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又飘飘-云且暂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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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又飘飘-云且暂歇-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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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快速的思考对策。垂一垂头,我带点委屈的反问:“你是因为我是私生女,爸妈默认拿我来换你的订单的,所以才提议要我留下与你同居,是不是?可是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我愿不愿意?”
  
  萧杳的神情是明显的一愕,我一鼓作气再继续说下去:“把我作为一件货物送到你的面前,我难道该很高兴的等待你的临幸?没错我是私生女,从不受父母重视。可是这不代表我没有基本自尊心。生在这样的家庭不是我的错,凭什么你们私相授受,要我当情妇就当情妇,要我献身就献身?”
  
  开始说时还带点博取同情意思,说到后面,真正触动了我的心事,忍不住哽咽。
  
  室内一时只有我的哽咽声音。萧杳没有作声。
  
  有一滴泪轻轻滴下,落在我的衣服上。丝绒的衣服很吸水,这滴泪一下子渗进衣服里,留下一个深色的渍子。我倔强的反手抹一下眼睛,要把剩下的眼泪忍回去。
  
  萧杳开口了。他说:“七七,你别哭……我承认,开始我跟你父亲提到你,确实是存着报复的心思,想用钱来换你……作我的情妇。现在误会冰释,我怎么还会那么想?我想留下你,实在是因为我为你心动,不舍得让你回去。”
  
  我保持原有姿势,不作声。萧杳继续说下去:“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想着反正你家里也不在意你在我这里过夜……我真的没有想到要侮辱你……”
  
  我趁机说:“所以萧杳,你说,我怎么能接受我与你重新在一起?只怕真在一起了,我会随时感到耻辱,认定我是由你买来的。”
  
  萧杳说:“怎么会?七七,我明明说了,我对你旧情难忘。我们本来以前有过一段情,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哪会存在买卖关系。”
  
  我不去指摘他的话逻辑混乱。我只想先行脱身。
  
  我说:“别的话暂且先不提起。萧杳,你今晚先让我回家去。在你家呆太晚,不知道会让人传成什么样子。”
  
  萧杳叹了口气。
  
  “好,我先送你回去。”他站起身子。
  
  我也连忙站起。
  
  萧杳苦笑着做一个请的姿势。
  
  我们往外走。一边走萧杳一边说:“七七,明天我来接你,我们出海去玩好不好?自己开游艇出去。”
  
  我边往楼下走,边想着如何婉拒。眼睛不经意间触到前方,身子一震,顿住脚步。
  
  大厅那边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妇女,暗紫色织锦旗袍,头发挽在脑后,梳一个髻。听到声音,她抬眼望过来,眼神淡漠。耳际一点碧绿的莹光一闪,那是她的翡翠耳坠子。
  
  虽然只见过两面,我还记得这是萧杳的母亲。只不过现在养尊处优,看上去倒比昔日在廉租屋里还年轻几分。
  
  显然她也记得我,所以眼光扫过我身上时,额外再冰冷三分。
  
  跟着她眼光转向萧杳,这才有了温度。“沧海,”她问,“今天你三表叔过来我这边,说要给你介绍浩明电子方董的女儿。你看什么时候去见一见?”
  
  “妈,”萧杳的口气略带点不耐。“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去理会他什么?早前我们不得意时,他们怎么一个也不出现?”
  
  萧杳的母亲淡淡的说:“是我去拜托他们的。我不想你跟对不起你的人纠缠不清。”
  
  我知道萧杳的母亲不会喜欢我,这话分明是说给我听的。站在她的立场,原该这样,谁叫我是以前负了她儿子的人。
  
  可是我心里略有些感触。以前去萧家,虽然贫困,生活逼人,可是萧家母子那样相亲相爱。
  
  我承认,那时萧杳的母亲有一种温婉气质。可是现在她这样气质已经淡去许多。
  
  她们母子之间似乎有隔膜。我甚至为萧杳口气里带出的些许不耐,代他母亲感到伤心。
  
  环境的变化,改变每一个人,每一种关系。
  
  我知趣的说:“萧杳,既然你们有事商量,那么我先离开,不打扰你们了。”
  
  萧杳不理他母亲的不愉脸色,说:“我送你。”
  
  “沧海!”他的母亲大声的喝止。
  
  我看到萧杳脸上一抹倔强反抗神色。
  
  我猜他们在以前困顿生活中,不会或者很少会出现这样情形。
  
  忍出将出口的一声叹息,我低声说:“让司机送我吧。别让我为难。”
  
  萧杳怔一怔,才叫一边的佣人去找司机。我连忙说:“我跟她一起去好了,你去陪伯母去。”趁机匆匆逃离此地。
  
  这一天过得那样惊险,外加跌宕起伏。我坐上车,才真正吁出一口气。
  
  讨厌面对这样复杂叵测情形。我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拿上护照往英国去。
  
  我要去找云庭。
第 13 章
  回到家我简直觉得筋疲力尽。原来就是与人说说话口头过招也这样耗费精力。真想一头栽倒在床上睡去。可是心里总挂着点事,我又拨电话给云庭。
  
  仍是联络不上云庭。
  
  我心里有点起起落落的,可是身体的疲倦信号那样强烈,我身不由已一头栽到床上,还是睡了下去。
  
  这一晚睡得并不好。心里忐忑不定。
  
  而醒来……真可笑,我是在疼痛中醒来,一张开眼,面前一个模糊人影。
  
  手臂传来一阵刺痛,同时我的头发让人揪起。
  
  “谁?”我伸手护着头皮。
  
  这时候才看清,清早闯进我房间对我施暴的,居然是我那一向绝不早起的母亲大人。
  
  此刻她柳眉倒竖,一双瞪着我的眼睛简直要放出飞刀,眼神那样凌厉。
  
  我问她:“妈?”话犹未已,脸上早挨了一巴掌,热辣辣的。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母亲在咬牙切齿。“你还是我的女儿吗?对准一个男人放放电也不会。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留在那边……”然后是另一巴掌对住我招呼下来,我听到她痛心疾首的说:“我怎么有你这种没用女儿?”
  
  我的左手轻轻的抚上脸,没有作声。要我安份守已装大家闺秀讨奶奶欢心的不也是她吗?现在又来怪我不够狐媚子。
  
  我只能说自己失败,还没有学会诸般变脸招式。不过也许我会,每个女人天生都是表演家,我想我也有那样本事。只是我出于逆反心理,故意要与母亲划清界限,所以不肯象她那样使用女性原始资本。
  
  是的,我愿意对自己承认,我对母亲,没有尊敬之类的感情。曾经一度,我千方百计证明我与她并不相似。
  
  她此刻握住我的肩膀大力摇晃我的身子。“你知不知道秦沧海现在有几多身价?你知不知道他是一个多好的金龟?”摇了半响她摇累了,颓然坐倒在一边的躺椅上:“我快被你气死!”
  
  “只怕过了这个村,没那个店。”她坐着平了平气,继续惋惜,“唉,这么好的机会。很多人等一生也等不来的机会……秦公子比云庭那小子出息多了,给你挑个这样好的你还要怎么着?不满意?”
  
  我静静在床上坐直身子,听她追悔连声。
  
  我知道母亲的出身并不好。约摸十五六岁就已经出来混。她也风光过,落魄过,人生大起大落。所幸在姿色未衰前抓住了父亲,算得上做她们那一行里的成功例子。
  
  所以我能理解母亲那种特别现实和功利的人生态度。可是这不代表我需要向她学习。
  
  母亲骂了我良久,看我只是不出声,终于悻悻的说:“下来吃饭。吃了饭给秦公子拨个电话去。声音放嗲一点柔一点。你赶快梳洗了下楼来,我来教你。”
  
  她一走我马上打开抽屉找护照。没有。我着急,再打开另一个抽屉。
  
  还是找不到。我心急,又怕时间过得太长不下去惹得母亲疑心。越急手脚越不灵便,我又再徒劳的翻一遍抽屉。
  
  “找什么?找你的护照吗?”低柔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是母亲。
  
  我感到背心渗出冷汗。我轻声说:“不是,不过是找找看,有没有同衣服配套的首饰。”
  
  “先换好衣服下来。”母亲吩咐我。“首饰我那里有,你来我那边找一套戴出去。”
  
  我答应了一声。
  
  从镜子反映出的世界里,我观察到母亲往外走去。
  
  刚要松一口气,母亲又站定。镜子里映出她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显得十分的冷。“哦,你的护照,已经由我收起。我想,你暂时不需要用到它。”
  
  背对着母亲,我狠狠的咬住下唇。
  
  而母亲冷笑一声,摇曳生风的走出去。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我不是她的女儿。
  
  我匆匆找了套衣服换上,梳洗完毕下楼去。毕竟母亲刚才就有杀回马枪的例子,我怕她等不到我,再度冲上来。
  
  还在楼梯上就听到母亲的笑声,居然听起来还很是清脆:“哪里话,秦公子,你能看得上小憩,我这当妈的肯定是乐见其成。”
  
  我的脚步顿一顿。我估计母亲是一直在密切注意楼梯这边动静,马上转过头来叫:“小憩,你还不下来。秦公子都等了你有一会了。”
  
  我只能慢吞吞走下楼来。微笑,尽量不表现出无奈的样子。
  
  萧杳从沙发上站起来,含笑望我。“七七,”他说,“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海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一紧。他的眼睛里含着脉脉情意,望向我时又添多两分惊喜,仿佛要织一张绵密的情网,把我困在当中。
  
  我在心里苦笑。若是当年他一直用这样眼神看我,我会陶醉。可是现在,我只觉得消受不起。
  
  真奇怪,以往的感情象经过了岁月的蒸发。我确定我现在不爱他,真的。
  
  我说:“可是我正想去商店里逛逛……”带点为难的口气。
  
  他眼睛的情意让我觉得有压力,我哪里敢与他单独相对?还是人多的地方安全一点。
  
  果然萧杳说:“那我陪你?”
  
  与此同时母亲也发话:“商店什么时候不能逛?小憩!”
  
  我表现得委屈,眼睛望一望萧杳再望一望母亲,然后垂下眼皮说:“那么……”
  
  萧杳马上说:“没有关系。反正要出海什么时候都可以出去。七七,那我陪你逛街去。”
  
  转向母亲,他说:“我现在是追求七七,一切以尊重七七的意思为前提。”在母亲面前给足我面子。
  
  母亲只好在萧杳转身面向我之际,暗里对我投来数个冷森森白眼。
  
  其实我也头痛,推无可推之下,我跟萧杳出门去。
  
  上了他的车他一直沉默。开出许久了他才沉声说:“七七,你在推搪我,为什么?”
  
  我不安的挪动一下身子。
  
  萧杳不是傻子,虽然我掩饰得宜,可是有过往相处的例子印证,现在我勉强的态度,他总看得出来几分。原来在母亲面前的温柔殷勤也只是他做出的虚伪假象,现在他给我的感觉,象夏天雷震雨之前那种乌云密布的天气。
  
  我相信我只要对答不慎,马上就会迎来一轮狂风暴雨。
  
  想了想我说:“你希望我怎么样对你?象母亲一样亲切的笑着贴上来?”口气里带点讽刺,特别着重了“亲切”二字。
  
  他烦恼的说:“七七,又来了。我再说一次,我关注的是你,不是你的家人。你无须为你的家人的俗气行为而不好意思,更无须把这笔帐算到自己头上,同时迁怒看到你家人不当行为的我。”
  
  若是一年多前他对我说这样的话,我铁定感动。当时我最怕的就是被他知道我是私生女,且有这么样一个母亲。可是现在当他真对我说出他的态度,我反应麻木,这上下我并不在乎他介不介意我的家庭。
  
  心里带丝恶毒,我想,萧杳也只不过是现在身家丰厚了,自觉他有足够条件或地位去俯视我或我的父母,所以才超然的、宽宏大量的表示不介意。
  
  这么想真是没有气度。不过谁叫我只是个小女子?总没有学会大方行径。
  
  我说:“萧杳,我从前对你说不介意你的家境时,你总爱发怒然后与我起争执。现在换成是你居高临下,请你体谅我的心境,不要再在我面前表现你的宽宏大量与恢弘气度。”
  
  他怔住,显然是没有想到我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过好久,才自失的一笑。“真的,现在的情形,与当年还真有点相似,只不过你与我易了位置。”
  
  我淡淡的笑,别过脸去望窗外。后视镜里映出我的脸,一脸缥缈的表情。
  
  萧杳现在完全让我打下了气焰,真可怜。他低声说:“七七,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下去,为了这莫名其妙的地位财富,我们已经错过了很久。从此之后,大家都不提这个问题好吗?”
  
  我不是想折磨他,我只是突然间找到一个可以拒绝他而不伤他自尊的方式,所以一心想把这个理由利用迨尽,以达到疏远他的目的。我冷冷的说:“不愁金钱的人,才可以清高的在财富远不如他的人面前说不在意金钱。同理,有了地位的人,才可以超然的在地位不如他的人面前说不看重地位。萧杳,这正是你昔日的理论。我发扬一下回赠你。你现在有钱有势,我不过是个私生女。遗憾的是我无法上演灰姑娘的戏码,是,我承认我自卑,我不愿意高攀你。”
  
  车子一个急刹,我猝不及防,身子向前冲去。萧杳手快,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阻止我前冲的趋势。
  
  我惊魂略定,缓缓伸右手拉下萧杳拉住我左手胳膊的手,然后坐端正。
  
  萧杳的声音响起。他说:“七七,你别再说这些赌气的话好不好?当年的事……是我自尊过度泛滥,我跟你说对不起,你别再翻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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