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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紫末点了点头，低头喝了一口粥，除了恼人的香菜，这清淡的龙虾粥还是挺好喝的。
看着沐紫末若无其事地喝着粥，赵媛媛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这算是不追究啦？平时两个人走得很近，感情也很好，彼此之间也很少会瞒什么事，她之前还有点小担心这件事会影响两人的感情，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恋爱中的女孩总是很容易想太多，有了另一个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直陪着自己的她，总想着要怎样才能不“重色轻友”，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是他的女朋友，另一半是她永远的好朋友。
明明很想跟她分享这份喜悦，却又有点害怕她会因此渐渐远离自己。女孩子的心思就是这样复杂。
心头的大石头一放下，赵媛媛脸上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就连刚刚喝还觉得淡然无味的粥也觉得有滋有味了，她大概跟沐紫末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比如什么时候开始的，比如在哪里开始的，再比如……
沐紫末难得地看着平时那个大咧咧的女生此时一副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人模样，不禁低下头微微笑，想起了自己和顾意，她想她真的可以体会赵媛媛的那份心情，想想也的确是时候把那件事告诉她了。
可是看着这样明显兴奋过度的赵媛媛，沐紫末心想，还是另外找个合适的时间吧。
两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过了宿舍的门禁时间，无奈只得回教室，路过小店的时候，赵媛媛嚷着那些粥根本就不经饿，又进去抱了一袋吐司面包出来，沐紫末也顺手拿了一瓶蜂蜜奶茶。
从小店出来，两个人沿着学校小道往教室走，黄色的草地上落满了不知名的粉紫色小花，铺就了一地紫色的浪漫。
午休时间，偌大的校园鲜有人影，更显得寂寥。脚下踏着梧桐树的叶子，发出低低的沙哑的声音，两人拉着手，像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一路踩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在小道的终点，她们遇见了从教室往回走的两人。赵媛媛兴奋地冲了过去，脚下一个不稳，被苏靖然稳稳地扶住，还被他小声呵斥了一下，有点不满地嘟起嘴角。
沐紫末站在不远处，眼里有掩不住的惊喜，看着他跟苏靖然说了什么，就朝她慢慢走了过来，然后赵媛媛微微带着羞怯和愧疚的眼光也看了过来。
他已经来到跟前，沐紫末抓紧手上的蜂蜜奶茶，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有点紧张，她还是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被他这样目光灼热地盯着。
顾意看着她，心里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对着自己她还是这样羞怯，看来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啊。
不过，路是他选的，他甘之如饴。
“走吧。”
苏靖然早已带着赵媛媛离开了，顾意也就不避嫌地握住了她的手，还稍微用了点力，似乎带着点别样的意味。
平时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感到不平的。
沐紫末乖乖跟在他后面走，看着他笔挺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顾意，我刚刚跟赵媛媛出去喝粥了，觉得还不错。”
顾意不轻不淡“嗯”了一声，随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有点不太确定地问道，“嗯？”
“我们有空的时候去试一下，好不好。”沐紫末声音低低的，似乎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顿时让顾意心情一片大好。
“好。”
他们两个人，都是爱情的初学者，在这份空白的答卷上，没有各占百分之五十机会的对错是非判断题，所以他们都无法确定能否填上正确的答案，只有不断地相处磨合，才会知道怎样的彼此适合自己。
他们还那么年轻，他们的爱情是那么青涩，但他们清楚，彼此的一个眼神都会影响自己的心情，所以他们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只愿意给彼此最好的自己。
沐紫末回到教室的时候，赵媛媛正趴在桌子上补觉，听到脚步声，她就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紫末，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居然比她和苏靖然还要晚！？
想到她临走前看自己的眼神，沐紫末有心挪揄她，“谁叫你抛下我一个人？”看着赵媛媛逐渐清明的眼睛，她又加了一句，拍板定案，“重色轻友！”
赵媛媛一张刚刚睡醒的小脸顿时委屈了下去，“我也不想的啊，是他先拉着我走的，还说不想做电灯泡什么的……”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话果然不假。赵媛媛这次月考成绩排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只是相对应的，智商也低到了前所未有的零度。
赵媛媛似乎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苏靖然刚刚说的是“不想做沐紫末和顾意的电灯泡”，而不是“不想让沐紫末和顾意做他们的电灯泡”。
沐紫末也就随着她的心思往下说，“所以你就只顾自己风流快活，硬是把我丢下了，你就不怕我有什么事？”
赵媛媛咬牙切齿了，恼羞成怒地说，“沐小末，亏你作文写得那么好，怎么用词的，什么风流快活，多低俗啊！”说着说着，声音竟小了下去，“昨天晚上顾意还帮你拿包，听说还送你回来，多有绅士风度的人啊，你和他在一起能有什么事？”
沐紫末对她的粗神经真真感到无语，想了想始终要面对的，又试探地问道，“你就不怕我和他之间擦出什么火花？”
赵媛媛像是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似的，双手叉腰，不顾形象地大笑了起来，“你说，两块冷得像冰似的人会擦出什么火花？顶多就是擦出一碎冰渣儿！”
沐紫末额上落下两条黑线，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赵媛媛颇有其事地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我还不知道你啊，只有在我们跟前才会露出真实的情绪，在不熟的人面前你都是面无表情的，你都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你就是一整个‘冰山美人’。我记得高一的时候十五班的谁谁谁不是写了一封情书给你么，结果你倒好，看了一眼就扔窗外去了，你都不知道这有多伤人啊。”
还有这种事？沐紫末一点印象都没有。
赵媛媛看着沐紫末一脸迷茫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早把那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那个男生也太可怜了吧？听说他当初还为被这件事拂了面子转学了呢。
赵媛媛微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这算还好的了，听苏靖然说，顾意从初一开始就不断被女生表白，当中自然不乏美女啊，才女之类的，可是他从来都是拒绝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说着她往沐紫末身上瞄了瞄，带着点戏谑的说，“虽然你成绩也不错，长得也比常人美那么一点点，但是……”
赵媛媛非常肯定地说，“你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哦？”沐紫末受教地应了一声，嘴角勾了一丝浅笑，“媛媛你果然聪明，分析得头头是道啊。”
对于顾意被多次表白这件事沐紫末是深信不疑的，至少她自己都亲眼目睹过了，可是听着赵媛媛用那么肯定的语气在她和顾意之间下了一个不可能的结论，她觉得心里的恶作剧因子被挑起来了，她似乎很期待当赵媛媛自己发现真相的时候脸上那种惊心动魄的表情。
原本想趁这个机会说清楚的，可是没办法，为了她口中的这个“绝不可能”，沐紫末心想，还是不说了吧。
第二十一章
期末考试过后；高三第一学期便宣告正式结束。高三学生在两天假期后；便要返校补课；为期一个星期。
本来响应“素质教育”的方针，是不允许补课的，可是H中每年的人才贡献率摆在那里，H市教育局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苦逼的高三学生在被有史以来最难的一次考试剥了一层皮之后；还没来得及喘息，又要被接下来的试卷讲评抽筋剥髓；伤得体无完肤。
出卷的老师显然不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试卷难度首创H中历史新高；高三的学生考完最后一科英语后纷纷叫爹叫妈；神情沮丧得像霜打的茄子。
原本还期望老师们能“笔下留情”一番；毕竟大家都相处了一个学期了，这点交情总不能不念吧？谁知这些科任老师们显然是下手很不知轻重，成绩排名一贴出来，简直就是不堪入目啊！
H中的高三学生叫苦连天，要是回到家，这么寒碜的成绩单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啊，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年了？
虽然分数差了点，但是排名也没多大变化。赵媛媛拿到成绩单的时候几乎就要哭出来了，每一栏里的数字她都觉得那么陌生，数学只有108分，她死命缠着沐紫末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是一看到排名她又乐了，就这样的成绩，她居然还是全级第一名！
其实，对于自己和苏靖然之间的事，赵媛媛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处于高三这个特殊时期，可以说，成绩就像风向标，稍微有点不稳定就会对他们的感情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
沐紫末有点无奈地看着成绩单，虽然说排名还是不变，但是数学那栏的两个数字还是大大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90分啊，才刚刚及格。这怎么能让人不沮丧？
李楚心期末考试的排名比上次的月考又靠前了一点，她是个简单的女孩，平时学习很认真也很勤奋，只要有一点进步就会很高兴，她自有着自己简单的快乐。
沐紫末心里多少是有点郁闷的，好在除了数学之外其他科都考得还不错，总算还不是太失望，这样一想，又觉得轻松不少。
对于一个高三的学生来说，你不要等着别人来安慰，如果你想从容走过高考，在那之前，你必须学会自我安慰，你要说服自己相信，高考之前无数次疾风暴雨都只是为了换取一朝的安然无恙。
在高考之前，吃苦当吃补，所有的打击顶多就当是一场心灵的洗礼，没有强大心理素质的人，是很难安全从这个残酷的战场中全身而退的。而且，现在知道自己的错误，总比到高考的时候让评卷老师来告诉你错在哪里强吧？
试卷发下来引发的轰动甚至蔓延到了宿舍区，平时十一点就静悄悄的宿舍今晚似乎有点不平静，大家热衷不断的话题无非就是谁谁谁又考了第一，谁谁谁又考差了。
沐紫末坐在床沿，手里拿着一盒牛奶，刚喝了一口，就听到下床的李楚心问赵媛媛一道数学题，她嘴里咬着吸管，认真听了好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便插口道，“我记得参考答案是根号2。”
老师都喜欢把试卷和参考答案一起发下来，一方面可以先让他们知道正确答案，另一方面也方便算错分的同学及时改分数。
这么多年的经验下来，如果最后的答案对不上，那一定是演算过程中的某一步出了问题，当然是在参考答案完全正确的前提下。
赵媛媛已经写满了三张草稿纸，就连刷牙回来的钱千千也加入了演算的行列，三个人围着床上小书桌，就着一盏小台灯，唰唰地写着。
在这个宿舍，如果有赵媛媛和钱千千两个数学高手联手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么这道题一定严重超出了正常人的能力范围。
沐紫末喝完了牛奶，很淡定地下去刷了牙，回来的时候她们还在不懈地奋斗着，看来这道题她也不用琢磨了。
沐紫末爬上床，看到枕边的手机，忽然灵机一动，拿起来，调出信息页面，一个字一个字地敲起来，幸好那道数学题不是很长，数据也不大。
不过最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题目，虽然简单，一目了然，但你可以从中获取的信息量很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确定题目一字不漏输好之后，沐紫末按下“发送键”。
不一会儿，沐紫末就感到手机震了一下，然后是，连续的震动，赶紧按下接听键，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怎么打过来了？”
顾意似乎心情很好，沐紫末听到他低低的笑声，“那道题目一时半会讲不清楚。”
沐紫末说了声“等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爬下床，小心翼翼地不惊动下面认真讨论的三个人，打开门出去了。
已经接近深夜，外面的风很大，沐紫末打了个哆嗦，赶紧拢了拢刚刚随手披上的羽绒外套，声音也大了些，“现在可以说了。”
那边却再没有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沐紫末几乎可以听见他轻轻浅浅的呼吸声，顿时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
终于，那边传来他特有的低沉的声音，“现在太晚了，你先去休息，明天中午在图书馆等我。”
沐紫末“嗯”了一声，不自觉握紧手机，又加了句，“好，我知道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带着默契似的，不太想这么早结束通话。
一阵寒风从阳台拐角处吹来，沐紫末冻得有点气息不稳，手脚也变得冷冰冰的，迟疑地想挂断电话，却听到他说，“其实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然后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他的声音，竟温柔得不可思议。有那么一刻，沐紫末站在原地，呆呆的，反应不过来，脑子里只有他的那句话，“我想听听你的声音，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算是在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沐紫末一路飘回了宿舍，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竟然还觉得不可思议，又看了看通话记录，微微冰冷的手摸着温热的脸颊，稍稍冷却了她的心，然后，几乎一夜无眠。
沐紫末很早就吃完午饭来到图书馆的自习室，放假，人并不多，她找了个角落坐下，从书包里拿出数学试卷和一本参考书放到桌上，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等着。
顾意中午回校外公寓耽误了点时间，赶到的时候，沐紫末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一看到他，迅速站了起来，眼里跳动着欢欣的小火焰，“你来啦？”
顾意走到她旁边坐下，递给她一个纯白色的保温瓶，沐紫末有点疑惑地接过，“这是什么？”
“胡萝卜汁。”中午他回公寓拿点东西，看到冰箱里有胡萝卜，就顺手榨了汁带过来。
啊？沐紫末郁闷极了，怎么连他都这样啊？原本以为沐籽言放假，就没有人会给自己带了，本来可以松口气的，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