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悔见有人这么关心他,倒是挺窝心的,便答道:“我没事。肖龙会的人给了我一把钥匙,我就出来了。”
谁知可可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就说:“叫你别逞能,别接近如烟,你怎么就不听?”
吴悔第二次被可可这么骂,这次他似乎受得心甘情愿。一回生,二回熟嘛!他甚至想,那揪住他耳朵的小手其实还揪得他挺舒服的。但表面上,他也只能求饶一番,一再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吴玄机听这样求饶的话听了十几年,吴悔还是这德行。可可也跟吴玄机一个思维,知道怎么教训也是白搭,最后干脆就省点力气松了手。
果然还是起错名字的关系吗?
柯斐还在一边说道:“唉,没见过你这么没骨气的。换了我啊……”
可可马上瞪了他一眼说:“换你怎样?”
柯斐忙收声道:“不怎样……”
把两个小子都教训了一遍,可可觉得自己快成了小老太婆。任凭她在这里气得跳脚,那里恨得吐血,又有什么用?什么叫真理,不听可可言,吃亏在眼前,这就是真理!
等可可气够了,也就要回到主题上了。接下来怎么办?可可本来策划让吴悔拿着金面具到王府做内应。凭蔷兴的多疑和吴悔的无知,被关进大牢是意料中的事。这样一来,她的营救计划至少有个帮手在。不想这小子倒是自己出来,还胆敢跑去搞暗杀,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可算是见识过了。她好不容易把吴悔救了出来,但却造成了打草惊蛇的局面。想要再进牢房里救人可是难上加难了……
吴悔见可可一直没动静,便试探着问道:“可可,你是不是认识我姑母?我刚才听到她的声音了,她把蔷兴引开我才能逃出来。你一定认识她对不对?她不说一声就把我丢下了,我找她找得好苦!”
可可见思路被打断,马上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姑母?我哪认识你亲戚?”
被这样一打断,可可也没了思路,也不管吴悔在那里追问,只说道:“快日出了,你们也累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这个决定倒是一致同意。吴悔担惊受怕了一夜,现在正想松口气,想好好睡上一觉。等可可心情好些,说不定就能套出阿君的下落。要知道,他可是坐了两个月的班房,难得重获自由,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现在的美好时光。
三人一起到了城郊的一处木屋之中。这里原来是守山人住的地方。现在正是隆冬时节,所以房子就空了出来,正好可以让人借住。这里有柴火可以烧了取暖,又有地窖储存食物。吃住都已经不成问题。
吴悔和柯斐都自认为是强壮的男人,所以一到木屋就开始干起了砍柴和收拾的工作。可可好像也理所当然地坐在一旁,享受着两个美少年像仆人一般的服侍。谁叫动脑子的人只有她呢,剩下那两个血气方刚的小子除了出力气,还能干啥事情?
等收拾好了木屋,点上火来取暖,吴悔还找来地窖里面的腌肉,用陈旧的锅和着外面的雪水煮了一锅肉汤来当早餐。那温暖的肉香味三个人闻着都挺受用。肚子纷纷都咕咕叫起来。
可可问道:“你好像挺会煮菜的,谁教你的?”
吴悔自豪地说道:“我从小就负责做饭。山上能吃的东西不多,我师父又不事生产专爱喝酒,于是我见到什么能吃的都拿来煮,自己慢慢琢磨出来的方法。像夏天的知了可以炸了吃,仓库里的老鼠可以炖汤,连蟑螂和蚂蚁其实方法用的好也挺好吃的。”
柯斐一听就打趣道:“哇塞,你比我们还前卫啊!”
可可忙咳了一声说:“能自食其力是好事。从小吃苦出来的,长大有出息。我娘就说她小时候过得太好了,长大了遇上了逆境就要郁闷半天……”
柯斐奇怪的语调吴悔已经很难理解了,但可可说话好像更加匪夷所思。于是,吴悔便问道:“你娘是谁?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阿君的人?”
“不知道什么叫阿君的。但我娘的名号可以告诉你,她是霖绍国鼎鼎大名的彤雨公主,四大奇人之一。你总该知道吧?”
吴悔非常确定慕容家跟阿君有着某种关系。他现在先打好关系,以后问起情报来也算方便。现在套到点信息,他马上殷勤地献上肉汤来博可可一笑,道:“听过听过!她还是慕容家的人。难怪你也姓慕容。那难道柯斐也是……”
柯斐这时候也没顾忌地说道:“我爹是慕容家的族长。我当然是慕容家的人了!”
柯史正是慕容家的大家长。所以他被俘,慕容家倾巢出动来营救他,在开狩撒下大网等待时机。不过,因为全国追捕慕容家的人,他们只好让这些脸生的小辈们出来,顺便锻炼锻炼这些孩子的能力。
吴悔奇怪道:“那你怎么姓柯?”
“我爹是过继的,所以对外面的人仍保留自己的姓。”
慕容家的男丁十几年来几乎被暗杀殆尽。为了寻找继承者只好寻了一个外姓的人。柯史的母亲是慕容家的人。他因为从小在异世生活,免过了这场灾难,于是被慕容家的长老施法穿越到这个世界来担任当家。
三个人聊着聊着都有些累,便紧挨着睡下了。现在除了炉火也没其他办法取暖,只有这样紧紧挨在一起才暖和。可可比较怕冷,于是就叫吴悔和柯斐睡在她两边,让她当人肉暖炉。
虽然左拥右抱美少年的滋味不错,但可可因为吴悔说了什么吃知了、老鼠、蟑螂之类的事,老梦见自己被逼着吃这些东西,愣是噩梦了半天,于是小手一不安分就给了吴悔脸上一拳。
吴悔正好也累着,挨了这一拳只道是师父又来教训他,忙嚷道:“师父,徒儿不敢了,不敢了……以后一个戒都不破了……”
这样黑甜一觉后,吴悔睡醒过来发觉都快傍晚了。身边躺了个柯斐还在那里睡得香甜,差点把他当被子来盖。吴悔小心地推开他却发现可可不知去哪里了,于是忙跑出去找。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灿烂的余晖照得大地一片通红,连人的皮肤都好像着了火似的。吴悔一出门就见可可坐在不远处的岩石上发愣,嘴里好像哼着什么小曲,咿咿呀呀的,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但吴悔熟悉这曲子,是阿君常唱给他听的。只要一听这歌,他心里就一股热烘烘的感觉,就像谁在他耳边轻轻地呵着气一样。
吴悔正纳闷呢可可为何会唱这曲子,可可倒是已经注意到他,说:“看什么呢?”
可可有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思想,以及深不见底的心思,这让她看起来那么矛盾。吴悔弄不懂她,只问道:“这歌谁教你的?”
可可怪道:“这歌我们家乡都会唱。有什么奇怪?”
说完她也不等吴悔回答就进了木屋。吴悔好像已经习惯了可可冷热无常的相处方式,于是只认命地跟着她进去。
且说蔷兴自昨晚一番际遇之后,终于开始部署起了他长久以来都在准备的计划。这十几年来,他可以独占西部这块地方完全是靠自己强大的军事实力让当朝的皇帝忌惮。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他人已经过了六十,还在六十岁的寿宴上遭遇了行刺。一切有关生死的念头慢慢地侵占了他的思想。
偏偏这次行刺的事很快传到了京城。皇帝下了道命令说派他的小儿子来看望他的伤势。这道命令看来轻巧,其实暗藏的玄机让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可可的妈彤雨公主和柯斐的爸柯史都是穿越人,因此他们从小受了影响,说许多现代词汇。
慕容家的长老们可以搞穿越,但手续复杂,成功率不高。阿君就是他们招过来的。
有人看到这里要是纳闷怎么还没啥发展。我只能说这个比较难发展。阿君太聪明,不可能让吴悔这么快得逞,只有慢慢来。
收藏!
裴旻
当今圣上帝号为辉,是前朝宰相裴昭的侄子。他自先帝驾崩后就自封了皇帝。这几年国家治理得还算不错,只是铲除异己的事做得非常绝。
蔷兴想,谁叫那皇帝的名字里就有个绝字呢!这次来探病也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不太清楚那叫裴旻的九皇子是什么来头可以担当起如此大任,可是一定绝非平常人物便是。
自昨晚开始,一个问题就无时不刻地困扰着他:最接近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他活了大把年纪,膝下并无子嗣,所以不可能是亲人。至于手下都是跟了他多年的老将,他有自信这些人杀不了他。那么,就剩下跟他亲近的玩物们了。这些人的身份他早就一一查明才接进来的,难道里面出了什么纰漏不成?唉,内有隐,外有忧,叫他怎么烦得过来?
想了几天,他终究是猜不到其中的奥秘,只有等那京城的小皇子来,再做进一步的打算。但没料到的是,这位九皇子达到的速度竟然超出他的想象。他只好急忙派人迎接来府中。
这名唤裴旻的皇子今年刚满十六,排行第九,是辉帝的一个不太起眼的妃子所生,因此并什么强硬的外戚支持,在京城中的名声也不响亮。皇帝派这样一个既没靠山,年纪又小的儿子来看望蔷兴,这其中的奥秘让很多人猜不透。
等把他接到府中,蔷兴少不得要设宴款待。这位九皇子的年纪尚幼,蔷兴自然十拿九稳可以制得住他。众人一落座,蔷兴马上把那少年打量了一番。那模样算是俊俏,白白净净的就像座瓷娃娃,脾气看起来不温不火的,也弄不懂是喜是怒。蔷兴有了几分琢磨不透的感觉,于是也不敢小觑了这少年。
那九皇子对于宴会之事也是习以为常,端起酒杯来敬了蔷兴几杯酒,又说了许多慰问的话,把能做到的礼仪全做足了。他这次带来的人马不过五百余人,说他有什么军事目的可是很难让人相信。蔷兴猜疑了多时,总想不出皇帝究竟派他来是何用意,于是只好采取静待策略,以静制动。
接风宴散了以后,裴旻有些醉意地回了准备好给他安歇的房间。他的酒量是他母妃从小训练出来的,今晚的场面还足够撑住,应该没出什么纰漏。
他身边有个贴身侍卫默,专门负责他的一切饮食起居以及人身安全。所以睡之前,他又要把默叫到身边来伺候他更衣就寝。
默是天生的战士,拥有绝对的冷酷和绝对的忠诚,不喜多言,只知道服从。主子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但今晚,他见主子好像喝了不少酒,于是就端了解救汤药来服侍。
裴旻有些不情愿地说:“我不想喝……”
裴旻的个性他最清楚。并不是他不想喝,而是想要人来哄他。默只好一改冷酷的外表,细声劝道:“殿下,喝酒伤身,您还是喝下,明天才会舒服些。”
“好吧,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喝了它。换作别人,我是不会答应的。”
默听了只好应道:“多谢殿下恩典!”
这一句话后,寂静的房间突然就发出一声偷笑。默一听,马上警觉地寻找声音的来源。谁知那声音的主人不用他找就自动出现在了对面的椅子上。默也不管对方是谁,马上抽出佩刀要将那人斩杀。
但裴旻说了声“慢”,他只好收回了寒刀,听候主子差遣。裴旻见这位不速之客只是个小姑娘,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刚才她偷笑出来应该也是故意的!被个小姑娘嘲笑自己,裴旻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顿了顿,他才就问道:“何方神圣?深夜造访有何目的?”
对方笑了笑说:“不知九殿下愿不愿意跟我可可做朋友?”
看这小姑娘的语气似乎势在必得,隐隐中带着一股不能抗拒的威严。他倒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人物。母妃常跟他说民间的能人异士颇多,莫非他今晚就遇上一个?就算对方再恶毒,也没他从小见识过的人毒。于是,他也轻松地说道:“好啊,怎么才能跟你做朋友?”
“简单!我们各为对方做一件事,就算是照应朋友了。”
“呵呵,你想跟我做交易?”
“非也,我纯粹是想交朋友,不想做交易。若你没这意思,尽管拒绝好了。我可可不喜欢勉强人!”
裴旻觉得这小姑娘说话挺有意思,想了想便回道:“先说说你想我为你做什么?”
可可言简意赅地答道:“救朋友!”
“救你什么朋友?”
“既然你我做了朋友。我朋友就是你朋友。救不救可都是要讲信义的!”
裴旻见这么点大的女孩说出这样的大人话来不禁好笑。他自己虽然也不大,但至少从小被教说要行事稳重。但见那女孩一身布衣打扮不像什么大户人家,竟然也这么爱学大人说话,真是奇怪。
裴旻继续问道:“那你能帮我什么?”
“当然是帮你安全回京城。你这次来试探西敦王的任务如此危险,难道就没有谁是借此来要你的命的?蔷兴现在猜不出你的来意,可不代表明天后天都猜不出。你们皇宫里的那点事,明眼人猜几下就知道。”
三言两语,他的底竟然已经被这个小姑娘给摸透了。虽然她没把话讲明白,但是其中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裴旻不禁有了几分忌惮,便说道:“可我怎么相信你的话?”
“我都说过了。我来是来交朋友的。朋友的话不信,那就做不成朋友了。你现在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建议,明天我再来找你。”
说完可可的身影也不知怎么就消失了。这样来无影去无踪,裴旻差点以为自己碰上了什么鬼魅或是什么武林高手。可默对他说,这女孩并没有武功的根基,而且也有呼吸。她能如此来去自如只可能是了解这里的机关暗道。
默是信得过的,他这番推论也很站得住脚。既然已经有人出现跟他裴旻接洽,起码表明还有路给他选。有路总是好的……他这样一想,心情就放松了许多,于是翘起了自己的脚对默说:“默,帮我脱鞋!”
把交朋友的目的跟这位九皇子一说。可可的心里大致有了个数。这个少年绝对可以跟自己合作。互利互惠的事聪明人都不会拒绝。
接头之后的第三天,可可再一次光临了九皇子的居所。这几天,蔷兴对于九皇子目的不明的到来警戒心越来越小。若这位九皇子再不拿出些本事制住蔷兴,杀身之祸可能都免不了。
所以,可可知道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实现了。九皇子裴旻一见她就笑着说:“你终于又来了。”
可可尽量装出小女孩的娇态说:“九皇子想跟可可交朋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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