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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许凡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分手。其实我也是心血来潮。
“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他喝一口咖啡说。
“我刚才迟到了一个小时。”我陈述。
他点点头,没有表情。
“是因为我要去买一杯奶茶,我选择为了一杯奶茶让你等上一个小时。”我丝毫不觉歉意。
他仍然没有言语,但是双手握紧了咖啡杯。他这么聪明,当然听得懂。
终于,他说:“你不再爱我了。”
我立刻摇摇头,说:“不是不爱,不是爱得不够,是我们都没有把爱当回事儿。记不记得一次你为了送欢欢(他的狗)去看兽医,把我抛在一个出租车都叫不到的地方?我排在你的狗之后,现在你排在我的奶茶之后,这样的感情还要来作甚?”
他眼中闪过讥讽的光,说:“你要男人把爱情放在第一位,比登天还难。”
“别的也就算了,唯有这一样,马虎不得。”我一口气,喝完整杯橙汁,砰地放下空杯,很有气势。
然后,我起身,说句“珍重”,就放开步子,走。一起走了两年,除了吃饭,没花过他几分钱,各自有地方住,我除了一个牙刷,一条牛仔裤,也没有什么在他那里。
这便是独立的好处,否则如果同居,并且是他付房租,势必不能如此潇洒,什么时候心血来潮,想分手就分手。
心血来潮的决定总要付出代价:一条我极心爱的牛仔裤,是结束这段关系的代价。
我其实不必走得那么快的,他并没有追出来。当然我根本没有期望弄得难舍难分,眼泪涟涟的,可是这么平淡干脆,我仿佛又有些心有不甘。
所以是带着点气走的,结果到了门口就撞了人,也不是很严重,谁知那个男人,随随便便就被我撞倒了。
而且脸上表情痛苦得很夸张。我蹲下,一边嘴里念叨:“老天爷,千万别这么衰,刚和人分手,又把人撞伤。我不是故意的,不会是惩罚我吧。”
我看那个人一手握住右腿,心一下子沉下去,想:不会这么容易就骨折了吧。
我扶着他的肩膀,问:“哪里痛?你可以站起来么?”
他没有答话,脸上一派漠然,但是额头上已经是一层汗。周围经过的人,已经投来好奇的目光,不知道这一对男女在做什么。
我意识到他可能伤得不轻,当是时,真心诚意地说:“我送你去医院,我去叫车。”
可是他反手拉住我,淡淡地说:“没事,麻烦扶我一下。”
他的右腿仿佛完全使不上力,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扶他起来,他试着走一下,却痛得眉毛都拧在一起。
我把他的右臂放在我肩上,撑起他一半的重量,让他单腿跳着到路边台阶上,坐下。我看到他脸上是一丝自嘲,苦笑,随即又恢复漠然。
我是绝对有责任心的人,一边说:“还是送你去医院,好像伤得不轻。”一边想拉起他的裤腿,察看伤势。
不想他立刻打掉我的手,说:“不用,是我自己的老毛病了。”
我们同时抬头,我才看清他的脸,苍白,但是俊朗,那种漠然的表情尤其吸引人。
然后,我就忘了说话,等意识到了,连忙低下头,说:“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叫人来接我。”然后他就打了个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结束。
“你的伤还是尽快处理好,我会负责相关费用。这是我的卡片。”说完,就掏出张名片,塞进他衬衣口袋。他依然没有反应。
自作主张作完这些,我自己都为自己的反应愣住了。初夏的风吹过,很舒服,参杂些槐花香味,我长舒一口气,有些开心,说:“我叫唐小恬。给你买杯饮料吧。”
“不用,谢谢。”
耍酷,才不管他,我问:“奶茶,热的还是冻的?”
他看看我,有点愣,也许没见过这么自作主张,坚持不懈的女子。我只好不理他,径直去买。
回来时,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子在他身边,旁边还放着一个轮椅。
我吃惊,这么夸张,这么快就找到一个轮椅,然后我灵光一闪,他说是“自己的老毛病”,也许……
唐小恬敢作敢当,他已经在那个人帮助下坐上轮椅,我把那杯热的奶茶递给他,他看了我一眼,接过奶茶,愈发面无表情。
他的朋友在一旁瞪着我,我一挺胸,说:“我叫唐小恬,不小心撞倒你朋友,万分抱歉,但是罪不至死。他不肯去医院,但是还是请医生尽快给他检查一下比较让人放心。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今天刚刚和人分手,心情也非常不好。”
我又拿出一张名片,塞在他手上,说:“我会负责的,有什么事联系我。”
然后,那人居然大笑。这回轮到我瞪着他,莫名其妙。他拍着我的肩说:“我叫乐天,别害怕,再联系。”
我抓住机会问:“他叫什么?”仿佛当轮椅上的人不存在。
“蒋文。”
蒋文已经自己推着轮椅到车旁,乐天开了一辆房车来。乐天打开车门,蒋文已经自己站起来,我在一旁扶着他,他自己坐进车里,我帮他扣好安全带,不经意打个照面,只见他面色似锅底,已经由漠然变为阴沉。
我叹口气,出来,乐天还站在旁边,一脸和善地问我:“小恬,要不要来我们今晚的派对?”
他是娃娃脸,圆圆的,浓眉大眼,已经叫我“小恬”,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我说:“你还不快带他去看医生?”
“我就是医生,已经给他检查过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刚刚一颗心一直是悬在半空的。
我问:“什么派对?”
“他的生日派对。”
车里的人还黑着一张脸,不过倒是在喝我买给他的奶茶,我真怀疑他是否有心情过生日。
乐天很理解,说:“别管他,他是外冷内热,你要是不来,反倒让他过意不去。”
“好。”既然这样,我爽快地答应,然后就上车,坐在蒋文旁边。
我妈一直觉得,总有一天我会被别人拐卖了。这不,刚知道人家叫什么,还不知是真是假,已经坐上人家的车,去哪里也不知道。
蒋文坐在那里不说话,我觉得他好像坐着不舒服,于是把外套揉成一团,扶着他的背,垫在他腰后。他很配合,轻声说句“谢谢”。
就一句“谢谢”,我立刻觉得欢欣鼓舞,说:“太突然,没准备生日礼物。”
他举举手上的奶茶。这也算是礼物?
车停在一个市中心一幢漂亮别墅前。乐天把轮椅拿出来,我帮蒋文解开安全带,扶着他出来,他又坐上轮椅,自己推进门。
好漂亮的客厅,浅棕色为主。蒋文已经进了自己房间,乐天对我说:“自己随意。”好像我是这里的常客。然后他也进去自己房间。
方舟一样的大沙发上有一个一人高的玩具熊,不知道是他们谁的。窗边一个漂亮的海底世界鱼缸,有五彩的热带鱼在畅游。
我还真把自己不当外人,把一张“班德瑞”(著名瑞士音乐组合)的《飞鸟》放进CD机中,整幢房子各个角落立刻飘忽着舒缓柔美的音乐。
乐天出来了,穿一条休闲裤,一件白衬衫,只系了一个扣子,他有很漂亮的胸肌和腹肌。
他朝我微笑,然后敲蒋文的门,随即进去。我走到露台上去,天已经黑下来,天边有一丝红色,明天是个好天气。
2
这时客厅里一个人乒乒乓乓一通后,又一路小跑到阳台来,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二十一二岁的样子,梳着马尾巴,脸上亮晶晶的,真是青春无敌。
她笑着问我:“你是哥哥的女朋友,还是文哥的女朋友?”
我他妈的现在不是任何人的女朋友!但是我反问:“他们俩不是一对儿么?”
哈哈哈,她笑弯了腰,立刻扬声说:“哥哥,文哥,有人怀疑你们是同性恋!”
里面传出蒋文的声音:“让他去死!”还有乐天的哈哈大笑。
她是乐天的妹妹,和乐天一样开朗亲和。
她又咚咚咚跑出去,回来时手上拿着两倍汽水,给了我一杯。
“我叫乐宜,你呢?”
我一口气喝完汽水,说:“唐小恬,我刚刚认识他们。”
我的名字也让她觉得好笑,她一边笑,一边指着我说:“唐,小恬,哈哈哈。”
我也笑了,我喜欢开心的人,谁耐烦整天对着愁眉苦脸。
我问:“蒋文的腿怎么回事?”
这回她不笑了,说:“都是因为我。文哥是建筑师,两年前在工地勘查,我去找他,又不戴安全帽,有一袋水泥砸下来,他扑在我身上,结果砸伤了自己的腿,太严重只好截肢。”
她低着头,十分难过。
我连忙安慰她:“嗨,生死由命,不是你的错。”
“都这么劝我呢,可是我,没法原谅自己。”
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突然她说:“所以我想,为了赎罪,我要给文哥找到一个女朋友。”
赎罪——女朋友?这又是什么关联?
她又给我倒一杯汽水,很好喝,苹果味,甜甜的。
看着我不解,她说:“其实文哥还是和受伤前一样,除了有时候阴天下雨行动不便,或者容易生病头痛。但是他当年的女朋友离开他了,都已经谈婚论嫁了呢。”
我觉得心中怅然,女人可以很没良心的。我也许是其中之一,许凡其实就在上个礼拜说他父母要来,想安排我们见面的,结果我喝完一杯奶茶就跟他分手了。
“其实文哥才棒呢,有楼有车有才,对女生又体贴又细心,他从来没有怪我……”
“好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不嫁他?”小妮子向我推销蒋文呢。
“嘻嘻,他从小看着我长大,和哥哥一样啦。”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有些晕,而且两颊发热,好像喝醉酒一样。乐天和蒋文出来了,蒋文坐在轮椅上,我看到他右腿膝盖下的裤腿是空的,心中竟然有一种缓缓的痛。
他还是漠然,我真有些醉,嬉笑着对着乐宜耳边“小声”说:“他什么都好,就是只有一个表情,好闷。”
其实声音已经大到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在我不争气地倒地睡去之前,看到蒋文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变化——变得比较生气,还有就是乐天冲过来,抱住我,大声问乐宜:“你给她喝了什么?”
“苹果汁!”乐宜理直气壮地说。
其实,那是苹果酒,差不多有五度。然后我就昏睡了。也没有参加什么派对,也没有吃到什么大餐。
第一次醒来,是凌晨三点,我睡在一个小房间里,身上衣物完整。一张极舒服的大床,一个装满书的书架,床头一支水晶花瓶里插着一大束干花。
我起身走出去上厕所,一边回忆起昏睡之前的事,真是丢脸到家了,居然喝苹果汁到醉倒,还是在陌生人家里。
经过蒋文的门口,听到仿佛里面有痛苦的呻吟声,心中一紧,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确实不是幻听。
我敲敲门,不经同意就进去,看见蒋文抱住头,在床上蜷缩着,还挣扎着试图拉开床头柜。我不知死活地快步走上去,扶住他问:“头痛?要吃药么?”
他也没有精力介意我怎么闯进去的,虚弱地说:“在第二个抽屉里。”
我打开,拿出药,问他:“是这个?”他只能眨眨眼,表示对。
我扶着他的头,把药喂下去。他仍然十分痛苦,当然,又不是仙丹,不能立刻生效。
我看到他柜子上有一瓶薰衣草精油,毫不犹豫地打开,涂在手指上,为他按压太阳穴,希望对缓解头痛有帮助。
他开始因为我的碰触一惊,随即平静下来,任我上下其手。我又按摩他的耳朵,觉得上面的穴位肯定有帮助,还有叩击脑后玉枕穴。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药生效了,他浑身无力地趴在那里,轻喘。我才发现原来我跪在他床上,他趴在我腿上,我的一只胳膊揽着他的头,姿势不知多暧昧。
于是心就狂跳起来,严重程度超过十八岁以前任何一次见到心中暗恋的人。我试图帮他在床上躺好,他也意识到我们的姿势,立刻撑起身体,我按住他,说:“慢慢来。”
让他躺好,大概是薰衣草的作用,他始有睡意,我把被子给他盖好,要离开。他却拉住我的手,说:“我,你,你可不可以等我睡了在走?谢谢。”
那一刻,他苍白的面容上,满是婉约的真诚,我的心好像疼了一下,就停跳一拍。
我当然愿意,我在床边坐下,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大而温暖,有些湿湿的,因为刚才头痛出汗。
很快他睡着了,我起身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离开。
第二次醒来,几乎是中午时分。
客厅里传出钢琴声,我以为是CD。洗漱出来,才发现乐天,乐宜还有一个陌生的小男生三个人闹成一团,又喊又叫。而蒋文,竟然在弹钢琴。
乐天看到我,挣脱了要过来,结果被乐宜拖住脚,又摔倒在地上。我哈哈大笑,眼睛却是看着蒋文,他也看着我,那脸上居然是淡淡的笑容。不得了,大概因为自己是个粗线条直来直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