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 流了泪。”
听着就像是交代遗言。
陈氏挥手让林婆子下去,转身从匣子里取 出蔡国栋得知二姨娘得了肺痨后,交代她尽力照顾的信来,徽微一 笑,人在做,天在看,这是老天收了牟莲叶,她就不管了。
蔡光仪此次回来,人比从前萎靡了许多,整日看著就是阴沉沉的, 常常站在角落里发上一两个时辰的呆,只有看见蔡光耀和蔡光华的时候 还肯同这两个小孩子说笑说笑。
陈氏害怕得不得了,严防死守不许蔡光华多和他接触,就是怕他趁 机害了蔡光华。
她觉着蔡光庭没彻底格蔡光仪废了真是可惜,但也没 什么别的好办法,好歹蔡光仪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当真是拿着不上不 下的。
蔡光仪那阴测测的样子,不要说陈氏看着觉得害怕,就是四姨娘和 明菲等人觉着都觉得背脊发凉,除了明姿和他身边的通房翠儿等人外, 基本所有人见了他都尽量绕道走。
陈氏隐约觉得蔡光仪的态度很有点不对劲,按说蒸光仪对于读书一 事还是很经受得住打击的,连考连败这么多次,被蔡国栋打了骂了也没 见他不精神过,这次是连憨厚都懒得装了,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某日,有人送了一包药来给陈氏看,讲是从翠儿房里拽出来 的。
陈氏睁着眼睛认了半日,也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来,便让余婆子 拿去请唐大夫辨认。
余婆子回来的时侯,三姨娘、四姨娘、明姵、明玉都在陈氏房里正 陪着明菲在看花满楼送过来的首饰花样,商量要打些什么款式的簪钗耳 环等物,正说得热火朝天的。
陈氏见余婆子表情古怪,恨不得赶紧知道实情才好。
偏甘女人见 了衣服首饰多半都是要研究半日才肯罢休的,这边越说越高兴,丝毫没 有要散场的表示。
四姨娘兴奋地指着一款婴戏莲纹金钗道:“打这个,又好看又讨 喜。”
明菲看了看,也觉得不错。
三姨娘建议:“三小姐那里有件金钦比较沉好融了来做这 个”
明菲笑道:“罢了,那些东西除去玉饰外金银之物也不算太多,虽 然款式老了些,但本就是纪念,何况原本的做工也算精美,洗洗就 行。”
陈氏点头道:“正是,左右我也要另外给你打首饰,另外打吧。
你再去看看你那里有些什么需要洗的改的,一并拿了来。”
又对三姨娘 和四姨娘说,“你们也去看看,我出钱给你们改。”
三姨娘和四姨娘俱都大喜,忙忙地表示感谢。
明菲一眼看到明显 等着回话的余婆子,便笑着拉了明玉 明佩:“你们先同我回去看看, 然后再来计较。”
陈氏趁机吩咐三姨娘和四姨娘:“正是,你们快看看去,看了再来 商量。”
明菲等人前脚刚走,余婆子就凑到陈氏耳动低声说了一回,陈氏 挑了挑吊梢眉,半是好笑半是讶异地道:“真的?”
余婆子含笑道:“当然是真的,奴婢已经试过了。”
陈氏兴奋地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不雅地使劲捶了桌子一下: “真是,真是太好了!”
一时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余婆子见她高兴,低笑道:“好戏还在后头呢“咱们只管等著瞧就是。”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蔡光仪的婚期。
女方的嫁妆整整有六十 四抬,吸引了许多人来看热闹。
陈氏等着看戏,做事也就格外带劲,有过两次办喜事的经验,虽然 蔡国栋不在,她仍然在蔡氏族人的帮助下将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的,最起 码在明面上就没让人挑得出刺来。
龚二夫人独自来赴宴,听说袁家只送礼人未到,便和周同知的夫 人咬起了耳朵。
原来袁司璞的小媳妇果然有了身孕,为此秋天里袁翰 林老两口就乘船去了京中,如今袁家一家子都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 那小媳妇生个大胖儿子,将来好为袁司璞继承香火。 周清在一旁听见 了,又把这小道消息传给了明菲和陈莹听。 周清好奇地问明菲:“你从京中来,有没有见对袁家这位三少奶 奶?”
明菲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堪比月季花瓣粉嫩的娇娇怯怯的脸来, 低声道:“算是见过吧,很不错的一个人。”
周清道:“可惜了。
我听我哥哥他们说,袁三是活不长的,这女子 真是可怜了。”
陈莹叹了口气:“那又才什么办法?
他们家的人为了银子要卖女 儿,她哪里能有法子?
但愿她能生个儿子,将来也有靠处。”
明菲道:“才十多岁的人呢,还有这好几十年,可怎么熬。”
周清道:“也不是不可以改嫁。
只要她舍得孩子,找得到赎身钱 的话。”
明玉喊了一声:“感谢老天爷,没让我等姐妹生在那等人家,遭 遇此种待遇。”
陈莹捏了她的脸一把,笑道:“小小年纪就知猎感谢老天爷 了。”
却又道:“你们可知,袁枚儿也要出阁了。 ”
周清忙侧起身子靠过去:“袁家没在这里,她的事我们怎会知道?
许了个什么人家,你快告诉我们!”
陈莹长叹了一口气:“你们真真是想不到的!知道抚鸣新来的崔参 政吧?
他新近丧妻,求娶袁枚儿做续弦。
袁家不知为何,章然答应了。”
周清好半天才说:“怎么……怎么可能,你一定骗我们的。”
谁 都知道袁家清高得不得了,袁枚儿是嫡女也是独女,怎样也轮不到她去 做人家的续弦。
这消息犹如一块巨石砸入水中激起千层浪花,众人俱 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陈莹摊摊手:“我骗你们干嘛?
我就是这么听说的。 不过这位崔 大人,年龄也不大,不过三十来岁,一表人才,还是连中三元的状元 郎,我听我爹爹他们说,必是前途无限的。
何况他先头的夫人只留下 一个女儿,膝下并无其他子嗣,袁家如今已经败了,大不如从前,不答 应不奇怪,答应了也不奇怪、正是门当户对。
袁枚儿过去就是诰命夫 人,也没辱没了她。
你我哪有那个命?”
周洁等人闻言俱都无语。
现在想来,当初袁枚儿那个脾气没有少 得罪人,水城府里有点身份地位的女孩子们极大多数都不喜欢她。
明菲暗想,假如当初袁余答应了龚远和这门亲事,后面会怎样?
也 不知道现在他们家后悔没后悔。
原本大概是为了给袁枚儿选门好亲。
嫌弃龚家复杂,谁想现在却弄了个更复杂的婆家,这人的命,可真是说 不准。
说到这个问题,周清和陈莹都打趣起了明菲,明菲反笑回去:“你 俩个呢?
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说的。”
周清和陈莹都许了人,周清寨不是水城府本地的,却找了个水城府 姓钱的人家,对方是个秀才,家境不错,为人也憨厚。 陈胤则由陈氏 的伯父做主,许配给了抚鸣那边一个参议的次子。
大家年龄都差不 多,说来也都是最近年把两年的事,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立刻就要 一去不复返了。
陈莹回过头看着无忧无虑坐在窗下晒著太阳荡差腿的明玉,冲过去 掐住她的脸蛋:“你这个小东西!最好过的人就是你!”
明玉捂住脸一声喊起来:“莹姐姐,你不想嫁人就去和舅舅舅母说 一声便是,何苦掐我来着,我的脸好容易瘦了点,又要被你给掐大了 。”
言罢使劲揉了几下。
众人闻声一愣,俱都大笑起来。
周清上前捏住明玉的脸,恶作剧地 道:“让我看看,小明玉脸上的肉到底有多少,唔。
果然很多……”
明姵扶着明玉的肩头道:“六妹妹休要理睬这些坏人,你这是婴儿 肥,再长几年保证就和三姐姐一样好看了。 ”
明菲闻言抚了抚自己的面颊,不由撒微一笑,实际上,她脸上的婴 儿肥也还未消去,看着还挺稚气的,当然,不能看她的眼睛。
人脸上 ,最难掩饰的就是那双眼睛,经历得越多的人越难有纯真的眼神。
装 是可以装,不过是短时间和刻意的时侯,稍不注意就会露了马脚。
所 以她看一个人,最先看的就是对方的眼神,虽然不是完全相信第一印 象,但第一印象的确能给她提供很多信息。 那边明玉反过来给明佩戴高帽子:“五姐姐才是咱们姐妹中最好 看的。”
明姵闻言,看了明菲一眼,笑道:“哪里,最好看的人是三姐 姐。 ”
周清闻言,“啧”
了一声,道:“得了,你姐妹三人莫要互戴高帽 子了,我听着就牙酸。
依我说,都好看,最有气质的人是明菲,论到 五官么,最精致的人还是明佩,而要讲到最娇弱动人的,当属明姿。 小明玉啊,你还小,一团孩气,什么都看不出来。 ”
明玉眨着眼睛道:“就是因为我不如姐姐们,所以我才拼命想长瘦一点。”
陈莹嘲笑她:“得了吧,一天就爱睡觉,你不胖才奇怪。 ”
正说得热闹,外边来叫开席了,于是众女笑嘻嘻地入席不提。
话说当夜陈氏兴奋睡不着,等人来回话一首等到了夜里两更时 分,余婆子方快步进去告知:“似乎是没成。 ”
陈氏大笑:“明日早上你按时去收元帕。”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上,因为新人要敬茶,明菲早早起了床,收给妥出,正准 备去陈氏处,忽见白露和丹霞二人躲在廊下小声嘀咕,二人挑眉弄眼 的,看着就不像在说什么好事。
便低声唤了金簪一声,朝那二人呶呶 嘴,金簪会意,蹑手蹑脚地摸了出丢,不动声色地躲在二人身后听。
片刻后,金簪脸红得滴血,不由分说,扬起巴掌就开始教训丹霞和 白露:“我打死你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平白无故乱嚼这些事,半点 规矩全无,待我趁早禀了夫人将你二人打发出去,没得败坏了小姐的名声。”
金簪嘴巴毒,又凶又恶,心眼又多,丹霞和白露最怕的就是她,见 她扬手打过来,也不敢躲,抱着头哀声求饶:“姐姐,饶了我们罢,我 们再也不敢了……”
娇桃闻声从隔壁屋子里走出来,沙哑著嗓子道,“汝是怎么了,大 清早的就闹得不可开交,是要叫人看笑话吗,说咱们小姐屋子里的人 没规矩?”
因娇桃针线好,自从回到明菲身边就一首躲在屋午里帮明菲绣嫁 妆,平时并不参与到日带随侍明菲的事情中去,但从前的余威尚在,又 因大家都知道,她立刻就要配人,将来是要跟着明菲一道过去做管事 娘子的,也没谁敢轻易违逆她。
因此她一开腔,金簪也不打人了,白 露和丹霞也不敢哭了。
金簪的脸还是很红,指着丹霞和白露道,“你问她二人刚才在乱 嚼些什么?”
不等二人开口却又跺了脚一下,恨恨地说,“罢了!我不 好意思再听一遍。
娇桃把门打开:“进来说给我听听,都是些什么。”
听完以后淡淡 一笑:“也没什么,以后再不许传了。
金簪也别去夫人那里说这事, 不然人家要笑话咱们。”
然后自去了明菲的屋子里。
轻声将此事挑简 要地告诉明菲:“今天早上夫人让妈妈去新房里收元帕,没收 成。”
明菲眨了眨眼睛。
娇桃垂着眼道:“说是。因为三公子昨夜喝得太醉 的缘故。
刚才白露和丹霞二人又听人说,三公午昨晚根本没醉,大约 是不喜欢新娘子。”
虽然提这种话题对斗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来说的确 不妥,但娇桃就觉得,这种事情也该叫明菲知道才好。
明菲去了陈氏的屋子里,新婚夫妇还没到。
陈氏神清气爽地坐在那 里等着媳妇来立规矩,三姨娘和四姨娘二人立在她身后,虽极力掩 饰,四姨娘的嘴角仍然控制不住地往上翘着,果然一家子人都喜气洋洋 的。
没过多少时侯,蔡光仪和新嫁娘胡氏终于一前一后地来了。
胡氏 长得娇小,低垂着头,脸色很不好看。
蔡光仪比前些日子还显得要萎靡些,低差头耷拉著肩膀,一点精 神全无。
待到了陈氏面前,胡氏才抬起头来,明菲看到她的长相只能算端 正,可是眉毛却很长得很硬朗,就算是精心描墓对也还能看拐出那往上 飞的眉峰,加上略显下垂的嘴角,看得出是个有性格的。
蔡国栋不在,二人只敬陈氏,除氏也没刁难胡氏,管了个厚厚的红 包,和颜悦色地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把家里的成员一一介绍给她认 识。
胡氏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微笑着和大家寒暄了一番,每个 人都一视同仁,既没有因蔡光华是陈氏生的而高看一眼,也没因为明姿 是蔡光仪的同胞妹子而多看一眼,丝毫不见局促不安之处,颇有点八面玲珑 之势。
待这边认亲完毕,陈氏方关心地问蔡光仪,“你这是怎么了,我看 你脸色实在不好看。
不会是昨日喝的酒喝太多了吧,要不我让人请唐 大夫过来帮你看看?”
蔡光仪闻言,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惊慌:“不用了!谢母亲关心,儿 子身体很好,休息两日就好了。”
忍不住心虚地看了胡氏一眼。
胡氏脸上含着笑,手里的帕子却是被狠狠扭了好几下“明菲看得 分明,不由脑补了一下,那元帕没收成,着这情形大概不是蔡光仪喝醉 酒或是不喜欢胡氏,只怕别有隐情。
第一百二十四 有病
元帕事件还有后续,一日没收成,家里上上下下就一日等着看热闹。陈氏越发地对新嫁娘好,除去第一日按习俗让胡氏立了规矩以外,后面都对她很客气,不曾特别要求她立规矩。这位新嫁娘看着也挺有意思的,不呆在新房里,一有空就往陈氏的屋子里钻,三天两头就和明菲姐妹打得热火朝天。
转眼到了新人回门的日子,陈氏早早按规矩准备好了礼物,命人套好车送新人回门。等到回来,蔡光仪的脸上还看不出什么来,新娘子的脸上明显有了几分笑容。第二日早上,新娘子身边的妈妈就用匣子托着元帕来交给陈氏,请她验看了。
陈氏托着腮对余婆子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别不会是别的什么吧?”
余婆乎笑道:“那也不一定,胡家有钱,又是行商人家,有点什么稀奇古怪的药也不奇怪。兴许是对症了。”
陈氏摇头:“突然就能见效的,只怕是什么虎狼之药,用得多了,肯定要坏事。”
不管怎样,那日胡氏的脸色始终泛着粉红色。
安静的可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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