到的千言万语;落入口下的也不过是一句不冷不热的问候。
“怎么,不是跟你说了好好休息?还想要什么?”
这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看不出丝毫情绪的纷然。
“没有,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话语里竟是不知为何的悲悯,直是惹人心疼的柔和许些,“还有就是,为什么要通知安家的人。”
而那一方却是那样的漫不经心,生生是略过了这耳畔一反常态的平静似水。
“不都应该这样么,怎么说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不是么?”
几分是故意,便是生生在那“家人”二字上颇是精心地加了长音。
皱起眉间是失落的许些,安子轩低下头,眸子里是极力遏制的滚落。
“所以,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她只是想要确认些什么,却不料话从口出竟是多了几分哀求。
而迎来的却只是一味的话题扭转,扬起的话稍里满是厌烦的点滴。
“怎么会没有爱过,”竟是字字嘲讽,不留余地,“只是谁让你那肚子不争气,本可以留下的种就这样没了。”是冷漠间的些许迟疑,接着的话稍下却是真真切切叫人痛心彻骨的绝情,“孩子没了,我爱你还是不爱你,归根结底,又有什么用呢?”
泪水终是忍不住“哗”地落了下,哽咽下是身为女子的不堪和脆弱。
“这当然是有用的,”几分啜泣,几分哭喊,“想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不是么?即使秦之无能透顶,终日是花花肠子,但他心里始终还是又我的,不是么?”
“有你?”确是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在穆慈看来,这一长串的辩解莫过于是这些日子以来他所听过的最不靠边际的笑话之一,“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当真不是要自取其辱么?”
她自然是听得他口中的声声字句,只是早已是心如死水,不愿波澜。
“怎么,被我说中了?”而那处的声线里却似是来了兴致的接二连三,咄咄逼人,步步靠近,“不过要我说,凭着安家的实力,就算你现在是个被人玩坏了不能生的非人,想必也是有人愿意要你的,”顿点或是思虑,而后的却是笑意盎然,“不过虽然这安家的噱头和钱可谓是万能的,他安宗山愿不愿意帮你这个前妻留下的废人那可难说的很。”
彻底断了念想,而应和间是叫人忽觉不痛不痒的自嘲,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安家所谓的大小姐,什么也不行,什么都不会,生来被人欺辱,事到如今还要受你嘲讽,”安子轩抬起眼,面前是一片的海阔蓝天,“穆慈,可是你要记得,你这一辈子都是要欠我的。”
一字一句,宛若誓言。
“你这是在威胁我?”
那一方却是如何都没有看清情况恃宠持骄,反问中字字是逼人寒意。
却是再不愿迎接的沉默许些,在那样长久而不知的时间之后,猛然传来的是坠落的风驰电掣。
而后是人群尖叫,哭喊不断。
穆慈愣了神,猛然是惊慌。
本是镇定的面上竟是不知觉的几分颤抖,而即便是见过多少世面,男人手上却依旧是颤抖了起。
性情懦弱却又不甘示弱的女子,却在这一刻,生生地向他证明着万事的变化莫测。
反手挂了电话,眸子里却是一处的失魂落魄。
确实,他害怕了。
然这一处,本是神色黯然的两人生生是被突如其来的轰天巨响震得愣了神。安君轩回过身,遇见的却是此生都不愿想象的场景万分。
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触目惊心的猩红淋漓。
泪水便是那样毫无征兆地滚落而下,任凭那处人群的喧嚣哗然。
而那个神色僵硬的实习护士,竟是一时间控制了不住地扬声尖叫,宛若洒落一地的渲染,叫人难熬的恐慌。
“快来人那……有人……不是……”是惊慌失措的语结,带着一处的恐惧,“2034的病人……安……安家……不是……安子轩……跳楼了……”
几近是哭喊,几分是嚎叫。
安君轩抬起眼,整个世界却只剩是浑噩一片。
“老爷子……老爷子……”
是苍老下的垂垂而坠,合着男人心底如惊涛骇浪般的汹涌斑斓。
“少爷……”
上了年纪的管家面上早已是青红一阵,而那处沙哑的声线里透露的也早已是忽然不知的惧怕几些。
“你扶老爷子回去罢……”话语里是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慌乱,男人低下头,早已是泪如泉涌,“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点头顺应下几分是哀怜,苍老的眸子里是说不清的不安苦楚,“那你自己照顾好了。”
便只剩男人孤独背影一方,带着恨的,却更多是悲悯。
亮了许久的手术灯终是那般黯然地淡了下,安君轩站起身,却是早已知晓结果的懵然失神。
“好好送她一程吧。”
抬头间是那处早已蒙上的头脸,泪水便是这样情不自禁地落下,染透了一片,心疼了许些。
“对了,”面色伤怀的主治医生忽然回过身,而伸手递上的却是一沓医疗之外的寥寥几些,“这是在她病房枕头下发现的,没有写抬头,但是……还是给家属会比较好吧。”
接过的是早已熟知于心的字体纷飞,低头轻扫,字里行间却是叫人不知联想的触目惊心。
“4月25日晴。
本以为和秦之会选择和我一起来美会是件快乐的事,谁知竟是在机场生生遇见了那个叫‘流火’的女人。眼神里的冲撞是谁都看得出的余情未了。秦之啊秦之,你还要我怎么装,才能体现所谓的‘圣母’和大无畏精神?
5月10日阴
从秦之同他人的对话里得知了‘流火’回国的消息,我想不然还是采取些行动让他忘了念想,否则到头来还不是我不好过。但这个实现目标的人选,或许除了安君轩便再无他人。
8月20日 多云
听安君轩的口气好像是很成功地同那‘流火’搭了讪并且建起了些羁绊。这样就好。其实,最理想的状态难道不是他们一起消失么?
9月1日阴转多云
安君轩果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明明是让他去断了流火对秦之的念想,却是不知怎么自己陷了进去。也好,这样的人,本就是这般无能不是么。
9月15日晴
安君轩答应了同我一起安排着晚餐聚会的要求。我倒是挺期待秦之反应里的唐突。至于那个女人如何,就让安君轩自己去处理就好了。
9月16日小雨
所以是要怎样?吃个饭出个走都可以摔得遍体鳞伤?上天啊,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么?安君轩这一次恐怕是真要把她接回去住了,得赶紧想个办法。
9月18日 多云
同学聚会。那个男人怎么看都是眼熟的几分,好像是曾经见过的谁,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9月19日阴
大概是进展的有些快了,秦之今天又没有回家。当然,我也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带了他回来。
9月20日 多云
也不知道是心底过的苦还是别的原因,我竟是将曾经和秦之一起的那些委屈都同他一一说了出。他有着好听的声线和俊俏的眉眼,哦,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帮我毁了那个对我三心二意的男人。
9月25日晴
把秦之勾引出来并不是件难事。既然他这么想离开我,就用分手的借口好了。不过他大概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辜负了我安子轩的人永远都没有好下场。
9月27日小雨
好戏连台,不是么?成功挤走流火,并且不留破绽地演了一场好戏。安君轩啊安君轩,也亏得你这么相信我,不知道我从小是恨着你长大的么?那些你得到过我却从来没有的宠爱,我要你这辈子,慢慢地,一个一个地还给我。
9月30日阴转多云
秦之被找到的速度远比我想象得要快,这是叫人始料不及的。只是他的态度变化飞快,不由是让人开始怀疑起这计划的可行性。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罢。
10月3日晴
他果然还是在意我的,不然又怎会在计划当天来安抚我的情绪。或许之前真的是因为我想得太多罢。
只是,安君轩的反应多少是叫人有些在意了去。或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似乎已经识破了这些的布局?
10月15日 多云
不知为何终日的没有胃口,持续的呕吐症状让我想起了所谓的妊娠反应。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以免出什么意外。
10月20日晴
他的反应愈来愈冷淡,以至于我也不想再同他说什么近况的几些。然而我真是觉得自己怀孕了,毕竟身子骨怎样都是不会没有理由的肿胀罢。
10月25日阴
实在是照顾不来了,果然,那一天是他没有拿掉那个孩子。不是说只是用作计谋的道具么?原来所有人都是在利用我。
10月30日阴转多云
出乎意料。她竟然是那个人的姐姐。忽然觉得,正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我已再次成为了他手下的棋子。
11月3日大雨
不知怎么的忽然不知所措起来,或许更重要的是我不知该去怎么圆这个谎的心。事到如今,唯一可以确认的,仅有我想要迅速摆脱安家的心。
11月5日晴
孩子没了。他答应我的事或许也就这么没了罢。”
眼前这一片或是从未料想过的荒芜,安君轩低下头,心底却是怎样都无法平静的伤痛。
他又怎会不记得那一日在她那里遇见的那个男人,只是从未想过她竟是一次次利用着他对她的至情至义。
亦或许,在她的世界里,自己从来都是阻碍而已。
只是回忆是断续的几分,在印象里,这个男人是从未与自己有过瓜葛的些许。
唯有流火,如众矢之的。
猛然回过神来,耳畔是熟悉的音律。
“流火,我……需要你。”
如孩童般的恳求,丝丝点点是叫人心疼的脆弱。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好沉默的说。
扭动卖萌。
第30章 悲从中来
“重大新闻;今日午间时分,一名大陆籍亚裔女子于纽约市A医院跳楼自尽。据相关人士指出,此次身亡女子为早先闹出家庭丑闻的著名地产大亨安宗山次女安子轩。由于事出突然,安氏股价亦于今日下午下跌约三十个百分点。自今年下旬以来;安宗山便是家族丑闻不断;而此间给安氏带来的巨大影响投资者恐怕也不容小觑。”
满城纷扰,行人驻足。
莫大的广告屏上满是同样的场景;猩红一片;触目惊心。
流火抬起头;还来不及反应便是听得了那处熟悉的铃音声线。
“君轩……”
是尚未开口便被抢白的话稍,言语里几近是如孩童的依赖点滴;
“流火,我需要你。”
听得出这话语里的脆弱和不安;流火也倒是顾不得了其他。
而即使心中有多少的芥蒂,安君轩在自己心里也总是占着那般重要的位置几些。
只是眼前这番多少事叫人的景象纷然。流火走上前,遇见的却是那方原本刚毅下的泪水涟涟。
情不自禁的心疼,而扬起的声线里亦是些许的温暖音调。
“君轩,我在。”
是早已倾透了几个世纪的波涛汹涌,流火低下头,臂弯拥抱下是男人如孩童般的嚎啕大哭。
什么都不用说,便是知得其中疼痛。
拥着的手臂便更是下意识地裹紧了些,任凭着那处衣衫的浸透,就这样持续着,许久许久。
“所以她是恨着我的。”垂下的眼角几分是不解,却是更多的心疼和自责,“你说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这么没有用……连妹妹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指尖翻动的那早已泛黄的日记,男人垂下的眸子里满是不堪的点滴。
流火抬起手,接过那一处纸信,却是一字一句,读得叫人应接不暇的措手不及。
“怎么会……”
是不自觉间涌起的恐慌愕然,带着心痛的些许。却想是那一天,她同她生生说的誓言点点,如今看来,不过是叫人扼腕的闹剧。
而震惊的却不止于她忽然的离开,还有那么多过去的阴霾,一字一句,如伤疤般的揭开。
“安君轩一辈子都想不到,这个宠了他那么多年的妈妈,是被我,一步一步,逼上的绝路。”
“还是要他回来才好,既然现在是多了共同的敌人。”
“想什么办法好呢,不然裁了那个女人留下的娃娃熊来陷害这个女人吧。”
“安君轩、秦之、流火,你们可都是我手下的棋子。”
“只要能摆脱安家,什么我都可以做。”
……
是如黑白电影般盘旋不断的倒映,流火抬起眼,遇见的是那一片叫人心疼的自责叹惋。
“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去想过,原来这样乖巧的妹妹,是在这个家过的那样不快乐。”
她着实是不知该怎样去安慰着他的,便是只好静静地站着,任凭他一遍遍的自我宣泄。
“对了,你知道这个穆慈是什么来历么?”却是猛然想起了什么似地抬起头,本是黯然的眸子里不禁涌上的是几分恨意。
流火回过神,脑海里却只是空白一片,“只是本科时候的同学罢了。未央那个时候……”
“这些事情说不定都是他的计划,”握紧拳间是几分的恨晚,而若是早日发现的几分,或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种地步,“你记得我们之前说过连恩二很可能是连姓人的女儿么?”语气间续,些许是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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