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我不喜欢走夜路,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夜晚,因为没安全感,这可能和我单亲家庭也有关系,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病去世,母亲一直抚养我成人,并且对我管教相当严厉,以至于初中高中我都没一个关系很好的男性同学,直到在外地上大学,山高皇帝远我才偷偷摸摸和杨树恋爱。长久以来我也慢慢形成了一种看似孤傲的性格,我总说我是典型的刺猬女,表面上看着挺厉害,其实外强中干。
从我家到小区门口有一小段路在修地下管道,很杂乱,也没路灯。我匆忙的走着,由于步伐过快,没注意脚下,一个不小心崴了脚,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顿时感到脚踝钻心的疼痛,我吸着凉气伸手脱了鞋去揉脚,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可怜,便很委屈的哭了起来,我很少哭,即使哭也没嚎啕过,都是像现在这样不出声,光掉眼泪。
哭了会,看到有人出入小区经过这条小路,便强忍着站起来,出了小区,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告诉师傅:工体西门。
北京夜店聚集地在工人体育场周围,这几年在那附近随便弄块地开个夜店生意准是爆满,各式各样的人群和各式各样的豪车成了工体的响当当的标志。我对夜店的音乐,风格没追求,简单的娱乐下,放松的感觉不错。此刻我是相当悲恸的,情绪没很好的爆发出来,我便立刻想到借酒消愁这个蠢法子。
路上,我终于没忍住给娜娜发了个短信:阿姨身体怎样?
她:没大事,血压有点高,吃了药睡了。
我半天没回复,想跟她说说心里话,又觉得这么晚把她从她妈妈家拉出来实在不合适,踌躇着她短信又来了:你咋了?
…没咋啊,问候下咱妈。
…不对,你肯定有事,你很少这么晚发短信假装问候的。
………难道我很禽兽?咱妈病了我不应该关心?
…你在哪呢?
…去工体的路上。
电话响起来,她打了过来:“你疯了?”
“你是今天第二个说我的疯了的人。”
“第一个是谁?”
“杨树。”
“那杨树人呢?”
“家呢。”
“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而且我跟你说,娜娜,我在考虑是不是给丫甩了。”还是没忍住。
“……那你也别自己去工体啊,你到哪了?我妈这离工体不远,要不你找我来?”
“……好吧,车快到你家楼下了,你下来吧。”
到了娜娜家楼下,正好看到她出来,招呼她坐上车,娜娜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丫怎么欺负你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欺负我?”平时可都是我称王称霸的。
“你哭的跟猫脸似的,都花了,你哪儿是那爱哭的人啊。”
靠,我说出租司机怎么总从反光镜里看我呢,我还以为要么这人是个色狼,要么是我长的太漂亮了呢。
我不想当着外人说,娜娜说:“别去工体了,那真找不到比你现在适合演喜剧的演员了。”
懒得和她斗嘴:“我还想喝酒呢。”
“我家有啊,喜力嘉士伯科罗娜,黑方芝华士百利甜,苏打汤利水都很全乎,随便您选,音乐随便您放,只要不把邻居吵上来怎么都行,而且女士免票酒水打折,比夜店实惠。”
“好吧,听你的。”
我话音刚落,娜娜电话就响了,她看了一眼然后告诉我:“杨树。”
“不接。”
“……那该让他着急了。”
“活该,让丫有多远死多远。”
“……”娜娜配合的把电话关机,不过这样一来反到是变相的告诉杨树我和娜娜在一起了,有点他娘的后悔。
到了娜娜家,我先去洗了个澡,换上我放在她家的睡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电视,看着她忙来忙去,收拾屋子,好容易归置利索了,她坐到我旁边。
“说说吧,咋的了?”
“我从你这回家的时候,杨树正跟一女的在家做爱呢。”
“啊??”她惊呼:“怎么可能?”
“哼,怎么不可能,都说他老实,这回知道了吧,蔫人出豹子。”
“你亲眼所见?”
“当然,我正好看到最精彩的一幕,还就在我们俩甜蜜的小卧室里。你说说,丫带姑娘回家这事就够傻B的了,带回去销魂还忘了锁门,你说还有比他更傻B的么?”
“……那你没阻拦?”
“阻拦?我才不呢,我就在客厅沙发上踏实坐那等着,丫完事出来的时候居然还没看见我,等进了厕所回头关门的时候才看见沙发上还坐了个人,那叫一个惊慌失措,还找条浴巾围着下边,你说说这人怎么想的,我和屋里这俩女的谁没见过他裸体?遮掩个什么劲儿。”
我是越说越来气,娜娜似乎有点想笑,但是此情此景实在不宜大笑,我转头看她也是一脸很复杂的表情。
“你到还真能忍得住。”娜娜难以置信的摇头:“要我早冲进去抽那贱货了……对了,那你也看到那女的了?”
“嗯,看到了,挺高挺瘦,长的挺好看。”
“没说话?”
“有什么可说的?难道我还说‘欢迎下次惠顾’?”
娜娜终于笑了,推了我一把,说:“你怎么不调查下体验效果?”
“我怕我脸上没光。”
娜娜又花枝乱颤的笑了半天,忽然叹气说:“怎么连杨树那么老实的男人都这样。”
我有些无奈,喃喃的说:“可能也有我做的不对的地方吧……你说是不是我对他凶巴巴的?可那都是在家里的时候啊,在外面我总是给足了他面子的;你说我管着他?也没啊,我都不看他电话本和电脑,他去哪告诉我一声就完了,也没过分约束行踪啊;你说我不会做饭,可,可我挺认真在学啊;我就喜欢咬人,可我看我每回咬完他他也挺高兴的,妈的,我一直总觉得自己捡了个宝,当年多腼腆一小男孩啊,看见女生还脸红呢……你说我们俩恋爱到今天多不容易啊,中间分分合合多少次了?就我这样的找个比他强点的还没问题吧!跟他就图个心理踏实,现在呢?对他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你就算有问题他杨树也不能乱搞男女关系,真不知道丫怎么想的。”
我忽然转头看着娜娜,她莫名其妙被我盯着直发憷:“你…要干嘛?”
“你说我漂亮么?娜娜,你说实话。”
“……你出来的时候喝酒了?”
“我靠,你丫什么意思。”
“哈哈,瑶瑶你真可爱,漂亮,当然漂亮。”
“切”我瞟她一眼。
“行了瑶瑶,你别生气了。”
我摇头:“我生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在考虑我和他的将来。”
“你怎么想的?能原谅他吗?”
“现在不能,以后,还没想好。”
“我去帮你拿酒,你想喝什么?”
“啤酒就行,随便。”
娜娜转身去厨房了,想到了分手,我有些出乎意料的寂寥。
你弄只小猫小狗的养了几年还有了感情,更何况是朝夕相处一个大活人了。而且说实在的,杨树这事办的虽然不地道,挺傻B的,但是这些年来他对我确实也很好,几次有印象的吵架都是以他的让步作为结束,当然,我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尽可能的做到贵妇主妇荡妇三部曲的协调。我们俩其实都是很普通的人,没特别牛的家庭背景,也没名牌大学的金饭碗,我以前在一小刊物当编辑,最近失业是因为合同到期我个人也对这家公司工作环境不喜欢一时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杨树一直在娱乐公司拉活动,做演出。你说就这么稳稳当当的不是挺好的么,我就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把姑娘带回家!
娜娜的啤酒拿来了,我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她赶紧拉住我:“嘛呢我说,这真不是白开水,回头酒精中毒您倒我们家怎么办?”
“我的酒量你不知道?”
“心情不好的时候容易醉的,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凉拌。”我没直接和她说我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第一,我确实没想到解决的办法;第二,我很想报复他。
和娜娜絮絮叨叨聊了些什么,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到真像她说的,心情不好的人容易醉,忘了喝了多少瓶,印象中是不多的,但是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很昏昏沉沉,这是宿醉的感觉,我曾经醉过,我知道。
看了看时间,都快中午了,脑子里一片糊涂,喊了几声娜娜,没见人,找出手机给她打过去。
“瑶瑶你醒了?我在外面办事呢,你自己吃点什么,我中午回不去,冰箱里有半熟的,外卖的单子在茶几上的小筐里,酒在冰箱里……”
“你当我是酒鬼啊?”
“嘿,好心告诉你一下而已。对了,早上杨树来我这了,我没让他进门,他就垂头丧气的回去了,我做的对么?”
一提杨树我忽然想起昨天的一切:“你应该扔块骨头给他!得了,你忙你的吧,我吃点东西出去溜达溜达,晚上打电话。”
“你去哪啊?”
“回家。”
“你回家干嘛啊?”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我晚上给你打电话。”
我没吃什么东西,把房间收拾了下就出门了。外面的天气有点阴沉沉,闷热闷热的让人觉得憋屈,不过还别说,这天气和我此刻的心情配合的整个就是一个默契。
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我要去的位置之后便开始想,我到底想怎么办?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道理这东西,说出来的时候容易着呢,上下嘴皮子一碰话就说出来了,尤其是放在别人身上的时候谁都能侃侃而谈,可面临自己真需要解决什么了,你才发现做起来真难。就比如我刚才说不想用逃避来回应我和杨树之间发生的这点事,你看我说的时候多明白事儿啊,可此刻我确实没有足够的冷静来分析这件事。哎,换谁谁也不能冷静吧?
不管怎么说,我也应该问清楚这件事,而且赖在朋友家终归不是办法,早晚面对的事情,咬咬牙……
车快到小区的时候我让司机停了,想去超市买点东西。
刚下车,就听见身后有一男的声音大喊:“窑姐儿!窑姐儿!”
他奶奶的,我实在不想回头,可我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是在喊我,理由是声音熟悉,用词熟悉。
我看到周围的路人已经互相把目光都放到过路的女性身上,看样子都在猜测这里头谁是窑姐儿。我更不能回头了,不管是不是在叫我,我都打死不承认,步伐加快。
没想到这人真够执着的,居然箭步赶到我身后,然后使劲一拍我后背,说:“我叫你那么大声你没听见啊?”
得,这下路人甲乙丙丁都把各种目光投向我,天气,杨树,路人的眼神还有昨天的啤酒等等让我不顾形象的冲这些猥琐目光的人们大喊:“看什么看,没见过窑姐儿啊?”
这些好奇的人们啊,带着各种含义的表情和笑容,无不轻视的看我一眼,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然后我又冲着这男的大喊:“你有毛病啊?”我嚷完这句话皱眉看着眼前的人:“你谁啊你?”
我姓姚,姚明的姚,名字是琼瑶的这个瑶。
上学的时候在班上同学们喜欢拿我的姓氏开玩笑,总是窑姐儿长窑姐儿短的,这窑姐儿不就是过去称呼妓女的吗?那时候没少因为这个跟男生打架,后来上了大学,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如此再开玩笑我也就没那时候那么生气了,一个玩笑的称呼而已。所以,当这声窑姐儿叫出来的时候我直觉上就认为是我熟悉的同学,关系应该还不错的那种。
问题是这大庭广众之下他大呼“窑姐儿”,难道我还能转头应声?直到此人一掌拍在我的后背,我才不得不质问,可我这一回头,发现眼前的人我不认识啊……再仔细看,五官到是有几分熟悉,可……我不能确定这是我死党或者同学。
“怎么着,小师妹忘了我了?”
我再一次不顾路人目光的大喊:“八戒!!你是八戒!!”
“嘿嘿,是我啊,叫你半天呢。”
管他什么路人的猥琐目光,管他什么糟糕的闷天气,管他杨树柏树大槐树呢,看到八戒我由衷的开心。
我端详着他:“天啊,真是你,你怎么来北京了?你怎么现在那么瘦啊?我都认不出你了!跟整容了似的,就说你整容也别照着葛优整啊?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
看到我兴奋的样子,八戒得意并且感动的说:“你说你一丫头片子,怎么说话还那么不着调啊,不过听你这么损我还真感觉很熟悉很亲切呢。”
“那是,你这五贱至尊不是白叫的。”
“哈哈,你还记得呢?”
“当然,你这是要去哪啊?”
“路过正好看到你,我临时出差,昨天到的今天晚上就回去,挺忙的,所以也没通知你们。”
“走走,上我家去。”
“没时间了,瑶瑶,”八戒也有点惋惜:“一会我还要去复印合同,传真回公司,时间够的话我说什么也会找你们喝酒去的。没想到和你巧遇,也没想到你对‘窑姐儿’这称呼还这么敏感啊,哈哈。”
“废话,我脾气算是好的了,没当场给你一大嘴巴。我们家就住这小区啊,就这楼--”我伸手指给他看。
“嗯,记住了,怎么不见你上网了?杨树内孙子最近怎么样?”
我笑笑:“我qq丢了……杨树他挺好的,好的不得了。”
他点头:“好就行了,回去帮我问候他大爷。你现在记我一个qq号,有时间我们上网聊。”
我在手机里记录了他的qq号,他遗憾的说他马上要走了,时间很紧,我也只好目送好朋友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八戒这外号真不是白叫的,身高175的他那时候足足有180斤,吃的多睡的多,最关键的是他还姓朱,这外号不安他身上我们都觉得对不起他。
八戒聪明,脑子相当好使,一张嘴特别会说,知识层面也挺广的,你别看他自己形象不怎么样,身边从来没缺乏过女孩子,他是当时学校里出了名的泡妞高手,记得有段时间找他出点子的同学都是需要支付学费的。
他和杨树一个宿舍,当时他们5个男孩关系相处的特别好,其中八戒和杨树又都是北京的,按照相貌特征性格特点居然就把悟空八戒唐僧沙和尚这几个外号给叫响了,至于我那老公,由于老实忠厚,面容姣好被誉为白龙马,而后来我加入到他们当中,几人都当我是哥们,最后不知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