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医- 第24部分

陈芝兰提起自己惯用的弓来，对着桂娘的靶子眯了眯眼睛。她很是不喜妹妹出了风头。

第一箭，正中靶心。第二箭，陈芝兰瞄都没瞄，飞出的箭直接把第一支箭劈成两半。第三箭，箭搭上弓弦，陈芝兰瞄了一下，松手的刹那，一抹亮光刺进眼睛，她闭上眼睛，平射出去，箭却还是在靶中央。陈芝兰露出了一个很是没心没肺的笑，瞥了一眼桂娘，看着她头上的金钗，冷笑了一下。

障碍跨越，速度比试，苏苏毫无疑问的赢了，剩下马术表演，桂娘挑衅的看了眼陈芝兰，很是志在必得的样子。桂娘忍了十五年，今天他不用再忍了。

陈芝兰有些诧异桂娘今日的表现，也没太在意，陈芝兰在一个翻转之后腾空跃起，马儿在地上欢快地跑着，陈芝兰优美的身影在空中做出几个高难度动作后落到飞奔的马儿背上，却不料，她的脚刚碰到马鞍，马鞍“崩”一声轻响，掉了下去，陈芝兰脚下一滑，也跟着掉了下去。桂娘打马上前，却不是要救陈芝兰，她把下金钗刺向马臀部，马儿发疯了一样往前跑，陈芝兰被马拖了十里地，毙命当场。

事后陈将军检查马匹，手滑过马鞍的时候顿了下，隐在马鞍下的皮带很明显被人动过手脚，接口处地线松了许多，又在马臀部找到了钝器伤，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桂娘削发为尼，陈芝兰却也救不回来了，裴大郎还未娶妻过门呢，克妻之命就落实了。

第54章　孙家戟

孙家乃是武林世家，使得是一手好戟，家里有一名戟名唤方天画戟。戟是戈和矛的合成体，它既有直刃又有横刃，呈“十”字或“卜”字形，因此戟具有钩、啄、刺、割等多种用途，其杀伤能力胜过戈和矛。方天画戟因其戟杆上加彩绘装饰，又称画杆方天戟，是顶端作“井”字形的长戟。

这戟长丈二，重四十斤，方天画戟使用复杂，功能多，需要极大的力量和技巧，集轻兵器和重兵器功能于一身。一般使用方天画戟者必须力大，戟法精湛，才能发挥该兵器的优势，在熟练以后，可以和重兵器对抗，如骨朵，锤，镗等比拼力气。也可以和轻兵器，矛、枪、刀比拼招式技巧。

孙霸天扬名却不是因为孙家戟。涿州金家和岭南纪家本是世仇，武林大会之日孙霸天坐在金成杰父亲金浩和纪灵中间，吩咐开宴，刚吃几杯酒，孙霸天说：“看在我的面上，你两家不要打了。”

纪灵不肯。孙霸天大叫一声：“把我的画戟拿来！”金浩、纪灵都吓了一跳。孙霸天又说：“我把画戟插到辕门外一百五十步地方，如果我一箭射中画戟的枝尖，你们两家就不要打了。如果我射不中，打不打我就不管了。”

纪灵希望射不中，金浩却是希望能射中。孙霸天叫人端上酒来，各自饮了一杯，酒毕，取出弓箭，搭箭拉弦，只听“嗖”的一声，孙霸天大喊：“着！”那箭不偏不倚，正中画戟的枝尖。在场的人无不喝彩。

孙霸天把弓扔在地上，笑着说：“看来老天也不愿意让你们打仗啊！”就这样，孙霸天以他精湛的箭法平息了一场厮杀。

后来，金浩感念孙霸天的恩德，把长女嫁给了孙家，金家和孙家成了姻亲，却与纪家结了仇怨，孙家人一般都不往岭南走的。

林老爷子与孙家并不亲近，是故，孙家小儿子娶妻，请帖发到威武镖局也只有一张。林老爷子是过来吃喜酒并带话给四郎三娘的。

四郎三娘本想着即刻出发的，然而同行的金成杰得知孙府有喜，确要吃了喜酒再走！四郎三娘跟了金成杰混进了孙府，金成杰介绍了姐夫孙玉树与四郎认识。孙玉树见四郎年纪小，名声不显，只小瞧了四郎，碍于小舅子的面子，让其大徒弟孙绍与四郎比武。

这孙绍头上三义冠，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锦织团花。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骑一匹胭脂抹就如龙马，使一条朱红画杆方天戟。背后小校，尽是赤衣红甲。若要形容，只得红衣胜火，花里胡哨可以形容。

孙绍拍坐下马，挺手中方天画戟，直取四郎。两马交锋，军器并举。斗到二十合已上，原来孙绍本事迭不得四郎，三十合已前，兀自抵敌得住。二十合已后，戟法乱了，只办得遮架躲闪。

两个斗到三十合，孙绍力怯，四郎抓住一个破绽，以枪抵住孙绍的咽喉，却是孙绍落败。

孙玉树这才正视起这员小将来，定睛一看一个少年人，年约十三四岁，身高七尺，头戴新纬帽，身穿米色葛布袍儿，腰束凉带，足登青布靴子，面皮微白，玉面朱唇，目似春星，两眉斜飞入鬓，一团的雄气英风，骑坐一匹白马，手持一杆镔铁枪，却是好个儿郎。

孙玉树问道：“小兄弟师承何处？”

四郎刚胜，有了底气，拱手回答道：“在下师承幽州林家！却是学艺不精，被师尊丢了出来莉莉历练，望有所长进！”

孙玉树复又问道：“不知小兄弟年方几何？”

四郎道：“刚过十三生辰！”

孙绍在旁，本是不服气的，听得四郎这么一说，却是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孙玉树勉强笑笑，道：“真真少年英雄！”

金成杰却是看不太上孙玉树的。孙霸天自是英雄好汉，长子孙玉树虽然人如其名，生的是玉树临风，然而只得了孙霸天六成功力，又好在外眠花宿柳，惹草招风，惹了姐姐多少眼泪。今日四郎胜了他的首徒，金成杰本着扫孙玉树的面子的心思，劝了四郎与他比斗。

金成杰说道：“四郎师傅要他得了十八般兵器的荐书，论起使戟，当是姐夫家的最好，姐夫莫不下场指教一二，写了荐书与四郎，就当全了我的面子。”

孙玉树骑虎难下，那孙绍已经得了他的八成功力，也没能在四郎那里讨到好。自己已经荒废功夫好几年了，如果落败，哪得面子。然而金成杰拿话激她，若是不下场，岂不是不给金成杰面子。

孙玉树远远的看见四弟孙玉龙走了过来，忙道：“我家里四弟功夫最好，尽得了父亲真传，我且与他说说，让他与小兄弟指点一二。”转身高唤孙玉龙，道：“四弟四弟！”

孙玉龙比孙玉树小了近十岁，也算金氏看着长大的，对金氏甚为恭敬，有点长嫂如母的意思。金成杰与孙玉龙自来交好，孙玉龙见了金成杰，忙过来见礼。

金成杰把四郎介绍与孙玉龙道：“这位是我一起杀过敌的小兄弟，青州洛亚之，你唤四郎便是。自小与幽州林家学习枪法，这是出来游历，见识各家好汉，十八般武艺的。这位是霸州第一好汉，孙四郎玉龙是也！玉龙使得一手好戟，莫说霸州，就是景龙朝也是使戟的第一好手。”

孙玉龙谦逊道：“谬赞了！”又看了看四郎道：“好俊的人才，且莫往后院去，撩了我那些侄女儿的相思！”

四郎年幼，脸皮薄，那里当得起这样的玩笑，脸通的红了起来，诺诺道：“哪有外男往闺阁里走的！小子自然不敢！”

金成杰笑道：“你与他开这样的玩笑作甚！人家才刚十三岁呢！快下场指教指教！让四郎也见识一下你的方天画戟！”

孙玉龙领命去了，与四郎激战五十回合，四郎力怯，败了回来！

孙玉龙对金成杰笑道：“却是比你强些的！”

又对四郎劝慰道：“我不过是仗着年长，你过的两年，力气大了，也就好了！”

四郎三娘与金成杰在孙府待了一日，孙玉龙与金成杰聊了几句，指点了四郎使戟的入门，四郎一行人去了雍州。

第55章　医

雍州之行并不安逸，以往四郎三娘出行，都是跟了人走，衣食住行的有人打理。这次雍州之行，还好有金成杰，不然，错过宿头的悲剧怕是免不了的。

早上辞了孙玉龙，拜别了金氏，晚上夜宿霸州边境的惠州，住的是一个小客栈，叫福满客栈的。

才刚刚住下，就遇见一位患咽喉阻塞的病人，吃不下东西，正乘车去惠州的医馆医治。天已经全黑，医馆都已经关门了，病人呻吟着十分痛苦。

三娘走上前去仔细诊视了病人，就对他说：“你向路旁卖饼人家要三两萍齑，加半碗酸醋，调好后吃下去病自然会好。”病人半信半疑，最后还是按他的话，吃了萍齑和醋，立即吐出一条象蛇那样的寄生虫，病也就真的好了。

病人要谢三娘，三娘见病人身上穿的不过粗布袍子，并不是有钱人家，拿了一粒银杏的种子与了那人，道：“我救你并不为财，若你有心，把这银杏种下，日后若得了果实，收集起来买与医馆，买了粮食，冬至之日，施粥于城里的乞丐便是！”

日后，许多霸州人供奉的长生牌位，写的都是银杏娘娘，指的就是洛三娘。

第二日半下午，四郎一行人才来到雍州城，找了个客栈住下，没有着急赶路。因为白马书院在山上，就是雍州城到书院，赶了马车也得半天功夫。

大娘和二娘都在白马书院，大娘的夫君曹毅在白马书院苦读多年，中了举人，然而生意毕竟都在白马书院，也没有搬走，只每年回一趟老宅而已，大娘没了婆母辖制，得了清闲日子，得了两儿一女，日子过得甚好，无忧无虑，却是比闺中还自在。

二娘日子却是难熬，旁的也没什么。夫君韩谨整日读书，看书的日子比看她还多。成亲十载也没的一个孩子，公公婆婆知道夫君的性子，也没有过多责怪，也没有提纳妾之事，但看着大娘孩子的眼神却是灼热的。

二娘哪有不急的道理，得知三娘学了医，忙去了信，求的就是三娘与自己看看，莫不是哪里有毛病，怀不得胎！

第三日中午，四郎三娘并金成杰才上的白马书院，大娘、二娘早已经候着了，一行人刚好赶上午饭。

曹毅是个好性子的，韩谨是个博览群书的，四郎与两人说起了兵书，三人也能津津有味的谈论起来。虽说两个姐夫是书生，在排兵布阵上没啥得意之处，对于兵书中字词倒是有所解的。韩谨当期老师来，把整整两本三韬六略翻译成了白话文，说与四郎听了。四郎本来看着兵书有些头疼的，得了韩谨的翻译，却是于兵法见解上有了长足的进步。

男人们讨论兵书，三姐妹聚在一起，讨论的却是二娘的不孕。

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二娘边说边哭，三娘与二娘把了脉，询问了起来，问了经期多长，血量多寡，颜色如何等等。看了脉相却是肾阳不足。

二娘只道自己月经异常，经前小腹有坠胀感，并出现白带增多、腰酸或痛；行经腹痛，小腹发凉，月经色黑有血块，痛经达到难以忍受之程度。

三娘一听便知，这是宫寒导致的不孕。所谓宫寒，是指妇女肾阳不足，胞宫失于温煦所出现的下腹坠胀，疼痛，得热则缓和，白带多，痛经，月经失调，脉沉紧，舌苔薄白多津为主要症状者。

原来二娘贪凉，最喜吃冰，经期也如是。这不，就因寒冷邪气侵袭而导致“宫寒”。

三娘与二娘开了个简单的方子：将黑豆事先洗净浸泡一宿，待豆子胀大后捞出倒入炒菜锅中，倒入白酒，高度没过黑豆大于2厘米，盖好锅盖，小火焖煮。大约15－20分钟，待酒液全部消失，取出黑豆晾凉，每天吃几把。

又与二娘教了两个食补的法子：一是鸡煮益母草。把鸡一只（黑骨白毛者佳），益母草一斤（分四份，一酒一醋、一姜汁、一川芎汁各浸透炒干）。将制好的益母草，放入鸡堂内，用清汤煮，鸡淡吃，或酒送下亦可。鸡骨并药渣焙干为末，加归身120g、续断60g、姜18g为末，炼蜜为丸，每丸9g。每日早、中、晚各服l丸。主治久不孕者。

二是当归远志酒。把全当归、远志各150g，好甜酒1500g。将全当归细切碎后与远志和匀，以白布袋贮置净器中，用酒浸泡，密封。7日后可开取，去渣备用。每晚温饮，随量饮之，不可间断。酒用尽，依法再制。功能活血通经，调和气血。适用于妇女经水不调，或气血不足者。

又与二娘说了宫寒的注意事项：忌吃生冷和一些虚寒的食物，如白菜、白萝卜、椰菜、黄牙白、绿茶等。多吃黑色食物：黑入肾，对身体是特别好的，如黑米、黑木耳、黑枣等。多吃热性食物：生姜、巧克力、红糖、大枣、芡实、桂圆、荔枝这些都是驱寒温补之物，常吃对身体很好。

另外，如果偶有受寒现象，例如淋雨、湿发出门时，一定要事后补救，给自己煎一碗驱寒汤。用红糖2汤匙、生姜7片，水煎10分钟即可，饮用1～2次就可以驱走寒气。

二娘求子心切，照着做了，只是韩谨与四郎聊上了瘾，并不与二娘配合，这房中之事，二娘不好说与三娘听，只暗暗着急。

三娘见二娘看着四郎的眼神幽怨，欲言又止。心下了悟，调剂了一方益多散与二娘，用生地黄（洗，薄切1寸，以清酒渍令淡，乃捣为屑）10分，桂心2分，甘草5分（炙），白术2分，干漆5分制了药粉，与二娘说了用量，再三嘱咐不可过量，才拖了四郎一起上山采药去。

白马山上草木葱荣，有许多药材，三娘喜不自禁，四郎没得人与他讨论兵书，若有所失，木木的任由三娘拉扯，与三娘背药篓子。

三娘出门第一日就得了根百年老山参，见了老山参，四郎才来了兴趣。

第56章　不孕

三娘怕四郎坏了二娘的好事，便回忆了三国演义一书，分了章节说与四郎听。这三国演义就是一本兵书话本，融会贯通了好些兵书，四郎听了有趣，日日缠了三娘要下一回，把那催更的都比了下去。

金成杰本是无事，有些无聊，听了三娘讲三国演义，来了兴趣，两人日日跟在三娘后头，听三娘指使，帮三娘采药。报酬就是每日三更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一百二十回，到了三娘口中，只得了八十回。故事倒是全的，只是三娘并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只记得经典桥段，细枝末节一笔带过，到了最后，编不下去了，只能草草收场。

三娘故事说了一个月，二娘也辛苦了一个月，直到月底，三娘又与二娘请脉，却有滑脉之相，日子还浅，三娘把不稳，只与二娘说请个妇科好手把把脉。

雍州不缺妇科医生，又有一位姓张的太医，告老还乡，韩谨亲自去清了，把了脉，确了诊，还道是个双胎，喜得韩家放了四十挂鞭炮。

三娘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