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何留不可置信瞪大眼睛,迎上对方看不出任何玩笑成分的神情,他知道叶剑飞是真的想要分开他们。
蓝色的瞳孔猛的紧缩,何留想也不想地从牙齿里蹦出四个字:「除、非、我、死。」
「除非你死?哈哈……好个除非你死。」叶剑飞干涩地大笑,比死海更平静的双眸突现张狂的神色,如同受伤的猛兽发疯似的撕扯何留的外套,几经凶猛的拉扯,尽管冬天的外套比任何季节的都要严实,可在疯狂的叶剑飞的面前,薄弱的像张纸,三两下便七零八落的散在四周。
托起何留的下巴,将他的后脑勺死死抵在沙发的靠背上,叶剑飞重重地吻下去。
天杀的,被吻了引除了许木扬没有吻过也没有被吻过的双唇,被他人强吻了,只属于恋人的特权。
「该死的,你放开……呜呜……」张开双唇欲出言阻止,却被乘机探进了舌头。
该死的,放开!放开¨全身受到约束的何留,从未像现在一样痛恨着自己,在脑海里咒骂着。
混蛋,我叫你放开,听见没有。
狠狠地咬下去。
「痛。」叶剑飞吃痛地松开何留的双唇。
拇指扶过下唇,猩红的点点沾在指间,叶剑飞毫无生气的脸阴霾的骇人,往日那个比六月的晚风更为柔和的青年已不复存在,他狂暴地质问:「为什么一定要是他?为什么?为什么?」
「叶剑飞,你住手,不然你会后悔的。」连名带姓地吼他,尝试最后的游说。
「我不在乎,要散都散吧,鱼死网破。」拉着他的金发,逼着他望向他。
那是比绝望更深的痛。
皮带被用力地扯掉,皮质的边缘擦过腰上的皮肤,一阵火辣辣的疼。
可恶,这个该死的身体,偏偏这个时候不能移动半毫。不行,我要动,我要动……
敞开的拉练下,露出贴身的底裤,强劲有力的手指插进底裤的边缘,叶剑飞用力的同时,何留使出全身力量,挥动右手努力握成的拳头,狠狠地揍下去。
叶剑飞健硕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踉呛的向后倒去。
及时的抓住沙发的靠背才算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双目短暂的失去焦距之后,是一阵头晕眼花的空白,半边的脸颊麻木到几乎失去感觉,湿润的液体渗出嘴角,沿着下颚一滴一滴落在沙发的表面,渗进去,留下紫红的痕迹。
何留怒目圆睁,瞪着那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曾经是朋友的人,胸膛剧烈的起伏,细蒙蒙的汗珠布满额头,蓝色的眸子里蹦射出愤怒的火焰,仿佛要将叶剑飞烧毁,直直的刺入他的胸口。
「想不到,爱情真是伟大呀。到了现在你还有力气做垂死挣扎,连我都不得不感叹一番了。」叶剑飞的嘴角浮现冰冷的笑意。
冰冷,不寒而栗,眼睛像冬天里的薄冰没有生命的存在感,透明、脆弱,不堪一击,被何留这束金色的火焰灼伤,产生了清晰的龟裂,随时崩裂。
为什么,剑飞?连朋友都做不上的结局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
可笑呀,何留,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为我担心吗?不明白是吧?其实一切都非常的简单,你有你拚死要守护决不让于任何人的东西,我也有一直想要的东西,说到底也只是气爱情乙这两个字。
叶剑飞像只嗜血的困兽,突然睁大半阖的充血双目,嘶吼着扑向躺在沙发上狼狈喘气的何留。
幸福离我太遥远,太遥远,不要说看,就连它的气息都闻不到……
我跟你不同,你只需稍加努力;心爱的人就会披着白色的礼服站在神圣的教堂前等着你前去迎娶。可是,我呢?就算努力个十年一百年,那个令我魂牵梦绕的人不会回头,更别奢望看我一眼。
「你放开,放开!放开!放开!」撕声吼叫的何留仿佛要看穿叶剑飞找到解救的答案般,坚毅的眼睛直直射向他的脸.
狭窄的沙发容不下两个高大男人的扭打,何留顺着倾斜的沙发滚到沙发和矮桌之间的地板上,叶剑飞飞快地从沙发上下来,跨坐在他的背脊上,毫不理会手肘撞击桌角的痛楚,单手用力卡在他的脖子上,手背上青色的静脉暴跳着。
何留被夹在矮桌和沙发问有限的空间动弹不能,狼狈不堪在趴爬在地面,愤怒烧烫的脸 颊贴上冰冷地板,寒意透过全张的毛孔传来,他不由自主地打个冷颤。
逐渐靠近的热度,地面上越来越黑的影子,何留立刻觉察到叶剑飞再次向他压来,全身甭紧,像张待发的弓。
「放手吧。」叶剑飞无机制的声调在何留的耳边响起。
「不!!」即便被压在身下,何留干脆的音质里有着不容更改的坚定。
「放手吧……」
「不!!」
「放手!」
「不、不、不、不、不,说一千遍,一万遍,都只有一个『不』字。」大喊,声嘶力竭的大喊,向全世界的人宣布,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不会放手,这一生都不会放手。
希望全灭……灰飞烟灭……
这是不是惩罚?是老天对我背叛朋友,借机拆散他们的惩罚?如果是,为何不早点?为何不早在我爱上他之前?
带上面具虚伪的活着很累,可跟无法得到心爱的人的垂青相比,这种切肤之痛如同千万只蚂蚁日夜啃噬着我的心,受到老天垂怜的你是万万体会不到的。如果你一定要选择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结果,那就让我来做主,成为这场爱情游戏中唯一的一次主宰,选择我所期盼的玉石俱焚的结果吧,时间应该到了……
叶剑飞的眼光扫过手腕上的手表,定在被压在地面徒劳挣扎的何留身上,「咯达」一声,耳膜里传来门外开锁的声音……
第八章
是时候了……
『咯达』
门开又被关上。
轻轻开门的方式和木扬尖刻的个性截然相反,总是既轻又柔地拧开大门再悄悄地关上。
即便他从来不说我也知道,他生怕开门的声音过大,吵了做事情的我。
那是木扬的做法,是他温柔的方式,很特殊,虽然微不足道,却令我眷恋不已。
那……真的是木扬的声音……
不、不,不,不,不!
如果被他瞧见,如果被他瞧见……
不敢想象当许木扬撞见这一幕的情形,何留挣扎的更加厉害,紧闭双唇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起他的怀疑,冷汗顺着惨白的脸颊潺潺而下,身体禁不住瑟瑟颤抖。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是我太过劳累才会产生如此可笑的幻觉。叶剑飞没有来过,木扬没有回来,什么都没发生过。心底千万次的祈祷,如果老天还有一点怜悯的心,就让一切化作梦吧。
回过头来,哀求的目光迎向叶剑飞,渴望从他的脸上找到最后的一线希望,看到他嘴角残酷的笑意时,何留一切都明白了……他从踏进屋子的那一刻起,等的就是现在。
走廊的拐角处一声又一声熟悉的脚步声有节奏的传来,脚步仿佛踏在他的胸口上,沉重的叫他无法呼吸,心头的阴影渐渐扩散笼罩了全身。
希望时间就此停止,希望那条狭长的走廊没有尽头,希望那是一条不可能通向客厅的道路。如果没有认识叶剑飞,如果没有答应去打工,如果昨晚响应他的热情,如果……太多的如果,那也只是如果。
嘎然而止的脚步声停在客厅与走廊的交界处,停在了何留的希望与绝望之间,长长的影子拖在地面与他的融合在一起。
艰难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与膝盖平齐的白色塑料袋,一条被遮住牌子的香烟露出半截在外面。不用看,何留都也道那是他最喜欢的『三五』,和今早抽剩的最后一支香烟是同样的牌子。
屏住呼吸,视线上扬,接触到许木扬深邃的眼睛,蓝色的眸子里映下的是恋人无法置信的神情,以及那烧灼瞳孔的愤怒。
你不相信我,木扬?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惊慌闪过何留的心头.
没想到宁愿被强暴也绝不放弃的你,比铜墙铁壁更坚固的意志力,就在许木扬出现的瞬间完全被粉碎,可笑呀人类,该说他是坚强还是脆弱?
何留这样,我也如此,明知道即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迫他,也得不到期望的结果,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意料中的结局还是沉重的令我无法负荷.
「啊¨」许木扬低吼着向何留冲过去,粗暴地推开跨坐在何留身上的叶剑飞,拉过何留的胳膊,将他从地面上提了起来,狠狠地甩在沙发上,气急败坏的他高高扬起拳头,毫不迟疑地挥拳下去.
何留一声闷哼,脸被打的侧向一旁,高大的身躯抵挡不住盛怒下的许木扬挥出拳头的力道,惯性带身体倒向一边,跌下沙发,额头重重地撞在桌角上。
被嫉妒和失意蒙蔽双目的许木扬,完全没有发现何留落地前,眼中的希望随着拳头落下的同时被打的粉碎。
赤红的瞳孔里只看的见何留近乎裸呈的模样,脑海里印下的是刚进客厅的情形,几天来困扰着思绪的假设成真,呈现在面前不能自制,不能辨别,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无法思考,理智被来的太快的现实完完全全的肢解。
似乎还不解恨,许木扬跨坐在何留的身上,手指插进他柔软的金发里,强迫他扬高下巴看着他。
「你这个狡猾的伪善者,什么怕我太累受不了,全都是一派胡言!」
几乎掀翻屋顶的吼叫声像匕首一刀一刀割在何留心脏的最深处,他无言地看着他,蓝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色.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被他操的没力气了!我说你为什么不让我『上』,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留给他用的,对吗?」
无言。
「假借着好友的幌子,伪装成要去家教的样子,我看你是去媾和吧?」
无言。
「你的能言善道呢?信誓旦旦呢?全都是放屁,放屁。我就知道人是最不可信的,是最卑鄙的。尤其是你,更是个中欺骗的好手,无耻、龌龊.」
无言。
边拚命的摇晃何留的肩头,好象一定要从他嘴里听到任何只言词组才会作罢,捏在肩头的手指咯咯做响,指甲陷进肉里。
在知道无论如何叫嚷何留都不会出声后,许木扬狠狠地推开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跌坐进身后的沙发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瞅着何留,想从无言的凝视中获得答案一般,久久不放。
除了沉默,我还能怎样,木扬?打从一开始你就不相信我,归结在你脑海里的印象已然完全印在里面,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无功,那只会增加你的怒气,因为你是个不相信「言语」,只信『眼见为凭』的人,但你可知道,很多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呀。
试着相信我真的很难吗?
为什么你哭了?哭的好伤心?该哭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呀,差点被好友强暴,被你揍,为什么哭的那个人反而是你?难道又是我的错?
应该是我的错吧?如果我不认识叶剑飞,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目的,应该不会有今天事情发生吧?
我还是错了……
血沿着额头的伤口渗了出来,染红了右眼中的世界。渐渐的、渐渐的,左边的眼睛也跟着看不见了,世界变得一片混沌,就连木扬的容颜也变的模糊不清了,他是不是就要像此刻这般,慢慢的从我眼底消失,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的世界扭曲变形了……世界已经支、离、破、碎。
奇怪的是,我竟然觉察不到痛。
这是不是就是绝望?
突然间觉得就连空气都变成灰的了,看得见的悲伤的色彩,就像……就像木扬此刻的色彩。
好想躺在地上不动,渴望一睡不醒,奢望明天一觉醒来,木扬告诉说:一切都是梦,一切都是梦。
就算是噩梦也好……
神呀,这可能吗?
人为什么要有所期盼,明明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深,是不是就像现在的我,堕落在掉往无边深渊的途中,不知何时才是尽头。永无止尽的期望,永无至尽的失望,永无止尽的痛苦,是个没有边际一直品尝绝望的过程。
好累呀,真的好累,人们在疲惫的时候选择休息,而我呢,该如何选择?
何留静静地躺在地面,一动不动凝视着恋人,蓝色眸子中容纳的身影从头到尾只有许木扬的,眼底的身影却染上了一片深红。
木扬的笑、木扬的哭、木扬的怒、木扬的喜、木扬的任性、木扬的娇憨、木扬的别扭、木扬的霸道,一切的一切都是我最喜欢最依恋、最深爱的。
张开干燥的双唇,喉咙烧灼般的疼,微微喘息着,何留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使出全力向一侧翻动身体,努力尝试了多次,终于成功面向沙发。抬起右手,抓住沙发的扶手,粗粗的指节泛白,布制的质料承受不住何留身体的重量发出撕裂的声响。他一寸一寸的弓起高大的身躯,好象在完成全世界最艰辛的动作,缓慢地移动着。当双臂搁在沙发的表面上时,他气喘如牛,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全身肌肉痉挛似的抽搐。
许木扬终于意识到何留的异常,他疑惑的望着寸步难移的他,视线滑向地面的咖啡杯,转而盯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叶剑飞。
何留摇晃着站起来,如同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般,勉强的迈出一步,站稳后急促的喘息,汗水潺潺而下,稍稍停顿几秒,接着迈出第二步,脚尖刚离开地面的时候,高大的身躯如同失去断了线的木偶,受到地球重心的吸引,垂直地撞向地面。
这个该死的身体,这个该死的身体!不听使唤,快呀,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窒息的空间,离开这针札般的视线,狼狈的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叶剑飞在看着你,木扬也在看着你……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四肢麻木而且僵硬,视线模糊不清,身体的热量好像随着汗水一点一点地排出了体外,从心脏开始,冰冷沿着血液流动的方向蔓延,侵袭着神经,渗透进了骨髓。
放手吧,放手吧……
你这个狡猾的伪善者,你是个中欺骗的好手。
身体虽然麻木,奇怪的是感觉却出奇的敏锐,即便不想理会,叶剑飞含沙射影的目光和木扬鄙视的神情也直直的插进心窝里。疼,很疼,全身上下疼痛的神经全部集中在胸腔里那块拳头大小跳动的物体上,微微跳一下,胸口撕裂的痛,鲜明的苦楚好像要将我生吞活剥般,令我恐惧不已.
何留懊恼地捶打着地面,狠狠地咬着下唇直至猩红的液体从牙缝里渗出。
慢慢地弓起背,四肢颤抖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好不容易双手脱离了地面站了起来,试着向前,再向前。为什么仅仅相隔几米的卧室是如此遥远?为什么这该死的身体使不出力气?这是不是就是人类脆弱的地方,仅仅因为外力的作用,原来属于自身范畴的东西都变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