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这个女人收留他,他俩相依为命,靠捡破烂过日子。我从我叔叔家出来后,都是猪豆妈妈在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
我听了,连忙把口袋里的五百块钱全掏出来递给叶天宇,鱼丁也掏出五十块低声说:“我就这么多了……”
“谢谢。”叶天宇感激地接过。
“可是现在猪豆被抓……”鱼丁说到一半,赶紧捂住了嘴巴。
叶天宇说:“没关系,她完全听不见。”
“我让我爸想办法。”我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好了好了,”叶天宇说,“我不赌就是,现在这钱也够她用一阵子的,实在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
“也不许去抢!”我说。
“咦?”叶天宇把眉毛拧起来看着我。
鱼丁哈哈大笑说:“嘿嘿,叶天宇,有了个管家婆,够你受的吧。”
那晚鱼丁送我回家,我们并没有坐车,而是踏着满地的星光慢慢地往回走。一路上我们的话都很少。快到我家的时候,我搂紧鱼丁的臂膀对她说:“我打算写一篇新的小说,题目我都想好了。”
“叫什么呢?”鱼丁问。
“谁可以给谁幸福。”我说,“其实这个世界,真的谁都可以给谁幸福,你说对不对呢?”
“呵呵呵呵。”鱼丁笑起来,“大作家就是跟我们不一样哦,一有感慨就可以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佩服,佩服!”说完了,人却突然僵住,指着前面说:“我会不会是眼睛出问题了,你看那是谁?”
是简凡。
他就站在我家楼下,抱着他的大书包,像个雕像。
7。有个男生为我哭
“Happy birthday!”走近了,我很真诚地对他说。
“一点也不快乐。”他板着脸,像个孩子一样赌气地答我。
鱼丁用胳膊撞撞我,示意我跟他道歉。
“对不起啦。”我心领神会。
“是啊是啊。”鱼丁也喊起来,“过生日要快乐的哦。”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如果觉得我很无聊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可以直接说,为什么答应下来的事情却做不到,这叫捉弄,捉弄!”简凡的语速很快,看上去很激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只好和鱼丁面面相觑。
“是朋友吗?”简凡说,“是朋友就应该要真诚,这是最最基本的道理。”
看着简凡认真愤怒着的脸,我忽然觉得好笑,于是我就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呢?”简凡立刻要命地激动起来,“是不是觉得我好笑?觉得伤害了我也很无所谓呢?”
“简凡你不要乱想,”我真的很倦,于是口气淡淡地说:“今天真的是有急事,非常抱歉。再次真诚地祝你生日快乐。”
“是啊是啊。”鱼丁把手举起来说,“我做证,是真的有事哦。叶天宇被人打了,躺在那里起不来,好在我及时赶到用我的祖传……”
“鱼丁!”我很不满地打断她。
鱼丁甩开我说:“你不要这么凶嘛,我在替你解释呢!”
“我不认为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们先聊着吧,我要回家了。”
“莞尔!”鱼丁喊住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不会让我再送你回家吧。”我说,“这样送来送去的要到天亮呢。”
鱼丁拼命跟我做着鬼脸,把手微微地抬起来,悄悄地指指简凡。我还没看清什么呢,只见简凡已经一语不发,抱着他的大书包大踏步地走远了。
“他哭了。”鱼丁哭丧着脸说,“他伤自尊了。”
“不会吧?”我不信,“哪里有这么夸张?”
“你不应该是这种态度。”鱼丁责备我,“你应该多说两句安慰他的话。”
“拜托,他是男生呃,难道还要女生去哄他吗?”我说,“你要是心疼,追上去哄吧,我可要回家睡觉了。”
“你哄叶天宇的时候不是挺在行的吗?”鱼丁又开始乱说起来。
我转身上楼,听到她在我身后喊:“苏莞尔,你这么骄傲,会有报应的!”
报应就报应!我快步上楼,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更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多烦心的事和让人烦心的人。
我这么骄傲?
很多年前有人跟我说过这句话,如今,我还是昨日的我他却早已不是昨日的他。我们应该如何,才可以慢慢地走回到一条道路,或者,今生注定都是两条平行线,只能彼此遥望永远无法交集?
但不管如何,我知道我不会放弃。
第二天一早,爸爸把妈妈从医院里接回来,我就把猪豆家里的情况跟爸爸妈妈说了,爸爸答应一定想办法尽力帮猪豆。下午,他和妈妈一起拎着好多东西到医院里去看望了那个被猪豆捅伤的人,好在没伤到要处,伤者正在慢慢痊愈。在爸妈的百般请求和劝说下他们终于答应不起诉猪豆,条件是除了医药费,还要再付一万元的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最多家里装潢简单点啦。”爸爸跟妈妈商量说,“这笔钱无论如何要付的。”
“简单点就简单点啦。”妈妈挺能想得开的,“反正孩子们长大了也要离开家的,我们俩怎么住不都是住?”
我趁机拍马屁:“没事,长大了我买别墅给你们住!”
“就你嘴甜。”老妈笑得什么似的。
也许是为了回避些什么,一整天我都没有开电脑更没有上QQ。黄昏的时候鱼丁的电话过来了:“莞尔,出来聊聊好吗?我觉得郁闷。”
“明天吧。”我说,“今晚我要陪我妈去叶天宇那里。”
“叶天宇叶天宇!你脑子里除了叶天宇还有什么别的没有?”鱼丁说,“别说简凡吃醋,就我这个女生也跟着醋呢!”
“呵呵。”我说。
“你还有脸笑!”她相当不满。
“对不起嘛。大不了我明天请你去必胜客!”
“你还有钱吗?”她说。
对啊,我没钱了,我的钱都给叶天宇了。
“那下个月吧,我很快就有稿费了。”我抱歉地说。
“算了算了。”鱼丁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晚上我和妈妈一起去看叶天宇,走到他家的门口,发现他手里拿着一把门锁,正要出门的样子。
“猪豆家门锁不牢,她妈妈又听不见,来了小偷都不知道。”叶天宇招呼我们说:“要不你们先进来坐坐,我把锁换上就来。”
“你一直住这里?”妈妈看看四周眼眶就湿了,“你叔叔呢?”
“他离婚了又结婚了,一大堆孩子,哪里顾得上我。”叶天宇笑笑说,“这里挺好啊,我住惯了。”
“你快去吧,我替你收拾收拾。”妈妈说完撸起袖子就干。
“阿姨快别!”叶天宇拦住她说,“你身体刚好,歇歇吧。”
“让她做做事她心里才会舒服呢。”我笑。
“那……”叶天宇说,“莞尔你陪我去猪豆家好吗?”
“去吧去吧。”老妈一挥手说,“地方就这么大,人多了转个身子都转不开,你们不在我正好干活儿。”
“妈你别累着啦。”我叮嘱完妈妈和叶天宇一起走出来,告诉他猪豆就快被放出来的好消息。他愣了一下问我说:“他们要多少钱?”
“还好啦。”我说,“我们家这些年什么东西都没买,爸妈还有点积蓄。”
“我还要谢谢你。”他说,“才知道你替我把房租交了。”
“干嘛这么客气呢。”听他这么诚恳的说话我反而觉得怪怪的。
“你哪来这么多钱?”他问我。
“我自己挣的。”我说,“我的稿费啊。”
“能啊!”他说,“不过你放心,我会还你的。”
“是啊是啊,”我努力活跃气氛,“我又没说过不让还,你要早点还我哦。”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决定不上学了,明天就去帮人家看店,你帮我瞒着你妈妈可好?”
我为难地说:“怕是瞒不住哦。我妈正张罗着买房子,要接你一块儿住过去呢,还让我爸找人替你转学~~”
“KAO!”叶天宇骂完,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说,“对不起啊,习惯啦。”
“改正就好。”我笑眯眯地说。
他拍拍我的头老三老四地说:“没大没小呢。”
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就微红了。
到了猪豆家,他换锁。我陪猪豆妈妈聊天,说“聊天”有点夸张,因为我压根就看不懂手语,好在有叶天宇一边换锁一面替我们做着翻译。
猪豆妈妈拍拍胸口,叶天宇就说:“她说她这两天心里不踏实呢。”
“没事啊,阿姨。”我也学会撒谎了,“猪豆跟着我爸好着呢,吃得好睡得好还能挣到钱,我刚跟我爸打完电话,说是就这两天就会回来了。”
“你说慢点行不行?”叶天宇责备我说,“炒豆子一样一说就是一大串,我比手划脚也来不及嘛。”
猪豆妈妈笑笑地又做一手势。
“可爱?”叶天宇做惊讶状说,“你没见她发起神经来,跟疯婆子没两样!”
我双手叉腰涨红着脸跳到叶天宇面前:“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谁是疯婆子?”
“哎哎哎!”叶天宇拿着铁锤直往后让说,“我是我是,我是还不行吗。真怕你会咬我一口,得了狂犬病可麻烦!”
“汪汪汪。”我哈哈笑着叫起来,猪豆妈妈也笑,叶天宇也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我愣了一下,心里划过一阵尖锐的疼痛,上帝作证,这个人的笑对我是多么的重要。
换完锁回他家,我们隔了小半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没什么话,快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我才喊住他说:“等等。”
“有何吩咐?”他回头。
“有个要求。”我低声说。
“讲啊。”他有些不耐烦。
“别去打工。”我说,“你马上可以住到我家里,至少把高中给念完。欠我们的钱,你可以慢慢地还,不着急的。”
“就这个?”他问我。月光下,他的眼眸里闪着我不敢直视的光茫。
“嗯。”我说。
“呵呵。”他把手放到裤子口袋里笑起来。
“你笑什么?”我不高兴地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真像个老太婆。”他说。
“答应还是不答应?”我固执地问。
“莞尔……”他有些艰难地说,“要知道,我和你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我喊起来,“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巴,有什么不一样!”
“你不讲道理。”他奇怪地容忍着我。
“你才不讲道理!”
“好好好。”他举起双手往后退说,“我们快回去吧,要不你妈妈该着急了。”
我有些沮丧,这个人跟一头倔牛没什么区别,看来要说服他,只有慢慢地来。
那晚从叶天宇家回来,妈妈好晚才睡。第二天就开始发疯地找新房子,市里的房价日日都在上扬,老妈跟老爸说想买一个大一点儿的二手房,地点稍偏一点儿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价格便宜,一家人住起来也称称心心。
“行。”老爸说,“你看准了咱们就下手。”
“天宇一个人住在那里我怎么也不放心。”妈妈叹息说,“就现在家里这情况,莞尔又是个大姑娘,硬让他住过来也确实是不方便……”
“妈!”我说,“买房子也不是买菜,你急不来的。再说了,他一个人这么多天都过来了,还在乎这一两个月么,我看天宇挺能干,没事的。”
这话总算宽了老妈的心,她的眉头舒展开来说,“下个周末我请他来家里吃饭,做他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给他吃!”
“把猪豆和猪豆妈妈也一起请来吧。”爸爸说,“他们明天放人了,这些年多亏他们照顾天宇,人情是要还的啊。”
“行!”老妈拍拍双手,豪情万丈地说,“我来摆个满汉全席!”
接下来是非常忙碌的一周,因为元旦就要来了,学校和班级都有好多活动,我这个宣传委员自然是不能闲着。连着几天放学都在出墙报,鱼丁喝光了小卖部里买来的汽水,咬着一根空吸管靠在讲台边看着我忙上忙下。
趁着休息的间隙我走过去跟她说话,“要不你先回去吧,这期墙报老班要求特多,今天还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时候呢。”
“不,等你。”
“那随便你。”我说,“不过我没钱请你吃东西哦。”
“你的钱都贴小白脸了。”她坏笑着说。
我拉下脸:“我会真生气。”
“猪豆出来了?”她转了话题。
“是啊,昨天我爸去接他出来的。”
“叶天宇真的不上学了?”
“不知道,我好多天没去看他。”
“心里老惦着吧。”鱼丁又坏坏地笑起来。
“神经。不说这个要死人?”
“莞尔你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变得多余呢?”鱼丁真的发起神经来了,她提高了声音,正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曾燕都听到了,停下来看着我们。
我一把把鱼丁扯到教室外面:“姑奶奶,我求你别乱讲,好不好?你要是觉得不耐烦,真的不用等我的,我一个人回家没关系。”
“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你还没有跟简凡道歉!”
“鱼丁。”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人的原则,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我不会跟谁道歉的,请你理解也请你原谅。”
“就算给我个面子也不行吗?”鱼丁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夹在里面有多难受?”
“那是你自找的。”我心肠很硬却实事求是。
“你也喜欢一个人对不对?为了你喜欢的人你也可以迁就对不对?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我呢?”鱼丁说着,脸上的泪忽然就掉了下来。不过她迅速地擦掉了它,转身跑开了。
我正要去追,曾燕在教室里喊了起来:“老大,你来看看你个幅标题用红色还是绿色比较好?”
算了,鱼丁就是这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明天就没事了。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板报还没出完,隔壁班的一男生就抱着个篮球冲到我们教室里来喊道:“快去看快去看,你们班史渝比武抬亲啦!!!”
啊???
我和曾燕丢下手里的粉笔就往操场上跑,刚去我就被那壮观的场面给吓倒了,我的乖乖,鱼丁正在和一群男生打架!
而且,鱼丁好像是来真的,每个招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