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益柯见她情绪不高,说了几件趣事逗她,安之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顺着他的心意放下今天的不快。
“你知道你们副主任为什么那么受重视吗?”许益柯忽然问。
他说的副主任是去年年底刚提拔上来的心内副主任徐礼,长得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业务特别出色,关键是年轻啊!刚满三十就是副主任了,科里好多小护士对他暗送秋波。
徐礼受表扬的频率快赶上收到小护士礼物的频率了,就连身为院长女儿的安之都要靠后。不过安之一点儿也不嫉妒,因为他确实有真才实学,国内医科大毕业的还能有这样的本事,让人不得不佩服了。
安之说道:“就是年前的那个手术,我们主任都不敢做,他上了。不光上了,还把手术做的十分漂亮,连我妈都夸口,说经验丰富的医生都未必有这样的准头儿。当时我也旁观了,那么细的血管,手都没抖一下。”
许益柯笑着说:“他手速快呗!”
安之点头:“手速极快,而且稳,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到他那样的境界。”
许益柯嗤笑:“你呀,别想了,知道他为什么手速这么快吗?那是从高中开始打CS练出来的!不信你去问他,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打听出来的。”
安之笑骂:“胡说八道!”不过确也好奇,第二天真的旁敲侧击的去请教了。
徐礼见是她问了,也没隐瞒,如许益柯所说,手速快就是玩儿游戏练出来的。说完还打趣她:“让你老公先来刺探军情,你再来确认?不过就算知道了也没辙,那得从小练,你呀,光凭做手术得做个十年八年的吧!”
安之涨红了脸,磕磕巴巴的说:“谁、谁是我老公。”
徐礼一副“地球人都知道”的表情,眨眨眼:“你老公真挺厉害的,这才多久啊,整个医院的人都熟悉上了。赶明儿你们举行婚礼,红包得收到手软呐!”
安之这才发现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已经不是“宋医生”,而是“许太太”了。
用心观察,安之越来越发现许益柯不对劲了。
比如,今早没有早安吻。
安之坐在餐桌旁等了半天,许益柯却自顾自坐下吃早饭了,吃了两口见安之还没动筷子,才抬头问:“怎么了?”安之懊恼的低下头,闷闷的说:“没怎么。”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东西,比爱情还要可怕。
午饭他也没去医院吃!
安之食不甘味,抬头都不想,只因一抬头前面空荡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下班了他也没去接,同事看她的眼神愈发奇怪,主任找她让她晚上代班,临走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竟然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眼神里十分的惋惜。
难道她又被诅咒了?
注定孤老终生,得不到真爱么?
最可恶的是,连分手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办公室里,盯着桌上的日历,猛地跳了起来。
二月十四,情人节!
她又缓缓的坐下,情人节嘛!自然是陪情人的,她这个黄脸婆算什么?
正准备躲进角落咬袖子嘤嘤嘤的哭,电话突然响了。
是许二。
这混蛋终于联系她了!
白天打那么多电话不是在开会就是关机!
“喂!”安之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十八度。
电话那头的许益柯却很沉闷:“安之,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终于要摊牌了是不是?终于忍受不了她无趣的性格了是不是?终于……找到那该死的真爱了是不是!
安之深吸一口气,双手插在白大褂里,走出办公室。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很安静。不,安静的近乎死寂,比往常更添了几分阴森。
许益柯在住院部外面的花坛边等她,安之看到他的脸色在浓重的夜色里显得十分沉郁。
“有什么就说吧!我经受得住。”她的手在口袋里捏成拳,声音微微颤抖。
许益柯惊讶的看着她,叹道:“那就好,安之,其实我……”
安之那个瞬间差点儿琼瑶附体,捂着耳朵像磕了摇头丸一样的摇头,嘴里重复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可是她没有,她只是用最后的自尊说道:“你爱上别人了,要分手是吗?好,我成全你。”反正她已经成全两对真心人了,不在乎再多一对!可是这心里的酸涩却是从未有过的。
许益柯更加惊讶,随即无奈的笑道:“你……谁说你没有想象力的,只不过这想象力实在偏差太多了。”
安之刚想反驳,忽听“砰”的一声,四周都黑了下来,整个住院部一点儿光亮都没了。
“停电了?”安之转过身看着黑灯瞎火的住院楼,赶紧掏出手机,对许益柯说,“你在这儿别动,我打电话问问怎么回事。”
许益柯拿走了她的手机,她一抬头,就见住院部其中的一间病房亮起了灯。不由得“咦”了一声,这是出了什么故障?没等她反应过来,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依次亮起,但这灯亮的不寻常,好像在划笔画。
等到第一轮结束,安之看出那是个A字。她目瞪口呆的等着继续亮灯,第二个字是N。合起来就是AN,她的名字?
接着,第二排字母也慢慢出来了,很老土的“IU”。
安之的额上掉下一排汗,原来不是要分手,是表白啊!
至于这么大阵仗么!竟然买通了所有住院部的病房!住这儿的可都是非富即贵的呀!
许益柯掏出打火机打着了火,安之奇怪的看着他,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不抽烟的。
可是下一步许益柯并不是抽烟,而是将打着的打火机扔进了花坛里。“哗”的一声,花坛起火了。
安之倒退了两步,刚好靠在许益柯怀里。许益柯从身后拥住她,让她看花坛里的火。火势并没有蔓延,而是连成了两个单词。
MARRY ME
等她看清楚这两个字时,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之,嫁给我。”她低头,看到他递来的扁方黑绒盒子。打开一看,她惊呆了,竟是一条钻石项链。
现在求婚都不用钻戒,改有钻石项链了?
她很快发现了项链的不同之处,这条项链是二十一颗钻石组成,每一颗钻石都一样大小,五十分。
是她的眼泪。
灯光、火焰、钻石……这一切都很梦幻,只要安之点头,那么今晚就是个完美之夜。
可是……
安之还在犹豫着,就听到身后沉重的叹息:“宋医生,求您快答应他吧!您要是不答应,住院部的灯就不能恢复,再不恢复,那帮老爷子就要投诉啦!”后勤的朱师傅哀求,身后还跟了一帮电工。
安之额上的汗全都变成了黑线,只好说:“额、那个,帮我戴上吧!”
许益柯轻笑出声,一边给她戴项链,一边冲朱师傅点了点头,朱师傅连忙感恩戴德的带领电工退散了。
待安之戴好项链,许益柯转过她的身子,面对面站着。看了她好一会儿,直看得她不好意思,他才俯下/身,捧起她的脸,吻住她的唇:“安之,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
坐在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外面的椅子上,宋安之依然犹在梦中。昨晚为了不让后勤部被投诉,她只好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答应了许益柯的求婚。结果今早还在被窝里,就被那家伙给炸醒了。
“穿漂亮点儿,待会儿去领证。”他压在她身上,居高临下望着她说。
她揉揉眼睛,正准备抗议,他又接着说:“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能耍赖。而我们也已经同居这么久,是该将彼此之间的关系合法化了。今天刚好又是个好日子,快,给你半个小时准备。”
什么同居这么久,才一个多月好不好!
看出她眼里的不满,许益柯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在这儿办了你,生米煮成熟饭,容不得你不答应。”
宋安之低头看了看他们俩的暧昧姿势,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惹急了许二倒霉的铁定是她自己。
于是,他们就到这儿来了。
没想到即便是赶了个大早,前面也已经排了好几对新人。安之想趁着排队的空当再仔细考虑考虑,没想到婚姻登记处的处长亲自来了,握着许益柯的手不肯放,满脸涎笑:“许处,您今儿亲自莅临指导,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许益柯甩开他的手,说:“我今儿不是来指导的,我是来结婚的。”
那人忙换了措辞,依旧笑得谄媚:“您百忙之中还亲自来结婚,我们这儿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许益柯皱眉,难怪这么大年纪了才是个科级,会不会说人话啊!
有了拍马屁的,他们压根儿不用排队,前后只花了五分钟,签上字就成了。宋安之握着笔迟迟没有下手。
“老婆?”许益柯出声提醒她。
宋安之叹了口气,提笔签名,许益柯立刻露出笑容,紧紧抓住她另一只手,在她耳边说道:“这回你可跑不掉了。”
“你不要后悔就好。”
许益柯怪怪的看着她:“你在开什么玩笑?”知道我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你弄到手的吗?我要是后悔岂不是对不起那些日日夜夜的谋算了!
安之摇摇头,说:“你我都还得回去上班呢!”
许益柯拉着她:“那走吧,晚上回去吃饭,让爸妈也高兴高兴。”
“好。”
晚上两人一进许家的门,就听“砰砰”两声,许二本能的把安之护在怀里,安之越过他的肩头一看,竟然是许妈和宋妈放的礼花!许益柯和安之对视一眼,都觉得好无语。
许妈上前来抱着许益柯的肩膀:“儿子,恭喜!妈终于有儿媳妇儿啦!”
宋妈拉着安之的手泪眼婆娑:“闺女,你可总算是嫁出去了。”
安之嘴角微抽,说得好像她这个大龄剩女很难嫁出去似的!不过……确实之前挺坎坷的。
幸好两位父亲还算正常,咳嗽几声示意她们够了啊!
饭桌上的菜肴十分丰盛,饭桌上谈论的内容也很有营养。
“婚期安排在哪天好?这个月是来不及了,下个月也有点儿赶,四月……傅家就安排在四月,我们还是错开的好,免得让人以为我们跟他家打擂台似的。”
“也是,要不就五一黄金周吧?”
“五一结婚的人太多了,还是别跟着凑热闹了。看看六月里有没有什么好日子,最迟不能过六月,不然向下可就热了。”
“恩,也好,横竖他们已经领证儿了,婚期咱们就慎重些。”
“不光要慎重,还要隆重!”
“那可不!怎么也得比着傅家那边儿,不,得比傅家更隆重。”
“就是就是。”
许益柯和安之面面相觑,一个无奈,一个苦笑。只有许爸和宋爸两人不为所动,难得这么高兴能喝两杯,当然得尽兴了。
饭毕,许爸决定对儿子谆谆教诲一番,教导他现在已经成家立业,要这样那样的时候。许妈已道:“别说这些了,以后他有媳妇儿管,咱们就别操心了。行了行了,儿子,你们快回去吧!怎么说今晚也是你们的新婚之夜不是!”
许爸这才反应过来,又拿咳嗽来掩饰,宋妈也催促了,安之只好和许益柯离开了大院儿。
一路上,忧心忡忡。
今晚真的算是法定新婚之夜了。
对于理论和实践都是零的宋安之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对于理论满分实践零分但天赋异禀的许益柯来说,今晚必定是个狂欢之夜。
到了公寓,安之来不及换鞋就冲进了房间——怎么也得先把理论知识恶补一下!
看了N多维基百科以及百度知道,安之大致有些明白了,反正女人的第一次不会太好过,于是,她只能摆出狼牙山五壮士的惨烈精神,把许益柯迎了进来。
“老婆,你没事吧?”许益柯知道安之是赶鸭子上架,但今晚绝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没事,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不管怎样我都不会逃避,会尽到做妻子的责任,但我必须跟你强调一些问题。”
“恩,你说。”许益柯笑了笑,坐在床沿洗耳恭听。
安之做了几个深呼吸,最后还是怂了,低声道:“先洗澡吧!”说着,麻溜儿的钻进了洗手间,用力关上了门。靠在门背后大口喘气儿,五分钟之后,才拍了拍脸,站到莲蓬头下。
待她走出洗手间已是半个小时之后,许益柯早已换好睡衣,靠在床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安之低头找地缝儿,发现找不到,只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
“鉴于我们俩都没有经验,所以刚才我熟读了一些理论知识,我想按照理论知识来做,应该不会有错。”
“哦,好啊,你说说看。”许益柯的语气里满是笑意。
安之轻咳一声,开始说道:“首先,要有充分的前戏,足够的润滑才能畅通。咳咳,其次,姿势很重要,待会儿你站在床边,我躺在床上……恩,总之,那个破裂之后就可以了停下了,剩下的,明晚再继续。”
许益柯刚还觉得安之用认真严肃的态度说出这样的事很有趣,可是听到最后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剩下的明晚再继续是什么意思?
她想让他半途而废?
他张口结舌,又哭笑不得。
半晌,他从床上起来,站在安之面前,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问:“安之,你相信我吗?”
安之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许益柯轻笑,语气更温柔:“既然相信我,就把你放心的交给我,好吗?”
这种事情,果然男人都无师自通吧?
踌躇了半晌,安之犹豫着点头。
许益柯松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低下头,衔住了她的耳垂。感受到她的轻缠,他微微一笑,顺着耳垂缓缓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 关灯,放河蟹!
☆、婚后
第二天早上安之醒来,睁开眼就看到许益柯正盯着她瞧。想想昨晚的疯狂,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许益柯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轻柔的问:“还好吗?”
安之扭扭脖子伸伸腿,果然腰酸背疼,百度诚不欺我!
“我去给你放热水,”许益柯看她皱着个眉头就知道她不舒服,还好昨晚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