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绝对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我也知道她绝对舍不得杀我,在拿到藏宝图之前。
她貌似果断绝决的一剑刺过来,我知道她只是在试探,试探我是不是真的瞎了。可是柳儿却不知道。
他扑倒了我,撞上了柳梦襄的剑。z
在最后关头,冠廷出现了,他救了柳儿的命。
无数次,我想象着和冠廷重逢的情景。却没有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那一刻我的心被冠廷的出现占满,忘了去想柳儿为什么要舍身救我。
柳梦襄并没有为难我,他把我锁在客栈里。好吃好喝的伺候。
冠廷并没有来看我,可是我看着那些都是自己爱吃的饭菜,知道他一直在我身边。
心里踏实了。我终于在冠廷的身边,这几个月起起伏伏的心也同时靠了岸。
我想,柳儿终究是渺小的,在我和冠廷的爱情面前。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是我寂寞灵魂的一个暂时寄托。
而冠廷不同,我曾经说过,他是我生命全部的意义。为了他,有什么是我不可以舍弃的?
那天,我终于等到了冠廷。
当他在门口出现的时候,我的眼睛就直了,满心满眼都是他。初恋的疯狂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飞扑到我的怀里。
我们像两个干渴的旅人在彼此的口中索取水分。
这个吻经过思念的酝酿,醉人无比。
这一刻在我怀里的是冠廷,我的冠廷,我不顾一切,毫无疑虑爱上的人。
不如和柳儿在一起那般,猜疑,害怕,患得患失。
我们用最亲密的方式庆祝重逢。那压抑了太久的激情让性的盛宴无比欢愉。我看着冠廷在我的身下扭动,我听着冠廷一遍一遍的唤我的名字。
我告诉自己,你看,这才是你的情人,你美丽的,热情的,光芒四射的情人。你危险的,神秘的,如迷药一般的情人。
而我再也不想和他分开。我不想再经历那种摇摆不安的心情。
我对冠廷说,我想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你,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停止想你。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强烈的思念,我又怎么对只是你替身的柳儿如此的投入。
我没有想到,柳儿在窗外听到了这一切。
柳梦襄的那一剑伤得他很重,几天时间他就憔悴了很多,我看到他虚弱的坐在窗下,而冠廷要杀他。
最后杀了他的人是我。
他知道了我和冠廷的秘密,所以他必须死。
我帮他理好头发,我想要好好看着他。
我对他说:〃柳儿,是我利用了你,把你搅进了这场是非,今天也是我杀死了你,一切都是我欠你的,你要恨就恨我吧,不要恨冠廷。他日要算帐,就来找我吧。〃
他又朝我笑了,不是愤怒不是怨恨,而是那样无悔的笑,他告诉我:〃王爷,我只顾着爱你,还来不及学会恨你。〃
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一直在等着这句话。我一直在等着这个冰冷的人儿捧出他的真心。我没有想到他在这种时候告诉我他的真心话。
这一刻我真正体会到心碎的滋味。眼泪漫上了我的眼眸,然后溢了出来。
我说不出这眼泪是什么滋味。
我本能的低喃:〃柳儿,我舍不得你。〃
我这个时候想起了身后的冠廷,如果要保全冠廷,我必须杀了柳。
曾经我以为会为了冠廷毫不犹豫的舍弃一切,可是这一刻剑却怎么都刺不下去。
我没想到柳儿会这么做。
他拉了我剑刺进了自己的身体。
他的血溅了我满身满脸。
我看到鲜血从他的胸中,口中喷薄而出,直漫到我脚边。
我看到他的身体在我的身前扭动,抽搐,终于不动。
我看到他惨烈的死亡明明白白的摆在我面前。
可是他还是在对我笑,无怨无悔的笑。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渺小的人是我,在柳儿的爱情面前。
他那有如野草一般朴实无华却坚韧无比的爱情,把我惊天动地的爱恋比的黯淡无光。
而我终于失去了他。我亲手葬送了他。
柳儿,柳儿
我爱的一直是柳儿。
不是冠廷的影子。
而我终于失去了他。我亲手葬送了他。
第十九章
王爷,我来帮你。
我一把拉了那剑插进了这个身体。
在临死前的一刻,我看到自己的血染了王爷满脸满身,我看到他惊恐心痛的表情。
但我还是在对他笑,无怨无悔的笑。
在王爷举起剑的那一刻,小柳子已经死了,魂消魄散,灰飞烟灭。
我只是帮王爷了结了这具身体。
我朝王爷笑。那是小柳子的心意。王爷应该知道。
王爷。
请你看清楚,我是如何的死去。
也请你记清楚,你欠小柳子多少。
一笔都不要少。
世界转成一片黑暗。
在这一片黑暗中,我听到水流动的声音。
叮叮咚咚,好不动听。
我看到一个穿了斗篷的船夫坐在河边。
我问他,这里可是忘川河?为何不见奈何桥
他说过忘川不一定要走奈何桥,最近死的人太多了,奈何桥堵了,阎王命他们摇船渡人过忘川。
我说,那你渡我过去吧。
他却坐着不动。
我催他。
他被我催得不耐烦,冷冷道:〃你不能过这忘川。〃
我诧异。
他说,你有没有觉得身子很轻。
鬼的身子不都是这么轻的吗?
他说,你的心还留在阳间,所以你的身子很轻。
我生气道,生死自有阎王管,你先渡我过去再说。
他说,你真想过这忘川吗?你真的想死吗?
我怒不可遏,如果不是想死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说你下回再来,我就渡你过去。
我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忽觉得有一股力气猛的拽我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我惊惶失措的看向那个船夫,他抬起头来,露出斗笠下的脸。
〃怎么是你?〃
我脱口而出。
对方冷冷答道:〃那要问抛尸的人,为什么把你扔在我的船边。〃
那人正是当日弃船而逃的姓丁的船夫。
直接抛尸在河里吗?王爷,你好狠的心啊。
我望着涌动的河水,喃喃自语:
〃我为什么没有死?〃
〃我也不知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又突然动了,我还想问你是人是鬼。〃
〃你不怕我是鬼吗?〃
他无所谓道:〃鬼不见得比人可怕。〃
接下来是长长的沉默,只有河水轻轻拍打船舷的声音。一瞬间,我有身在忘川的错觉。
我闻到自己口中香味,是那还魂丹的味道,是谁喂了我还魂丹?
我想起梦中那忘川旁船夫的质问。
我真的想死吗?
情不自禁低叹一口:〃终是没有尝到梦婆汤。〃
那船夫斜我一眼:〃反正你喝之前记得还我一两银子就行了。〃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买绷带,买金疮药不要钱啊?你那个时候就像被捅破的水袋子一样,血流个不停,费了我多少药。〃
此人真不可爱。
〃你看看我身上有什么值钱东西拿去换钱好了。〃
〃早就看过了,值钱东西有,不过皇家御用的东西拿去换钱我还不被当贼啊?〃
是啊,我身上值钱的都是王爷送的,当日极尽宠溺之时,都是捡好的东西送。如果我当时贪财一点,现在就可以拿了一大堆银子风流快活去了。哦,那个船夫刚刚说过,皇家的东西是不能拿来买卖的。
胸口又痛了起来。王爷就像是个魔咒,一想到就触动伤口。
〃你都不到半条命了,就不能老实一点?〃那船夫皱着眉头道。
〃还不怪你的药不灵,一两银子能买到什么好药?〃
〃你还横,你身上的口子深的跟口井似的,我当时还真舍不得浪费我的药,就想直接拿土填了。〃
我看他恨得牙痒痒的样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牵动了伤口又马上疼的龇牙咧嘴的。心口的郁闷之气尽去。
〃你可还有落脚的地方?〃
我脸色一肃:〃承蒙救命之恩,已经不胜感激。〃
〃嗯,我不想救了人反而惹了一身腥。〃
这个人当真奇怪,换成别人现在必是挟恩求报,他倒是想把我能撇多远就多远。而且毫不掩饰的摆一脸〃你不要连累我〃的表情。
我低叹一口气,说起来这个人还真是个聪明人。一个身带皇家之物却被抛尸在河里的人,必是一个是非之人。
〃劳烦你明天帮我送一封信给福来客栈的无香公主。〃
他看我一眼没有出声,算是答应了。
我抬头忘苍穹,皓月当空,冷眼看着人间是非。
摸摸胸口,又想起王爷一边说着舍不得一边举起剑的样子。
心没了,为什么还是会痛。
也许总是要有东西把空出来的地方填满。
王爷,那夜我曾求你,只求你不要伤我太深。
你终是伤了我,而且伤得如此透彻,不留余地。
今日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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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了一个诡异的复活,估计和很多大人设想的不一样。
呵呵,希望大家耐心看下去。继续给偶支持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王爷,那夜我曾求你,只求你不要伤我太深。
你终是伤了我,而且伤得如此透彻,不留余地。
今日的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入了冬,水面上吹来的风,冷得刺骨。
我真佩服那个叫丁磊的船夫,盖了个薄毯子就能睡着了。
而我卷了所有可以盖的东西,还冻得瑟瑟发抖。
在北方的时候都是睡炕的,非常暖和。来了南方之后跟着王爷睡的都是点了暖炉的屋子,两个人还可以抱在一起取暖,心头总是热热的。
而如今,比身体更冷的是心。
这一刻才发现,原来那种寒冷是从心底慢慢泛开来的。
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蒙蒙亮丁磊就起床了。他先去几个码头拿了货,然后去帮我送信。
信上只有一个字柳,我打赌无香公主见了必会来见我的。
而世事总是难料。
丁磊回来的时候,把信原封不动的递还给我。
我讶意的抬头看他。y
他眉毛一抬:〃掌柜说昨天已经结帐走了。〃
〃走了?〃这太出乎我的意料:〃走去哪里了?你可有打听?〃
他不客气的回我:〃你只让我送信,又没有让我打听她的下落。〃他见我脸色不好,终不忍的补上一句,〃问了也白问,掌柜的哪会知道。〃
心里忽然空了一块。
仿佛这一句〃走了〃,把我的过去,我的爱和恨都一刀切断了。
说起来我并不相信无香公主这么就走了,可是丁磊也没有必要骗我,他不是急着摆脱我吗?我现在浑身无力,又不能爬起来去看看。只能眼巴巴的望着那封又回到我手里的信发呆。
忽然喉头一甜,那信封上便溅上了点点鲜红。
〃我说你都死过一回的人了,就不能爱惜自己一点。〃
丁磊皱着眉头过来帮我收拾。
我抱歉的看着他:〃你把我扔岸上吧,如果侥幸活下来,我一定会还你钱的。〃
他斜我一眼:〃就你这个样子,扔你岸上,哪还有不死的可能,我还能指望那一两银子吗?少唬我了。〃
这个人真是的,开口闭口都是个死字。
他转身麻利的垒好了货物,解了绳子就开船了。
船一动,风就大起来了。他看我打了一个战栗,叹口气,过来把船舱口堵严实了。
隔着那厚厚的布帘我听到他低唾一声:〃搭错哪根筋了我,唉,上辈子欠你的不成。〃
也许实在是困了,也许是这小船摇晃的舒服,我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浑身发冷。
我知道自己是发烧了,还魂丹大概镇不住我的伤了。
伤口处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脑袋还一阵一阵的发晕。早知道就扎再深一点,也就不用受这个苦了。
船一顿,停了下来。
丁磊搬完了东西,过来搬我。
〃你怎么烧得跟个烘山芋似的。〃
这人说话很喜欢打比方,可是这比喻也太不雅了一点。我想回口,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软的靠在他身上。
他抱了我,咚咚咚咚的大步开走。震得我伤口疼,在身体如此不济的情况下,我实在忍不住这疼。
他见了我的表情,眉头皱的比我还厉害:〃你这也算男人,这点疼都挨不住。〃
我哭笑不得,他在胸口被扎两剑试试。不过他终是放慢了脚步,这个人虽然嘴巴坏,可是心眼挺好的。
昏昏沉沉的被他抱进了一个屋子,虽然对他来说,已经很温柔了,我还是觉得自己被人往床上一扔。力气大的男人往往不懂得控制力。
半梦半醒的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中有人喂了我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怪?我睁开眼睛,却是丁磊半抱着我,笨手笨脚的举了一碗绿油油的东西在往我嘴里灌。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
〃退烧药。〃
我皱起眉头。他不满道:〃我特制的退烧药,很灵的。〃
他看我一脸不相信,又斜我一眼,恶毒的说:〃反正你就剩半条命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哀叹一声,真不知道遇到他,我是走运还是倒霉。
不要在王爷剑下没死成,倒死在他的特制退烧药上了。
不过这药还真有点效果,我喝了药睡了一会儿,再醒来的时候,发了一身汗,这高烧竟然退下去了。
丁磊在一边磨刀子,看我醒来,起身扔了一套衣服过来。
〃身上都汗湿了吧,把里面衣服换了。〃
没想到他一个大老粗还挺细心的,我刚想谢谢他,又被他一句话给噎回去了。
〃都要算钱的,还有昨天的药,你又多欠了我一两银子,以后你在这边食宿算一起,二十文钱一天。〃
这个人,真是个财迷。
就这样,我成了丁磊的房客。
他的屋子很小,就两个房间,我们正好一人一间。
这个村子也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大都以种田为生。丁磊也是,不过农闲的时候会跑跑船,赚点闲钱。
村里很少来外人,那天丁磊抱了我回村子不一会儿就传开了。这两天窗子外面老有小脑袋在探头探脑的。
一天,一个小脑袋又在外面好奇的朝我看。我认得她了,她是来得最勤的一个小姑娘。
我朝她笑笑,她却哼了一声,走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物以类聚,丁磊也是个怪人。
我脱下衣服,开始给伤口上药。这药也是丁磊〃特制〃的,不过鉴于他的退烧药效果不错,我对他的土方子也生出了几分信任。
正涂着药,呼听窗外一声惊叫:〃你是个男的?〃
一转头那小姑娘竟然还没有走。
她推开门冲到我跟前,揪着我的衣领直盯着我的胸口看。
她妈妈没有教过她男女有别吗?
虽然只是个十岁的小姑娘,我倒不好意思起来了。
〃小妹妹,你可不可以放手,我冷了。〃
她显然对小妹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皱起眉头道:〃我已经八岁了。〃原来才八岁。
〃那姑娘,可以请你放手了吗?〃
她终于放过了我,费了好大劲爬上一边的椅子,大人样的坐下来,又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