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阑总勾引人家未婚夫。
阑卿微微蹙眉,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Miss叶把人带进来。
江家作为林家的世交,阑卿是知道的。
那天拿到合约的阑卿正走出阑盛,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拦在了门口。
车窗降下,林老爷子坐在车子的另一边上,看着阑卿点点头。
上车后,林老爷子转着手中的两颗磁石,并不着急说话。
“林老爷子最近很有兴致玩游戏?”阑卿一挑眉。
“说的什么话。你爹撒手人寰之后,给小辈张罗婚事的重任可不就到了我头上?我就日日夜夜得想呀,怎么都睡不着,结果想起来林家有个世交,江家是书香门第。”林老爷子说着,手上磁石不停转。
“不必了。”阑卿直接拒绝了。
“话先别说那么早,为什么不见见呢,我相信你一定会满意的。”林老爷子笑得似有十成把握似的。
阑卿冷着脸坐着。
到了一家只有vip预定才能进的餐厅,阑卿被林老爷子的保镖盯着上楼。
江家一共一男三女,自称书香门第江总裁却处处留情,没有一子出自正妻膝下。
想来也知,林老爷子的本意不过羞辱阑卿。
二楼一片空荡,除了靠窗座位上背对这里坐着一位女子,褐色长发如瀑。
阑卿放慢了步子走过去,抽出椅子坐下,整个过程都感受到对方的灼热视线。
不过阑卿早已习惯,到哪里不是这样。
抬头对上那一汪秋水般清澈的眸子,阑卿还是微微怔了下,偏了眼神抿了口茶。
江总情妇的功劳要多一些。
“你的确很好看。”
“谢谢。”虽然是感激的话语,但是阑卿的语气里没温度,哂笑从来都只是给戚末凉看的。
“伯伯说,我们会结婚。”小姑娘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就算被阑卿这样冷淡的语气打发。
阑卿不紧不慢,自个添了茶,道:“不姓林,怎么娶江月?”说罢,一双凤眼直勾勾盯上了江月突然变了的表情。
“你怎么会知道……”江月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了。
那年林忆泽寿宴上,自然少不了阑家的人出席,高中刚毕业的阑卿独挑大梁,虽有权以临在身边,但也只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眉宇间一股桀骜,丹凤眼里的目光只驻足于人群里交谈之间抿嘴笑的江月。
阑卿还是舍不得表情,道:“那日林泽忆七十大寿,我让人捎了消息给你,到花园凉亭一叙,我到的时候却也不知道你竟和林泽忆的儿子在那里。”
也是,毕竟大晚上黑灯瞎火里只听得到低吟和撞击声。
江月再也从容不起来,若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暗里让人动了手脚就能让他再也说不出来,可眼前这妖孽一口一个“林泽忆”,纵是连林老爷子也没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她江月惹不起,就算她有这个胆量,必定拖累江家。
“你要什么?”
阑卿依旧摊着一张脸,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仰了头闭上眼悠悠得道:“你不是要和我结婚么?”
再次缓缓睁开眼的时候,面前的小姑娘一副一切了然的表情。
在Miss叶侧身退出去之后,进来的女子,一头褐色的波浪卷。
见阑卿看着自己,江月还以为是在看自己的新发型,道:“林家垮了,林老爷子也伏法了,我换了个发型转换心情不行么?”
可惜了只是江月一厢情愿,人阑卿对于她弄什么发型一点兴趣都没有。
钢笔在纸上迅速得划过,都不想去数几个数位,阑卿扯了支票就递给江月,见江月没有要接的意思,冷冷道:“这是你应得的。”
难道江家的四女儿会缺这个钱么?阑卿,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江月一把抽过支票,当场扯成四半扔在阑卿的办公桌上。
“我不要这个钱,在婚礼上抓人,真有你的,阑总裁,你还欠我一个婚礼。”江月的语气难得生硬起来。
阑卿不理会她,还是拿起钢笔,又写了一张,正签名,钢笔被一只娇柔的手夺着,一蹙眉,阑卿松了手,钢笔摔到墙上后终落地,一地墨水。
江月得寸进尺之下,一手撑在办公桌上,另一手抓起阑卿的领带,心里一丝触动,想起了那日被送回来的深蓝领带夹和成套袖口,竟然做的如此决绝。
“松手。”阑卿垂下眼帘看着桌面,有着一丝明显的不悦。
“手能松,心松不了了,阑卿,我发现我爱上你了,”江月保持着姿势,深情得看着阑卿,“下车的时候你拉着我,在公馆的时候你带着我跳舞,在订婚宴上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我,你让我怎么狠得下这个心放手!”古典美人哭得梨花带雨。
根本毫无理会的阑卿,小心翼翼得从江月的手掌下抽出一张照片。
江月看得仔细了,发现照片上的女孩有那么一点眼熟,好像是公馆停车场的时候突然出现叫着阑卿名字的女孩。
对哭得梨花带雨的江月,阑卿根本就没在乎过,对戚末凉的照片,阑卿紧张得一直盯着还如此小心得对待。
明眼人都知道她江月败了,败得彻底,败给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明明还被阑卿是无视过的女孩。
在冷气打得很足的车里,江月坐在后排座位,不禁拉了拉车上放着的小毯子。
扶着额头,眼神定定得看着窗外,江月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里。
她问他“难道你心里就真的这么容不下我?”
凤眼微垂,阑卿轻颔首,明明只是一点头,却好像点进江月心里去似的,压得她的心喘不过气来,好疼。
权以临被调去了A市的阑盛分公司。
阑卿说可以带人去,权以临并不忘记带上薛梦瑶。
早上给权副总送去的咖啡不知道他喝了没有,昨晚为了收林家留下的烂摊子辛苦到这么晚,薛梦瑶这么想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一张本来没有的便利贴出现在了她的显示器侧边。
清秀的字迹,要是还在读书的时候,出现在一本没有写名字的本子上,一定会被老师说是个女孩子的。
咖啡谢谢你了,挺好喝的,下次的话,记得帮我多放糖。
多放糖……
薛梦瑶默念着,牢牢记在了心里。
原来总裁是个喜好偏甜的人,这点还真是不知道呢。
而戚婉婉,在副总刚调来的时候,因为姓戚的缘故被叫去过办公室。
那时候还被人传过和权副总的绯闻,不过部长男朋友还是出面了一下,以至于事态收敛了一下。
但随之戚婉婉也知道了戚末凉的事情,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这个妹妹竟会在湖边,听到她说“爱上自己的上司”之后,连最爱喝的冰绿茶都一口喷出来了。
不过有时间她到还是挺想会会这个阑盛总裁阑卿的,想看看到底,是多完美的人,值得她妹妹从S市追到A市来。
不过权以临还是知道分寸的,并没有让戚婉婉知道戚末凉不辞而别的真正原因。
最麻烦的还是想不到林尧初这小子,动作居然这么快,直接就把戚末凉和戚妈妈送国外去了。
阑卿并不给他时间去寻找,目前也只能派人跟着了。
他一直都记得那时候在夫人的轮椅前他跪着起过的誓言。
——永远守着阑卿,直到生命终结。
夫人很好,只怨好人命不长。
如果她还在的话大概会说,是让你守着他,不是让你宠着他吧。
权以临想到这里,闭上眼满足得笑了。
外界疯转着关于林氏银行倒闭的信息,而绝口不提“阑盛”两个字,只因为阑卿的买断。
不能让阑盛做坍了牌子,但是多多少少,A市的龙头企业都心知肚明,倒也不和阑盛断绝利益关系。
所以阑卿整天忙个不停。
但是每天早上,阑卿都会翻找着满桌子文件堆积而压住的牛皮纸档案袋,再把里面的照片一张张摊开。
这天早上的阑卿表情有点不太一样,难以琢磨的笑意里有一丝宠溺。
嗯?
私人诊所的孕检报告?
阑卿微微眯起眼睛,拎起了桌边的电话。
那天上了飞机的戚末凉才发现,戚妈妈和自己的座位竟是挨着的。
戚妈妈对林尧初的印象意外的好,问这问那,本来戚末凉想直接把林尧初已经有了未婚妻的事情说出来。
但是逐渐逐渐,她开始不想打破这种平衡的生活。
妈妈的啰嗦,自己的头疼,还有正在煮的饭。
第19章 chapter19界外
直到掐算例假日子的时候,戚妈妈指着茶几上小棒棒上的两根杠杠另一手拿着鸡毛掸子的时候。
“说不说,谁的孩子!”
戚末凉一阵沉默,但是脑子里飞快得转着,那晚还依稀存在着的记忆全部涌了出来。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鸡毛掸子敲在戚末凉面前的地上,戚末凉也随着羽毛心惊胆战。
“说!不要以为你是孕妇我就不敢打你了!我不管你你还越来越没有自觉了!”
随即就是一掸子敲在戚末凉肩膀上。
“我不会说的。”
戚末凉爬起来就逃。
戚妈妈并没有追的意思,所以戚末凉才能逃得顺利。
其实这时候的戚末凉还是不愿意相信的。
直到她拿到医院的化验单之后。
坐在医院花园长椅上的戚末凉脑子里明明很乱,这时候却一片空白。
要怎么办……
扶着痛起来的头,戚末凉的表情不太好。
一边花丛里露出一个相机,没有声音没有闪光灯,一路抓拍过来。
还是说林尧初也知道么?戚末凉觉得蹊跷起来,他那么容易同意自己出来,但是又没有派人盯着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而事实上阑卿封锁了消息,所以戚末凉并不知道林家的事情。
还在S市上班的权以临看到戚末凉的邮件的时候是刚刚开完一个重要的会议。
多年来他对所有人温柔,所以才在收到薛梦瑶纠结了半天最后才发来的短信“总裁不要忘记挖这个墙角”的时候,不忍才把薛梦瑶带到了A市分公司,可他唯独开始对戚末凉发脾气。
放下所有工作的权以临直飞法国找到戚末凉的第一句就是“你就不会让他做好措施吗?还是小孩子吗?”
无意中抓痛了戚末凉的肩膀,或许本来关系不大,可是是刚吃过鸡毛掸子的肩膀。
戚末凉吃痛得蹙了下眉。
叔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因为不想让别人讨厌自己,所以一直带起面具生活的权以临,对谁都很温柔,第一次发现离开阑卿这么远之后抒发了自己的真实感情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对不起,krystal。”松手,然后是心疼的目光。
他宁愿她是krystal而不是戚末凉。
戚末凉自个揉了揉肩膀,现在的叔心情越来越琢磨不透,戚末凉也不太好开口。
“真的不是林尧初的?”
权以临问道,但是问出来的话太容易让人把温柔的语气也一并当成质问。
“你不相信我?”
戚末凉别的能忍大概就都忍了,唯独不能忍就是别人冤枉自己。
为什么连叔也会这么觉得呢。
“不是不相信你。”
权以临说着顿了顿,目光里流转着什么,而这时候有点忍不下的戚末凉无法感应到。
“我是想说,不管是谁的,你都可以赖在我身上。”
明明是一句很深情的话,权以临发现自己已经不受控制了。
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真实感情?
可是戚末凉却钻进了牛角尖。
“你什么意思?赖在你身上?”
叔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了?居然不相信她。他当她是什么人了?
戚末凉的语气里写满了委屈和不被信任的愤怒。
权以临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和眼前这个撞破了南墙还要继续走的戚末凉解释,戚末凉已经转身走了。
无奈,摇摇头跟上,但也并不太往前。
戚末凉的性子,他权以临还是知道的,生气的时候,不说话。
自己绕着绕着,绕累了就会绕出来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出医院,走过商业广场,走过一片他们曾经一起喂过的白鸽……
权以临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说,正揣测着戚末凉纠结到哪了。
前面正好一个拐角处,看不到转过去了的戚末凉。
刚才的脚步好像有点加快,有些担忧的权以临小跑了几步跟过去。
而他所看见的,站在距离拐角处没几步的戚末凉,看着撒了砂糖的面包正发呆。
看着跟上来才放慢了步子,本还想着保持距离的权以临,戚末凉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笑起来指着面包,道:“我要吃这个!”
你的自尊呢嗯?戚末凉?
权以临宠溺得一笑,只好上前买了。
天空一点一点暗下来,戚末凉啃着面包一言不发坐在长椅上。
广场草地上喂鸽子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权以临好不容易决定了要开口,解释道:“我不是那样的意思。”
戚末凉还是继续啃着,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不想说话,拿啃面包作掩护。
权以临看了看戚末凉,只好继续说下去。
“我和你说过的吧,我的事情。”
戚末凉点点头,给了一个回应,权以临便接着说了下去。
“因为阑卿,所以我搬出去住了,从小到大,只要我我能让的全部让给阑卿了……不过,”权以临说着笑了笑,看着戚末凉的额眼睛,“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的,只有一样我发现我没办法让,那就是你,krystal。”
戚末凉手上抓着的剩余面包直接滚到了地上。
惊讶不是演出来的,因为和大叔,他们……他们是说好了的,从此不问过去,不问将来,只做知己而已。
权以临的身体凑上来,大概是因为坐着的原因,松松得拢着戚末凉。
温柔得戚末凉差点忘了思考。
“我没办法让了你。”
阴影里看不到权以临的表情。
“可是我们说好了的。”
执拗如戚末凉。
那年也是在月下,这样的事情戚末凉还是记得的,而且清清楚楚。
两瓶朗姆酒撞在一起。
两脸颊通通红的戚末凉举着酒杯道:“叔,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我们都有不想再去提的事情才来的这里,那不如做个约定好了。”
权以临一挑眉,道:“说说看。”
“不再提那些旧事。”戚末凉说着放下酒瓶,玻璃和玻璃间一声轻轻的闷响。
“再加一条好了,也不去愁将来会怎样。”
“嗯?”虽然是微醉的戚末凉,脑子糊涂,但是记忆却格外清晰。
“有这样的知己,得之我幸。”
叔确实是这样子说的,大概那个时候叔也醉了所以两个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毕竟拿到现在来细细揣摩,反而会让人糊涂。
但是在戚末凉这里,约定就是约定。
约定就是让人来遵守的。
“说好了什么?”权以临的声音柔柔得围住了戚末凉。
“说了……”
话到一半,戚末凉的嘴就被堵上了。
以一种特别言情的方式。
也不知道谁这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