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拦路,双膝已废
p> 秦珂落水身亡一事,传到萍音阁时,阮梦欢正对着一碗苦药愁眉不展。
翠缕进来的以后,很是兴奋,“秦珂那人平日嚣张跋扈,如今死得匆忙,却并没人帮她求情详查,官老爷听了她两个姨娘的话,认定是意外,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阮梦欢闻言后,勉强笑了笑。转而端起药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药虽苦,但总比半死不活任人鱼肉的强!她要在最短的时间把身体养好!
过了几日,阮梦欢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而这段时间她也耳闻了不少关于殷如煦的事情,世人都说他是重情重义的好男人。秦珂死了,他日日帮着秦家张罗丧事。见过的人都说,才几天的光景,他像是老了五六岁!
阮梦欢坐于镜前,细细的描眉画唇,梳了发髻,又换上了一袭大红衣裳。这妆扮,跟当初她与孟之昂婚礼之时的一模一样。彼时她梳妆完毕了,对着镜子,眼泪抑不住的流淌……
如今,她是笑着!
“翠缕,我要的轿子可准备好了?”阮梦欢来到门口,看见翠缕正走过来。
“一早就准备好了!”翠缕有些发懵,“姑娘今日为何要这样打扮?是要去赴约吗?”
阮梦欢冲她眨了眨眼,“该去玉落山庄了!”
蓝布小轿子一摇二晃出了萍音阁,路径望湘楼之时,侧边的帘子被风吹起,露出了里面的人来,赫然正是萍音阁的双双姑娘。
在望湘楼买醉的殷如煦,一眼便认出了她,那绝色容貌、艳丽衣裳,格外夺人目光。风一吹,脑袋里头嗡嗡直响,双双不是被自己亲手掐死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
殷如煦揉了揉眼睛,方才那条街人来人往,却独独没有那顶轿子!
追至竹林,殷如煦总算清醒了不少。这是通往玉落山庄的方向,那刚才看到一身嫁衣的阮梦欢又是真是假?
“姑娘,你还年轻,怎么就这么想不开……”翠缕蹲在竹林深处,一边哭着抹泪,一边烧纸钱。
殷如煦认出是翠缕,几步过去,急忙问:“翠缕,你这是做什么?”
翠缕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痕,哽咽说:“我家姑娘让我告诉你,她不用你送;即便死了,她也认得玉落山庄的路!”
殷如煦本来就是个优柔寡断的,如今对着翠缕质问还有不屑的目光,他的心底竟然泛起了一种类似良知,又或者说是愧疚的东西。
他没有再理会翠缕,撩起袍子朝着玉落山庄跑去了。
在快到玉落山庄的时候,殷如煦总算看到了那顶蓝布轿子。他跑得气喘吁吁,擦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卯足了劲儿追了上去。
殷如煦喘着粗气,喊着:“双儿,你下来!”
就在此刻抬轿子的人竟然停下了,用一种怪异的神情盯着殷如煦。殷如煦顾不得这些,朝着轿子就扑了过去,“你别去了!”
殷如煦尚未来得及再多少一句,眼前已经鲜血淋漓,双膝剧痛,他甚至看到了白肉从伤口处翻了出来……
☆、第019章 借刀,渣男之死
p> 殷如煦瞪大了眼珠子,剧痛令他无法站立,身体朝后倒了下去。他的手颤抖着,停在膝盖的两侧,却不敢靠近一点点,恐惧吞噬了他的思想,他的理智。
轿子发出轻微的响动,走出一个身姿窈窕的女人,这女人长发绾着,凤冠上的珠玉格外耀眼,华贵的嫁衣艳得好似天边的云霞。她的眼睛很大很美,睫毛很长,眉心贴着一枚精巧的花钿……
耳畔的环佩叮当带回了殷如煦的理智,他抑着疼痛抬头望了一眼!虽然那块该死的面纱挡住了她一半的脸,但毫无疑问这是个美人!然而,这美人并不是双双!
“杀了他!”面纱美人缓缓启唇,语音悦耳,语调却好似地上的人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说完,就转身进轿。此时,轿子的前帘被撑开,露出了一个年轻少女的笑颜,赫然是几天前跟阮梦欢在望湘楼同饮的容姝。
一大一小的美人相视一笑,一同进了轿子。
方才抬轿子的其中一个,长刀一挥,殷如煦的脖颈上便冒出了细密的血珠。
一直隐于大树后,注视着一切的阮梦欢目送那些人越走越远。
阮梦欢眉头轻皱,她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本意就是想借着容姝的手来惩治殷如煦!不,最初是秦家!是殷家!
年前夏国与燕国打了一仗,夏国惨败。就在半年前夏国提出用和亲的法子来维持两国的和平!夏国武力不敌,自然该出个公主去和亲的,谁知燕国主动提出要送燕国第一美人——琼琳公主来和亲!
琼琳公主的母族,便是燕国世族第一大家容家!而容氏幼女容姝与三公主琼琳非同一般的亲厚!
和亲一事早就不是秘密,然而世人并不知道琼琳公主已经到了夏国境内。偏偏阮梦欢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她那天才会出现在望湘楼守株待兔,等着容姝!
一切都在阮梦欢的掌控之中,包括今天的事,她也是一早得知殷如煦与容姝两面的消息,才会想出这个借刀杀人的法子来!
“殷如煦,我是谁?”阮梦欢翩然停在大树底下,仰头望了一眼被高高挂在树上的殷如煦。
那几个燕国人果真本事了得,明明砍了他的双膝,如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就连他脖子上的刀口都消失了,只有一道紫色的粗痕,那是绳子留下的。
眼前这番景象,如果殷如煦死了!那便是自个儿上吊死的!
殷如煦努力睁开了眼,却一句话都没法说出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那么如今他的死,也在她的计划之中?他惊恐的望着她!
“这些日子,人们都说殷如煦是个百年难得的好丈夫!”阮梦欢轻笑,“如今看着的确是好,未婚妻不慎落水而亡,多情的殷公子受不住这份煎熬,这便自缢追随亡妻去了,多感人呐!”
阮梦欢抿唇,原地转了一圈,“我这嫁衣颜色如何?呵,不要觉得自己多无辜,当你把我视做玩物,转手送入虎口之时,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第020章 临别,要就拿去
p> 阮梦欢立在半山腰一处凉亭里,抱着手炉,极目远眺,低声呢喃。
山色寂寥,凉风吹过,到处都是枯败发黄的叶子。很多时候,一旦事情发生在意料之中,总会觉得缺点什么。如今大仇已报,她望着随风飘零的叶子,只觉自己就如叶子一般,随风漂泊,没有归宿、没有未来!
“双儿!”
阮梦欢闻声而去,只见两个衣着质朴的女人朝着这边走来。她笑着唤了一声,“二姨、三姨。”
“二姨”本名温月;“三姨”本名温新。两人早年都是个闻名四方的美人,后来容颜不济便一同入秦府做了姨娘。
温月生来眉宇间就有一股子英气;而温新,则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她们便是当日秦府中幸存的姨娘。原本秦夫人就不待见她们,本就濒临灭族,又因女儿之死,一气之下,就将她们逐出了秦府。
温月打量阮梦欢半晌,看到了栏杆上挂着的包袱,忙问:“你这是……也要离开?”
阮梦欢摇摇头,将包袱递到温新手中,“二姨、三姨,这里面装的,是兰娘留给你们的念想!你们此去路途遥远,千万珍重!”
“我先回去了!”阮梦欢最怕的便是离别时哭哭啼啼的场面,头也不回的就跑开了。
山脚有猎人闲置的房子,那里放着阮梦欢准备好的东西。她推门而入,却见里面坐着一个人,而那人手里把玩的正是她藏在包袱底下的那块红玉狐狸。
“从前不知,原来燕公子也有偷翻人私物的嗜好!”伤感一瞬就散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不喜,还有烦躁。
坐在椅子上的燕奉书似是并没听出她话里面的意思,反而将手中的红玉高高扬起,“这是兰娘临死留给你的东西?”
他的手很长,很白;玉是红的,系的绳子又是暗黑色,这一对比,更显净白。阮梦欢努力的别过眼,冷冷说:“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
燕奉书站起来,噙着笑意走到她身侧,“区别自然是有的!还记得你当日的承诺?将萍音阁中的宝物双手奉上!”
似乎……的确有这么回事。阮梦欢似模似样的点头,“如果这就是你要的东西,那么,你拿去就好了!”
“显然!”燕奉书将红玉狐狸放进了阮梦欢手里,微微摇头,“这并非我要的荧仙草!”
玉石温热,好似那只狐狸要活过来了一般。阮梦欢凝眉,“萍音阁早已空无一物!”
“大夏皇朝自来没有将狐狸送女儿做礼物之说,更何况是亲生父母!”燕奉书话头一转。
“所以呢?兰娘在欺骗我?”阮梦欢冷笑,这事她想到过,却不感兴趣!当年,同样的事情,兰娘也做过,那玉石虽然一直跟着她,她却没有按着兰娘说的去做!失散多年,亲情一事,她看的很淡了。
燕奉书并不在意她是在冷嘲还是热讽,自顾自道:“兰娘欺骗你,却并非恶意!或许她是想请你帮她完成一些未了的心愿!”
☆、第021章 要挟,三年之约
p> “或许吧!”阮梦欢颇感疲惫,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但是……我并不感兴趣!”
燕奉书想起她几天前大病了一场,猜她定然是没有痊愈。而看如今的样子,她似乎并没多少求生意志!他隐去眸中的一丝不忍,唇角一扬,如同方才那块狐狸,“当日秦珂落水是你策划的吧!”
“昨日因,今日果!是福是祸,全是她的业障!”阮梦欢轻笑,恬然静美。
她身上依旧是艳红的嫁衣,眼眸半合,肌肤莹白如玉,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燕奉书看在眼中,继续自顾自笑说:“方才……那两个女人是秦府姨娘吧?听说被赶出来了,真巧!竟得到了你的帮助!好在看到的是我,而不是官府的人,你说呢?”
话里瞧不出任何问题,然而配上他唇角的姿态,阮梦欢读出了威胁的意思。她抿唇,问:“那么,你想怎样?”
燕奉书白洁而又修长的手伸了过去,停在了她的下颚,往上微微抬了几分,薄唇轻启,“跟我走!”
阮梦欢怔了怔,然对方却丝毫没在意这话里的缠绵暧昧。她攥紧了手心温润的玉石,带着二分讥讽的笑,“跟你?去哪儿?做什么?”
燕奉书没有回答,阮梦欢又笑了笑,“是像那天轿中的女子那样吗?抱歉,那样的环境,我无法生存!”卑微讨好,以色事人?不,这样的人生,她宁可不要!
提起那天的女人,燕奉书总算知道了阮梦欢心中的顾忌。他的手指尚未收回,上半身跟着凑了过去,停在了她的绯色唇瓣旁边,低笑,“以我的身份,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他说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可那声音中却是冷冽的。外头冷风呼啸,阮梦欢头脑清醒过来,打开了他的手,似有歉意的说:“噢,看来我们是不可能的了!”
“一如往昔!”燕奉书飞速在她唇瓣上落了个蜻蜓点水式的轻吻,绵软香甜,比记忆中的更加美好,比世上最高等厨师做出的点心更要可口!另一只手抚着她纤巧如玉的颈项,慢慢的往上挪着,最后停在了她的侧脸。拇指抚着她娇艳的唇,“能与不能,不是你说了算!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如若你迷恋的只是这躯壳,那么现在只管拿去!”阮梦欢仰头对上他的视线,毫不退缩,十分的傲气。
“果然……”燕奉书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说,“不愧是萍音阁出来的!”
阮梦欢咬紧了牙关,脑海又回响起当初他说的那句“放荡至此”。她从来都看不透这个人,他会在你羸弱时,给你一个肩膀依靠;却更会在你以为他是个好人时,将你伤的体无完肤!
“兰娘养我长大不易,我要为她守丧三年!”阮梦欢只觉得脑子里越发的混沌,就像有人在可以搅乱她的思绪一般。也不知盘旋在脑海的“三年后再来找我”这句,到底有没有说出去。
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022章 惊梦,带他回来
p> 眼前的一切都令阮梦欢恐惧不已!她又一次回到了与孟之昂成亲的那天!
同样是新娘子装扮的秦珂,被燕奉书拉着冲出了人群,她泪流满面的回望着自己,眼底却是几分凌厉的光芒!
阮梦欢看着曾经的自己正与孟之昂拜堂,风一吹就要倒去的身子骨,竟然会那样的坚强。她始终站在一旁,没有任何阻止的能力!
就在她望着门口方向留下两行眼泪时,燕奉书折返了回来,拉着她就往外跑。她欣喜又愤怒,忍痛喊道,“快走啊,带着秦小姐走,你还回来做什么!”
燕奉书深深望了她一眼,却并不多说,只是拉着她往外跑。
那眼神包涵的东西,阮梦欢至今未能理解,当时只感动于他的折返。如今看着,阮梦欢只觉得心口突突的跳着,那里是欢愉,也是疼痛。
很快的画面一转,她推开了秦珂,却没能躲过刀子,自己被孟之昂一刀捅进了胸口……
阮梦欢第一次发现,从始至终自己的目光都是注视着燕奉书的,到临死的最后那口气没咽上来时都是如此。
当初被殷如煦的父母多次阻挠,甚至羞辱!阮梦欢自知身份卑微,而殷如煦耳根子又软。所以阮梦欢选择了断情,而断情最好的法子便是移情,至少当初她的确是这么做的!而就在这空档,燕奉书出现了!
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不是为了殷如煦,而是为了燕奉书!
画面一转,燕奉书伸出手来递给她,噙着笑说:“跟我走”。
她跟了上去,然而只迈出一步,脚下已是万丈悬崖!他的笑颜,消失在了半空中。
“啊!”身体急速下降,吓得阮梦欢叫了一声,她翻身坐起,抚着剧烈喘息的胸口。
原来是梦!阮梦欢望着四处,依然是那简陋的屋子,四下空空,就连被子都是夏天的,根本不足以御寒!
自那天晕倒,已经过了七天。阮梦欢醒来的时候,燕奉书不知去了哪里。她依稀记得自己晕倒的地方,就是她当日站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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